第158章 宋先生(1 / 1)

北派盜墓筆記 雲峰 5222 字 7個月前

沒結婚的不能抬棺材,抬棺材的八個漢子都結婚了,他們一路上山,走一會兒,嘴裡就“喔喔”的怪叫兩聲,有點像猴子叫。  上山後,主人家手裡拿著幾百塊錢,快速跑到棺材前頭,笑著大聲說:“撿錢啊,撿錢啊。”  然後就抽出來一兩百塊錢,丟草窩裡。  這時候,會跑出來一個女的,女的把錢撿起來跑回去,在把錢裝到抬棺材男的口袋裡,然後反複這個過程,直到8個抬棺人兜裡都裝了錢才結束。  二鵬舉這次話說清了,他告訴我,幫忙去草裡撿錢的女的,都是抬棺匠的老婆,這是給人家幫忙的工錢。  前天不是下大雨了嗎,山裡都是泥不好走,但這八名壯漢手腳都很穩,收了錢後是更加小心,因為他們都清楚,下葬途中,棺材落地是大忌。  到了水庫,把棺材抬上土包,我心裡咯噔一下。  土包西邊兒,用雨布搭了棚子用來擋陽光,看來,真是要葬在古墓封土上。  “慢點兒!那頭慢點兒!”  “都對準磚頭了在鬆杠子!”宋先生招呼著人,把棺材放在磚頭上。  看紅棺四平八穩的放下了,他先鬆了口氣,又喊道:“屬雞屬羊的呢!都出來!挖坑!”  話音剛落,馬上跑出來四五個人手拿鐵鍬開始挖土。  這....  這就挖好了?  他們十來分鐘就挖了個長方形土坑,我看的一愣,這也太淺了,這坑的深度,離地麵也就半米。  “二鵬舉,你們這裡埋人都這麼淺?”我問。  二鵬嘟嘟囔囔解釋。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是說,都是埋這麼淺,上墳時會拿根樹枝插到土裡,由於埋的淺,樹枝能碰到地下的棺材,用樹枝敲敲棺材,意思是告訴裡頭的人我們來上墳了,你出來拿錢花。  此時,宋先生大聲念道:“天無忌,地無忌,陰陽無忌,童言無忌,今日破土,大吉大利。”  “即日吉時不過午,在地開張,2003年七月初九,李氏下葬,詔告本山土地之神,一開動土,子孫有,二開動土,福祿有,三開動土,金銀有,千古蒸嘗,家宅安定,萬世吉昌。”  念完後撒一把五穀雜糧在坑裡,他又拖長音調高喊:“落.......”  幾人又抬著紅棺材,慢慢放到坑裡。  接下來,宋先生從包裡拿出個墨鬥,是能拉出來線的那種墨鬥,他讓人拉著線在棺材上比劃。  我草,沒見過,我心想這是乾啥,這不是墨鬥彈僵屍嗎?難道,棺材裡的李奶奶要變僵屍了?  看了半天,明白了,這墨鬥線不是用來彈棺材的,是拉出去,在坑裡找中線的。Μ.miashuzhai.  棺材往下落的過程,這叫“坐堂”。  如果坐堂一頭高一頭低,或者歪了斜了,那就十分不吉利,所以,宋先生用包裡的墨鬥來找中線,確保棺材最後落在水平位置,就跟砌牆時吊根線一樣。  “嗯.....”  他蹲在棺材一頭,打量著墨鬥線說:“那頭用杠子,往左在移三公分。”  馬上有人動手用杠子趕。  “好!”  “彆動了!就這樣,正正好。”  他起身道:“直係親屬過來,最後摸一下棺材。”  幾男幾女伸手,最後摸了摸棺材蓋兒。  這時候十一點了,當地規矩是中午12點前一定要葬完,太陽大,搭著棚子也熱,宋先生擦了擦汗說,“埋土吧。”  因為埋的太淺,並沒有挖到土包下的古墓,而是正好壓在了上頭,填好土以後,遠遠看過來,就是大土包上頭又多了個小土包。  人慢慢散去,都回去吃午飯了,隻剩下家屬在新墳前燒一些紙錢。  “宋先生,忙完了。”  他滿頭大汗,拿扇子扇著風說:“完了。”  緊接著他馬上又說:“這裡是風水寶地,拜將山口,我用新棺壓舊棺,相當於把整個拜將山的風水口擋住了,一旦時間長了,對李家後人有好處的。”  “先生這麼用心,不知道禮金厚不厚?”我問他。  “唉,那都是小事,我這次禮金才五百塊錢。”他笑著說。  我拱手道:“那就多謝先生了,我替我李奶奶謝謝先生。”(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李奶奶名字叫啥。)  他搖頭笑了笑,背著布包下去了。  昨天晚上飯菜就準備好了,門口支了桌子,中午就是一大幫子人吃吃喝喝,女的嘮嗑聊家長,男的吹牛逼喝酒。  我蹭飯是臉不紅心不跳,反正沒人認識我,我心裡還想著,“換個探點兒應該也能挖下去,就是一個人怎麼乾才能不被發現。”  這個得好好研究研究,要是被逮到,估計會被人打死。  “請問你叫什麼名兒?”  突然,鄰桌的一個年輕女孩問我。  我沒搭理,繼續吃飯。  “你不能告訴我名字嗎?”她又問。  我扭頭說:“你誰?彆煩我吃飯行不行。”  這女孩眼睛滴溜溜一轉,拿著筷子對我說:“我那天見你從奶芋山上下來,還背著包,拿著竹竿,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外地來收皮的呢。”  “收皮的?”  “收什麼皮?”我真沒聽懂。  “那看來你不是,是我想錯了。”  她說:“收皮就是收蛤蟆皮,水庫那裡蛤蟆很多,今年還沒幾個人來我們村收皮呢。”  “哦,那我不是收皮的。”  我轉頭繼續吃飯。  這個月份廢水庫那裡蛤蟆就是多,我住在網吧後頭,隔著幾裡地,有時晚上都能聽到呱呱的叫。  天井村前幾年一直有人來收,今年少了,蛤蟆皮就是蟾衣,是種藥材,他們捕到後會用刀把皮剝下來賣錢,這個女孩家就是乾這個的,所以,她才問我是不是來收皮的。  見我不說話,後來她也不吭聲了。  吃了飯,下午和晚上還有個靈堂的活動,我把二鵬舉叫到牆角小聲問他:“二鵬舉,你想不想掙點錢?”  他馬上點頭,說我想啊哥,就是我什麼都不會乾。  “你多大了今年?”  “我28。”  “那你比我大的多,你彆叫我哥了,叫峰弟就行。”  “我這裡馬上有個活,工錢嘛....給你300塊,怎麼樣?不少吧。”  “我靠!這麼多!是什麼活兒啊。”他興奮的臉色通紅。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在聯係你,你就說乾不乾。”  “乾!”  “彆管什麼活兒!你給我三十塊我就乾!”  “行,等我通知。”  晚上沒在靈堂這裡,我現在是小強網吧的vvip客戶,因為一壓就是一百塊錢。  10點多從網吧出來後,我打著手電走夜路去了水庫。  “呱呱”的癩蛤蟆叫聲很大,我剛到水庫,還沒往坡上走,忽然,看到一大群人打著手電筒往下走,吆五喝六的抬著個紅棺材。  嚇我一跳,忙閃開路。  我心想這是同行?盜墓的?誰這麼牛逼,明目張膽啊這是。  那是上午剛埋了的李奶棺材。  等這夥人抬著下去以後,又來了一輛皮卡車小貨車,他們想把棺材裝車上拉走。  就這時,又跑來了一大幫子人,正是李家後人。  他們一臉怒氣,手裡拿著棍子扁擔,大聲質問:“是不是想死!你們乾什麼!”  皮卡車上的男人毫不畏懼,大聲回話說:“老全!我跟你們家下了幾次通知了,禁止土葬!禁止土葬!你不但不聽,還葬在了水庫邊兒!”  “你是不懂法嗎!”  “旅遊景區!主乾道兩側!水源地!都不能葬!”  “我們前後下了三次通知你不聽!”  “現在晚了,我們要拉去火葬廠火化了。”

午後時分,慵懶的夏風混著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畢業答辯台上,慢聲細語陳述著自己的畢業論文。  軟綿綿的女聲舒緩輕柔,猶如催眠小曲,台下三個評委老師眼皮沉重,不住地點頭啄米。  封窈當然知道這是一天之中人最懶乏困倦的時段。正因如此,在決定答辯順序的時候,她刻意選了這個時間。  糊弄學資深弄弄子,從不放過任何糊弄過關的機會。  果然,困成狗的評委完全起不了刁難的心思,強打精神提了兩個問題,就放水給她高分通過了。  封窈禮貌地向老師們鞠躬致謝。  本科生涯落幕,不過她和慶大的緣分還未儘。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將來拿到博士學位,她還打算留校任教。  慶北大學作為一流高校,教師待遇極好,研究經費充足,寒暑節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樣,阿姨從不顛勺——  世間還有比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適合賴上一輩子的地方嗎?  封窈腳步輕快走下講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優癱鹹魚躺,做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快樂廢人……  “——臥槽!快看對麵天台!”  才剛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頃刻間,走廊上本來在排隊等待答辯的學生大噪,呼啦啦全湧向護欄。  本樓相隔二三十米遠,正對著美院的昌茂樓。大企業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樓,全國各地不少學校都有。  大太陽刺眼,封窈眯眸眺去。隻見對麵樓頂上,赫然有個男生坐在天台邊沿,雙腿懸在外麵。  好危險。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最新內容 “不會吧這哥們兒不會是要跳樓吧?”  “偶買噶,學校又逼瘋了一個……”  眾生嗡嗡議論,緊張中隱隱透著莫名的亢奮。樓下漸漸聚起了人,仰頭張望。  有人試著喊話:“同學,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彆想不開啊!”  封窈收回目光,轉身不打算繼續看下去。  她既不認識這位同學,又不懂心理學,愛莫能助。有老師和這麼多熱心的同學在,相信不會出事的。  “——哎,封窈!”  還沒走出兩步,同宿舍的馮璐璐瞧見了封窈,衝過來拉住她,“正找你呢!那個,不是劉東旭嘛?”  封窈隻得停下腳步。“劉東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  馮璐璐瞪圓了眼睛,“他追過你的呀!你忘啦?新國國立美院來的交換生,在表白牆上狂刷告白,說你是他的繆斯女神,還在咱們宿舍樓下拉過小提琴……被你罵了的那個?”  封窈恍然,“噢!”  那還是開春的時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長了張美豔的臉,皮膚雪白,一雙細長微挑的狐狸眼風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園裡從來不乏追求者,隻是生性懶散,談戀愛這種弄不好輕則勞心傷神、重則全家爬山的麻煩事,在她看來不是很必要。  通常對於追求者,她都是禮貌婉拒,能避則避。隻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緊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時,有人非要擾人清夢,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氣難免稍微有點大。  當時她推開窗,對樓下拉琴拉得如癡如醉的男生說了句:“同學,你這把鋸,有點鈍了。”  “沒有罵人哦。”封窈糾正道。  馮璐璐側眼瞟過舍友這張過於嫵媚的臉,壓低聲音,“你說,他該不會是因為你吧?”  “有這麼長的反射弧嗎?”  “……也是。”  馮璐璐忽然想起來,“哦對!我好像聽誰說過他後來交了女朋友來著?”  就說嘛。  樓上樓下烏泱泱擠滿了伸長脖子的人,老師領導們很快趕到了對麵天台上,開始展開溝通勸說。  封窈把胳膊從馮璐璐手中抽出來,“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學院的封窈說話!”  這時劉東旭似乎是在勸說下開口了。  一聲乾啞發顫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進了沸騰的油鍋裡,現場瞬時炸開了鍋。  馮璐璐下意識地再次拽住封窈,張著嘴巴瞪住她。周圍認識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燈,爭相照了過來。  慶大雖大,學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學院的封窈”,指向精確。  馬上便見主持答辯的徐教授快步奔來,手機貼著耳朵,“對對她在這兒……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來,趕緊勸他下來!”徐教授招手。  眾生像摩西分紅海一樣讓出了路,封窈從懵圈中回神,很為難:“可是,我基本上不認識這位同學,不知道怎麼勸啊。”  萬一勸不好,不會還賴她吧?  “不認識他為什麼指名找你?”彆說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顯都不信,不少人自認懂了——準是感情糾紛沒跑了!   “行了,你先過來!”事態緊急,徐教授沒空跟她掰扯,“人命關天!不管他提什麼要求都先答應,總之先把人勸下來再說!”  人命關天的大帽子壓下來,封窈沒得選,隻能挪到曬得發燙的護欄前,清了清嗓子。  “同學——”  她才剛開口,對麵劉東旭猛地坐直,身形搖晃,驚起一片呼聲,嚇得封窈的心也直顫,“……小心。”  “窈窈!你終於肯見我了!”劉東旭的嘶喊如泣如訴,“我以為我失去你了……” 請退出轉碼頁麵,請 最新章節。 驕陽如火炙烤著大地,熱浪蒸騰,空氣成了一麵扭曲的透鏡,將男生深情款款的臉折射得扭曲變形。  封窈一陣惡寒。  這是精神病吧?  “同學,何出此言?我跟你並不熟……”  “不熟,嗬!”男生淒涼一笑,“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不想公開,我不敢把我們交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暴曬下的水泥板燙屁股,強光混著汗水流進眼睛裡,火辣辣的刺痛。劉東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邊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開什麼玩笑!他是要成為當代羅丹的男人,生命多麼貴重,怎麼可能為個有眼無珠拒絕他的女人跳樓?  隻是有人出的價碼實在太誘人,要他在今天上演這麼一出大戲。  按對方的要求,他最好卡著封窈答辯的時候上來,順便毀了她的畢業答辯。  隻是以為這樓看著不高,劉東旭上來後才感覺到怕。抖著腿直打退堂鼓,念著那人許諾他回國後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橫下了心來。  些微耽擱而已,她的答辯肯定還沒完成……  劉東旭想象不久的將來,比眼前多百倍千倍關注聚焦於他、膜拜他,興奮如電流竄上脊背,他的聲音顫抖變形,倒真像極了為情絕望的歇斯底裡:  “你要口紅,要包包,我都給你買了。你說討厭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說你愛我,可你為什麼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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