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花光噠宰的小錢錢(1 / 2)

將一個人的屍體毀滅有很多種方法,其中,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便是死者的身份,他與埋葬者的關係。

關係好了,也許大辦一場葬禮,又或以鮮花烹之,煙火舞之;若關係不好,隨意棄入荒林,三四天後便蟲蟻咬噬,塊塊血肉被分散並淪為養料。

豐月的身份神秘,不論是太宰治還是織田作之助,都隱隱約約覺得他沒有親人在世——要不然不可能失蹤一夜都毫無人尋。

如此以來,這具屍體,便成了“他們的”——屬於被豐月庇護著,未遭受痛苦之人的。他們擁有了這具美好的軀體,這具高挑瘦削而美麗的身體。

“埋了吧。”織田作之助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男人堅毅的眼神不複從前的從容,雖然不曾有水霧,卻始終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為什麼不海葬?”太宰治眺望著遠方的燈塔,與他而言,水至純至淨,也是生命結束的最佳場所。

紅方男人背靠著太宰治而坐,風卷起來一縷縷發絲,拂過他的眉眼。

“不好,魚鳥會啃食他被泡發的身體。”

“難道埋起來就不會被蟲蟻咬噬嗎?”

“不一樣——”織田作之助薄唇輕抿,“沒有人會來這裡的小山林翻土,卻永遠會有人在附近打漁。”

太宰治算是明白了,織田作之助不同意海葬,更多的還是在擔心豐月的屍骨被人撈上來——倒不是因為怕惹事,而是知道那樣過於不美觀。

沐浴久了手腳都會發皺,更彆提全身被浸在水中,屍體形成巨人觀可是極其恐怖又不雅的事情。

“還有,你沒聽說過傳說嗎?”

“如果將屍體拋入海中,那麼靈魂也會變得潮濕,潮濕的靈魂是無法尋覓到往生之處的。”

“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信這種鬼故事了。”太宰治輕笑,但那聲音裡一點笑意也無,分明衍生出淡淡的苦澀。

他為好友對豐月的痛惜而嫉妒,可太宰治同時也明白,若非豐月,自己唯一的好友便已然心死。

孩子們已經被老板送回店內,哪怕他們一個個吵著哭著不願離開,可織田作之助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理清思緒。

於是海邊空蕩蕩,隻留下車窗碎了一大片的麵包車,一具半耷拉在車內的黑衣屍體,還有——那怪異地站立著的死去的男孩。

太宰治眯了眯眼,感覺到空氣中的鹽粒在睫毛上不斷凝結,於是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織田作之助遞出一隻手。

“織田作,我們該送走他了。”

於是在暮色深沉,卻因圓月格外明亮的海邊,兩具高挑的身影,抬著一個人往山林走去。

那清冷的月光照下來,將靜謐的海灘照成一片銀色,也貪戀地描摹著那男孩的麵孔。

他仍然睜著眼睛,嘴角帶著笑意,可白如玉的麵孔,卻被血痕割裂破碎,仿佛是佳人對鏡自照,而鏡子四分五裂。

月色下,鐵鍬撞擊著石塊與泥土……

**

【請宿主務必小心自己的生命餘額。】

“啊啊啊啊你真的——我哭死!我都救了織田作之助了,怎麼生命值還在倒扣啊!”

隔天起床,頂著一頭雞窩的豐月發瘋錘牆,那鮮紅的“倒數六天”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不是說救了人,或者和目標任務靠的近了就能獲取額外生命的嗎?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宿主稍安勿躁,我能體量您未經過現代人九年製義務教育的毒打而在閱讀能力上有缺陷,請您翻到遊戲規章第765條。】

豐月咬著牙在腦子裡照做。

【請閱讀,該條為:第765條生命值獲取本遊戲內生命值的獲取有兩種方式:一、根據人設發揮作用,增加數額視具體情況而定;二、與待拯救人物接近,取得觀眾們的喜愛並接受所投遞的營養液,可增加對應營養液的生命值。】

【所以呢,意思就是如果走第二條路子,首先你得接近主角們,然後你也得利用這種便利——獲取彆人的喜愛啊!!!】

【你看看到現在,你哪裡賺取觀眾的喜愛了?你把他們都嚇跑了!】

係統並未欺騙豐月,豐月當初和織田作之助走的近了,立馬有人投入營養液,讓他的賬戶上多了五天生命值,結果好家夥,他救人的姿勢實在太過奇葩,僅有的觀眾都被他那張鮮血四濺的臉嚇跑了。

更彆提他還觸發了身心保護模式,直接倒欠生命值。

係統這兩天據理力爭,使得豐月隻被扣了賬上存儲的那五天生命值已經是仁至義儘,它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救他。

“這能怪我嗎?”豐月氣得牙癢癢,“你們自己給我設定的就是這種救人法啊,隻有我死了,待救的人才能活不是嗎?”

然而係統已經不願回應他。

可惡!可惡!可惡!豐月罵罵咧咧起床,走出門時沒注意腳下的門檻,啪嘰一聲摔了下去。

“誒豐月,大早上可不興給我行那麼大的禮。”黑卷毛笑著,眼裡全是幸災樂禍和痛快。豐月不見時,他比誰都著急,可一旦豐月安全回來,鬆田陣平就因為這個熊孩子而氣的牙癢癢。

恨不得立刻把他丟出門外見識見識人心險惡。

該死!豐月無能狂怒,以拳頭搶地耳——今天從起床起自己就很倒黴?為什麼?是誰偷走了我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