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歌(2 / 2)

申漪歌笑容勉強了幾分:“我就住隔壁就不留宿了,羅二小姐住就好。”

薑鬱邇沒什麼意見,她點點頭:“好,那她住你以前住過的那間房可以嗎?”

申漪歌怔了怔,竟是下一刻就走出了餐廳。

羅依暖有些摸不清申漪歌的情緒,隻能聽清薑鬱邇歎氣的聲音。

她們之間好像有著許多記憶,感情也很複雜。

“薑老師,你們……”

羅依暖想問都不知該從何來問,薑鬱邇捏了捏手心,忽然言辭懇切地衝著羅依暖張口:“羅小姐,我看你實在是不像傳聞中那樣混蛋,那你能不能對漪歌好些?”

她幽幽歎氣,眼神滿是憐惜和心疼:“她真的很可憐……一直以來都沒遇見過什麼好人。”

羅依暖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薑鬱邇也沒有強求,她隻是落寞垂眸,朝著外麵走。

羅依暖還是叫住了她,不是因為申漪歌,而是因為她:“薑老師,我留下真的沒關係嗎?我是說這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您也知道的,我名聲不太好。”

薑鬱邇畢竟是有主的人,始終是不太自由的。

她心有顧慮,薑鬱邇卻沒有:“你和漪歌都想多了,她不會誤會我的,起碼不會在這種事上誤會我。”

……

羅依暖竟是覺得在薑鬱邇提到她金主的時候,她語氣中是有甜蜜的。

申漪歌以前就罵過她自甘墮落,難道不是金錢交易,而是單純的戀愛腦?

她看薑鬱邇的眼神又不太一樣了些。

薑鬱邇沒有留意到她眼神的變化,她離開了餐廳去給羅依暖找日常用品和換洗衣服了。

羅依暖是最後走出來的,剛剛出來就被申漪歌扣住手腕扯進了一間最靠近大門的房裡,房間裡沒有開燈,踏進門的瞬間還有一種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

“咯咯……”

“漪歌姐!”

羅依暖被嚇了一跳,緊張地喊了聲申漪歌。

申漪歌寬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這才伸手去摸燈:“彆怕,是玩具。”

等著房間裡的燈都被打開,羅依暖才發現這裡可以稱之為一間兒童房,床倒是很大,隻是衣櫃裡裝著的都是小女孩的衣服,床頭櫃上也擺滿了布偶玩具,發出聲音的就是擺在床頭的那個布娃娃。

牆壁都刷著粉白的顏色,地上還擺放著一個積木搭起來的城堡。

“漪歌姐,這裡是薑老師女兒的房間嗎?我們貿然進來是不是不太好?”

申漪歌搖搖頭:“不,她沒有女兒,這是她以前給我準備的房間。”

她,當然是薑鬱邇了。

羅依暖就更詫異了,她實在是沒想到薑鬱邇能對申漪歌好到這份上,就連房間都刻意準備好的,依著申漪歌的年紀來推算,這間房起碼準備了十幾年了。

看似跟主要劇情毫無關係的薑鬱邇居然跟申漪歌相熟了這麼久,她愈發好奇在申漪歌這裡,薑鬱邇到底擁有著怎樣的身份了。

她想,她是可以知道的,因為薑鬱邇已經為她掙到了知情權。

“漪歌姐,我們的賭局應該是我贏了,薑老師是個好人,她是因為我受傷才帶我回來的。”

她掀開袖子給申漪歌看傷口,申漪歌隻是較為意外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倒是沒有意外她說薑鬱邇好的話,更沒有反駁。

申漪歌沒有第一時間完成約定,她隻是問:“她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薑鬱邇的話本身就沒有什麼值得隱藏的部分,羅依暖也就全數如實相告了:“薑老師說漪歌姐你很慘,一直以來都沒遇見過什麼好人,讓我對你好點。”

“不對。”申漪歌坐在了床上,她仰起頭看著羅依暖:“你剛剛不是說了嘛,她就很好。”

不對勁。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賭局的話,那申漪歌不該是這個反應。

羅依暖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漪歌姐,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我會贏?”

申漪歌肯定是比她更為了解薑鬱邇的,這間房間的存在證明了她們最少認識了十幾年,所以與其說這是一場賭局,更像是申漪歌誘惑她來到薑鬱邇身邊的一場遊戲。

她的所作所為也是出於這種目標,所以一邊讓她去靠近薑鬱邇,一邊又蠱惑她,忌憚她對薑鬱邇產生彆樣的心思。

申漪歌一邊推著她靠近薑鬱邇,一邊又在用她的方式來保護薑鬱邇。

她越想就越肯定:“漪歌姐,你原本就想告訴我,你和薑老師的事對不對?”

申漪歌沒有否認,羅依暖撫了撫額心:“我不明白。”

“你不是說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申漪歌終於有了回應,她說:“那作為朋友,你應該了解我的過去,就比如我為什麼會變成申漪歌。”

羅依暖這才想起來當時申漪歌是拒絕了她的,而提出來要打賭是在她說她們可以成為朋友以後。

朋友,對於申漪歌來說應該也是一種誘惑。

她沒有朋友,因為羅清暖不算是朋友,更像是她主子。

一句話就能讓她鞍前馬後,跑斷腿腳。

羅依暖心軟了,那一丁點被戲耍的怒意也消失了,她柔聲道:“漪歌姐,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我聽到了不就了解了?”

“不!”申漪歌倔強地搖搖頭:“隻有你親眼看到了才會明白我,知道薑鬱邇有多好,才能知道我有多恨她。”

自相矛盾的話出現在申漪歌口中是再正常不過了,她看著情緒有些太對勁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撕開過往,無疑是扯開老舊的傷疤,讓流膿潰爛的傷口再次顯露,她需要時間,也需要勇氣。

羅依暖忽然有些後悔了,後悔為什麼要問,為什麼要跟申漪歌做朋友。

原來不止申漪歌在誘惑她,她也無意中蠱惑了申漪歌。

她膚淺地停留在了皮囊,而申漪歌需要的是靈魂的慰藉。

羅依暖沒有再說話,而是安安靜靜坐在了申漪歌的身邊,等待著屬於申漪歌的聲音再次響起。

申漪歌伸出手,隨意就扯了個娃娃入了懷,她低下頭,柔嫩的麵頰蹭了蹭娃娃身上的布料,感受著娃娃的柔軟,眼神落寞了幾分:“羅二小姐,其實在我小時候,薑鬱邇是我的太陽,因為她是第一個對我很好很好的人。”

她隻說了這一句,而後是長久的靜默。

懷中的娃娃幾乎被申漪歌捏變了形,羅依暖忍不住摁住了她折騰娃娃的手,語調輕柔地問她:“那現在呢?”

申漪歌沒有正麵回應羅依暖,她忽然間笑了笑,笑容如春花爛漫,天真卻透著冷冽,強烈的恨意在下一刻就吞噬進了她的笑:“羅二小姐,你知道我是怎樣出現在祖父眼前的嗎?”

申漪歌從未幸福過,但真正的悲劇還是被申家利用,接觸羅家姐妹開始的。

她想,那一定是申漪歌最厭惡的一天。

“因為薑老師?”

這不難猜,因為她們現在就在聊薑鬱邇。

“是啊,因為薑鬱邇。”申漪歌平日裡真假話摻半,今天出奇的坦誠,她鬆開了懷裡的娃娃,將它放回了原處,就像是她從未拿起來過一樣:“她不能再做我的太陽了,因為我得開始恨她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