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奏折裡也說了,這幫人,其實目前已經有聯合的跡象,這從最近幾年經濟就可以看出,本來這些勳貴對於經濟投資,還處於懵懂階段,基本上都是各家自說自話,甚至還相互針對……”
“但是自從這幾年以來,尤其是第二代,甚至第三代開始掌權之後,他們對於聯合的想法,已經越來越濃烈,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以臣的觀察發現,那就是他們已經很難像父輩,爺爺輩那樣,靠軍功,靠成績來積累家族聲望,以及財富了!!”
“而在我大漢如今的官僚體係下,一切都要靠科舉,靠成績上位,試問,這群一輩子生活在舒服環境中的籠中鳥,如何比的上那些從下麵爬上來的野山雞……”
“固然有幾個能乾之輩,爬上高位,但卻不足以將他們祖宗留下來的權勢繼續保持下去,不出二十年,就會有第一批家族衰敗,最後慢慢的,就剩下了最強大的幾家……”
“而存活下來的家族,看似厲害,實則已經沒有了現在這種勳貴抱團取暖的威勢,隻能看著那些新貴靠著科舉,從商,慢慢的爬到他們的頭上,最後再也出不來頭!!”
齊成棟的話,就像是在說一個“圈子”的百年興旺故事。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聯合,據孤的情報,大部分勳貴對我大漢依舊是忠心耿耿,不信你去看上次美洲戰爭的英烈名單,中尉以上,幾乎一半都是我西京勳貴……”
“就是將軍,也幾乎都是勳貴,這等國之柱石,怎麼到伱齊成棟嘴裡,就成了禍害??”
劉宇其實內心深處是很喜歡那幫勳貴的,畢竟漢國的勳貴其實很類似德國的“容克貴族”,能打仗,肯犧牲,還能發展經濟,而且最重要的是,對大漢足夠忠誠,這一點最為重要,甚至要高於前兩個條件。
其實就連他現在的太子之位,之所以如此穩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背後有“西京勳貴”的支持。
他的嶽父威遠侯李昭武雖然年紀大了,已經基本退出了一線,但是積累下的人脈好在,再加上他那幾個兄弟,都多多少少和西京勳貴聯了姻,再加上皇室資產對於勳貴的提攜,這些年也分潤了不少值錢的項目出去。
凡此種種,自然也就造成了,皇室和西京勳貴糾纏不清的關係。
而這也是最麻煩的,有時候打擊對手很容易,但是要打擊自己人,甚至要打擊自己,那就很麻煩。
而且多數人,是很難下的了手的。
“哼,太子殿下認為他們都是忠臣,那是因為站在太子你儲君的位置來看,確實如此,畢竟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如此龐大勢力,對自己登上帝位的幫助!!”
“更何況,太子之妻,也是勳貴,太子為他們說話,情理之中,意料之內……”
齊成棟這兩句話,好似寒冰一般,將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降低到了“零下”,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往下降低。
“放肆……”
“你太放肆了,真當孤殺不了你!!”
“噌……”,快步拔下懸掛在牆上的龍紋寶劍,寒光四射,精準的架在了齊成棟的肩膀上,距離他的脖子,不到二指距離,以這把寶劍的鋒利,隻要稍微向前用力,不是流血,就是死人。
側著眼睛,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肩膀,但距離脖子還有些距離,閃現著龍紋的寶劍,齊成棟不慌不忙的開口:
“太子殿下不會殺我!!”
“你怎麼認為孤不會殺你,要知道,在這間辦公室,孤想殺你,理由隻有一條,圖謀行刺太子……”
“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孤什麼事情都沒有,不會沾染一分一毫的罪責,而你,你的家人,也會因為這條罪,而受到牽連。”
劉宇的嘴角露出笑容,看起來一切都如此簡單,甚至給人一種,他已經想好了,要做的準備。
“我說過,太子殿下你不會殺我,因為我對你有用,更何況,要殺我,從你剛剛拔出劍,揮我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我想以皇室的教育,還不至於讓太子殿下,連殺人都不會吧??”
“增……”,齊成棟故意彈了彈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寶劍,稍微用力,一陣清脆的龍吟聲,突兀般出現在這間已經“很冷”的辦公室內。
“你看,它多好聽,這麼好聽的寶劍,要是見了血,是有多麼不美啊!!”
齊成棟笑嘻嘻的看著對麵的劉宇,沒有絲毫的害怕,如果說剛剛劉宇和他“問答”的時候,他心裡還有些害怕,深怕最後真的弄巧成拙,丟了“小命”,但是在經過那次揮劍後,他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其實已經認可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隻不過有些態度,不能輕易的表達出來罷了。
“你不怕死嗎??”
劉宇冷冰冰的看著這個對自己“嘻嘻哈哈”的齊成棟,心裡升起一股按耐不住的好奇。
要知道,在他看過的經曆中,這個叫齊成棟的財部官員,早期是在地方的稅務所工作,乾的還是納賬這種“小人物”的工作,如果沒有後來的那次“貪腐案件”而導致的洗牌,像他這樣的無名小卒,根本沒有機會上去,甚至可能在路上,就被甩下來了。
但是在進入到財部後的幾年,這家夥,其實也是“無名之輩”,直到上次調任,齊成棟才真正的出頭。
但就是這次的出頭,讓這個家夥,站在了自己的麵前,要知道在原來,這種小人物,是沒有資格站在他的辦公室內的,但現在,卻來了,如果這不是實力,什麼實力,至於那些“幸運”,劉宇很不認同,他一直認為,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更何況從現實來看,這個家夥,可不止是運氣,那封奏折,就是最好的證明。
“怕,誰不怕死??”
“我更怕,畢竟我去年才成婚,老婆很漂亮,死了不是可惜,便宜了彆人??”
“所以為了漂亮老婆,我也得活下去!!”
齊成棟的話讓劉宇露出了笑容,“刷”的一下,放在肩膀上的寶劍,瞬間收了回去,再看之時,已經入鞘,再也不沒有了剛剛的“寒芒”。
“呼……”,齊成棟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明白,試探已經結束了。
“你既然剛剛說那些家夥早晚會聯合,會破壞我大漢的根基,那你說說,該如何解決??”
劉宇雙手抱胸,語氣嚴肅的詢問齊成棟。
“最好的辦法就是全殺了,但這是最不可行,最無能的辦法!!”
齊成棟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劉宇的臉色差點黑了下來,但很快又恢複過來。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臣剛剛所說,以及奏折裡提到的改稅!!”
“光靠稅就行了嗎??”
劉宇很不相信光靠一個改一個稅,就能把如此漢國如此龐大的利益群體,控製起來。
“當然不止,稅是第一步,但也是最難道一步!!”
“最根本的還是要讓他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齊成棟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曖昧”,和他一直以來麵對劉宇的表情,截然相反。
劉宇摩擦著手中的刻著他姓名的玉佩,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看著對麵的齊成棟:
“你記住,步子不要邁的太快,快了,容易扯到蛋!!”
聽著這位太子殿下“低俗”的比喻,齊成棟板著臉拱手:
“臣明白!!”
劉宇點了點頭,隨後讓齊成棟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