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商貿區外的道路邊蒼翠一片。
河水從一旁的溝渠流過,滋潤著田間的麥田。
殷從笑著對前來送行的子嬰說道“公子事務繁忙,怎得也來相送。”
子嬰笑道“此去路遠,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正要聆聽從兄臨彆教誨。”
本是春末便要起行的北上的殷從因為隗狀逝世的事情,拖到了仲夏。
朝中又有朝議,據說是關於大秦儲君的議事。
子嬰也有參與,對於此事並不願多言。
隻說大秦已經有個儲君,但除了陛下,沒人知道那人是誰。
自從見了始皇帝後,殷從知道,朝中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已經不算是稀奇。
“從一身所學,皆已被公子習得,在無有什麼可以教授。”
兩人年歲有差距,但相處下來便成了忘年之交。
子嬰的進步是飛快的,平準一職所有事務,在他的整頓下煥然一新。
並且受秦始皇影響,他將這些事情詳細記錄,形成了一套行事準則,可供國都之外的其他郡縣學習。
長春郡此次吸納百族之地,其中商法就有大部分出自子嬰之手。
“陛下有一物讓我代交給從兄。”
“不會是陛下手書吧!”殷從有些驚喜,最近陛下手書在坊間已經一字千金了。
子嬰笑了笑,取出一物遞給殷從。
“這是從兄那骨簡之上的譯文。”
殷從收起了笑意,臉色鄭重起來,“這麼快已經破譯了嗎?”
說著,他接過子嬰遞來的幾張紙。
一邊是骨簡上的文字,一邊是小篆。
“並非全部,但也能窺探千年前的一些事情。”
殷從眼睛中充滿著不可思議。
“原來夏是這個意思!!”
那件骨簡之上到底記載著什麼,殷從始終充滿著好奇,直到現在他終於得窺其一二。
“出乎意料,卻又合情理之中。”
殷從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這件離彆之禮也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從兄一路有此物相伴,可以心安了。”
殷從拱手,又對西北鹹陽宮方向躬身。
“心願已了,此行必全功而歸!”
子嬰拱手,“子嬰在國都靜待從兄。”
兩人就此相彆。
殷從坐在車中,翻看著那兩張紙上的內容。
口中一陣陣歎息。
過往的曆史如同揭開一角隔簾的風景,終於有了一些超乎想象的真實。
“主人,可還去隗狀公故裡?”
“去見見他,正好有一件事物要給他看一看。”
車馬駛入小道,前行兩日來到一處小鄉裡。
此地是隗狀故裡,此時悲傷氣息似乎已經遠去,人們在田裡忙碌,準備這夏收的事情。
“老人家,敢問隗狀公墓在何處?”
一個老者看著大腹便便的殷從,帶著審視。
“爾等何處人,為何要尋狀公墓?”
殷從道“我等自國都而來,久聞隗狀公之名,可惜生前未曾一見。今次即將遠行,特來吊唁一番。”
老者點了點頭,“近日多有人來看望,你順著此路一直往北,行二裡便可見得。”
殷從謝過,然後便按照老人所指,一路行來。
路上行人漸多,遠遠便見到一座山角下有人群聚集。
殷從下車,便看到那裡有座新建的墳塚,周圍植了銀杏,有十幾個石質人俑站立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