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有這麼多人前來吊唁。”
道上有人來往,隱有哭泣之聲。
殷從走向前,順著前方的人群緩緩而走到那高聳的石碑前。
上書篆字。
秦丞相隗忠文侯之墓。
碑前有一個石鼎,鼎中有火焰燃燒。
殷從默默看了一會,微微躬身。
“後生殷從,商家之人,久聞隗狀公之名,今終得一見。”
說完,他長歎一聲,將子嬰給他的那兩張紙放在了那石鼎之中。
火焰燃燒而起,青煙隨風飄動。
“此為殷從家傳之物,陛下命人破譯之後,便給了殷從一份。今帶來給隗狀公一觀。”
看著那紙張燃燒成灰,殷從再次躬身。
“此次殷從北上為長春百族之人置商貿之區域,是為大秦謀北方新域之安定。
秦有後輩繼承隗狀公之願,您可安心矣。”
又在碑前站了一會,殷從轉身離開。
又了了一樁心願。
車馬離開了隗狀故裡,重新上了大路。
又行了幾日,終於來到了函穀關。
驗看照身的士卒得知是商家之人,便將其引入關內。
早有一人哈哈大笑著朝殷從走來,“老夫在此地等了許久,總算等到先生了。”
“在通武侯麵前怎敢稱先生!”
“得了,我倆也是老朋友了。怎樣,此次一同前往長春,有什麼需要交代老夫的。”
王賁自從參與過秦始皇關於儲君的朝議之後,便帶領親衛來到了函穀關。
本以為路上會遇到殷從,卻不想等到了函穀關才得知其去了隗狀故裡。
“通武侯與從皆是第一次去往北地,久聞那裡苦寒無比,又有山澤野獸,非宜居之地。從想真的到了那裡,在做計較,通武侯以為如何?”
王賁點了頭,“老夫看了諸多關於長春郡的奏報,跟你講的差不了多少。此次你我二人受陛下之命,治理百族之地,這可是個苦事啊。”
兩人隻在函穀關待了一日,便即啟程。
此次北上,秦始皇給了王賁一萬士卒。
等到了長春郡,東北四郡皆可受其調遣。
行軍打仗,王賁是個行家。
但是治理一方,他著實不擅長。
長春有老農頭在,一想起那倔老頭,王賁是又高興又頭疼。
有一些日子不曾見他,倒是有些想念。
頭疼的是那大嗓門恐怕又要終日在耳邊響起。
馳道飛馳,車馬輪換。
殷從勉力支撐。
“如何?還能再行否?”
殷從咬了咬牙,“從這一身肥肉,總要撂在這路上。”
長距離的行軍不是什麼人都能吃得消的。
王賁親衛五百人,皆都是常年征戰之人,馬匹是他們最熟悉的朋友。
殷從則不同,以往的日子養尊處優,根本沒有經曆過軍旅生活。
“不要勉強,到長春老夫為你準備一些日常鍛煉之法,總能將你這身肥肉消去!”
殷從拱手,“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最終還是回到了馬車之上。
王賁笑了笑,吩咐親衛減速慢行。
此行並不著急,陛下沒有規定時日,緩緩而行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