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很香,可是入口後卻如同嚼蠟。
過往的一切在眼前重現。
那女子眉眼身影從來不曾如此清晰。
“諸位能夠來小女婚宴,是我陳氏之幸。今年租稅就少收一石了!”
“彩!”
一陣附和之聲不斷,眾人皆都端起了案上陶杯。
“涉,你怎得了?”
低頭猛吃的陳勝抬起了頭,呆愣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尷尬。
“唉,這肉真香!”
陳公笑了笑,舉了舉手中爵杯,“酒水更香!”
陳勝這才發現眾人都舉起了酒杯,一臉詫異的看了看他。
自己的酒杯已碎,他便拿起了案上的酒壺,舉了舉。
陳公點點頭,似乎很看好這個隨了陳姓的佃戶。
陳涉飲完酒壺中的酒水,卻立即又後悔了起來。
酒水太醇,有股辛辣味道。
“不愧是有鴻鵠之誌的人!暢快!”
眾人都是一聲聲讚歎,讓他微醺的頭腦,又多了一絲迷茫。
“這酒可是國都來的,你小子海量啊!”
頭腦昏昏沉,恍惚間似有侍從又端來了一壺,
他再次飲下,已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等再次醒來時,眼睛裡是熟悉的屋頂。
“我是如何回了這老宅?”
他搖了搖頭,死活回憶不起之前的記憶。
這時忽聽得門外有人呼喊。
他踉蹌著來到門外,卻看到陳家的兒子領著一群人來到了他家院外。
“喲,鴻鵠醒了!快快快,收拾收拾家中物品,去我家中居住。”
陳勝笑著來到近前,“唉,陳弟何來此言?”
那陳氏子一臉笑意,“咱們這隻鴻鵠昨日飛得有點高啊,怎麼,昨日的事情都忘了?”
陳勝有些驚異,沒想到一場喜宴,喝大了的自己竟是睡了一天。
“唉,昨日醉酒,早不知席間所為。若是失了禮數,不要見怪。”
陳氏子臉上仍舊帶著笑容,掏出了一塊絹布,遞給了陳勝。
“涉兄大義啊,昨日向我父表明真心,當即寫下這為仆之契,你這宅子啊,就歸陳氏了。”
陳勝眼睛瞪得很大,卻看著那絹布上的楚文,不正是自己筆跡。
“不是,為何我會寫如此契約!”
陳勝臉上漲紅,晃了晃手中契約,眼神中帶怒色。
那陳氏子一臉納悶,“我怎知曉,你昨日可是大發誌向,說自己能讓陳氏超過那城中鄭氏!
還怕我等不信,當即寫了這為仆的契約。我倒是很期待啊,你該怎樣讓我陳氏揚名。”
周圍人一臉敬佩,紛紛恭賀。
“涉兄歸了主家,此後莫說鴻鵠,就是大鵬也做得!”
“唉,怎會如此啊!”
他當即就要撕扯那絹布,卻被陳氏子一把奪下。
“涉兄莫要毀了我陳氏之望啊!可惜,你若是早說有這能耐,我那妹兒何必嫁給那年過半百的陳公為妾,嫁給你涉兄不是一件天作之合!”
陳氏子如此說著,臉上卻沒有一絲可惜之色。
隻是如同看著一個任由拿捏的螞蟻一般,神情冷漠。
陳勝癱坐在地,眼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