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替侯府補了虧空,又發現侯府賬上一文閒錢都沒有的時候,坐實了她的猜想。
這中饋,哪裡是什麼身份,根本就是個燙手山芋。
原本,若薛非暮對她好,她也願意出這些花銷,畢竟她喜歡薛非暮,而且她娘給了她幾個掙錢的好鋪子,完全可以維持日常開銷,加上侯府原本有的營生,好好操持,肯定能把侯府運轉起來。
但是,薛非暮對她也不好,在她和褚婉兒鬨矛盾的時候,經常站在褚婉兒那邊。
還有白薇被毀了臉,明明就是褚婉兒做的,但是非要怪罪到她頭上。
每次想到這些,她就氣得不行。
而且那麼久了,薛非暮沒有半點要扶她上位的意思。
她原本心裡不平衡,心有怨言,現在老夫人居然還這樣責怪她,她心裡更不舒服。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她真當彆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幾千兩幾千兩的銀子往裡填,府中的開銷哪一樣不是我,她居然還怪我做得不好。
“把府中的重擔壓在一個妾室身上,她還有理了。”
孫曉曉越說越氣,看老夫人也越來越不順眼。
虧她之前還處處敬重她,討好她,現在想起來,還不如喂狗。
喂狗狗還搖尾巴,她這花了錢還要挨罵。
“以後侯府的開銷,咱們一個子也彆花了。”
孫曉曉心中不高興,午飯都沒吃到,晚飯的時候,讓人做了滿滿一大桌菜。
就是為了氣老夫人,
孫曉曉還是心疼薛非暮,特意讓人去請,卻聽說薛非暮去了春風樓。
孫曉曉心裡失衡了,昨夜薛非暮問她要了一千兩,敢情是去找妓子喝酒了。
好好好。
孫曉曉氣炸了。
把一桌菜都賞了她院裡的下人。
這件事傳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氣得火冒三丈。
給下人吃的比給她吃的還好。
這孫曉曉就是故意的。
她當即便讓人把孫曉曉傳了來。
孫曉曉正準備去花園透透氣,一聽說老夫人傳她,第一反應就是不想去。
但是她現在到底是侯府的人,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一到慈鬆院,老夫人有心給她難堪,打壓她,讓她在外頭跪著,跪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讓人進去。
一進去,老夫人便陰陽怪氣的責怪:
“聽聞你給你院中下人的夥食,比我的規製還好?”
孫曉曉原本以為就是跪一下,沒想到一跪就跪了半個時辰,旁邊還有婆子看著,她想起都不行。
這會還沒緩過來一點,膝蓋痛得不行,又聽到老夫人的指責,語氣也不太好:
“我都是花的自己的錢,給我院中的人添些油水,這樣也不行?”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倒是記著你院裡的下人,卻不記得我這個老太婆。
“你既嫁進侯府,又掌管中饋,便該事事為侯府考量,而不該隻圖自己享樂。”
“我怎麼隻圖自己享樂了,我院裡的人吃頓飯也不行了?我為侯府考量了,但是侯府卻沒有為我考量。
“本來,我嫁入侯府,便應該花侯府的錢,現在侯府的錢沒花著,花自己的錢反而還有錯了?”
“你掌管中饋,便該顧著侯府。”
孫曉曉氣笑了:“那老夫人的意思是,我的錢隻能給府裡花,不能給自己花?”
“你自己可以花,但該有個度,花在府裡,才是理所應當。你既嫁入侯府,又掌中饋,就該事事以侯府為第一。”
老夫人說得理直氣壯。
孫曉曉愣住了,沒有想到老夫人這麼不要臉。
“那這中饋,誰愛管誰管,我不管了。”
“放肆,你說管就管,你說不管就不管,你當侯府是什麼地方。”
“我當初就是太把侯府當個地方了,萬萬想不到,侯府會這般不要臉。”
孫曉曉原本就囂張跋扈慣了,之前肯低聲下氣,完全是因為喜歡薛非暮。
現在對薛非暮失望,老夫人還說這種話,她忍得住才怪。
“你你……你說誰不要臉。”
“誰貪圖我的錢,誰就不要臉。
“彆人家的妾室,都有月銀可以領,侯府一樣沒有不說,我花自己的錢還要被責怪我沒有拿出來給你花,這種事說出去,可不得給人笑掉大牙。”
“你,你居然敢這種話。”老夫人被氣得口齒不清了。
“我為什麼不敢說,你都敢做,我還不能說嗎。”
“你你……你……”老夫人被氣得眼冒金星。
孫曉曉一個妾室,怎麼敢對她說這種話。
她抓住李嬤嬤的手腕,“去,讓暮兒過來,我要讓他退了這個妾室,這樣目無尊長,沒有一點教養的妾室,我們忠勇侯府不要。”
孫曉曉一聽這話氣急了,忍不住破口大罵:
“明明是你不要臉,覬覦一個妾室的嫁妝,拿著一個中饋說法,想要空手套白狼,沒套到,居然就要叫表哥退了我。
“你要是敢退了我,我就把侯府的事情都抖落出去,讓大家知道知道,侯府究竟是什麼吃人的地方。
“這親,就算要退也是我退,是我孫曉曉不要你們侯府的。
“我還真就告訴你,侯府需要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出。還要把以前填進去的錢通通要回來。”
“反了天了,你作為侯府的妾室,侯府有難就要相幫,居然還要拿回來,你究竟有沒有心。”
老夫人氣得指出去的食指都風住了,一根食指立著,動彈不得,那畫麵看著很是滑稽。
“我沒有心?拿了那麼多錢出來,你居然說我沒有心。你真是個倚老賣老,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妖婆。
“也是,早在侯府要跟江清月和離的時候,我就該看明白,侯府就是個無情無義還無恥的人家。”
“你你……你,給我綁住她,家法伺候,打三十大板。”
“誰敢。”
孫曉曉看著朝著自己過來的婆子,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大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婆子往外頭追。
夜色濃鬱,孫曉曉連孫氏那裡都不敢去,直接跑出府,往孫府而去。
慈鬆院裡,終於安靜下來,但是老夫人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氣血上湧,隻覺得整個頭腦發花。
風住的手指還沒有恢複,口中大罵著孫曉曉。
罵了好一會,罵不動了,才癱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李嬤嬤隻得勸慰。
勸慰一陣才問:“老夫人,真要退妾室親嗎?”
老夫人恨恨道:“不,不退,退了我還怎麼磋磨她,讓暮兒去,好生說些好話,等她回侯府,我會讓她知道,今日她說這些話的代價。”
老夫人心中有氣,一夜都沒有睡好。
早上剛剛迷迷糊糊的眯著一下,就聽到李嬤嬤驚恐萬狀的聲音: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薛家旁支聽說侯府殺人了,要來大義滅親,分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