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
一片歲月靜好。
江清月坐在窗前聽雨,喝著茶,自己跟自己對弈。
綠浣過來,低聲稟報:
“夫人,世子回府時驚了馬,暈過去了。”
“哦。”
江清月抬頭:“可嚴重?”
“說不好,聽前頭說一身血汙,看起來怕是不太好。”
“嗯。”江清月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沒有半點焦急的模樣。
“夫人,可要去看看?”
“不急,再等等。”
“是。”
江清月放下茶杯,拿著棋子,剛剛落下一子,白薇回來了。
白薇一進屋,就把妙文院的事情說了一遍,在說到褚婉兒的下場時,語氣興奮。
“夫人你是沒有看見,那褚姨娘淋了半日雨,跟個落雞湯似的,那叫一個狼狽。
“回屋的時候,是暈過去了,看起來已經受寒發熱了。
“夫人也太好心了,還讓奴婢給她收拾屋子鋪好床。”
江清月打斷了她的話,細問了褚婉兒的情況。
問道:“可請了大夫。”
白薇搖頭:“奴婢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有嬤嬤給喂了一碗薑湯。”
江清月點點頭,而後起身,對白薇道:
“走吧,咱們去前頭看看。”
“是。”
又對著綠浣吩咐:“看好梧桐院,若有人來,隻說我不在。”
“是。”綠浣一開始以為夫人剛剛不去,是要等前頭來傳話,現在才發現是在等白薇回來,聽妙文院那邊的消息。
紫蘇被留了下來,由綠浣帶著,一起熟悉梧桐院。
江清月帶著白薇,出了梧桐院,往世子所住的書鳴院而去。
經過無人處,江清月把白薇叫到身邊,低聲把薛非暮受傷的消息給說了。
白薇聽完又驚又嚇,說不出話來。
剛剛在妙文院的時候,她隻聽到說世子回來了,卻沒想到還發生了這種事。
原本以為是世子也對褚姨娘的行為看不過眼,所以才沒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夫人,世子可傷得嚴重?”
江清月看她關切,不動聲色,歎了一氣。
“現在我也還不知道,隻聽著剛剛傳話的丫鬟說了一嘴,具體情況要等去了再看。”
“是。”
“現在褚姨娘也病著,世子受了傷,因為褚姨娘,世子並不待見我,怕是也不願意見我。今日你機靈些,我會吩咐你留下來照顧世子,你抓住機會。”
聽著這話,白薇一臉驚喜,立馬就要跪下給江清月磕頭,被江清月扶住了。
“快起來吧,被人看著不好。往日裡你待我真心,現在我自然也會幫你。你知道我的性子,誰對我好我便對人千般好,但若誰對我不好,我也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白薇感動得都要哭了,“多謝夫人,奴婢必定記著夫人的恩情,哪怕有一日得了世子的青眼,奴婢也依然是夫人的奴婢。”
江清月笑了笑:“倒也不必如此,隻你往後,彆害我就是。”
白薇心頭一跳,趕忙表忠心:
“夫人放心,奴婢絕對不會,若奴婢有害夫人之心,叫奴婢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莫說這樣的話。”江清月等她說完,拉下她的手。
“走吧,老夫人可能已經到了。”
“是。”二人繼續往前走,白薇落後半步跟著。
後麵路上,江清月又囑咐了白薇一些事情,白薇認真聽著,一一記下,對江清月的話,奉若神明。
不多時,便到了書鳴院。
院子裡,燈火通明,下人們進進出出,很是喧囂。
老夫人坐在外間,一臉焦急的看著內室裡的大夫,麵色很不好看。
大太太在旁邊哭到不能自已,不知道的,還以為薛非暮沒了。
江清月走到門邊,拿著帕子掩了口鼻,進了屋去,做哭泣狀,快步上前:
“老夫人,世子如何了?清月一聽到消息,立馬就來了,心中甚是擔憂。”
老夫人聽到江清月聲音裡的哽咽,心裡更不是滋味。
若薛非暮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對於侯府來說,幾乎就是滅頂之災。
就在這時候,裡頭大夫出來,老夫人和江清月立馬迎上去:
“大夫,如何了?”
“老夫人少夫人放心,世子無性命之憂。”
聽到這話,老夫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那就好那就好。”
“傷到哪裡了,可嚴重?”
“傷到了腿,骨頭移位了,看起來有些嚴重。”
“那會不會落下病根?”
說到這個,大夫有些欲言又止:“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不過以經驗來看,隻要修養得好,後麵應該不會有問題。”
大夫這話說得巧妙,這傷若好了,是他診治的功勞。若不好,便是休養時沒有照顧好。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休養的那麼長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那就好,需要什麼藥材大夫儘管說。”
“好好好,老夫這就去開藥方。”
“大夫,現在可能進去看看?”
“再等等,等裡頭收拾完。”
“是。”
江清月讓開了道,看向內室,看著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的丫鬟,緊緊的擰著眉頭,帕子放在眼下,看起來像是傷心又像是心疼。
其實是血腥味太重,她嫌棄。
一旁的孫氏還在哭,老夫人看她哭成這個樣子,滿眼的嫌棄,每次遇事就知道哭。
所幸還好,不過就是休養幾個月,若是真沒了命,這孫氏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再看江清月,看向內室,一副擔憂狀,一言不發。
老夫人往她身後看了一眼,問道:
“褚氏怎麼沒有來?”
這話江清月隻當沒聽見,掩著帕子做哭泣狀。
底下有丫鬟立馬應聲:“奴婢就要去通傳?”
隻是人還沒走出去,外頭瑪瑙便進了屋,看著屋子裡的眾人,心中慌亂不已。
“奴婢見過老夫人大太太,見過少夫人。”
瑪瑙話落,李嬤嬤便在老夫人耳邊道:
“這是褚氏跟前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