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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動心 喬虞 72878 字 8個月前

第81章 [VIP] 一生心動

那天的鞭炮還是沒買成, 後來明杳和鹿曦聊天說起,她不是真想去買什麼鞭炮放,是覺得難得見到陳放真喜歡一個人的一麵,畢竟這個兒子在她麵前從來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總會讓她少了點兒為人母的快樂。

明杳和陳放在老宅留到晚上吃了飯才離開, 回去前, 陳越澤往後座扔了一塊東西,明杳偷看了眼,似乎是一塊長方形的木板。

但沒瞧清是什麼東西。

等到上車後,明杳扒拉著靠背往後座瞄,借著窗外照進來的霓虹看清了安靜躺在黑色皮椅上的長方形木板, 那是一塊用上好橡木做的搓衣板。

“叔叔給你這個做什麼?”明杳好奇地問陳放。

前麵是一段紅燈, 陳放減緩了車速, 修長的手指懶懶搭在方向盤上, 眼睛看著窗外擁堵的車流, 應了話:“我們老陳家的優良傳統。”

明杳:“?”

“惹媳婦兒生氣了, 就要跪搓衣板。”

“……”

明杳驀地想起第一次去陳放家時,陳越澤似乎就是跪在搓衣板上和鹿曦在說話, 她那時問鹿玫, 叔叔為什麼要跪著, 鹿玫說這是他們老陳家的優良傳統。

“……”明杳默了幾秒,笑著開口, 嘴邊兩個梨渦甜甜的, “你放心, 我以後不會讓你跪搓衣板的。”

前麵那段的紅燈時間有些長, 他們到路口時,還有十幾秒才轉綠。

陳放左手搭在方向盤上, 他指節長,輕鬆覆住了三分之二的方向盤,手背青筋微凸,霓虹燈遠遠地照射過來,在昏昧不明的光線下,骨節分明的手透著一點兒禁欲的誘惑。

他腦袋往明杳這邊一轉,眼睛就那麼對上女孩黑暗裡亮晶晶的眸。陳放笑了一聲,抬手捏了一把明杳的臉,說:“行,還是我媳婦兒疼我。”

從高架上下來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明杳看見外麵人來人往的商場,想起家裡的菜吃得沒剩多少了,她和陳放說:“冰箱裡沒什麼菜了,現在時間還早,要去逛會兒超市嗎?”

“行。”陳放應了聲。

這時間,這地段,就近的停車場已經沒了什麼位置,陳放不想明杳陪著自己來返折騰,把車停在路邊,讓她先下車,他則開車去附近找空的停車場。

明杳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手裡忽然被陳放塞了一瓶東西,她低頭瞧了眼,是瓶防蚊噴霧。

“入夏了,路邊有蚊子,噴點兒防蚊。”上一秒他語氣還挺正常,下一秒就變得吊兒郎當的,“畢竟你身上隻能我種草莓印。”

明杳沉默了一下,很是認真的語氣和陳放說:“我現在挺想收回我剛才說的話。”

“嗯?”他挑了下眉。

明杳下了車,把車門給關上,站在街頭,吹過來的熱風拂起她一側裙角,她低頭看著車裡坐著的陳放,緩緩地開口:

“——你就該跪搓衣板!”

陳放被她逗樂了,半靠著椅背,手臂閒閒地搭在車窗邊沿,笑出了聲,笑夠了後,叮囑惱羞成怒的小姑娘:“就擱商場門口等我,彆亂跑,知道嗎?”

明杳乖巧地嗯了一聲,看著陳放開著那輛黑色大G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這個點的商場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時間,明杳踩著從旋轉門後照出來的白色光束走到商場門口站定。隨著人進人出,空調的冷風繞著她裙擺打轉,裸露在外的小腿爬上一層層的寒意,明杳就又換了個地方站著等陳放。

陳放真的很有先見之明,今年夏天來得早,蚊子也上班得早,從街邊到商場門口的這一小段路,明杳胳膊就被咬了一個紅包。

她連忙拿出防蚊噴霧噴了幾下,才斷了蚊子對她的寵愛。

最近的一個停車場在八百米外的大學城裡,陳放把車停好後,怕明杳久等,迎著熱風,以衝刺的速度跑了過來。

明杳正用手機和鹿玫聊天,不經意抬頭看見陳放跑過來的挺拔身影,他腿長,她要用兩三步走的距離,他一邁腿就跨過了。

明晃晃的燈光從身後的玻璃照過來,明杳看見透明的汗液從陳放利落下顎線淌落,他抬手揩去,動作隨性又痞。

“你怎麼是跑過來的?”明杳說著從挎包裡拿出紙巾給他擦汗。

陳放手臂攬著她的肩往商場裡走,低下頭,方便明杳給他擦臉,回答道:“不想讓你等我太久了。”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明杳卻品出一絲甜味兒來,平靜的心臟也這句話泛起漣漪,撲通撲通地跳著。

從進超市開始,明杳和陳放分開走了,他推著購物車走在她身後,跟著她在要買的食物貨架前停下,等她選好放進車裡後,又繼續下一地點。

他們好像天生就有默契,無論是在什麼地方,總能極快地適應對方節奏。

一路走走停停,從蔬菜區到生鮮區,食物堆了小半輛購物車,明杳往海鮮區望了一眼,扭頭問陳放:“我爸做魚好吃,這周六你要和我一起回青江後巷吃飯嗎?”

“回。”他拖著尾音,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明杳走到活魚區挑了一條魚,等師傅殺好後,她道謝接過放進車子裡。兩人又在超市轉了一圈,買了明杳喜歡吃的零食,就往自助結賬機走。

路過售賣避孕套的貨架時,陳放伸手拿過最上麵陳列尺碼最大的套往車裡嘩啦啦地丟了十幾盒,然後向明杳挑眉一笑,語調賊壞:“家裡沒了,買幾盒囤著。”

明杳:“……”

您哪是買幾盒,分明是來進貨的。

“是幾盒嗎?”明杳小聲嘟囔,吐槽他:“——分明就是來進貨的。”

陳放把貨架上最後一盒放了進來,推著車往前走:“既然要進貨,那就都要了。”

“……”

服了。

結完賬後,陳放一人提著兩大袋走在前麵,明杳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提著口袋時手臂青筋盤虯,忍不住開口:“要不我幫你提一袋?”

陳放眼神落在她身上一瞬,痞笑著說:“就你那點兒力氣,還是留著晚上使吧。”

“……”

把買的東西都放在車後座,明杳和陳放前後上了車,她低頭坐在副駕玩手機,偶爾和陳放聊上一兩句,很快,就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現在是晚間十點一刻,停車場裡很安靜,隻有懸浮在頭頂的鎢絲燈泡在夜裡發著光,無數飛蟲繞著白燈飛來飛去。

明杳解開安全帶要下車,發現卡扣緊鎖,她斂起秀氣的眉,回頭看陳放問:“不回家嗎?”

陳放沒說話,昏昧的光線從側後方照過來,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就這麼陷入半明半暗的光裡,看她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明杳以為是自己聲音太低,陳放沒聽見,又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都到停車場了,不回家嗎?”

下一秒,他解了安全帶,上身越過副駕駛,手托住她的後頸,低頭吻了下來。

猝不及防的。

都不給她一點兒反應的機會。

這個姿勢接吻,明杳有些被動,手指顫抖著抓住陳放的衣角,嗚咽反抗兩聲,又被他強勢探進的舌尖堵住了想說的話。

他像個痞子,勾著她舌攪弄,又像個瘋子,強勢地掠奪屬於她的氧氣,又在她的唇齒間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陳放一手托著明杳後頸,虎口在那處薄嫩的肌膚輕輕摩挲。另一隻手從她腰間上移,纖薄的蝴蝶骨,漂亮的後頸,然後攥住她握住他衣角的手,順帶又握住另一隻手。

明杳雙手被他反剪,舉向頭頂,身後座椅放平,她整個人就這麼陷阱了柔軟的皮椅裡,仰頭被動承受著他的親吻。

明杳今天穿的這條裙子,拉鏈是在腰窩左下靠近臀部的地方,陳放一路吻著她,從下往上,唇遊離在她耳側,呼吸很熱,低沉嗓音蠱惑:“要試試在這嗎?”

她伸手推他,顫抖聲音含著羞怯的惱:“……不、不要……”

明杳抬起濡濕的眼睫看他,夜裡,男人一雙深邃的眼像是發亮的黑曜石,映著她的倒影。

他吻著她的唇,再一遍地用誘哄的語氣說:“寶寶,試試嘛。”

“不……”她還想拒絕。

他又親吻她砰砰亂跳的心口,讓她快忍不住想要繳械投降,而就在下一秒,男人伏在她耳側說:“彆擔心,玻璃是防偷窺的。”

而後,她就徹底放棄了抵抗。

雪紡紗的裙子碎裂落在腳邊,綠色絲帶如同斷翅的蝴蝶,尾巴在空中蕩漾一圈兒,掉在了她臉上,視線所及之處,一片黑暗。

感官被無限放大。

下一秒,絲帶被他從眼前拿走,還沒來得及反應,柔軟觸感最後停留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一圈又一圈兒,綠色襯得皮膚雪白。

被放倒的座椅還是太小,這一處的空間被兩人一擠,就顯得有些狹窄了。

明杳感覺到陳放的吻緩慢遊移,然後一路往下,讓她有些驚慌失措,陳放極有耐心地安撫她:“彆怕,我在。”

一陣響動後,明杳迷茫睜著眼,看見陳放反手從儲備箱裡拿出了一盒,用唇咬開叼著一塊小方片,利落地撕開。

明杳眨了眨眼,她明明記得進的那十幾盒貨明明和食物一起放在車後座的。

觸及她疑惑的視線,陳放極有耐心地解釋:“一直備著的。”

“……”

“人年輕,總不能就隻擱床上待著,得試試新地方。”

“……”

陳放把她抱了起來,他仰靠著,眼神懶洋洋地看著她:“總是我使勁兒,這次換你來。”

明杳紅了紅臉,輕嗯一聲。可她體力不行,十分鐘後,手就無力地搭在陳放肩上,軟綿綿地,一點兒也不願再動彈。

陳放抬手幫她整理被汗浸濕的頭發,對她體力點評:“體力太差,以後早上和我一起去晨練。”

“……”明杳一點兒也不想理他。

陳放笑了聲,手環住她的腰,沒給明杳一點兒反應的機會。

黑夜裡,停車場安靜如斯,隻有那輛黑色大G的車身在夜裡搖晃不停。結束後,座椅濕了一片,連車內鋪著的地毯也染上了水漬。

陳放摟著明杳,伸手從儲備箱裡翻出一張薄毯,把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部遮了起來,才降下車窗,讓燥熱的晚風吹走一車的曖昧。

明杳趴在陳放身上,一點兒也不願動彈,連眼皮都累得撐不開。

陳放和她貼著臉,享受這一刻難得的靜謐,過了半晌,他動了下,換來她一個不滿的眼神,他舌尖抵著臉,笑著出聲:“趕明兒換輛車。”

明杳:“你錢多得慌?”

“錢不多,但這地兒太窄了。”他笑,沒一點兒正形,“有點兒限製我發揮了。”

明杳無語了幾秒,閉著眼睛,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你要不買個公交車吧?”

“倒也不是不行——”陳放想了下,說,“畢竟座位多,得勁兒。”

“……”明杳沉默了下,看向後座的搓衣板,說,“你要不回家後跪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杳杳:我的母語是無語

第82章 [VIP] 一生心動

陳放聽了她這話, 闔著眼笑出了聲,虯結有力的手臂摟著她,另一隻手伸進毛毯下,在她心尖尖處捏了一下, 換來她一聲輕輕的痛吟, 和一個無語的眼神。

他卻笑得像個混蛋, 還湊近她耳邊,親她耳垂:“剛誰說的,以後一定不讓我跪搓衣板,這才過去多久,就不算數了?”

車裡開了空調, 涼意颼颼地對著她吹。

明杳往陳放懷裡縮了縮, 把自己團成嬌嬌小小的一團, 眼睫閉上, 語調透著一點兒疲憊, 罵他:“誰讓你剛才一直欺負我。”

她把話收回了又怎樣?

反正都是他的錯。

陳放罩住她心口處的手一捏, 微微一用力,換來小姑娘一聲輕吟, 他咬住她的耳垂, 眼底蔓開一點兒笑意, 說:“你不也挺舒服的嗎?”

“……”

明杳是真不想和他爭辯這個話題,索性閉眼當沒聽見。

陳放離開她的身體, 用毛巾把小姑娘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推開車門, 抱著她下車往電梯裡走。

迎麵而來的熱風, 吹得明杳一個激靈,她睜開長睫, 看了眼陳放,語帶羞意地說:“我可以自己走的,你怎麼——”

“你裙子壞了,怎麼走?”陳放抱著她進了電梯,用身體擋去攝像頭,低頭看她,“再說你體力這麼差,運動了一回,還能走嗎?”

明杳被他逗得惱羞成怒,伸手掐了下他手臂,可這人肌肉硬,她那點兒力道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還換來他一聲戲謔地嘲笑:“看來真是累著了,連掐我使不上勁兒了。”

“……”

沒救了,毀滅吧。

從電梯到家的一路,明杳都縮在陳放懷裡沒動彈,等她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床墊,整個人已經累的睜不開眼睛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明杳記不大清楚,隻依稀記得陳放又出去了一趟回來,虛掩的臥室門外偶爾傳來輕響聲,然後是陳放進來把她抱進浴室卸了妝,洗了個澡。

花灑水流從頭頂落下時,瓷磚被熱水熏出霧氣,明杳修長天鵝頸揚起漂亮弧線,熱水從她嶙峋的蝴蝶骨流淌而下。

腳下水勢蔓延,分不清是花灑流下的水,還是她落下的淚。

陳放扳過她的臉親吻,呼吸落在她臉上,很熱,黏糊糊的。他吻她的唇,親一下,咬一下,沒個章法,嗓音被欲侵蝕變得沙啞:“明天要把車開去洗了。”

明杳意識不清醒,順口問了句:“為…為什麼?”

“座椅弄臟了——”他親住她的耳垂,輕輕吸吮,低沉嗓音笑了聲,“全是水,都是你的。”

“……”

和陳放住在一起後,明杳洗澡的時間總比一個人時漫長許多,今晚這澡從進浴室到結束就用了兩個小時,熱氣烘得她幾乎軟了身體,不願動彈。

結束後,明杳完全是被陳放抱著出去的,連頭發都是他給她吹乾的。

明杳這一覺睡得很沉,次日醒來後,臥室裡已經沒了陳放身影,她閉著眼睛,伸手去摸床頭充電的手機,眼皮掀開一條縫看時間。

上午九點二十分。

她好不容易調過來的生物鐘,又被陳放打亂了。

明杳在床上躺了會兒,調了適宜的空調溫度,掀開被子下床,進了浴室洗漱,然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陽光從落地窗外溜了進來,偌大空間被照得明亮又溫暖。

明杳抬眼看去,餐桌上的花瓶裡是一束新鮮的奧若拉玫瑰,她走過去,看見花瓣上還帶著一點兒晶瑩的水珠,芬香撲鼻。

手機響了一下。

明杳低頭看。

是陳放發來的消息:

【昨晚折騰你太久,買束花給明老師賠罪,微波爐裡有你喜歡的酸奶和紫菜飯團,吃完早餐,可以再補一個覺。】

她唇角彎起弧度,回了一個好,走進廚房從微波爐裡拿出早餐,一口飯團一口牛奶,就著晨日裡溫煦的陽光,吃完了早餐。

周六,明杳和陳放一起回了一趟青江後巷,陪明修遠吃了一頓晚餐,陳放臨時接到電話要出任務,和明杳兩人說了聲抱歉,匆忙離開。

說不失落那是假的,明杳卻也知道陳放肩上的責任,也願意陪著他。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明杳一樣,更想陳放一直堅守自己的信仰不動搖。

那天晚上,明杳和明修遠一起吃了晚飯,就在青江後巷住下,淩晨接到陳放來電,聽筒裡傳來男人疲憊低沉的嗓音:“……抱歉,沒想到會臨時出任務,下次帶叔叔和你去外麵吃飯。”

“沒事的。”明杳體貼地說,“既然我選擇了你,就知道你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先有國,後有家,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陳放聽著電話那邊女孩靜靜的呼吸聲,胸腔裡的心臟瘋狂跳動,喉結滾了滾,叫她的名字:“明杳。”

她有些疑惑,但還是軟軟的應了一聲:“嗯?”

“我愛你。”

他的聲音從聽筒裡清楚傳來,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原本平靜地心湖像是被驟然投下一顆石子,蕩起片片漣漪。

久未等到明杳說話,陳放笑了聲:“樂得說不出話了?”

明杳小聲辯解:“不是。”

“那你沒點兒表示?”他語氣又開始變得不正經了。

明杳把臉貼緊手機,屏幕的涼意從肌理一點點蔓延開,聽清楚那邊陳放的呼吸聲,她心跳頻率幾乎和他的呼吸一致。

夜裡很安靜,月色朦朧,樹影婆娑,蟬鳴響起一兩聲,映著她砰砰亂跳的心。

過了許久,明杳紅著臉,對著電話那邊的陳放說:“嗯,我也是。”

明杳從來都是一個極其內斂的性格,很少向陳放清晰地表達過愛意,唯有的幾次是她被他折騰地哭著求饒,他哄著她說好聽的話。

小姑娘比紙還薄,哼哼唧唧求饒兩聲,先是叫一聲“學長”,然後又被他哄著叫一聲“老公”,理智不清醒時,又被他蠱惑著叫聲“哥哥”,說一兩句動聽的情話。

譬如。

——“最喜歡阿放哥哥了。”

——“隻喜歡學長。”

……

當然這話是陳放隻能在把小姑娘欺負得想罵人時,才能聽見的。等到第二天,他又得想法子把人給哄好,發誓下回絕不哄著她說這樣的話。

當然,這下回是從未有過。

說完這句話後,明杳清晰聽見陳放在電話那邊很輕地笑了一下,他平日都是笑著的模樣,但多數時都是捉弄或散漫的笑,極少有此刻愉悅的音調。

“那乖乖的,我明天接你回家。”

明杳說了好,和陳放聊起明早他要是來接她回家的話,她想去吃彩虹巷巷尾的那家劉記小餛飩,吃牛肉餡的,還要加一杯豆漿。

末了,說完,她問他:“我是不是吃的有點兒多啊?總感覺開春後,我長胖了不少,我前兩天試衣服,感覺胸口那兒都有點兒緊了。”

“沒胖。”他說,流氓耍的坦坦蕩蕩:“是大了,我的功勞。”

“……”明杳沉默了幾秒,紅臉嗔道:“——你不要臉!”

陳放在電話那頭笑了兩聲,又逗她幾句,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催促明杳去睡覺,明早他早點兒來青江後巷接她。

明杳已經習慣了每天在陳放懷裡進入夢鄉,突然身邊沒了人,她又認床,翻來覆去到兩三點都沒睡著,她抱著僥幸的心理給陳放發了消息。

【……我還沒睡著,你睡了嗎?】她問。

消息發出去的第十秒,明杳看見對話框頂端顯示出:“對方正在錄音中……”

過了會兒,陳放發來了一條語音,不長,隻有幾秒。

明杳點開,男人低沉帶磁的嗓音在安靜的夜裡響起:“沒睡,想你想得睡不著。”

明杳又給他打字發消息:【有什麼辦法能迅速睡著嗎?】

陳放:【給你拉段小提琴?】

【好啊。】她雀躍地回道。

陳放給她打來語音電話,明杳戴上耳機接通,聽見那邊響起開門的動靜,然後是一段悠揚的小提琴聲,陳放拉的是《kiss the rain》,樂調唯美又好聽。

一曲終了,明杳終於睡了過去,聽著那邊綿長的呼吸聲,陳放輕聲道了句晚安,把電話掛斷。

明杳是被設置好的鬨鈴吵醒的,她簡單洗漱了下,和父親說了聲自己回去了,就拎上包下樓,到了單元樓門口,就看見陳放站在樓下等她。

初夏晨光穿過枝椏交錯的樹冠,落在男人漆黑的眉眼,他垂著睫,眼下拓出小片陰翳,神情倦淡又散漫,在看見她下樓後,唇角勾起小小弧度。

明杳小跑過去,撲到陳放懷裡,抱著他的腰,仰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等久了吧?”

“沒等多久。”陳放說,拉著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

等到停車場,明杳看見麵前停著的是一輛陌生車牌號的黑色越野,問陳放,“你又換車了?”

“陳肆的車,我借來開幾天。”陳放說,聲音低低沉沉,“我那輛大G送去洗車店洗了,還沒去提,最近都開的這輛,等有空再去提。”

明杳哦了一聲,拉開車門坐進去,一邊係安全帶,邊問陳放:“你車不是上一周才洗過嗎?怎麼又拿去洗?”

陳放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看她,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這不該問你嗎?”

第83章 [VIP] 一生心動

他說這話時的語調很隨意, 像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但落在明杳耳裡,就臊得她耳根子發燙。

明杳不動聲色係好了安全帶,把話岔開:“這個時間點去彩虹巷, 走二環那邊過去吧, 不容易堵車, 閬水江四橋那邊挺堵的。”

陳放笑了下,也不拆穿她拙劣的借口,發動引擎,把車開進早八點的南城早高峰裡。

從二環上麵的三橋下來轉一個彎就是彩虹巷,陳放把車停在路邊, 牽著明杳手下車, 繞過巷口那棵巨大的梧桐樹, 走進開在巷尾裡的小餛飩店。

餛飩店不大, 隻有十來平方米, 但裝修整潔乾淨, 牆麵是白漆,貼著招牌餛飩的字眼, 這時間, 來店裡吃飯的人多是些早九晚六的上班族。

明杳和陳放在角落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要了兩碗牛肉餛飩和兩杯豆漿,等餛飩上來的間隙, 明杳和陳放聊天:“上周去爺爺家, 杪杪讓我給她當伴娘。”

陳放正在用開水給湯匙消毒, 聞聲抬了下眼, 隨口問道:“你答應了?”

“嗯,”明杳點頭, “說是今天會把旗袍寄過來,讓我試試。”

說話間,他們點的餛飩和豆漿已經送上桌,明杳愛吃辣,往碗裡加了不少油潑辣子,又放了好幾勺的醋,陳放一眼望去,她那碗表層漂浮著一圈圈的紅油。

她還想往碗裡加辣椒,被陳放製止住。他拿過她手裡的辣椒,擱到一旁,開口說:“少吃點兒辣,你生理期快到了,彆又鬨著疼。”

這隱私的日子被他記得一清二楚,明杳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瞼:“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每月例行吃素的日子,我能記得不清楚?”他回道。

“……”

吃完早餐,明杳撐得難受,和陳放牽手在彩虹巷附近散步消食,路過彩虹巷195號時,他停了步子,往門後落了一眼。

“你看什麼?”明杳跟著他看過去。

虛掩的四合小院門後傳來一聲犬吠,很響,在初夏的早晨格外引人矚目。

陳放收回了眼,單手插著兜,拉著明杳往前走,說:“一朋友以前住這裡,路過瞧了眼。”

明杳見過陳放不少朋友,倒沒聽他說過有哪個朋友住在這裡,她一時有些吃味,問:“你哪個朋友?我見過嗎?”

“你早上吃的那碗餛飩,辣椒是不是放太多了?”陳放答非所問,低著頭,一雙黑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明杳思緒滯了一瞬,後之後居明白了陳放這話是在暗指她辣椒放多了,所以要吃醋。她有些惱羞成怒地掐他虎口那塊軟肉,橫他:“我沒吃醋!”

小姑娘那點兒勁道對於陳放來說根本就是撓癢癢,他笑了聲,握住她手的指節捏了捏,順著她話附和道:“對,你沒吃醋。”

明杳心緒平了一點兒,卻又聽他言:“是辣椒吃多了。”

“——!”

他到底!要不要臉!?

明杳吐了一口氣,繼續剛才的話問陳放:“你哪個朋友住這裡?”

“林桀,一高中時認識的朋友。”陳放說。

明杳愣然了一瞬,隻覺這個世界挺小,她前兩年主筆改編的電影《時光裡的秘密》,漫畫男主的原型好像就是叫林桀。

在提筆改編前夕,通過漫畫原著作者的關係,明杳和男女主原型見了一麵。

和漫畫《少女的夏天》一樣,“雲霓”原型生得很漂亮,氣質溫柔乾淨。“林欽州”眉眼漆黑,神情凜冽,他們站在一起,格外地登對。

聊劇本內容的全程,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離開前,雲悄和她聊起電影《追光》,問她:“明老師,你有喜歡的人嗎?”

明杳沉默半晌,開口時的嗓音澀然:“有,但他大概…已經不記得我了。”

那晚回去之後,明杳在電腦麵前坐了許久,終於提筆在鍵盤上敲下劇本的第一行字:“——彆讓彼此成為淹沒在時光裡的秘密。”

而這句話也成了電影《時光裡的秘密》宣傳語,加上資本造勢,營銷滿天飛,這句話被一群喜歡文藝片的小女孩們口口相傳,電影還未上映就大火。

明杳和陳放說了這事兒,他給她係上安全帶,點了下她鼻尖,說:“都是多年後才在一起,我倆進度似乎有點慢了。”

她一愣,問:“哪慢了?”

“隔壁林桀下月就和他家的領證了,你還不打算給我個名分。”陳放低頭看著她,笑,“是不是進度慢了?”

明杳紅了紅臉,小聲道:“等我媽殺青,長輩們見一麵也不急,畢竟流程這些還是要走的,總不能直接就領證吧?”

“小姑娘還挺注重儀式感。”陳放笑她。

明杳和他混在一起許久,膽子也肥了不少,反駁道:“不可以嗎?”

“可以,”陳放說,發動引擎,開車離去,低沉嗓音淹沒在一連片的鳴笛聲裡:“等我哪天休假,把給你的表白儀式補上,行嗎?”

明杳沒太聽清他說了什麼,於是就迷迷糊糊地點頭同意了。

鹿玫叫人送來的旗袍是下午兩點到的,包裝盒是很有國風設計的白色古韻四方形盒,盒子右下角印著品牌的logo。

這家的旗袍,明杳穿過幾次,是在國內小有名氣的一家輕奢品牌。

明杳還沒來得及打開盒子,鹿玫的電話就打來了:“寶寶,你收到旗袍了嗎?試了嗎?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話,我叫人給你量尺寸重做。”

連珠炮似的提問,明杳一一耐心回答:“收到了,還沒拆開,正準備試。”

“那你快試試。”鹿玫催促她。

明杳把手機放到一邊,打開禮盒,裡麵是一條香檳色長款立領短袖旗袍,從領口到胸前的位置繡著寓意極好的團蓮花紋,麵料柔軟,觸手生涼。

明杳走進房間換上了旗袍,對鏡照了一圈,發現腰間一圈兒有些鬆,拿起手機和鹿玫說:“除了腰身有些鬆,其他都挺好的。”

鹿玫一聽,說:“那我晚上叫人給你量尺寸,把腰身改小,再給你寄過來。”

“好。”

來拿旗袍的人是下午四點到的,人生得很秀氣,姓吳,說著一口軟嗲不膩的江南調,性子也很開朗,一邊幫明杳量尺寸,一邊和她聊天。

在得知明杳是作者又是編劇時,吳小姐吵著要她書上市後給她送本簽名,明杳淺笑著應下,然後等尺寸量好把人送走。

晚上吃了飯,明杳躺在陳放懷裡,和他聊起過兩天她要回京城一趟,陳放擁著她,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問:“回去做什麼?”

“我車在京城,打算開過來。”明杳說,“去年年中我跟了一個項目,今年開春已經開機了,我得跟組去看看。”

演員帶編劇進組這事兒在圈裡很常見,但明杳向來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她的劇本,絕不允許旁人畫蛇添足,這一事兒也是圈內人儘皆知的。

單不說明杳背後的黎家,就衝她手上那杆筆,寫出來的劇本,圈裡倒沒哪個藝人,或是資本腦子抽了想去得罪她這個財神爺。

可這項目裡有個女三號,不由分說就要改劇本,給自己加戲。女三號背靠的是有點兒人脈手段的一滬圈老板,製片方不敢得罪,就把皮球踢到了明杳這兒,想讓她來解決這件棘手的事。

明杳不是第一回 遇見這事兒,大不了就是去京城處理幾天,把這事兒壓一壓,和對方背後的金主喝上一兩杯酒,再不然就是彼此資源置換,這茬就算翻篇而過,她處理起來也算得心應手了。

陳放聽後,拖著調子應了一聲,嗓音懶洋洋的,語氣憋著一股壞勁兒:“既然你要去京城,那我這個月吃素是不是得吃好幾天?”

明杳有些羞澀得應了一聲:“……嗯”

“作為補償——”陳放低頭吻她,嗓音有些啞,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今晚是不是得多讓我吃點兒肉?”

明杳含羞應了一聲好。

快到淩晨一點時,明杳被陳放抱著去了浴室洗澡,兩人再次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兩點了,他把她抱在懷裡,先用毛巾給她擦拭頭發,然後用吹風吹乾。

明杳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聽著風筒呼呼的聲音,用最後一絲還殘存的理智想。

不出意外,她明天醒來又會收到一束來自陳放送她的“賠罪”的奧若拉玫瑰,和一份放在微波爐裡的早餐。

雖然不生氣。

但她的作息似乎是調不回來了。

陳放把明杳摟在懷裡,用遙控器調了適宜的空調溫度,給她掖好了被角,整理了遮住眼睛的碎發,在她眉眼間落下一吻:“睡吧寶寶,時間不早了。”

明杳撐開沉重的眼皮,盈盈的杏眼水霧漾開,很是漂亮,她橫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你也知道時間不早了。”

“這不是要素好幾天嘛,沒控製住。”陳放捏她臉,道歉道的極其沒有誠意:“我下次努努力,早一點兒讓你睡覺,我自己來。”

“……”

她!真的!在說葷話這方麵說不過他!

明杳索性用被子拉過頭,不在搭理陳放,用背對著他。陳放把人拉回懷裡,好聲好氣哄了一會兒,總算把炸毛的小姑娘哄好了。

睡覺前,明杳伸手去推陳放胳膊,困得已經不行了,還堅持把話說完:“你…你明天跪搓衣板去!”

第84章 一生心動 我家姑娘黏人得緊

去京城那天, 明杳依舊坐的是高鐵,她恐高的毛病這幾年雖然減少了些,但還是不願坐飛機, 總感覺身處三萬裡英尺上, 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這時, 陳放會打著方向盤調侃她:“那你當時從京城跑來找我,怎麼敢坐飛機的?”

明杳紅著臉, 唇翕動了幾下,有些氣不過地推他肩膀,語氣含著惱羞的意味罵他:“我是恐高,又不是不敢坐飛機。”

然後陳放會把她抱在懷裡好聲好氣地哄,他總商場說一些情話,把她逗得臉紅, 再找不出一點兒理由來找他麻煩。

抵達京城已經是晚上了,夏莉開車來接的她, 然後領著她去朋友開的一家店吃了晚飯, 結賬出來時, 明杳見到了夏莉嘴裡的那個朋友。

叫凱文,是個新加坡人,三十歲左右, 長得很清雋斯文, 說話紳士有禮。

夏莉和凱文打了招呼,臨走前還親了對方臉一下,上車後, 轉頭對上明杳驚詫的眼神, 她窩在座椅上, 姿態懶洋洋的, 像隻饜足的大貓。

車窗外是京城特有的車水馬龍,霓虹夜景,鳴笛聲和說話聲一同在夜裡響起:“杳杳,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幸運,能遇見一個愛你這麼多年,等你那麼多年的陳放。”

夏莉點了一支煙,降下車窗,目視外麵的車流吐出煙霧,緩緩開口:“我也動過真心,但這點子真心也換不回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既然這樣——”

她笑,眼睛彎彎的,語氣有些狡黠:“——那我倒不如趁這大好時光,及時行樂,反正我長得漂亮,多睡幾個男人又怎麼了?”

“難不成還犯法啊?”

人總是雙標的,身邊朋友即使行事再不堪,也能找點兒借口遮掩過去。

明杳沒和夏莉繼續這個話題,看著她把車往她公寓開,快到門口時,夏莉刹了一腳車,和明杳打探起韓永言,明杳想了想,回答道:“就年初和你一起跟他見了一麵後,就沒再聯係過了。”

她和韓永言那群人的關係紐扣是陳放,而陳放回南城後就鮮少再和韓永言等人聯係,久而久之,明杳跟他們也沒什麼來往。

“你問他做什麼?”明杳有些疑惑。

夏莉眼底掠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又把車往前開了一段,不著痕跡地把這話給岔開了:“你要在京城留一段時間吧?有空陪我去逛個街唄,定做兩身衣服,我下半年打算籌備一個個人音樂會。”

明杳利落答應了下來,和夏莉在門口分彆。

折騰一天,明杳到家先洗了個澡,沒空去收拾行李,直接倒頭就睡。

再醒來,她摸過床頭充電的手機看,是淩晨兩點,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乾澀的喉嚨緩解了不少。

睡了一個囫圇覺,明杳也不怎麼困了,索性披了件薄外套,抱著筆記本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寫《遠方有信來》的劇本。

《遠方有信來》的出版已經到了終審階段,出版社那邊和她聯係說可能會在下半年上市,明杳沒太放在心上,最近就忙著修改電影版的劇本。

也有好些投資方在暗示,想分上一杯羹。

明杳正修著劇本,手機鈴聲響個沒完沒了,她扔下筆記本去接電話,聽筒那邊傳來夏莉斷斷續續的哭聲:“……杳杳,韓…韓永言,他…他出車禍了,我…我——”

夏莉在明杳印象裡,從來都是清醒冷靜的,即使大學時和初戀男友分手,她也沒見她哭得這麼厲害,似乎像失去了理智。

“你彆急,把話慢慢說。”明杳安撫著她,走到玄關換鞋。

夏莉抽抽噎噎地說,她今晚送她會公寓後,和韓永言又聯係上了,他們那一圈的少爺約好了去京郊外的山上玩賽車。

韓永言喝了酒,不打算參加,被她一句話一激,就和人一起去比賽。本來開前兩圈沒什麼事的,但後麵那圈兒,韓永言沒刹住車,直接把車撞向了一旁的一棵大樹,當場人就昏死了過去。

“——杳杳,都是我的錯,我要是…要是……”夏莉聲音斷斷續續的,“要是我不激他,他也不會去開車,也不會出事兒…這都怪我……”

明杳不好說她什麼,避重就輕地安慰夏莉,問了她現在在哪,她過去陪她。

夏莉抹了把淚,啞著嗓說:“第一院,韓永言在…在手術室,我在外麵等著他,我挺怕的…杳杳……我真的怕……”

明杳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按電梯下樓,到了停車場,白色庫裡南快半年沒開過了,車廂裡的油都冷了,得熱會兒才能開。

“杳杳,你來了嗎?”夏莉問她,語氣軟弱的像是抓住最後一絲稻草。

明杳把車預熱好,戴上耳機和夏莉通話:“來了。”

從她公寓到第一院的路上沒什麼車,一路過來也算通暢,夏莉說韓永言在四樓搶救,明杳停好了車就很快趕了過去。

這一晚的醫院走廊很安靜,明杳從電梯裡出來時隻聽見夏莉低低的啜泣聲,她坐在長椅上,弓著背,被自己縮成一團,低頭哭個不停。

旁邊站著韓永言的一圈朋友,個個臉色都不好,眼神齊齊地看向亮起紅燈的手術室。

明杳走過去,和他們頷首打了招呼,在夏莉身邊坐下,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也是那一瞬間,她忽然發現夏莉瘦得要命,背上的骨頭都咯手。

夏莉看見明杳來了,止住了哭泣聲,腦袋靠在她肩上,尋求這一片刻的溫暖。

初夏的夜裡,京城依舊氣溫很涼,夏莉的聲音很低,語無倫次地說了好些話,翻來覆去都是關於韓永言的:“……我不是不知道他對我用了心,可是,杳杳,我怕…我怕再把這顆心交出去,又得受傷……我不是你——我沒有那麼孤注一擲的勇氣的……”

明杳拍著她纖弱的背未語,隻在心底說,她也不是一個有勇氣的人,是陳放的愛,給了她無限勇氣,和前進的決心。

“我和韓永言斷了聯係……,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好像從那之後,我世界裡似乎缺了點兒什麼……”夏莉語無邏輯,說到最後,還做了最壞的打算,“要是他真死了,我就去陪他,要是他殘了,我就養他一輩子。”

手術在兩小時後結束,夏莉靠在明杳肩上睡了一會兒,聽見動靜,立馬睜開了眼,跑上去詢問醫生,得知韓永言沒了生命危險,她才鬆了口氣。

韓永言被轉去ICU,他那群朋友在見他出來後,因為待了一晚上也隨之離開,隻留下夏莉和明杳。

韓永言父母都在國外,來不及回來,夏莉給他辦好住院手續後,找了護工,夏莉在附近酒店開了個套房,進浴室衝了個澡,裹著浴巾出來,明杳靠在床頭補眠。

“杳杳,你要不回去睡吧?”洗了一個澡,夏莉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理智也跟著回籠。

明杳撐開沉重的眼皮,看眼坐在沙發上的夏莉,她一夜未睡,眼下透著青烏,眉間全是疲憊。她有些心疼,給她倒了杯水:“我不是很困,你要不睡會兒再去醫院?”

夏莉接過杯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和明杳說:“不了,我得去醫院守著,畢竟他是因為我才出事的,於情於理,我都得陪著。”

明杳拗不過她,陪她在酒店待了一會兒,一起在醫院附近吃了個早飯,她就開車回了公寓。

補覺之前,明杳給陳放打了個電話,和他聊起韓永言車禍進醫院這事兒,忽然覺得生死離他們很近,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

陳放在那頭點了根煙,安撫她兩句,說:“彆亂想,我不會讓你年紀輕輕就守寡。”

“我就感歎一下嘛。”或許見到了一遭生死離彆,明杳特彆黏陳放,說話也不自覺跟他撒起嬌來,“你要是出了事,我肯定——”

“少胡思亂想,咒你老公。”陳放打斷她,笑了聲,把話題岔開,“不是後半夜都沒睡覺嗎?還不快點兒去睡覺。”

明杳乖乖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就爬上床補覺。

等再醒來後,她和夏莉通了一通電話,夏莉在電話那邊說,韓永言醒了,但還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接下來幾天,明杳先是去了劇組一趟,處理了那個女三號的事兒,恰好女三號背後的金主和黎家有一樁生意,看在繼父黎叔叔的麵兒上,也賣她這個麵子,這事兒也算過去了。

期間,明杳買了果籃去醫院看韓永言,他斷了一條腿,打著石膏,懶懶地靠在床上,嘴裡吃著夏莉喂來的蘋果,含糊不清地和明杳打了招呼,麵上樂滋滋的,沒一點兒做病人的樣子。

明杳禮節性地詢問了韓永言身體狀況,夏莉把一塊蘋果塞進他嘴裡,沒好氣地接話:“他就是斷了條腿,沒死成,能參加你們婚禮的。”

“嫂子放心,你和放哥的婚禮,我一定不會缺席。”韓永言笑嗬嗬地回。

離開病房前,夏莉送她出來,明杳往病房裡望了眼,正好對上韓永言往門外偷看的眼神,後者悻悻地移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

“你倆打算怎麼辦?”明杳問夏莉。

夏莉點了根煙,輕薄煙霧從她漂亮的指尖升起,她最近照顧韓永言,整日都是素麵朝天的,但那張臉依舊漂亮。

“還能怎麼辦?”夏莉吸了口煙,嗓音因為尼古丁的原因變的有些嘶啞,“一輩子就那麼長,和他搭夥過唄。”

明杳聞言笑笑,說祝他們幸福,夏莉也笑著接受。

她們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扯到高中時,夏莉說起高二那年的秋遊,她找明杳借了複讀機,結果被當時的孟如楠拿了過去,後來知道是因為她當時把複讀機給孟如楠的原因,才讓她把陳放給明杳錄的告白給刪掉了。

“我一直沒敢把這事兒和你說,就怕你生氣。”夏莉說著,挑眼看向明杳,“但我總欠你一句對不起,要不是我當年把你的複讀機給了孟如楠,你和陳放也不會錯過了這麼些年。”

明杳聽後,隻笑了笑:“都過去了。”

她會怪孟如楠,會怪命運的不公,但不會怪夏莉,因為在這件事上,她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中間者,什麼都沒做過。

“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的話——”明杳笑了笑,無名指上的鑽戒鑽石微微反光,映出她一雙盈盈的杏眼,“那就等我結婚那天,給我做伴娘吧。”

“行啊,”夏莉爽快答應,和明杳說笑,“按我們老家那邊的習俗,做伴娘是不用隨份子錢,相反你還得給我包紅包,所以明老師打算給我這個準伴娘包幾位數的紅包?”

“一分錢。”明杳彎了彎眼,笑得狡黠。

“杳杳,你跟陳放學壞了!”夏莉上前來撓明杳胳肢窩,“一分錢就想把我打發了?我再怎麼沒名氣,也算半個未來的知名歌手吧。”

明杳閃躲開:“那給你漲個價,一毛錢?”

“……”

夏莉依舊不滿,吵著要明杳多給她加一點兒錢,不然絕不放過她,兩個女孩就這麼鬨作一團,惹得韓永言打了好幾次電話來催夏莉回去。

從醫院開車回到家後,明杳沒理由地覺得疲憊,連腰都有些疼,她沒怎麼在意,和陳放聊了一會兒天,要掛斷電話時,聽見他在那邊說:“今天是你生理期第一天,公寓裡備衛生巾了嗎?”

明杳看眼日曆,才恍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理期。她有些羞澀:“備了,不過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她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基本上都沒在意今天是幾號,隻在意今天是星期幾,倒是陳放把她生理期記得一清二楚。

“你問過一遍了,不過還是得回答你一次。”陳放極有耐心地說,“因為這幾天我都得吃素,哪能不記清楚點兒。”

他聲音很沉,語氣帶著一點兒壞壞的痞意,明杳能想象他此刻說話時,唇角弧度是上揚著的,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帶著一絲笑意。

特彆的迷人。

明杳把手機貼在耳邊,感受聽筒裡他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她忍不住嗔道,罵他:“——流氓!”

又聊了一會兒天,陳放晚上要和隊裡的朋友聚餐,明杳一聽,就說你好好玩,我先掛電話去寫劇本了,然後沒等陳放反應過來,就把電話給掐斷了。

晚上聚會時,韓征誠他們手機鈴聲響個不停,都是家裡老婆來查崗的。

韓征誠見這一桌人隻有陳放手機沒響過,語氣忍不住的羨慕:“嫂子對你可真放心,不像我老婆,一天八百個電話來問我在乾什麼,搞得像我真會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陳放未言,拿起手機給明杳發消息:【在做什麼?】

另一邊,明杳正修完一段劇本內容,看見陳放發來的消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地打字回:【在寫劇本,待會準備收拾行李,後天就回來了。】

包廂裡又是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新進中隊的小戰士苦哈哈臉在哄撒嬌的女友,陳放瞭起眼皮看了眼,低頭打字:【給我打個電話。】

明杳不解:【我們不是在聊天嗎?】

看著這姑娘的回複,陳放舌尖掃過槽牙,她倒是對他放心得很。

他催促她:【快打。】

明杳不知道陳放為什麼要叫自己給他打電話,但還是照做,撥了一個語音電話過去,一桌人聽見陳放手機鈴聲響起,投來注視目光。

韓征誠問:“嫂子?”

“對,這不快結婚了,我家姑娘黏人得緊。”陳放衝他揚了揚顯示通話頁麵的手機,“不就和你們出來聚個會,還打電話來查崗。”

第85章 一生心動 我會一直愛你,沒有期限

電話接通後, 明杳先是輕聲詢問了句陳放吃完飯沒,他懶洋洋地答才開始吃,她抱著軟枕換了個姿勢, 更方便和他講話:“你們吃的什麼?”

“中餐。”他總是極有耐心聽她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明杳又絮叨了一會兒, 問起陳放:“你叫我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陳放沒答, 把手機放了下來,單手懶散打字, 和她說:【彆人都有老婆查崗,就我沒有,多丟臉啊。】

明杳被他這話逗弄得樂不可支,調侃兩句後,感覺到下身一陣熱潮湧動,伴隨著小腹一陣陣的抽搐疼意,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沙發角落裡, 聲音沒剛才那樣有力了, 變得氣若遊絲:“……陳放, 你吃完了嗎?”

這邊,陳放一行人說要明天休假,打算去附近會所再玩一圈, 他把賬給結了, 回她:“吃完了。”

“哦。”

聽她聲音不對勁兒,陳放擰緊眉,“來了?”

明杳嗯了一聲, 和他撒嬌:“好疼啊, 我想喝你做的紅糖水。”

“嬌氣。”他點評道, 卻又耐著性子哄她, “找個暖寶寶貼上,喝點兒熱水,今晚早點睡,彆熬夜寫劇本,聽見沒?”

“聽見了。”她拖著尾調應了一聲,聽見電話那邊有人催他去玩,她要把電話給掛斷,“既然你們在聚會,那好好玩吧,我先去休息了。”

“行。”陳放把電話掛斷。

韓征誠來叫他一起去會所玩,陳放從兜裡摸出煙盒和火機,磕出兩支,遞給韓征誠一支,低頭含住點燃,輕薄的煙霧從他修長指節漂浮而上,眉眼被籠上一層灰白色的紗,在暗夜燈光下叫人看不清神態。

“不去了。”陳放低頭擺弄著手機,嗓音含糊不清。

韓征誠湊過去看,亮起的手機屏幕顯示的外賣軟件頁麵,韓征誠看著他訂了紅糖水和止疼藥,好奇地問:“你給誰訂的?”

“我媳婦兒。”下一秒,陳放把手機頁麵切換到訂票軟件上,買了今天最早去京城的一班飛機,收起手機,拍了拍韓征誠的肩,“走了,去接你嫂子回家了。”

“……”

明杳在昨天因為睡眠不足,喝了一杯冰美式,這會兒生理期到了,她身體又素來不好,疼得她死去活來的,喝了半杯熱水就躺在床上不想動。

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明杳艱難撐起身子去撈過手機,通話頁麵顯示的是外賣,她猶豫一下,接通:“您好,哪位?”

外賣小哥在電話那邊說她訂的外賣到了,他現在在門口,請她開門出來拿。

明杳拿過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抱著抱枕開了門,道謝接過外賣小哥手裡的外賣,打開一看是一份冒著熱氣的紅糖水,和一盒止疼藥。

不用想,是陳放給她買的。

明杳按照說明書吃了兩粒止疼藥,又喝了一大杯的紅糖水,冰涼的四肢變暖了不少,連帶小腹的疼意也減緩了許。

淩晨一點,陳放從機場出來,他沒帶行李,孑身一人,在航站樓外攔了輛出租車,先去了一趟第一院看躺在病床上的韓永言,然後轉身打車去了明杳公寓。

兩人在一起後,陳放也知道了明杳公寓密碼,直接輸入密碼進門,房間裡靜悄悄的,一片黑暗,隻有虛掩的臥室門後泄出一縷暗黃色的光。

陳放在玄關處換了鞋,輕手輕腳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裡隻開了一盞落地的床頭燈,光線昏昧。

陳放走過去,明杳縮在床邊一角,身上搭著薄薄的毛毯,一張小臉慘白,唇色全無,因為止疼藥的藥效過去,她疼得皺緊了眉。

明杳本來就因為痛經睡不好覺,聽見輕響聲,睜開了眼,看見床邊站著一個人影,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看清是陳放鬆了口氣。

她坐起身去抱他,臉在他手臂上親昵地蹭了蹭,撒嬌似地問:“你怎麼來了?”

陳放連同她和被子一塊抱了起來,往床的另一邊一放,而後大大咧咧地在她身邊躺下,手臂摟著她,背懶懶地靠在床頭上,回答她的話:“某個小姑娘說想喝我做的紅糖水,我敢不來給她做嗎?”

明杳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抿緊唇:“我就隨口一說,哪想你真來了。”

“反正明天休假,來陪你一天也不是不行。”陳放放在明杳腰間的手往前移,落在她小腹上,滾燙掌腹輕輕按捏,問她:“這力道行嗎?還疼不?”

她像隻被撫摸的快樂的奶貓往他懷裡鑽,舒服的哼唧出聲:“還好,是還有一點兒疼,但比剛才好多了。”

陳放一邊給她揉小肚子,一邊問:“還疼嗎?”

“有一點兒。”她聲音染上困意的疲倦,卻還撐起眼皮去看陳放。

床邊的落地燈泄下一地的光輝,恰好落在陳放眉眼間,他垂著眼,長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陰影,鼻梁很挺拔,唇角勾著淺淺的弧度,很是溫柔。

陳放見明杳一直盯著自己看,忍不住用手捏了下她臉,說:“還不睡覺?不困?”

“想聽你唱歌。”明杳沒理由地來了這麼一句。

陳放給她掖了掖被角,把人裹得嚴嚴實實,問她:“想聽什麼歌?”

“Eason的《富士山下?,可以嗎?”燈下,她一雙眼睛顯得亮晶晶的,滿是期待地看著他。

陳放勾了下唇,俯身低頭,看著她過分亮的杏眼,一字一頓地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得給我一點兒報酬,對吧?”

明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亮著眼睛望著他:“可以唱了嗎?”

“行——”陳放拖著尾調應了一聲,他清了清嗓,開始按照她的要求給她唱Eason的《富士山下》。他粵語的發音很準,字字句句都很動聽:

“攔路雨偏似雪花

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連調了職也不怕

怎麼始終牽掛

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

原諒我不再送花

傷口應要結疤……”

一地昏黃的光,房間裡很安靜,隻有陳放低沉的歌聲響起,明杳聽得昏昏入睡,小腹間的疼痛在他溫熱掌心按揉下消散殆儘。

恍惚間,明杳做了個夢,她好似回到了那年第一次聽陳放唱這首歌時的包廂,那天燈光很暗,少年坐在台上,一字一句低聲輕唱,每唱一句,朝她看來的眼神都無比熱烈。

沒有人能將富士山據為己有,但少年人赤誠熱烈的愛能。

……

翌日醒來,明杳的痛經緩解不少,隻有行走間不時會傳來輕微的疼意。

起床被陳放抱去浴室洗漱後,兩人一起吃了個早餐,中途,明杳接到《時光裡的秘密》製片人打來的電話,說是片子已經審核通過,過幾天會有場內部人員的觀影禮,詢問她現在是不是在南城,邀請她來參加觀影禮。

明杳答應下來,這一天和陳放宅在家裡看了一天的電影,快到晚上時,她窩在陳放懷裡,問他:“你有看過《追光》那部電影嗎?”

“沒看。”陳放說,“那會兒我見導演是謝嘉讓,哪有心情看?”

明杳提議和他一起看一遍《追光》,謝嘉讓拍攝鏡頭的手法很新穎,這也是能讓《追光》在當年一眾文藝片裡殺出重圍的原因。

岑柚拍《追光》時才十七歲,拍攝全程素顏上鏡,她本就生得漂亮,帶著少女的朝氣蓬勃,在謝嘉讓的鏡頭下又多了一分朦朧的美。

《追光》裡有一個鏡頭是傍晚放學的教學樓前,天邊火燒雲正烈,岑柚扮演的“楊怡”背著書包擠在放學的人潮裡,朋友在樓上叫她的名字:“楊怡——!”

少女回頭望,眼底的光被橘色晚霞點亮,夕陽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梨渦清甜,應了一聲。

這一幕也成了無數人心裡的白月光。

這些年來有不少話題提起影視片裡令人難忘的白月光,無論是岑柚的粉絲,還是網友總會提起夕陽下的教學樓前,少女回頭望時,亮晶晶的眼,甜甜的梨渦。

是我們已經回不去的青春。

看完影片,明杳打了個哈欠,和陳放說話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的倦意:“當時拍這部片子時,我們一整個劇組都是新人,每天雞打鳴開工,淩晨才收工,柚子那會兒十七歲,一邊要拍戲,一邊要準備高考,兩頭跑,但好在後麵還是拿了獎,票房也不錯。”

陳放嗯了一聲,沒接話。

明杳推他胳膊:“你怎麼不說話?”

陳放不知道一個姑娘是怎麼能堅持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一直孤單望著一個人背影的,那些暗戀的苦和酸澀,直到看完這部電影,他才理解一些。

暗戀往往堅持比放棄更容易。

陳放盯著明杳的眼睛許久,緩緩問出這句話:“我在想你追著我跑的那幾年,累嗎?會不會覺得太委屈?”

明杳聞言,困意陡然消失。

累嗎?

委屈嗎?

……都有過的吧。

明杳想。

但都已經過去了,她喜歡的人恰好也在喜歡她,這世界上沒有比這件事更幸福的了。

“記不太清了。”明杳輕描淡寫地說。

陳放也沒再問下去,隻是握著明杳的手,指節穿過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力道很緊,像是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麼。

晚上睡覺前,陳放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很輕,不帶任何欲望,隻有無儘的繾綣和愛意:“我會一直愛你,沒有期限。”

第86章 一生心動 無論山高與水遠,我都會去找你

《時光裡的秘密》內部觀影禮是在明杳回南城的第三天, 地點是在一家私人影院,那天陳放正好調休,她問過劇組負責人員後, 帶他一起去參加, 也相當於兩人一起去約會。

明杳和陳放到時, 跟劇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介紹了陳放, 一眾人隨便找了位置坐下,她和陳放的座位是正對大屏幕的第三排,是最佳觀影位置。

放映廳裡的燈光熄滅後,電影開始播放,響起的片頭曲是女主“雲霓”的扮演者彌桃獻唱的《秘密》,詞是明杳和劇組另一個編劇填的。

女聲空靈好聽, 將一段青澀的校園暗戀講述的淋漓儘致。

電影劇情是從“雲霓”和“林欽州”正式有交集後開始,偶爾鏡頭回放, 伴隨女主視角的暗戀回憶, 每到這時, 鏡頭的彩色度都會暗下來。

明杳看著“雲霓”視角的暗戀回憶,貼吧上偷偷記錄的暗戀貼,推算時間設計的一次次公交車偶遇…電影的每一幀鏡頭, 都很唯美。

她有些感同身受。

這世界上大多數人的暗戀都是酸澀的, 明知沒有結果,卻還孤注一擲的堅持,誰都是暗戀裡的膽小鬼, 但他們的愛不是。

劇情從校園結束, 發展到高潮期, “雲霓”出國留學, “林欽州”則留在國內,兩人在機場擁彆的那段畫麵,明杳不由想起了當年和陳放在高鐵站分開時的情景。

陳放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伸手握緊她的手,輕聲開口:“都過去了。”

明杳嗯了一聲,再一次把視線看向屏幕,電影鏡頭開始以雙屏的形式放映,分彆代表男女主各自的視角。

時間很快來到了六年後,不同於漫畫原著的劇情,“雲霓”因為深夜加班,錯過了“林欽州”打來的那一通電話。

這六年,兩人在機場、在異國街頭無數地點相遇,但都是擦肩而過。

等到劇情再一次來到一個小高潮,“雲霓”在朋友為她舉辦的離彆聚會上偶然得知十九歲生日時,“林欽州”送她的那束白.粉玫瑰花語是:“我喜歡你,無關其他。”

聚會上,大家都在笑著,唯獨“雲霓”一人落了淚,朋友問她怎麼了,她含著淚笑道:“舍不得你們。”

彌桃的演技很好,讓人身臨其境,明杳一度紅了眼眶,看著“雲霓”因為國內房子拆遷,收到來自“林欽州”妹妹寄來的快遞,每一樣東西都代表了他曾在她不知道的歲月裡,同樣熱烈又真誠地愛著她。

電影最後一幀鏡頭定格在“雲霓”看見“林欽州”的暗戀日記最後一段話上,她眼睫輕顫,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泅濕了筆跡。

片子放映到此結束,結局是明杳定的開放式,和原著的HE不同,並沒有交代“雲霓”在看見那份從國內寄來的日記後,有沒有回國去找“林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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