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番外(1 / 2)

遲遲動心 喬虞 106117 字 8個月前

第92章 一生心動

明杳扭頭看了過去,陳放站在不遠處的杏樹下,他單手抄兜,穿著藍白相間的夏季校服,金光從他頭頂傾斜而下,挺拔輪廓被拉得筆直,眉眼懶散又壞。

陽光有些刺眼,明杳眨了眨睫,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了那個春日傍晚,站在杏樹下的少年。

“還沒換衣服?”陳放朝她抬了抬眉,問道。

明杳回過神來,說了句馬上換,迅速換好衣服從房車上下來,小跑向陳放,陳放沒等明杳跑過來,就邁開長腿走向了她。

與年少時小心翼翼的靠近不同,這一次,是她追逐的光,主動走向了她。

陳放伸手把明杳攬進懷裡,低眸瞧著她,化妝師給明杳化的是淡妝,她底子好,隻描了眉,塗了口紅,長發紮成馬尾綁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藍白相間的校服T恤罩住她纖瘦的身軀,藍色百褶裙下是一雙筆直漂亮的長腿,清風拂過,裙擺揚起漂亮的弧度。

明杳對上陳放的眼睛,沉默幾秒,出聲說:“這樣真的好像……回到了高中時。”

“那你該叫我什麼?”陳放揚眉,拖腔帶調的,“學妹,嗯?”

明杳眼角彎彎,笑得兩個梨渦清甜:“學長。”

一旁的攝影師一行人已經準備好了拍攝要用的反光板等道具,揚聲招呼兩人過來準備拍照,化妝師又給明杳補了一遍妝,確定無誤後,就開始第一套照片的拍攝。

拍攝的地點先是明杳和陳放初見的杏樹下,攝影師根據事先和兩人商量好的照片構圖,和他們說:“明老師,您待會先往前麵走,讓陳先生看您的背影……”

明杳愣了下,“不是我看他的背影嗎?”

攝影師給她解釋道:“是這樣的,陳先生說您們以前讀書時都是您在看他的背影,現在換他看你的背影。”

明杳轉頭看向身邊的陳放,男人雙手抄兜,身姿被日光拉得挺拔,低頭看她,黑曜石的眼睛裡盛滿了一池溫柔。

“以前是你追逐我的身影,這一次,換我追逐你的背影。”陳放看著她,緩緩開口,“有來有往,畢竟我也暗戀你了那麼多年。”

明杳看著麵前的男人,他說話時的神情認真又溫柔,眼底映著她的倒影。明杳心房有一處轟塌,軟得一塌糊塗,一顆心像是泡在了蜜罐裡一樣,膩得要命。

半晌,她吸了吸微酸的鼻尖,說:“好。”

正午的太陽曬得塑膠跑道發熱,明杳按照攝影師所說走在前麵,湛藍色的裙擺被風吹得揚起弧度,裙下雙腿筆直。

陳放單手插兜跟在她身後,視線落在前麵身穿校服的少女身上,她背影纖弱,馬尾規矩紮在腦後,露出的一截天鵝頸,雪白又漂亮。

耀眼的金光下,身穿校服的男生凝視著不遠處的少女,漆黑的眉眼溫柔又深情,眼底滿是眼前人的身影。

就像那些年,明杳一直跟在陳放身後,偷偷凝望他的背影,在多年之後,換成他看她的背影。

光罩在他們身上,將兩人影子拉長,落在紅色塑膠跑道上,親昵糾纏。

攝影師眼尖地捕捉到這一畫麵,用鏡頭定格拍下,一旁的攝影助理看著電腦上的照片,忍不住感歎:“明老師和她先生還真是般配,就他兩人的那張臉,穿上校服說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這一組照片拍完以後,眾人輾轉地點去了找校方借的教室拍下一組照片。

明杳坐在第一排,課桌上放著堆疊如山的教材,低頭正在認真記筆記,陳放坐在她身後,男生枕著雙臂趴在課桌上,一抬頭,看見前桌的女孩。

她低頭認真寫字,神情專注,長睫落下,在白皙臉龐拓出淡淡陰翳。

似察覺有人在看自己,明杳回頭,對上男生炙熱又直白的眼神,紅暈悄悄爬上了臉頰。

男生以手支臉,壞笑挑了下眉,女生微微怔住,臉上紅暈如晚間的火燒雲一樣蔓延開,不自覺的沉溺在他的笑容裡。

明杳和陳放對視的畫麵被攝影師用鏡頭拍下,又讓兩人站在黑板下合照一張,這第一組照片便是拍完了。

拍完第一組照片後,明杳和陳放走到電腦麵前看,攝影師毫不吝嗇誇讚他們是自己拍過最好看的夫妻。

明杳臉紅道謝,陳放摟著她腰,盯著電腦上兩人的合照,開口:“這下沒有遺憾了吧?”

“沒有了。”明杳笑著點頭。

她年少時所有的遺憾,在重遇上他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成為餘生最浪漫的回憶。

接下來要拍的第二套照片主題是“校服與婚紗”,明杳先回房車換上了婚紗,婚紗是抹胸設計,胸前是複雜的蕾絲花紋,裙擺很大,拖地三三尺有餘,腰間鑲嵌著碎鑽做裝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造型師給明查重新設計了發行,公主頭,發尾帶著一點兒卷,兩鬢戴了白色羽毛的發飾,脖頸間戴著一條鑽石項鏈。

明杳從房車上下來,身後是幫她托著裙擺的造型老師,她站在原地,叫陳放:“陳放一一!”

正和攝影師商量待會要去哪取景的陳放聞聲看了過來,明杳穿著婚紗站在那兒,像極了他每次做夢時娶她的模樣,漂亮靈動。

“好看。”他由衷地讚美道。

明杳彎了彎眼,走了過去。

第二套拍攝的地點還是在教室裡,攝影師上陳放摟住明杳的腰,低頭吻她,在他低下脖頸湊近那瞬,在她耳邊低聲說:“跟我當年做夢時一模一樣。”

明杳眼睫微眨,驀地想起第一夜時,陳放在她耳邊說的話,痞裡痞氣的,壞到了骨子裡:“老子早就想這麼弄你了。”

“……”

他……他!居然夢見了這個!

陳放目光落在明杳逐漸變紅的耳垂上,薄唇吻著她,不懷好意地笑:“連教室,婚紗,都和夢裡一模一樣。”

明杳咬緊唇,沒有說話,隻是含羞帶怯地瞪了陳放一眼,換來他一聲輕輕的哂笑。

這人還真是壞到了極點。

這一組照片拍了半個小時,明杳又回房車換上了校服,她從車上下來時,正好看見了換好西服下車的陳放。

高中時,明杳見過陳放穿黑色西服的模樣,矜貴俊逸。而此刻,男人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襯衫紐扣解開兩粒,喉結上下滾動,弧線利落分明。

陳放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明杳,輕挑了下眉梢,語調散漫:“被帥傻了?”

“要臉。”明杳輕嘖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陳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另一隻手攬住她的纖腰,把人往懷裡一帶,彎下脖頸,湊到她耳邊說:“剛我誇你好看,你現在是不是該誇回來?”

明杳眨了眨眼,說:“真帥。”

"嘖。”陳放有些不滿,捏了捏明杳的手腕,”再說點兒好聽的。”

已經重新調好相機的攝影師看過來,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明老師,你們先彆親熱了,等今天的任務拍完了再秀恩愛也行。”

“……”明杳臉一紅,迅速從陳放懷裡跑開,“去拍照了。”

陳放看著她跑遠的背影,低沉著嗓笑了一聲:“還真是容易害羞。”

前兩組照片拍攝時間用了很長,等到此時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正午的陽光正是明媚,明杳和陳放按照攝影師所說站在窗前。

攝影師舉著相機,和兩人說該怎麼擺姿勢:“來新娘往前走,新郎拉住她的手,然後新娘回眸看他啊。”

明杳如攝影師所言往前走了幾步,陳放單手插著兜,上前抓住明杳纖細手腕,她似驚訝一般回頭看他,正好撞進男人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風從窗外溜了進來,湛藍校服裙擺和白色西服一角一同被吹起,在半空糾纏,像是過去和現在交織。

那個敏感自卑的少女,在許多年後的夏日,終於將追逐許久的光握在了手心裡。

拍完這一組婚紗照已經是中午了,陳放叫人送來了外賣,他們一行人席地而坐吃飯,吃完飯後,明杳換上了婚紗,拍了接下來的一組婚紗照。

六套婚紗照,包含元素很多,輾轉三個城市,拍攝時間用了一周多。

等照片洗出來後,明查和陳放選擇了在她學校拍的那組婚紗照片放大,用巨大的橡木相框裱好,掛在兩人新房主臥的正中間。

而其他照片也依次洗了出來,明杳選擇了兩人在課堂裡的校服合照作為自己的朋友圈背景,還發了朋友圈:[終於,我嫁給了你。]

陳放在這條朋友圈下回複:[終於,我娶到了你。]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九月十四號,依照當地的婚禮習俗,明杳也從陳放公寓離開,回到了青江後巷住一晚,等待明天的婚禮。

李蘿妃早在半個月前就把行程推遲,早早地飛來南城,準備在第二天參加明查的婚禮。

晚上九點,明杳洗漱完躺在床上,跟陳放聊天:[你睡了嗎?]

陳放回得很快:[一個人的夜,睡不著。]

明杳看見這條消息,噗嗤笑開,指尖在屏幕上輕點,打字發送消息:[那怎麼辦?]

過了半分鐘,陳放消息發了過來,是一條語音,明杳點開,湊近去聽:“要不你唱歌哄我睡?”

作者有話要說:

撒嬌的男人最好命

第93章 一生心動

明杳正想回消息,臥室的i門被敲響,門門後傳來李蘿妃的聲音:“杳杳,睡了嗎?”

“沒有。”明杳給陳放發了一個我媽來了,迅速摁熄屏幕對門外喊道,”媽,門沒鎖,您進來吧。”

房門從外推開,李蘿妃走了進來,眼神掃過明杳臥室,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明杳也順勢從床上下來,坐在床邊,問道:“媽,您找我什麼事?”

“你明天就要嫁人了,媽媽想和你聊聊天。”李蘿妃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明杳卻有些不習慣,饒是這些年在京城生活,她和李蘿妃之間的感情也很淡加上李蘿妃工作忙,母女兩人見麵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您說。”明杳開口。

李蘿妃沒錯過明杳臉上不自在的神色,心下了然,看向明杳的眼神,溫柔中透著愧疚:“查查,這些年媽媽疏忽你了,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明杳愣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和你爸離婚之後,改嫁給你黎叔叔,就是想著能儘快遠離之前的生活,所以對你難免有所忽視。”李蘿妃看著明杳說道。

明杳長睫垂下,眼底掠過一絲微嘲,卻沒有說話,隻靜靜聽著李蘿妃的長篇大論。

“……我這些年來,一直對你深感愧疚,想著總要彌補你一些,不想你在重蹈我的覆轍,所以就一直想給你找個好人家,但小陳人很好,我很放心把你交給他。”李蘿妃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份房產證書,遞給了明杳,“這張卡裡的錢,是媽媽給你的嫁妝,密碼是你的生日。”

“這份房產證是媽媽給你在南城買的一套小公寓,麵積不大,但如果哪天你和陳放吵了架,也有地方去。”

“杳杳,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這些是媽媽唯一能為你做的。”李蘿妃眼眶微紅,說:“我不奢望你能原諒媽媽,但媽媽希望你過得幸福。”

明杳看著李蘿妃遞來的卡和房產證許久,緩緩抬睫看向她,杏眼一圈紅,向母親控訴這些年的委屈:“……我一直覺得您是不愛我的,所以我告誡自己,沒有關係,我還有爸爸,但您現在的舉動,打了我的臉一一”

“原來我的媽媽是愛我的,隻是這份愛遲了很多年。”

她把卡和房產證收下,目視李蘿妃說:“我不是給一顆糖就會笑的小孩子了,媽媽,謝謝您的禮物和祝福,我會很幸福的。”

李蘿妃和明杳聊了許久,餘光瞥見牆上掛著的鐘表時間,催促她早點兒休息,她拎著包從明家離開。

明杳看著李蘿妃留下的房產證和銀行卡,內心百感交集,怔然許久,把它們一起放進了行李箱,要準備收拾上床睡覺,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爸,您還沒睡嗎?”明杳看著進來的明修遠問道。

明修遠遞來一張銀行卡給明杳,看著她說:“杳杳,你媽給你準備了嫁妝,爸爸這輩子沒攢下多少錢,這一張銀行卡是從你出生起就存的錢,現在我把它給你,希望你和小陳以後的生活紅紅火火。”

“謝謝爸爸。”明杳紅眼接過明修遠遞來的銀行卡,和他提議道,”爸,等我和陳放婚禮結束,你就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吧。”

她記掛著父親身體不好,又想著這些年因為工作忙碌的原因,很少陪伴在父親身邊,想在接下來的日子多陪伴明修遠,讓父親有個安詳的晚年。

“等你和小陳結完婚,我就要出去旅遊。”明修遠笑著拒絕她,“這些年我身子也養好了不少,總在家裡待著也不是事兒,不如出去多走走。”

明杳笑:“行。”

和明修遠聊了一會兒後,明杳和陳放互道了晚安,上床休息。

次日早上六點,明杳被手機鈴聲吵醒,她迷糊接起電話,聲線透著未睡醒的沙啞:“喂。”

“喲,小懶蟲,還沒起床?”聽筒裡傳來陳放低低的笑聲,“趕緊起床了,今天你可就要嫁給我了。”

明杳和陳放聊了一會兒天,作為伴娘的夏莉和她另外兩位大學室友帶著造型團來了,明杳坐在書桌前,任由化妝師給自己化妝,閉眼和夏莉三人聊天。

室友中的鐘聲晚開口說:“我可真是天生伴娘的命,今天給杳杳當了伴娘,十月份還要給我同事做伴娘,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輪到我嫁出去。”

夏莉在給化妝師打下手,聞言,調侃道:“你拿一個喇叭去大街上喊一一美女在線征婚,我敢保證,你當場就能嫁出去。”

“夏莉,你好煩!”鐘聲晚氣急去打她。

夏莉笑著躲開,鐘聲晚和她鬨作一團,化妝師看著兩人笑道:“你們幾個的感情還真好。”

“那是當然,”說話的是另一個室友葉青楠,她把一旁的眼影盤遞給化妝師,又幫明杳調整了發飾,“我們上大學起就住在一起,這幾年也沒斷了聯係。”

有多少人在步入社會後,逐漸就和學生時代的朋友們失去了聯係,彼此之間也不再來往,此可見,明杳四人的感情珍貴。

明杳做完造型已經是上午九點,她和夏莉幾人聊著天,時間很快到了陳放和韓永言在內的伴郎團來接親,幾個人被夏莉為首的伴娘團堵在門外。

夏莉和鐘聲晚三人形成人牆,站在明杳臥室門口,變著花樣為難陳放:“按照習俗,新郎得給開門禮,我們才能放你進去。”

陳放爽快地給了紅包,夏莉幾人摸了摸紅包厚度,很是滿意,但還是不願放行,又想出新的花招為難陳放:“我聽杳杳說你唱歌好聽,要不給大家唱一首唄。”

“行,想聽什麼。”陳放心情很好的回道。

“這我們說了不算,要問新娘子。”

夏莉示意葉青楠推]進去問明杳想聽什麼歌,陳放給韓永言一行人示意,立馬抓住機會,把幾個伴娘攔在一旁,而他則快步地走進了臥室。

明杳坐在床邊,看著大步流星走進來的陳放,一愣:“你……你就這麼進來了?”

陳放今天穿得是一身白色西裝,俊朗又帥氣,他快步走過來,彎腰抱起明查,笑道:“你老公可沒那麼傻,在外麵傻站著,任由他們為難我。”

明杳被他抱在懷裡,指尖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埋首在他懷裡,小聲說:“我以為你要被為難很久呢。”

畢竟按照夏莉的性格,不把陳放一行人為難的心服口服,絕對是不會放人進來的。

"在你眼裡,我是那麼容易被為難的人嗎?”陳放問。

明杳仰頭看他,輕輕地搖頭:“不是。”

在她看來,陳放永遠是那個對什麼事遊刃有餘的人,夏莉那點兒小伎倆,對他來說完全不夠看的。

被韓永言一行人攔住的夏莉看見陳放抱著明杳從房間出來,三個女生不爽地咬牙,對視一眼,說什麼也不要陳放這麼輕易的就把明查帶走。

“先彆忙走,”葉青楠率先開口,問陳放,“以後你們家誰管錢?”

陳放不假思索地回:“明查。”

“那如果以後有了孩子,誰是家裡老大?”

“明杳。”

“……”

無論夏莉一行人怎麼絞儘腦汁地去為難陳放,他的答案都是以明杳為先,讓想要為難他的夏莉一行人也沒了辦法,隻好拿了紅包,給兩人讓路。

陳放抱著明查來到明修遠和李蘿妃麵前,兩人都紅了眼,李蘿妃拿出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兩人,沉聲叮囑陳放:“好好對杳杳,不然我會另外給我女兒安排好人家的。”

“媽,您放心,我會的。”陳放接過紅包,對李蘿妃許諾道。

明修遠遞來紅包時,抬手摸了摸明杳的腦袋,沒有說其他的話,隻囑咐兩人:“你們以後要好好過日子,有什麼事記得彆藏在心裡,要和彼此說。”

“爸,我們知道了。”

明杳和陳放一起拜彆明修遠兩人,她又被他抱起下樓,鞭炮聲響個不停,明查回頭去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青江後巷成為了過去。

身邊人則是她的未來。

第94章 一生心動

婚車長長的一排,各種豪車,從巷頭排到了巷尾。紅毯從單元樓進門鋪到了第一輛婚車前,這陣勢很大,惹來不少人圍觀。

陳放抱著明杳踩過灑滿玫瑰花瓣的紅毯,走到為首的第一輛婚車前,韓永言幫忙拉開了車門,陳放彎腰把明杳放到車後座,再坐上車。

等所有人都上車後,車隊勻速向前行駛,出了青江後巷,繞城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定好的酒店門口。

明杳又是被陳放抱著下車,在儀式舉行前,化妝師給她補了一次妝,中午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明杳挽著明修遠的手站在白金色雕花大門前。

伴隨《婚禮進行曲》悠揚的樂曲聲響起,白金色雕花大門緩緩打開,明杳抬睫看去,紅毯儘頭,陳放立於台階之上,和她視線相對那刹,眼中儘是溫柔。

婚禮現場布置的夢幻又浪漫,頭頂是水晶吊燈,散發著熠熠光輝,紅毯從進門鋪到台上,地上撒滿了玫瑰花瓣,在《婚禮進行曲》響起那一瞬間,紅毯兩邊的花束燈同時亮起,漂亮又好看。

伴隨悠揚漸緩的樂曲聲,在到場賓客的祝福目光中,明杳挽著明修遠的手臂踏上紅毯,身後小花童提著花籃把花瓣揚向天空。

有一片花瓣從明杳眼睫擦過,她眨了一下眼,視線恢複清明之後,看見原本立於台階之上的陳放忽然向她走來。

陳放此舉是眾人始料未及的,一眾賓客就看見他健步如飛地走向了紅毯另一端的明杳。

明杳看著向她走來的陳放,明澈的光線將他五官勾勒的利落分明,白色西服襯得他身姿筆直,看向她的眼神繾綣又多情。

隨著陳放每走近的一步,明杳和他對視間,回憶起了兩人從年少的初見,後來的久彆重逢,再到如今即將攜手走入婚姻殿堂。

“陳放”兩個字,貫穿了她一整個青蔥的少女時代,也將在往後幾十年的時光裡,成為她唯一的愛人。

等到兩人距離為零,陳放在明查麵前站定,朝她伸出修長分明的手,黑眸滿是溫柔:“年少是你走向了我,現在換我走向你。”

明杳眨了眨眼,抑製住想哭的衝動,看著男人漆黑的眼睛,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明修遠把明杳的手放在陳放掌心,拍了拍兩人緊握的手背,目視陳放,再一次叮囑他:“陳放,我將我唯一的女兒交給你了,希望你以後珍愛她、敬重她。”

“爸,您放心,我會一直愛她。”陳放握緊明杳的手,對明修遠嚴肅許諾。

陳放牽著明杳的手,兩人並肩走過滿是玫瑰花瓣的紅毯,像是走過他們青稚的學生時代,走過彼此錯過的八年,來到舞台中間,帶著眾人的祝福,一起走向有彼此的餘生歲月。

神情慈祥的神父念完了祝禱詞以後,由伴娘之一的夏莉端上戒指,陳放拿過戒指,單膝跪地,為明杳戴上,仰頭看她,目光專注又虔誠:

“我的愛人,我向你許諾,從今以後,我將忠於祖國,忠於你,我會將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絕不讓你為我擔憂半分,而我會傾儘我的所有來愛你,直到心臟不再跳動,靈魂消散於世間。”

明杳低頭看著他,陳放眼睛像是一池春水,溫柔的快要溺死人。她眼睫輕顫,忍住落淚的衝動,彎起唇角,笑得梨渦甜甜:“我也是。”

我的愛人陳放,我向你許諾,我會愛你如同你愛我一般虔誠,直到白發蒼蒼,與你同葬棺木方休。

話音落下那一刻,滿堂的掌聲如潮,他們在眾人祝福目光下交換對戒,對彼此許下一生的諾言。

神父看著兩人說:“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陳放掀開遮住明杳臉的白色頭紗,視線和她那雙漂亮的杏眼對上,他雙手捧起她的臉頰,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明杳眼睫輕顫,閉眼的瞬間,看清眼前人的眉眼,歲月將少年輪廓打磨的更為深邃,可無論朝夕何改,他依舊是那個春日傍晚,讓她一眼心動的少年。

是春日裡的一眼驚鴻,是日久生情的遲遲動心,也是往後人生裡的一生心動。

對你是遲遲動心,卻該是一生心動。

……

儀式結束後,明杳去更衣室換了敬酒服,紅色絲絨晚禮服,裙擺是蓬蓬裙設計,方口領,露出一對彎如月牙的鎖骨。

造型師又給明杳把先前披散的公主頭換成了盤發髻,用一隻黑色蝴蝶結做裝飾,耳飾也從鑽石換成了珍珠耳墜。

陳放則換了一身黑色西服,剪裁合體的衣服,熨燙的沒有一點兒褶皺,袖扣是深灰鏤空瑪瑙,腕骨瘦削,指節修長。

陳放走過來,單手撐在椅背,低頭彎腰和明杳耳語:“好了嗎,我的新娘。”

明杳點頭,挽上陳放的手臂,同他一起出去和到場的賓客敬酒,她酒量還行,但在今日這樣的場合,陳放怕她喝醉,早前就讓人涼了溫水代替白酒。

一圈酒敬下來,明杳沒喝醉,倒是喝水喝撐了,陳放喝完手裡的酒,側眸看她:“餓了?”

“沒,”明杳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喝水喝撐了。”

陳放低笑了聲,寬大的手掌放在她腦袋輕揉了揉,說:“還有一桌,敬完就去吃飯。”

最後一桌坐的人是他們高中同學,明杳和陳放過來跟他們敬酒聊天,趙嘉懿喝了不少酒,看明杳的眼神很不善:“沒想到,真是你最後嫁給了他。”

一時,酒桌氣氛有些尷尬。

明杳唇瓣動,正要說話反擊,身邊陳放先她一步。

陳放手中酒杯和趙嘉懿一碰,杯中漣漪漾開,他摟著明杳的腰,低頭睨趙嘉懿一眼,聲音含笑,眼神卻隱隱含著警告的意味:“謝謝你的祝福,是我從高中起,就先肖想我家姑娘。”

趙嘉懿臉色變了變,最後什麼也沒說,仰頭把酒一飲而儘。

酒桌上的他人眼看氣氛凝滯,紛紛說話轉移話題,不過刹那,氣氛又恢複如初。

從這桌酒席離開,明杳和陳放回到主桌,她問他:“你剛為什麼和趙嘉懿說,是你先喜歡我的?”

“本來就是我先動心的,”陳放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的地開口,“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這小姑娘漂亮。”

明杳默了默,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中午酒席結束,明杳兩人跟兩家父母送走一些賓客,下午進行了南城人士最愛的打麻將活動,陳放手氣不錯,一人贏了三家。

快結束時,明杳過來這桌看他打麻將,陳放又自摸胡了,看見她過來,把贏來的錢放她手裡,引得桌上其他人調侃:“放哥,這贏了的錢都給嫂子了,你不留一點兒?”

“不留,”陳放笑回,“我家是我媳婦兒管錢。”

晚上吃完飯後,陳放被韓永言為首的一眾人簇擁進了婚房,房間燈光明亮,牆上貼滿了紅色囍字,大紅色的四件套,床帳上撒滿了寓意“早生貴子”的桂圓和花生等吉祥物品。

明杳換了一套紅色秀禾服,發警用一根鑲金流蘇發簪盤在腦後,她低著頭,白皙脖頸弧線優美,粉色的紅霞從耳垂蔓延到臉頰。

“哇哦——!嫂子可真漂亮!”韓永言一眾人起哄道。

陳放挑眉:“羨慕嗎?這是我媳婦兒。”

“……”

操,好想弄死這個秀恩愛的家夥。

夏莉端來一碗餃子,明杳低頭嘗了一口,餃子皮很硬,帶點兒澀意,她紅臉小聲道:“生的。”

眾人起哄鬨著,明杳臉頰紅暈更甚,像是三月桃花,豔麗的勾人。

陳放看著她,低眉懶懶地笑了聲:“這是你說的,生——”

“……”明杳紅臉不語。

礙於陳放素來不好惹的性子,韓永言一等人也不敢鬨得太過,笑著打趣完明杳和陳放,說了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祝福吉祥話,就打道回家了。

送走來鬨洞房的一眾人後,陳放進浴室給明杳放熱水,她則坐在鏡子前卸妝,拿上新的睡裙,走進浴室準備洗澡。

進了浴室,明杳抬手準備解開秀禾服的盤扣,目光一轉,看見站在一旁的陳放,停了動作,問他:“你怎麼還不出去?”

陳放單手解開襯衫的鈕扣,露出精壯的胸膛,白熾燈下,腹肌排列整齊,兩條人魚線蜿蜒而下,消失在黑色西褲邊緣。

他把脫下來的襯衫丟在一旁,上前一步,手臂拽過明杳纖細手腕,把她拉進懷裡,另一隻手鉗製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來,嗓音含糊不清:“等著和你一起洗。”

明杳被他吻著,身上秀禾服的盤扣一顆顆被解開,視線一垂,火紅色的裙子落在了腳邊。

陳放摟著明杳的腰,一邊吻著她,一邊推搡著人往浴缸的方向走,等到了浴缸邊沿,明杳被他攔腰抱起,放進了巨大的浴缸裡。

疲憊一天的身體陷入溫熱的水裡,明杳忍不住舒服的輕吟了一聲,下一秒,被陳放用虎口掐住下巴,她抬起濡濕的黑睫看著他,一雙杏眼清澈分明。

明明是最無辜的眼神,卻勾得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作亂。

陳放粗糲的指腹摩挲過明杳的唇,酥麻的觸感如同電擊,讓她隻能愣愣地看著他,他低頭吻她的唇,虔誠而又熱烈:“杳杳,我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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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生心動

四周彌漫著白色的霧氣,明杳視線有瞬間的朦朧,很快恢複清明。她凝視半跪在浴缸旁的陳放,眼底似乎被熱氣熏出了一絲濕潤,眼尾紅紅的,她主動勾住他的脖頸,加深這個吻:

“我從來都屬於你。”

從喜歡上陳放那一刻,明杳的靈魂就烙上了屬於他的印記。

她隻獨屬於他。

聽見這句話,陳放眼底的熾烈燒得更旺,一手掐著明杳的下頜,認真地吻她,另一隻手探入熱水裡,水麵蕩起一圈圈波紋。

他的指尖從她的腰窩往上,緩慢遊走,最後停留在她的心尖,指腹薄繭和熱水相碰,奇妙的觸感,傳遍全身,讓她忍不住揚起了漂亮的天鵝頸。

陳放一手撫著她跳動不停的心臟,低頭在她耳邊哈氣,嗓音蠱惑:“往裡挪挪,讓我進來。”

明杳紅著臉,緩慢挪動身體,陳放覺得她的動作太慢,沒了耐心,彎腰把人抱了起來,水花濺了一地,反光的瓷磚上濕漉漉的。

陳放抱著明杳在浴缸裡坐下,兩人身體同時陷入熱水中,暖昧的氣氛伴隨升起的水霧,充斥著整個浴室,熏的明杳臉紅耳赤。

明杳背脊抵在冰涼的浴缸邊沿,眼睫被水霧熏的濕潤,一低頭,看見陳放微濕的鴉青色碎發,他後頸棘突明顯,皮膚白,在燈下,有些勾人。

“這樣做,喜歡嗎?”陳放聲音傳來。

她紅臉不語。

明杳雙手緊扣住浴缸邊沿,指尖泛白,臉頰微紅,纖瘦的頸揚起弧度,唇微張,顫音從緊閉的齒關溢出,側臉在明亮光線下,顯得精致又漂亮。

熱水漫過身體每一個角落,明杳舒服地伸展雙腿,抬起濕漉漉的眼去看陳放,他半跪在她麵前,黑色的西褲完全被水打濕,薄唇濕潤,一片瀲灩。

兩人眼神對上那一刻,明杳羞澀垂睫,陳放卻強勢扳過她的臉,一邊吻她,一邊開口,語氣壞的要命:“浴缸還是太小了,不方便。”

“……”

浴缸一旁就是置物架,陳放伸手拿過早就開封的方盒,拿過一片,放到明杳手裡,低頭吻她的唇,誘哄道:“你來打開,幫我。”

明杳紅臉撕開,指尖顫抖握住,陳放身體繃緊,低沉壓抑的嗓音從喉間溢出。

陳放抱住她,臉貼過來,呼吸濕熱又暖昧,一下又一下,輕輕地吻她的唇,如顆粒般的噪音沙啞又性感,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名字:“寶寶……杳杳……”

“好喜歡你。”他說。

明杳眼睫輕顫,眼尾有淚劃過,她回頭,雙手捧起陳放的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動情地說:“我也喜歡你。”

正當明杳想要抽身離開時,陳放虎口快速地掐住她的下巴,吻了過來,舌尖探進,吸吮地她舌根發麻,胸腔裡的氧氣似乎都要在這一刻被他掠奪乾淨。

熱水一遍又一遍的洗滌明杳的身體,一整天下來的疲憊似乎都集中在這一刻了,她眼神懵然,餘光掠過水麵,發現浴缸裡的水少了一大半。

瓷磚上滿是蕩漾出去的水漬,頭頂的光線傾灑而下,水珠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洗完澡後,陳放給明杳擦拭乾頭發,用浴巾給她裹上,抱著人從浴室走了出來,把她放在紅色的喜床上。

明杳皮膚柔嫩,瘦弱的背脊被床上的桂圓花生咯的發疼,她撐開濕漉漉的眼睫,和陳放撒嬌:“陳放,硌得慌。”

“嬌氣精。”陳放笑她,把人摟進懷裡,大手一揮,床鋪上的桂圓花生落了一地。

陳放低眸看著她,明杳皮膚本來就白,身陷大紅色床鋪裡,就顯得皮膚更白,濡濕的長發,散落在床上,有一綹頭發貼在鎖骨窩裡,發梢微微滴水,順著圓弧下墜,隱沒在浴巾邊緣。

被陳放這麼注視著,明杳臉熱,她想要爬起身來,身上浴巾隨著她的動作落下,漂亮姣好的胴體一覽無遺。

“陳……”

陳放堵住她接下來的話,“寶寶,繼續。”

“……”

濡濕的長發在空中劃過一次又次一次的弧度,明杳手環著陳放的頸,低頭掃過被浸濕一片的床單,腦海裡掠過一個想法——

昨天才換的床單,待會又要換了。

夜色萬籟寂靜,空調運作的聲音淹沒一切聲響,等到後半夜,聲音漸弱,然後消失,濕透的床單覆蓋在落了一地的花生桂圓上。

明杳打了個哈欠,在陳放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陳放輕輕動了一下,她又睜開眼,臉微紅,有些無語地瞪他:“……你出去。”

“我天生怕冷,”陳放抱緊她,語氣毫無正經,“你身體是熱的,抱著暖和。”

“……”

室外溫度二十度往上,你和我說冷。

無語。

明杳是真的困極了,不想和陳放爭辯,在睡覺之前,她用最軟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你不出去,我明天就去睡客房。”

陳放揚了下眉,捏她心尖,痞壞地笑:“那我陪你一起睡。”

“……”

“換個地兒,更有新鮮感。”

“……”

新婚第二天,明杳是睡到上午九點半才起床的。她醒來時,動了動身體,從腰到腿心處,每一個地方都是酸疼的。

——陳放!簡直!太不要臉了!

在心裡吐槽完陳放的“罪行”,明杳躺了一會兒,臥室的門從外推開,陳放走了進來,手裡拎著給明杳買的早餐。

“什麼時候醒的?”陳放把豆漿插上吸管遞了過來。

明杳接過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才醒。”

吃完早餐,陳放抱明杳進浴室洗了個澡,她酸疼的身體才舒服了不少。

按照本地習俗,新婚夫妻第二天的午飯是要和婆家長輩一起吃的,明杳換好衣服化了妝,拎上給陳家幾位長輩買的禮物,和陳放一起出門。

他們到老宅已經是中午十二點,明杳把禮物給了幾位長輩,按照規矩敬了茶,又收到來自包括陳爺爺在內的四位長輩給的紅包。

吃完午飯,明杳和陳放從老宅離開,陳放把爺爺他們給的紅包遞給她:“領導,來,收好了。”

明杳如言放進自己的包裡,手托著臉,看著正在開車的陳放,日光拖著長長的尾巴從窗外照了進來,男人側臉陷入光影裡,輪廓分明。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明杳半開玩笑道:“陳放,你把錢都給我了,不怕我哪天卷著你的錢跑路嗎?”

恰好前麵是紅燈,陳放踩了刹車,左手懶懶地搭在車窗邊沿,右手握著方向盤,指骨分明,青筋盤虯蜿蜒,最後消失在黑色腕表下。

陳放腦袋轉向明杳,薄白的眼皮懶散垂著,眼神侵略感很強,從她眼、唇,一路流連到她若隱若現的胸前。

過了半晌,他盯著她的眼睛開口說道:“你敢跑路,我先把你的腿打斷。”

“……你好凶。”她弱弱地反駁。

陳放上身越過副駕,抬手為明杳整理了耳邊碎發,低頭湊近她耳邊,低沉噪音含著一股戲謔的壞勁兒:“不過我不擔心你跑路。”

“為什麼?”

前方路燈轉綠,陳放一腳踩下油門,車開了出去,他目視著前方擁堵不斷的車流,緩緩開口:“外麵的野男人有我能讓你爽嗎?”

“……”明杳臉紅沉默了須臾,嗔道,“——流氓!不要臉!”

陳放好心情地揚眉,沒有接話,隻低低的笑了一聲。

早在婚禮之前,陳放向上級申請的婚假就批了下來,原本隻有短暫的幾天,但鑒於他以前一年基本上除了年假都不回家,這一次的婚假批下來,足足有快一個月的時間。

陳放記得明杳一直想去看北極光,把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定在了挪威的特羅姆瑟,從訂酒店到做旅遊攻略,明杳都沒操什麼心,全是陳放一手安排好的。

雖然是九月,但特羅姆瑟的氣溫比國內低了許多,明杳和陳放的行李帶的都是冬季厚衣服,明杳又怕冷,陳放往她衣服裡貼了不少暖寶寶。

陳放記得明杳有恐高的毛病,訂機票時給她選的位置靠近過道這一邊,在上飛機後,為她準備了眼罩戴上,等到飛機起飛,給明杳吃了有助於睡眠的藥。

等明杳這一覺睡醒,飛機已經降落在特羅姆瑟的機場,艙門從外打開,撲麵而來的寒風吹得明杳忍不住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

陳放牽著她去拿了行李,在機場外打了的士前往早前就訂好的特羅姆瑟露營地民宿,露營地坐落在河畔,距離市中心很近。

的士在露營地門口停下,明杳順著路燈延伸過來的餘暉看去,成片的彆墅小屋坐落在夜色之下,遠處雪景連綿,在橘色晚霞下,顯得昳麗又夢幻。

陳放付了車錢,牽著明杳的手辦理了入住手續,他們租的是一套二樓小彆墅,麵積很大,還帶有一個私人庭院。

二樓臥室早就開了暖氣,明杳凍得發僵的四肢終於回暖,她脫下身上的外套,解下圍巾,打開推拉箱,準備收拾行李。

陳放單手插兜站在一旁,視線在房間轉了一圈,目光落在臥室中間的大床上,明杳順著他眼神看過去,一時有些不解:“你看床做什麼?”

他看著她,懶洋洋地笑:“這次終於是大床房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杳杳:為我們放哥單走一個6

第96章 一生心動

明杳默了默,想要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陳放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好笑地挑了挑眉,抬手輕拍了下明杳腦袋:“去一邊玩,我來收拾行李,待會我們去外麵吃飯。”

明杳乖巧嗯了一聲,站在一旁,等陳放收拾好行李,兩人牽手出門,乘坐公車去附近的餐廳解決了晚餐,就和早前報好的馴鹿團一起前往極光觀賞地。

遠處雪山連綿成線,明杳手揣在羽絨服兜裡,暖寶寶的熱意從指尖一點點傳來,她抬眼看去,雲層後一點點出現綠色中帶著一點兒金色的光,將夜幕下的雪山都襯得變了顏色。

“陳放——陳放——!”明杳激動地拽著陳放衣袖搖晃,指著遠處的極光說,“看,北極光出現了!”

陳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雲翳被各色的光映照出漂亮的色彩,映在明杳清透的杏眼裡,顯得她瞳仁熠熠發光。

陳放心頭一動,想到去年跨年夜時,明杳和他說,她的願望是來看一次北極光,他問她:“你來看北極光想許什麼願望?”

明杳凝視著極光下,陳放漆黑溫柔的眼睛,緩緩開口:“我許的願望是——”

“我的少年陳放,願你永遠意氣風發,永遠赤誠坦蕩。”

寂靜的黑夜下,有不少人說話拍照的聲音響起,可陳放之聽得見眼前姑娘的聲音,她說話時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眼中滿是虔誠。

對視須臾,陳放伸手把明杳攬進懷裡,他凝視著遠處的極光,在心底許願:“願我的妻子,歲歲平安,年年勝意。”

在特羅姆瑟待了一周以後,明杳和陳放又乘坐飛機去了聖彼得堡,在那兒快半個月,兩人為期一個月的蜜月旅行也到了尾聲。

回南城後,已經是初秋,陳放回了消防隊工作,明杳在家休息了一個月,十月底,電影《遠方有信來》在南城開機,明杳作為主筆編劇和原著作者隨組開展工作。

《遠方有信來》的劇組從導演謝嘉讓到場務,基本上全是《追光》劇組的工作人員,明杳和他們關係不錯,在組工作的日子也過得充實。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這天下午,明杳坐在放映機前看上一條拍戲視頻,遠處導演助理叫她:“明老師,您現在有空嗎?我這邊缺人手,能麻煩一下您嗎?”

明杳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正要起身走過去,一陣眩暈感襲來,她步子趔趄,還好過來的岑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擔憂地問:“明杳姐,你怎麼了?”

岑柚扶著明杳在一旁坐下,讓助理遞來了一杯溫開水,明杳道謝接過,喝了一口水,眩暈感緩解不少,回答岑柚的話:“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沒休息好。”

謝嘉讓拍戲將就精益求精,哪怕一條戲拍幾十遍,上百遍也有可能,明杳和他搭檔多年,深知這人習慣,平日都跟在一起改劇本,給演員講戲。

這一個多月來,她確實沒怎麼休息好。

岑柚聽後,說:“過幾天要去京城采景,你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

“好。”明杳點頭應下。

次日,明杳在陳放的陪同下,檢查完從醫院出來,看著手裡的報告顯示她已經懷孕兩個月零一周,按時間推算,是在倫敦時懷上的。

從醫院出來後,明杳幾乎是被陳放抱著上了車,看著他——打電話通知雙方家長自己懷孕的消息,還在群裡和陳肆取經該怎麼照顧孕婦,忍不住開口:“我隻是懷孕,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你沒必要這麼緊張。”

陳放摁熄手機屏幕,單手環住明杳的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懷孕很辛苦,我得提前做好準備,以免後麵照顧你不到位。”

明杳懷孕後,就不再跟組了,隻是偶爾需要修改劇本時,會和其他編劇線上開會,提出劇情修改意見,然後由他們修改。

懷孕第四個月,明杳都沒怎麼孕吐,倒是胃口不怎麼好,陳放每天忙完隊裡訓練的事,就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

明杳胃口變得奇怪,有一次半夜睡醒,她想要吃劉記家的小餛飩,陳放就穿好衣服起來去給她買,等餛飩買回來了,她又不想吃了,說自己想吃水煮肉片。

麵對她各種無理要求,陳放都好脾氣地接受,然後放下餛飩,進廚房給她做水煮肉片。

等水煮肉片上桌,明杳吃了一兩口,突然眼淚啪嗒地往下掉,陳放連忙拿過紙巾給她擦眼淚,一邊溫柔地哄道:“怎麼哭了?”

“你…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無理取鬨了……”明杳哭著,還打了一個嗝,淚眼朦朧地看著陳放。

陳放為她擦去臉上的眼淚,哭笑不得,卻又無奈地哄她:“不會,你這是懷孕的正常反應,而且我是你老公,不對你好,對誰好?”

明杳吸了吸鼻尖:“那你是因為寶寶,才對我好的嗎?”

“亂想什麼呢?”陳放在她眉心輕彈了一下,“因為孩子的母親是你,我才對她好,在我心裡,你永遠是第一位。”

到了懷孕第六個月,明杳還是沒有出現孕吐的反應,倒是有一次鹿曦送雞湯來家裡,陳放看見雞湯後,直接進洗手間吐了個稀裡嘩啦。

鹿曦看著在洗手間狂吐的陳放,再看一眼旁邊的明杳,喃喃自語:“我生的應該是一個兒子吧,不是女兒啊。”

“……”

後麵,陳放不止這一次狀似孕吐的反應,一看見腥味兒的食物,明杳倒還沒什麼反應,他就在一旁抱著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對此,明杳在一次孕檢完詢問醫生,醫生說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像,因為丈夫過渡擔憂懷孕的妻子,心理焦急過度,所以才會出現狀似孕吐的反應。

陳放“孕吐”持續到明杳懷孕第八個月,這兩個月,明杳開始有了孕吐反應,他卻好了,還是每天變著法給明杳做好吃的,但明杳一吃完,就吐了個乾淨。

看著明杳日漸消瘦的臉,陳放一邊擔憂,一邊和鹿曦討教經驗,給明杳做她喜歡吃的食物。

到了懷孕後期,明杳出現了半夜腿部抽筋痛醒過來的現象,每到這個時候,陳放總是會溫柔地給她按捏小腿,然後唱歌把人哄睡。

明杳的預產期是在二零二三年的七月中旬,預產期前一周的半夜一點,她就發動了,好在家裡東西備的齊,明杳被安全的推進產房。

陳放和鹿曦等人在門外守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杳在經曆快四個小時的生產,終於於早上的六點一刻誕下一女。

在明杳被推著出來時,陳放沒有去看一旁才出生的女兒,而是走過去,替她整理了濡濕的長發,在她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吻:“辛苦了,寶寶。”

女兒的名字取為陳念,寓意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小名叫年年,是明杳和陳放早在孩子出生前就取好了的,既諧音了大名的“念”字,也有兩人對女兒的祝願,願她年年勝意,願一家三口年年遂意。

明杳坐月子是在月子中心度過的,全程不用她操心什麼,是陳放和鹿曦一手照顧她和孩子,等出了月子後,明杳胖了不少,陳放卻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轉眼就到了年年上幼兒園的那一年,這一年,陳放也從一線退了下來,和明杳一起去幼兒園接女兒放學,在路邊的花店買了一束奧若拉玫瑰。

從幼兒園出來後,天邊夕陽灑滿大地,年年跑在前麵,明杳和陳放牽手跟在小姑娘的身後。

明杳懷裡抱著陳放給她買的奧若拉玫瑰,扭頭去看身側的男人,歲月似乎格外優待他,年過三十,眉眼沒有一點兒時間流逝留下的痕跡,眼神依舊是一如既往地赤誠。

陳放單手插著兜,迎上她的目光,挑眉:“怎麼了?”

明杳正想說話,遠處年年軟綿綿的聲音傳來:“媽媽,爸爸——你們快點跟上啊。”

“沒什麼,”明杳笑著搖頭,握緊陳放的手,“忽然就覺得和你這樣一直到老,也挺好的。”

“會的。”他語氣堅定。

陳放牽著明杳的手,追上前麵小跑的女兒,一家三口的影子被西墜的金烏拉得很長,倒映在地上,永遠緊密相連。

時間在往前走,未來的我們會有年年,也會年年勝今年。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番外是校園高中戀愛if線,不會很長,寫完就發。

第97章 高中if線-

明杳的中考成績是在她從西縣外婆家回來的當天發布,下午四點,明杳艱難擠上南城教育網,輸入考號查成績。

姓名:明杳

性彆:女

準考證號:10xxxxxx

語文:99.5

英語:100

數學:94

物理:61

化學:49

政治:60

曆史:57.5

地理:27

生物:30

體育:27

實驗:20

總分:622

……

早在前天,南城各大高校就公布今年錄取分數線,明杳這個成績穩上南城最好的高中——德禮高中。

全市中考成績在後麵第三天公布,中考狀元名落南城一中,狀元名叫周敘白,據說還是少見的滿分狀元。

中午,明杳收到好友唐藝璿的吐槽消息:【這個周敘白是人嗎?今年作文題目變態得要命,他居然還是滿分!!!哦…還有英語聽力部分,我跟聽天書一樣!!他居然還是滿分誒!】

中考各科試卷答案在考試結束第二天就在網上流傳,明杳和唐藝璿對比正確答案,算出各科扣分在何處。

明杳語文應該是作文被扣了0.5分,唐藝璿更離譜,作文被扣了8分。今年作文題目確實挺變態,

那個叫周敘白的男生能拿下滿分,真的很厲害。

聊了一會天,唐藝璿問明杳:【你回南城沒?】

明杳:【回來了,怎麼了?」】

唐藝璿:【我男朋友今下午讓我去德禮找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明杳還沒來得及回她,唐藝璿又發了消息過來:【新男朋友.害羞.JPG】

據唐藝璿所說,她這位新男友叫馬東袂,前幾天去網吧打遊戲被職專男生找茬,是他和好友出麵幫忙解決,兩人王八看綠豆對上眼,當晚就確定戀愛關係。

明杳下午還有古箏課,正要拒絕唐藝璿邀請,唐藝璿發來消息:【來嘛來嘛,我男朋友是德禮的,一起去看他們打籃球啊。】

明杳眼睫顫了顫,回複:【好,我去。】

唐藝璿很高興:【半小時後,德禮校門口不見不散。】

明杳:【好。】

二十分後。

黑色轎跑在德禮漆紅開合門外停下,明杳推開車門下來,前座司機王叔探出頭和她說:“明小姐,六點我來接您去上古箏課。”

因為答應唐藝璿要來德禮,明杳聯係老師把下午三點的古箏課改到晚上六點半。

明杳點頭:“好。”

黑色轎跑引擎轟轟發動,一溜煙功夫消失在擁堵車流中。

明杳轉身張望,看見對街的唐藝璿衝她興奮招手:“杳杳——杳杳——”

紅燈跳為綠燈,唐藝璿踩著斑馬線跑過來,挽住明杳胳膊:“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司機開車送我來的。”明杳答。

唐藝璿撇嘴:“這媽媽是影後,家裡有錢,就是和我等凡人不一樣,這麼熱的天,我可是擠公交車來的,你不知道公交車上多擠,我精心化的妝都花了。”

明杳聞言打量她,唐藝璿五官生得極其精致,濃眉大眼,眼窩深邃,加上一頭亮麗的長卷發,頗有九十年代港風女星的味道。

她今天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明眸皓齒,像一株盛放的紅玫瑰。

明杳注意到唐藝璿頭發染成了栗棕色,抿唇:“璿璿,你頭發……”

唐藝璿撩了撩散落在肩頭的大卷發,朝明杳拋媚眼:“好看嗎?我自己染的,要不我也給你染一個?”

“不…不用了……”明杳連連擺手,“我們是學生,還是以學習為主。”

唐藝璿笑得樂不可支,“打住吧,我的明大學霸。況且上了高中,我們可就不是小孩子了,適當打扮是合理的。”

明杳看著唐藝璿,眼前女孩眼底含著這個年齡特有的明媚,她不厭其煩說著有關大人該做的事兒。

還處於青春期的我們總是憧憬長大,後來十八歲一到,真正步入成人世界,才知道長大代表什麼。

唐藝璿拉著明杳說了好一會的話,兩人正準備進校門,唐藝璿手機鈴聲響起,鬆開挽住明杳的手,拿出手機接聽電話。

明杳聽見她和電話那邊人撒嬌,然後又看一眼自己說:“我和朋友一起來的…那我帶個人過來啊…行…拜拜……”

掛斷電話,唐藝璿和明杳說:“今天太熱了,他們沒打球,在小吃街的水吧,我們現在過去吧。”

“好。”明杳點點頭。

水吧在小吃街巷尾,一樓是網吧,二樓則是水吧。

上了二樓後,唐藝璿直接拉著明杳進了末尾那間包廂,包廂很大,獨立成門,推門進去,少年們嬉笑打鬨聲傳進明杳耳裡,人很多,大概有十多個,她一眼就看見角落裡的那個男生。

包廂很暗,光影綽綽,男生下頜線被描墓得流利落,他正和身邊男生交談,眉眼神情散漫,似說到什麼趣事兒,從喉嚨裡震出一聲笑:“陳肆,我告訴你,少欺負滿滿啊。”

很磁,帶點兒漫不經心。

陳肆撣了撣煙灰,斂著一雙眼桃花眼笑:“爺才懶得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記住你說的話。”陳放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明杳跟著唐藝璿找了個空位坐下,唐藝璿忙著和新男友聯絡感情,明杳誰也不認識,隻好拿出手機玩,偶爾看一眼角落裡的陳放。

陳放感知有人在看自己,止住和陳肆的話頭,視線在包廂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明杳身上。

女孩低頭玩手機,齊劉海下的眼睫長而卷翹,在臉蛋拓下淡淡陰翳。她安靜乖巧,和周遭吵鬨環境格格不入,卻又莫名融洽。

陳放視線隻停留幾秒,又被陳肆叫去聊天。

時間很快過去,明杳停了玩神廟逃亡,看一眼手機屏幕左上角,時間顯示——17:39分。

明杳叫坐在遠處和馬東袂說話的唐藝璿:“璿璿…璿璿……”

唐藝璿聽見明杳叫她,把牌往馬東袂手裡一塞,走過來:“怎麼了?”

“我七點要上古箏課,得走了,和你說一聲。”

唐藝璿想到自己隻顧著和男朋友玩,忽略了明杳,有點不好意思:“那你到琴行給我發消息,路上注意安全。”

“好。”

明杳起身離開,聽見身後唐藝璿和人說話:“你朋友走了?”

聲音很沉,像是沒有睡醒後的沙啞。

是陳放。

明杳腳步停頓,視線下意識管向他,男生身影修長,半挽起袖口的手撐在桌沿,小臂線條流暢。

唐藝璿說:“走了,她晚上有古箏課,不能久留。”

陳放拖長聲調嗯了一聲,顯然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明杳低著頭從包廂離開,不知為什麼,內心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等待開學那段時間,明杳找上一屆學姐借了高一教材自學,去上古箏課路過德禮,總會去水吧買一杯奶茶,像是在彌補那天的遺憾,又像是在期待和他的相遇。

可她都和水吧前台混熟了,卻再也沒見過陳放。

日子平淡如水的過去,明杳迎來了高中生涯。

高一開學那天,德禮宣傳欄前人頭攢動,全是查看分班結果的高一新生和家長,烏泱泱一群,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今年的火箭班怎麼是個才畢業不久的老師帶班?”

“新老師好啊,新老師和我們沒代溝,能一起玩。”

說話的學生被他爸一巴掌拍到後腦勺上,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爹我花那麼多錢讓你來讀書,不是讓你來玩的。”

“……”

明杳暑假個頭往上躥了不少,足足比中考時高了三厘米五,已經有一六一了,用唐藝璿的話來說,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六五了。

可這會兒,明杳站在烏壓壓的人群外,還是得踏起腳尖,對著宣傳欄上的分班名單尋找自己名字。

“杳杳。”明杳肩際一沉,被人拍了一下。

明杳循聲扭頭,看見唐藝璿站在她身後,她彎了彎眼睛,笑著和唐藝璿打招呼:“璿璿。”

唐藝璿往宣傳欄看了一眼,問明杳:“你在哪個班?”

“人太多,還沒看見。”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個班,等會,我找人幫我們看。”

唐藝璿轉頭叫了一聲馬東袂,明杳看見一個個頭很高的男生走過來。小麥色皮膚,笑起來左邊臉有個酒窩,很陽光。

馬東袂和明杳打招呼:“你好,明杳,我常聽璿璿說你——”

話沒說完被唐藝璿來了一記鎖喉殺,“趕緊去給我看分班名單,要是我倆沒在一個班,那就分手吧。”

“馬上去!”馬東袂臉色驚變,立馬擠進人群。

明杳唇角彎了彎,和唐藝璿說:“他…好像和你以前的男朋友不太一樣……”

唐藝璿嫌棄:“大傻子一個——”

“他應該很喜歡你。”

“喜不喜歡也無所謂啊。”唐藝璿攤手,端著是渣女姿態,“反正就是玩玩。”

明杳抿唇,沒有說話。

“璿璿,璿璿——”馬東袂艱難擠出人群,小麥色肌的臉漲得通紅,“我看見了,你和明杳在三班。”

唐藝璿揚眉:“那你呢?”

“我……”馬東袂底氣不足,“我在……”

唐藝璿受不了他這嘰嘰歪歪的樣兒,“在幾班?”

“六班。”

“哦…那分手一天吧——”

馬東袂愣住:“啊?”

唐藝璿忍笑勾住明杳肩,拉著她往教學樓的方向走,扭過頭對傻愣在原地的馬東袂眨眼:“逗你玩的,大傻子。”

“等等我”馬東袂拔腿追上兩人。

高一三班高中部教學樓三樓,隔壁就是高一六班。

在教室門外分開前,馬東袂還和唐藝璿說:“這下咱們不用‘異班戀’了。”

被唐藝璿嫌棄:“趕緊爬。”

時間還很早,教室裡隻有幾個人,唐藝璿拉著明杳在靠近走廊的第三排坐下,支著下巴和明杳說話:“我以為你會去一中,沒想到你來德禮了?”

明杳用紙巾擦拭一遍桌椅才坐下,笑著說:“因為想和你一起啊。”

“真夠姐妹的!”唐藝璿開心地抱住了明杳。

隨著時間過去,偌大教室坐滿了人,最後一個進教室的人,難免接受全班同學的注目。

“皮膚比女生都白。”

“娘娘腔嗎?”

男生長得瘦高,皮膚冷白,戴著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鏡,在所有人注視下,他低垂著頭,握緊了書包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謝嘉讓,這裡還有空位。”

女孩清甜噪音在喧嚷人聲中響起,謝嘉讓抬頭,撞進一雙明亮黑眸,陽光揉碎在她眼底,藏儘了這個世界的溫柔。

謝嘉讓握緊書包帶的指尖漸鬆,朝明杳點頭,在她身後空位坐下。

明杳和他打招呼:“真巧,沒想到我們還會成為同學。”

“嗯,很巧。”謝嘉讓推了推鏡框,笑意靦腆。

唐藝璿轉過身,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好奇的問:“杳杳,你們認識啊?”

謝嘉讓沒搭話:“……”

明杳說:“我們是小學同學。”

“哦。”唐藝璿朝謝嘉讓伸手,笑嘻嘻的說:“我是唐藝璿,她叫明杳,你叫什麼名字啊?”

“……謝嘉讓。”

“全市第二名的那位謝嘉讓?!”唐藝璿驚呼。

周敘日是今年中考滿分狀元,僅次於他的第二名謝嘉讓也隻差了零點五分。

謝嘉讓看一眼明杳,點頭:“嗯。”

唐藝璿撇嘴,和明杳咬耳朵:“這人真沒意思,書呆子一個。”

明杳無奈看她:“……璿璿”

唐藝璿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新同學第一次見麵無疑圍繞中考成績、你初中在哪所中學、暑假去了那座城市玩之類話題展開。教室聲音此起彼伏,熱鬨得如同菜市場。

十來分鐘後,高跟鞋踩過水泥地的清脆聲響起,長相漂亮的年輕女人從教室前門進來,走上講台。

教室裡安靜幾秒,瞬間炸開了鍋,特彆是那些男生一個個激動得臉都紅了。

“臥槽,老師這麼漂亮?是教音樂的吧?”

“我可去你的,肯定是教美術的?”

“用腳指頭想,班主任肯定是教主科的,清醒點兒兄弟們。”

女人拿著角尺敲了敲講台,嗓音清冷:“先安靜。”

瞬間無聲。

她做自我介紹,簡短明了:“各位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沈婷。”

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兩字,字跡蒼勁又鋒利。

唐藝璿湊到明杳身側,小聲說:“咱們這班主任雖然長得漂亮,可看起來不太好惹,指不定是個小滅絕。”

“……”

明杳看向講台,班主任語文身材高挑,身高約有一米七,一身黑裙,五官雖溫婉,但眉峰畫的淩厲,加上一頭利落的短發,氣場兩米八,任誰看了都想叫聲女王陛下好。

她讚同唐藝璿觀點:“的確不好惹。”

沈婷將手中粉筆精確無比投進粉筆盒,翻開麵前的學生花名冊,看了幾秒出聲:“明杳——”

忽然被點名的明杳接受眾人注視站起來:“到。”

沈婷看她,小姑娘穿了身藍色連衣裙,身量纖瘦,頭發規矩紮在腦後,齊劉海下的眼瞳明亮清透,鵝蛋臉白皙漂亮,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

她不由得放柔聲音:“我看過你檔案,初中三年都任班長校團委支書,現在你先暫任班長一職,可以嗎?”

明杳向來是聽老師話的乖寶寶,點頭應下:“好的,沈老師。”

“好,你先坐下。”

沈婷又點了幾個學生擔任其他班乾部職位,然後讓全班做了自我介紹,強調接下來一個月的軍訓規章製度,結束了高中的第一節 班會。

下課後,明杳作為班長,登記高一三班所有人身高體重鞋碼,帶著幾個同學領回軍訓服裝。軍訓服裝是兩套,統一的迷彩短袖配軍綠色長褲,鞋子是綠軍膠鞋。

所有人湧進洗手間換衣服,等換完衣服,一上午時間就過去了。

臨到放學時,沈婷來班上說了下午到大操場集合,參加軍訓開幕式,才放眾人離開。

下午兩點半,新生軍訓開幕式有秩序進行,身為總教官的校長上台講話,下麵學生烏泱泱一群,高一二十個班,一千多號人排開,在灼灼烈陽下像是翻滾的綠色海浪。

等到開幕式結束,各班教官列位,為期半個月的新生軍訓在八月末的盛夏午後拉開序幕。

軍訓那一個月,唐藝璿多是和馬東袂過二人世界。

明杳暫代班長一職,和團支書鹿玫負責高一三班軍訓事宜,經常一起吃飯,偶爾也會拉上形單影隻的謝嘉讓,三人行組合就這麼莫名其妙開始了。

軍訓最後一天是閱兵儀式,閱兵儀式結束後是頒獎禮,明杳和高一六班的周敘日成為頒獎典禮上唯二榮獲優秀標兵的個人。

明杳不少聽見周敘白的名字,同學們私下傳他是朵高嶺之花,可遠觀不可近接觸。

軍訓期間,八班的班花給他遞情書,被他指出情書裡一句英語語法用錯,當中給人上課,硬把人女孩氣走了。

馬東袂點評他這位同桌:“周大神的世界隻有學習,容不下它物。”

明杳領證書時,下意識看向站在身邊的周敘白。

少年長得瘦瘦高高的,眉眼生得清售,皮膚很白,鼻梁高挺,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鏡片下的黑眸狹長,渾身都散發著拒人千裡的冷漠氣場。

——真·高嶺之花

明杳不知道自己看周敘白那一眼被高年級學生拍下,還被投稿到德禮表白牆:【我宣布,今年德禮新生花和草誕生了!】

說說下立馬有人評論回複:【無圖無真相,牆牆你在騙我玩?】

【稿主,快上照片!】

【是三班的鹿玫還是唐藝璿?】

【趕緊的,我還等著看昨晚的《步步驚心》重播,等著看若曦和四爺的絕美愛情,彆耽誤寶寶的時間。】

表白牆:【來了,來了。圖片.JPG】

蹲守此說說的學生點開圖片,照片是俯視抓拍,少年清雋冷漠,像素模糊下,還能瞧出五官的立體。女孩身材嬌小,明澈天光下,一雙黑眸清透漂亮,她轉頭看向身邊男生,眸底像藏了光。

這張照片瞬間激起潛水的一眾同學回複:

【前排科普一下,女生叫明杳,我初中同學,真人比照片好看,成績很好,會彈古箏,古箏還是演奏級彆,據說家裡很有錢,媽媽是知名影後,妥妥的白富美。】

【男生是周敘白是吧?是吧?!】

【如果是周敘白,這棵草質量絕了啊!】

【我宣布這個小學妹是我的夢中女神!】

【樓上艾迪有點眼熟啊,你昨天是不是還說了三班的鹿玫是你女神?】

【操!我變心了行不行!就陳放兄弟倆護妹妹那架勢,我還敢肖想鹿玫嗎?】

【都在討論學弟學妹長相,隻有我覺得他們很配嗎?看看明學妹看周學弟的眼神,這他媽不是愛情,是什麼?!】

【我宣布學弟學妹鎖了,鑰匙我吞了。】

……

原是討論長相的一條說說,莫名奇妙就歪了。

後麵陸陸續續有人把在學校偶遇明杳或是周敘白的照片投稿到表白牆,眾人私下刮起一陣磕二人CP的大風,大有找到和題海作鬥爭時的樂趣。

唐藝璿把這事跟明杳說了,她一口雙皮奶卡在嗓子眼,咳嗽不止:“……???”

坐明杳身邊的鹿玫貼心幫她拍背,明杳緩過來,眼尾帶了一圈水意,不可置信:“我…我和周敘白?”

她根本都沒和周敘白說過一句話,彼此更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這股邪風從哪兒刮來的???

唐藝璿問她:“明同學,采訪一下,和周大神鬨緋聞是什麼感受?”

“……”明杳無語,“我們都不認識。”

鹿玫手臂擱在課桌上,支著下巴,掩去眼下的其他情緒,眨眼看著明杳:“愛情嘛,總是要主動才能有故事,不認識,也可以認識啊。我記得璿璿的男朋友和周敘日是同桌,要個QQ不成問題吧。”

唐藝璿接話茬:“要不要我幫你找馬東袂要周敘白QQ?”

明杳連連搖頭:“不用了,我並不想談戀愛。”

唐藝璿哀其不爭:“大好青春年華,你就和黃岡五三一起過?”

鹿玫附和:“女人,你太愚蠢了!”

明杳:“……”

嬉鬨一會,下午第一節 課預備鈴響起,明杳轉身坐好,把沒吃完的雙皮奶放到課桌左上角,在堆如小山的教材裡找到這節課的課本。

唐藝璿趁著老師沒來的間隙問明杳:“明杳,我可真好奇,你會喜歡上什麼樣的男生?”

“……”

明杳翻書的動作一滯,陳放那雙瀲灩勾人的桃花眼浮現在眼前,眼尾上揚,眼底帶著痞意的壞笑,連他瞳孔是黑色帶點兒棕,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開學快一個多月,她一次也沒遇見過陳放。

哪怕她知道他的班級是高二九班,就在樓上,知道他和馬東袂同是校隊成員…

她有時會借送作業去辦公室的機會,路過他們教室,有時也會跟著唐藝璿他們一起去校隊找馬東袂,可要嘛是她晚來了,要嘛是他早走了。

總是在錯過。

好像暑假那次水吧偶遇,花光了他們之間僅有的緣分。

走神那瞬,沈婷走進教室,明杳從筆袋裡拿出一支筆,眼睫垂下,在白皙臉頰拓下淺淡陰影,輕聲說:“我也不知道。”-

周五放月假,不用上晚自修。

唐藝璿收拾好書包,出聲問明杳和鹿玫:“杳杳,杪杪,去不去操場看我家馬東袂打籃球?"

鹿玫控訴唐藝璿嚴重撒狗糧行為:“夠了夠了,唐大美女——彆再天天把‘我家馬東袂’、‘我家馬東袂’掛在嘴邊,我等單身狗脆弱小心臟受不了!”

唐藝璿不理其之控訴,還得意洋洋拋了個媚眼:“嫉妒嗎?單身狗們。”

“我要殺了你,為民除害。”鹿玫扔下手中書包,和唐藝璿鬨作一團。

唐藝璿被鹿玫扼住喉嚨,艱難和明杳求救:“杳杳…杳杳,救我,這女人要殺了我……”

明杳裝作沒看見,收拾書包:“今天天氣好好啊。”

“……明杳,你變了!”

吵鬨完,唐藝璿和鹿玫分開,各自收拾書包。

等一起出教室下樓,唐藝璿不死心問:“你們真不去?今天可有陳放上場,錯過了這次,什麼時候能再看見?”

明杳捏緊書包肩帶,指尖微蜷,看著唐藝璿說:“我去。”

“杪杪呢?”唐藝璿問鹿玫。

鹿玫看眼高一六班的方向,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她挪開眼,滿是不在乎地開口:“早在家裡就欣賞夠他倆了,我晚上還有大提琴課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真羨慕你啊,天天在家欣賞帥哥,不過吧——”唐藝璿欠揍道,“我和杳杳會幫你多看兩眼帥哥。”

“快滾。”鹿玫含笑打她。

“下周一見,你路上小心點。”

“好,再見。”

三人在教學樓前分開,各自往不同方向走。

操場距離高中部教學樓有一段距離,得穿過食堂前那片人工湖,因已入秋,湖畔那排楊柳枝椏已黃,剪刀似的葉子隨風落下,化作來年春泥。

晚風裹雜秋老虎的熱,明杳額前劉海被吹得亂七八糟,鼻尖上冒出細小的汗珠。

唐藝璿臨時去了操場旁的洗手間,隻剩她一個人來。

時近黃昏,整個天際被落日餘暉渲染成濃厚的橘色,紅色的塑膠跑道也被鍍上一層金光。

明杳早在鐵網外就看見籃球場上那個身影,他穿的是10號紅色球衣,在球場上身姿矯健如鷹,一個假動作躲開對方襲擊,退到三分線外,向上跳躍,手中籃球穩穩落進球框,引起邊上一群女生歡呼。

人群裡,陳放永遠是最耀眼的存在。

明杳看著籃球場,陷入糾結。

去嗎?

還是再等等吧。

去啊,現在不去,什麼時候能再遇見?

……

腦海裡的思緒化成無數個小的她,每一個都在嘲笑她的軟弱。

——你不主動,你們之間永遠不會有故事。

明杳猶豫幾秒,還是穿過鐵網,一點點靠近籃球場。每一步都走得極慢,速度堪比蝸牛。

“臥槽,尤文成,你他媽怎麼打的球?”有人罵了一聲。

明杳聞聲抬頭,看見從天邊砸下一顆籃球,她身子往旁邊一躲,球體在紅白塑膠跑道滾了兩圈,穩穩停在她的腳邊。

“放哥,你距離近,去撿一下球。”

“使喚起我了?”陳放笑罵一聲,還是跑去撿球。

晚風在耳邊呼嘯,陳放追著滾跑的籃球停下腳步,低頭去撿,目光觸及一截纖細白嫩的腳踝。黑白撞色帆布鞋,白色短襪,小腿瑩潤筆直。

“同學,你的球。”脆生生的嗓音,帶點兒南方女生獨有的軟糯。

陳放抬頭,撞進一雙漂亮的眼睛。

該怎麼去形容。

這雙眼睛像藏了雨天的水霧,揉碎了夕陽的光,明亮又清透。

女孩捧著球的指節纖細白嫩,指甲修剪整齊,指尖透著漂亮的粉。

陳放伸手接過:“謝了,同學。”

指尖相碰,明杳如觸電擊,整張臉紅了個透,說話也變得磕磕絆絆:“不…不用謝……”

眼前女孩不僅聲音輕軟,連長相也是。

鵝蛋臉,齊劉海,臉頰稍帶嬰兒肥。穿著上襯下裙的秋季校服,人很瘦,皮膚白到透明,臉頰透著紅暈,烏瞳濕漉漉的。

長得可真他媽甜。

陳放視線停留太久,明杳呼吸微滯,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不停,像隻迷了路的小鹿。

“小同學——”陳放低頭盯緊明杳的眼,長眸狹著濃濃戲謔,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壞勁兒:“你臉怎麼這麼紅?”

距離太近,彼此呼吸糾纏,明杳嗅見少年身上煙草味兒,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往後退了好幾步,鴉

青色眼睫垂下,落下淺淡陰翳。

“喂,小同學。”少年靠得更近,嗓音懶洋洋的,壞到了骨子裡,“怎麼不說話?”

“……”

明杳抿緊了唇,開始後悔剛才撿球舉動。

陳放揚了下眉:“嗯?”

明杳緊張得掌心滲出汗意,捏緊了裙角,抬眼看他:“你…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陳放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明杳笑,聲線略沉,透著漫不經心的痞::“夠遠了嗎?”

“……”

明杳貝齒咬緊唇,這人…怎麼能這麼壞呢。

可是…心臟還砰砰得亂跳不停。

“杳杳,”唐藝璿聲音在明杳聽來就是救命的稻草,再和陳放單獨相處下去,她得心臟亂跳而亡。

明杳向後轉頭,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鬆:“璿璿。”

唐藝璿跑近,挽上明杳胳膊,看了眼陳放問:“你們在說什麼?”

明杳眼睫低垂,輕聲:“沒什麼,幫忙撿了個球。”

唐藝璿哦了一聲,隨即拉著明杳和陳放介紹:“放哥,這是我朋友明杳,上回在水吧,你們見過。”

陳放看著眼前女孩,她站在唐藝璿身邊,眉目低垂,乖巧又安靜。莫名熟悉感升起,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他挑了下眉,嗓音散漫:“你好,陳放。”

明杳有點失望,今天之前,他們真正見麵有好幾次,可陳放從沒注意到她。短暫失望後,她鼓足勇氣打招呼:“你好,我是明杳。”

“高一那個白富美校花?”尤文成不知道何時從球場跑了過來,勾住陳放的肩,笑眯眯打量明杳:“明學妹好,我是你學長哦。”

明杳抿了抿唇,笑意靦腆:“學長好。”

“蹄子拿開。”陳放扒拉掉尤文成放在他肩頭的手,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問:“馬東袂呢?”

尤文成:“去小賣部買水了。”

正說著話,馬東袂懷裡抱著幾瓶水跑回來,遞給每人一瓶,體貼幫唐藝璿擰開。

明杳那瓶是康師傅的鮮橙多,她皺了皺眉,沒有喝,隻拿在手裡。

陳放看見,喝水動作一頓。

尤文成猛灌半瓶脈動,看見明杳沒喝水,問她:“學妹,是擰不開瓶蓋嗎?來,我幫你擰——”

手才伸到半空,籃球砸在懷裡。

尤文成吃痛大叫:“放哥——?!”

“你說單口相聲呢?”陳放白他一眼,而後看向明杳,把瓶蓋擰鬆的桃子味汽水遞給她:“我想喝你的,換一個嗎?”

明杳猶豫幾秒,把手裡鮮橙多遞過去,接過桃子汽水:“謝謝。”

陳放:“不用謝。”

瓶蓋被擰鬆過,明杳輕而易舉擰開喝了一口,汽水在口腔滋滋冒泡,桃子甜味席卷味蕾,明明是喝慣了的汽水,今天卻更甜了。

看完男生們打球,天已經完全黑了,明杳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她和唐藝璿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唐藝璿有些不舍:“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明杳看向球場那抹矯健身影,眼神留戀,又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我家有十點的門禁,回去晚了,我媽知道了會不高興。”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消息啊。”

“好。”

明杳再看了眼陳放的身影,轉身向校門外走去。

陳放幾人結束一場球賽過來,塑膠跑道上隻有唐藝璿一個人,尤文成四下張望,問唐藝璿:“明學妹去哪了?”

唐藝璿把水擰開遞給馬東袂,回答他:“她家有門禁,已經回去了。”

尤文成感歎道:“有錢人家的孩子可真可憐,居然還有門禁,玩都不能玩得儘興。”

陳放喝水動作一頓,似漫不經心問:“她一個人回去的?”

“她家有司機來接。”唐藝璿回答道。

陳放哦了一聲,打開手機,恰好看見表白牆那條有關明杳和周敘白的說說評論:【這兩位都是成績好,相貌出眾,誰看了不稱一聲金童玉女?】

尤文成嘖聲感歎:“雖然這個周敘白比我差了那麼點,但是和明學妹看起來還真挺配。”

小腿上忽地挨了一腳,尤文成委屈:“放哥,你今晚怎麼回事兒?一直欺負弱小又無助的我。”

陳放彎腰撿起地上外套,抖落灰塵,往肩上一搭,睨他一眼:“看你不順眼。”

“我失寵了唄。”

“……”

一行人向校門外走去,等紅綠燈時,陳放看見路燈下的明杳,她不時往來往車群張望,又低下頭看手機,像在等什麼人。

唐藝璿也看見了明杳,大聲喊她:“杳杳——!”

明杳抬頭往這邊看來,看到馬東袂身側的陳放時,眼底光亮了起來,嘴角上彎,梨渦若隱若現:“璿璿。”

“我先過去一下,明杳一人在那,我不放心。”唐藝璿把書包丟給馬東袂,向明杳跑去,停了腳步,問她,“你家司機還沒來嗎?”

明杳搖頭:“王叔家裡出事了,我在等出租車。”

“我們也過去陪陪學妹。”尤文成跟著走了過去。

馬東袂問陳放:“放哥,我們過去嗎?”

陳放瞥他一眼:“不要你女朋友了嗎?”

“要。”

“那就過去。”

明杳看著走過來的陳放,路燈下,男生長身玉立,凜冽眉眼被覆上一層陰影,神情懶倦又散漫。她眼睫顫了顫,原本平靜的心跳,又變得洶湧澎湃,砰砰亂跳。

陳放看了眼明杳,問唐藝璿:“她怎麼還不回家?”

“她家司機有事兒沒來,在等出租車。”唐藝璿答。

頭頂的紅綠燈跳轉,車子一輛一輛從眼前駛過,就是沒一輛空的出租車。

偶爾有一輛載了乘客的出租車停下,司機放下車窗問明杳:“小姑娘,你走哪?”

“水岸星城——”

“剛好順路,要不要上車?”

出租車上的乘客是個醉漢,明杳有些害怕,貝齒猶豫咬緊下唇。

司機見狀,繼續說:“這會不好打車,能遇到一個順路的不容易,小姑娘,你彆猶豫了。”

明杳遲疑:“我……”

身後響起一道磁沉噪音:“不用了,謝謝。”

司機表情有些失望,一轟油門駛入車群中。

明杳往後看了一眼,陳放也在看她,路燈下的眼眸漆黑明亮,像藏了光。對視幾秒,她彆開臉。

真如那個司機所說,這會屬於下班高峰期,德禮又處於主城區,根本不好打車。

大家又陪著明杳等了十來分鐘,她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們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等就好了。”

馬東袂忽然想起什麼,出聲說:“我記得放哥家就在水岸星城附近,要不放哥,你送明杳回去吧?”

明杳隨即看向陳放,他靠在燈柱上,姿態隨性,注意到她看過來,薄唇向上牽起弧度,懶洋洋地笑:“學妹,要我送你回家嗎?”

最後是陳放送了明查回家,回去的路上,她鼓起勇氣加了他的聯係方式。

等晚上洗完澡,明杳打開手機,看著兩人的聊天對話框陷入回憶。那天一眾人玩了一圈,回家後,明杳被唐藝璿拉進一個小群,群裡有陳放。

明杳不敢加他好友,隻點開他的資料頁麵看了一遍又一遍。

陳放不像她列表裡那些頂著個“愛我,你怕了嗎”非主流頭像,用著火星文做昵稱的男生。他的昵稱隻一個大寫字母F,頭像是一張純黑色背景圖,乾淨又簡單。

在她點開他資料頁不知道多少次後,明杳再也忍不住開了個小號加了他好友,昵稱用的是字母Y,頭像是一張純白色背景圖。

彼時她坐在電腦麵前看著兩人的資料頁麵傻笑,黑白背景頭像,同樣大寫字母做昵稱,似乎有點兒情侶味道。

加上陳放後的第二天,明杳開了個黃鑽,隻為訪問他空間不留足跡,陳放空間簡單,說說隻有幾條,都是發的校隊訓練動態,她卻反複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好景不長,在成為好友的第二個星期,陳放就把她給刪了。

明杳思緒回攏,她看著兩人對話框,陳放還是那張萬年不變的黑色頭像,隻有一句係統發的消息:“我通過了你的好友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明杳看著這句話,心跳漏了一拍。

這次是光明正大加上他了,而不是偷著用小號。

陳放倏然發了個消息過來,是一條語音,明杳點開,男生嗓音壓低,帶著幾分散漫:“學妹,給我的備注是什麼?”

明杳截圖發了了過去,隻是他的昵稱F。

下一秒,陳放又發了消息過來:【好好給我想一個,嗯?】

明杳心跳加速,耳根迅速染上緋紅,眼睫垂下,回道:【好。】

中途李蘿妃進來給她送牛奶,明杳怕被母親發現自己偷玩手機,低著頭躲過李蘿妃的視線,等人走後,她蔥削似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打,來來回回給陳放改了好幾個備注,都不滿意,最後還是用了一個字母F。

不是他的名字首字母縮寫F,也不是他的昵稱F,是喜歡人的名字的字母F-

周一晚自習下課,明杳做完值日準備回家,被唐藝璿叫住:“明杳小姐,上周末和被傳說中的大佬送回家是什麼感受?”

明杳回想了下那天,她和陳放回家的路上,她整個人都神遊天外,麵上卻裝作稀鬆平常:“和你一起回家一樣。”

唐藝璿不滿她答案,拍了拍桌子:“我的明大學霸,那可是陳放啊——我們德禮的門麵,多女孩生的夢中情人,居然主動提出送你回家,你都不激動嗎?”

明杳心說,當然激動。可再激動,他們也隻是萍水相逢的學長和學妹。

“沒必要。”她背上書包起身,“我回家了,你要等馬東袂結束訓練嗎?”

在這個青春懵懂的年齡,偷嘗禁果情愛的少年女孩不知多少,唐藝璿和任馬東袂就是其中一對,兩人從初三暑假談到現在,都過了熱戀期,還是整日甜甜蜜蜜撒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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