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還與萬方同(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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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著孤作甚?還是說你的腦袋不想要了。”

脫離了生命危險後,小暴君又恢複了那陰鬱的模樣,坐在地上抬起頭看從昤時,眸中覆蓋了一層陰霾之色。

從昤徹底無語。

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把“過河拆橋、恩將仇報”表現得這麼理直氣壯。

空空一腦門的汗,為了任務還是冒死提醒道:“小殿下,想想怨氣值,咱們得順著神主來……”

它也替小司靈憋屈,但…但誰讓他們麵對的是神主的殘魂呢。

從昤隻好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臣冒犯了,還請陛下恕罪。”

等以後回到神域,苻生你就完了!

心裡是這麼想著,小司靈身體倒是很誠實地坐的離小暴君遠了些。

一來是看見這糟心玩意兒就生氣,二來——

鬼知道他又會不會潔癖發作,叫她滾遠點。

但這小暴君下一秒又說:“孤是什麼洪水猛獸麼?你坐那麼遠乾什麼。”

從昤:你心裡就沒點逼數麼?!

這話她也隻敢在心裡腹誹著,嘴上還是恭敬道:“臣衣衫不整,有礙觀瞻。”

苻朔盯著她臉上的血跡,那股奇異莫名的情緒又起來了。

好半晌,他道:“孤又不嫌棄你。”

從昤看著他身下墊著的祭服,耳邊仿佛聽到兩排鴉叫。

你看我像不像個笑話。

感受到小司靈怒氣飆升的空空在識海裡裝死。

從昤覺得自己再搭理他,任務還沒完成就要先被氣死了。

她敷衍般點了兩下頭,看山看鳥看樹枝,就是沒挪一下屁股。

這是崆峒境小司靈最後的倔強!

苻朔這時候倒是很敏感的察覺到她的情緒,“你在生孤的氣。”

肯定的語氣,怨氣值不增不減。

從昤接話已經接的不需要過腦子了:“臣不敢。”

小暴君冷冷的嗬了一聲,“孤是天子,天下人都該尊敬孤!”

言下之意就是你區區一個國師,有什麼資格對著一朝天子發脾氣。

從昤偏過頭看他,少年頭上的冠冕早已不知掉到了何處,額側垂下兩縷烏發,少了幾分祭典上的威嚴,平添幾分被人忽視的幽怒。

從昤看著這樣的苻朔,忽然就和來刺殺他的那波人共情了。

這人的的確確就是個捉摸不透、隨時隨地發瘋的神經病。

小司靈真心實意地在識海裡問了一句:“我能不能先把這家夥砍暈?”

她腦仁氣的一突一突的疼。

再讓他說下去,她怕真的控製不了自己動手。

空空抹了把汗,正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聽到樹林中傳來許多腳步聲,由遠及近。

“小殿下,有人來了!”

來的正是披甲執銳的羽林衛們,黑壓壓一群人,見到地上坐著的苻朔,當即就放下兵器,朝他下跪。

為首的青年容貌俊秀端正,劍眉上豎,整個人由內而外透出一股英氣,衝苻朔抱拳道:“臣等救駕來遲,望陛下責罰!”

小暴君拍拍衣裳起身,出乎意料的沒有責罰人,反而是說:“先回宮。”

他麵上沒了方才被忽視的惱怒,變臉速度之快讓空空咂舌。

然而鍘刀在頭頂懸而未落往往才是叫人最恐懼的。

跪在地上的景星邵起身,看向他身邊的從昤,注意到她身上沒了祭服,很快便移開視線,恭順地請示苻朔:“可要派人送國師回府?”

霎時間,從昤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

苻朔也轉過身來。

跟他對視上的那一瞬間,從昤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看見小暴君嘴角勾起一個堪稱溫和的笑來。

“不必,國師護駕有功,先隨孤回王宮,孤得好好獎賞。”

“獎賞”兩個字被少年加重了聲量,頂著一眾羽林衛敬佩的目光,從昤麵上不顯,心中早已罵聲連天。

*

鳳岷山的刺客皆已伏誅,原本是能留下活口的,但是這些人也知道,落在苻朔手裡的下場必定是生不如死,所以在羽林衛拿下他們之前,都選擇了自儘。

太安三年的圜丘祭典,數條生命永遠留在了南郊的鳳岷山上。

小暴君命中郎將景星邵將功補過,三日後查出了策劃這場謀殺的幕後之人。

是郎中令牛逢年的兒子,被關押在廷尉時,苻朔還親自去審了他。

“你為何要殺孤?”

牛文儒被綁在銅柱上,在連日慘絕人道的折磨中,奄奄一息,“我父親忠實本分,為大虞鞠躬儘瘁,你卻逼得他服毒自絕!”

他吊著最後一口氣,死死盯著苻朔,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昏君,大虞遲早會斷送在你手裡,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凝固了。

昏暗血腥的廷尉裡,苻朔擺擺手,身後有眼色的獄史快步上前,遞上一把小刀。

那日廷尉裡的獄史們回去後,連著做了一月的噩夢。

“神主親手剝了牛文儒的皮,還剜了他的心。”

腳下是血淋淋的一攤肉,小暴君低頭打量手中那顆鮮紅的心臟時,笑的讓人膽寒發豎。

“真是孝順,那孤便讓你們父子提前在九泉下團聚好了。”

空空的神識探到廷尉,為從昤描述那場景時,被苻朔的殘暴嚇得直打哆嗦。

從昤坐在關雎宮的屋簷下看雨。

白皙的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她被苻朔帶回來後,就被扔在這座宮殿裡,苻朔隨意點了幾名宮人跟著她,然後就不聞不問了。

眨眼便過去了三日,宮人們摸不清陛下對這位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每日隻按時給從昤送飯,看著她不讓她出去,多的就沒有了。

從昤早就料到刺殺的主謀下場絕對不會好,如今聽了苻朔的做法,再度對他的暴戾有了新認知。

她歎了口氣,用撿來的樹枝戳了戳地上的螞蟻窩,又開始發愁。

苻朔的怨氣值已經到了九十了,然而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想用回夢咒,卻連人影都見不到。

空空見她情緒低落,好半天憋出一句:“小殿下,往好處想想,咱們現在留在王宮了,總有一天能接近神主的。”

它絞儘腦汁想轉移從昤的注意力,“再說了,神主也不是一個優點也沒有呀,至少他的殘魂不沉湎淫逸。”

嗯,苻朔不貪美色,倒也算是曆代帝王裡的一朵奇葩了。

小暴君的後宮裡沒有一個妃子,形同虛設,連個少使都沒有。

從昤在王宮這幾日,沒有人來找過她麻煩,若是放在從前的那些帝王身上,她剛進關雎宮這日,就該有個宮妃趾高氣昂地殺進來給她個下馬威了。

傍晚的時候,宮女們提了個食盒進來。

從昤揭開蓋子,看到裡麵清淡的飯菜,頓時沒了胃口。

靠!她又不是兔子!

天天吃青菜吃的她人都要綠了。

她想吃肉。

尤其想回從府,吃卻冬做的紅燒魚。

想起卻冬,從昤又開始惆悵了,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在從府怎麼樣了,她被苻朔帶走時,都沒來得及傳個信告訴她。

懷著這樣惆悵的心情,小司靈偷偷在偏殿的樹下支了個架子——

烤鳥。

小司靈雖然沒烤過,但是在蘇醒後的那三百年裡,路過人間時見到過山野裡的獵戶是怎麼烤的。

雨後的樹枝沾著潮氣,不好點燃。好不容易生好了火,從昤對著地上被她一石頭砸暈的鳥兒犯了難。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吭哧吭哧處理完,真正上手時才發現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空空在她識海裡眼都不敢眨一下,唯恐她燒著了自己。

“小殿下再不翻麵都要烤焦了!”

從昤手忙腳亂地握著樹枝滾了一圈,完全沒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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