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那糟糕的事情才會讓陳傳家心情不好吧。
顧葭想到這裡,對自己被欺騙之事都暫且拋擲腦後,反而開始擔心陳傳家究竟是為何而煩惱。
他作為朋友,既然決定假裝不知道陳傳家對自己的心思,那麼朋友有了心事,自己怎能不過問呢?
顧三少爺到底還是心軟,打算找個機會好好的詢問陳傳家。
另一邊段可霖卻還想著和他搭話,雙手把兩根拐棍都放倒在地,先對星期五說:“陸兄是哪一派呢?我和顧三爺是一派的,真是緣分!”
——緣分你個鬼!
顧葭對這人一身的惡習毫無好感,當然連帶對這被大煙掏空了身體顯得瘦骨嶙峋的段可霖更沒有興趣。
“不好意思,你們先用,我去一下。”
顧葭沒有和段可霖對話,站起來就要借去芙蓉樓裡的衛生間方便躲開段可霖,臨走還給星期五使了個眼色,星期五對他笑的很好看,說:“快去快回。”
“噯。”顧葭點頭。
然而站起來後陳傳家也起來,說道:“我與你同去吧。”說完對在座也是點點頭,便施施然的走了。
“瞧瞧,這可不就是一派的麼?”段老先生打趣說。
可星期五是不領情的:“是麼,我瞧著還是不像,就算是,那也快要鬨分裂了。”
段老先生聽話聽音,察覺到陸老板似乎對陳傳家和顧葭兩人關係好很不悅,便不提那兩人,自己兒子又是個隻知道玩的,連討好陸老板都不會,那麼隻好他來陪陸老板說話。
戲目開場前,眾人都是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段老先生牙口不好,也就沒有吃什麼,隻是喝茶,眼珠子轉了轉,便試探著打聽道:“陸老板,聽聞半年前您出海是因為得了那‘十二山水畫’的下落?可有得到?”
星期五幽幽的看了一眼段老先生,說:“怎麼,你也知道這事兒?我以為隻有王家才對這東西感興趣。”
“哪兒啊,我就是隨便那麼一問,若是找著了,自當是要恭喜陸老板的呀!”
“還沒找到。”星期五盯著桌麵的那被顧葭手捏過的驢打滾,漫不經心的用偽裝沙啞的聲音道,“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東西,我打算不找了,反正我錢賺的夠多了,不差那麼幾幅圖。”
說罷,星期五非常自然的拿起顧葭碰過的那驢打滾,瞧了瞧,然後一口吃掉。
段老先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反而誇讚說:“那是!陸老板年輕有為,從小跟著王家學會了不少本事,這不一出來沒幾年就勢如破竹,一下子就把我們這些老家夥給比了下去,實在是慚愧,慚愧的很呐。”
在座的各位其實都有倒騰古董生意,有的知道段老先生和星期五說的是什麼,有的不知道,一時細細簌簌的交談聲也多了起來。
而離場的顧葭卻和陳傳家在芙蓉樓園子裡一前一後的走著,突然,顧葭回頭,對跟著自己的陳大少爺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
陳傳家似乎很難過,然而他難過的時候,眼睛也是笑眯眯的,所以看起來更加讓人覺得他很委屈,是在強顏歡笑:“難道不是你知道了什麼,所以才要同我生分?”
顧葭被道破了心思,一時無措,但絕不表現出來,笑道:“我知道了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哇。”他怎麼都不肯表示自己知道陳傳家摸過自己,好像自己若是說了,就是自己親手結束了這段友誼。
“傳家你也太敏感了,我何時要同你生分了?你和白可行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除非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我怎麼會率先離開呢?”
顧葭說的很隱諱,他說他隻和陳傳家做朋友,若是陳傳家要做彆的,那麼就不是他不珍惜這些年的感情。
“可你從約翰森醫生那裡知道了吧?”
“知道什麼?”顧葭還想掙紮一會兒,若說開了,就必須要做個了斷,他剛才還被折磨的想要開誠布公,結果現在機會擺在麵前,又很退縮。
“算了,沒什麼……”陳傳家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顧葭的肩膀,瀟灑的先一步去上廁所,留下顧葭一個人心裡亂七八糟,不知所措的很。
一時懷疑陳傳家知道自己曉得他的心思,一時又疑惑陳傳家到底清楚自己知道的是哪一件事。
總而言之,他是越來越感覺自從知道陳傳家喜歡自己後,他便對陳傳家有些格外的關注,對方做什麼、說什麼,他都很在意,每時每刻都全神貫注的在意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