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地龍燒的旺,時佑安後頸也冒出些熱汗。
早在他進殿的時候,殿內的宮女太監便儘數退下,此時整個承乾殿隻有時佑安和戚長璟兩人。
時佑安因著新帝忽然問的一句話而脊背繃直,小腦瓜飛速運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回報?如何回報?
聖上如今一統天下,他還有什麼缺的呢?
時佑安苦苦思考,不敢抬頭。
良久,隻聽得新帝一聲歎息,緩步從龍椅上下來,將已經嚇的渾身僵硬的時佑安一把抱起。
!
什、什麼
上一刻眼前還是厚重的地毯,下一刻就天旋地轉被戚長璟抱在懷裡。
戚長璟身上的龍涎香猛地濃烈起來,時佑安的臉猝不及防就撞到他高大溫熱的懷裡。
因為戚長璟突如其來的動作,時佑安大腦發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身體接觸上,也就自然而然忽視掉戚長璟眼底的複雜的情緒。
時佑安“騰”的一下紅了臉。
眼見時佑安已經被自己嚇的像個抱窩的小兔子一樣縮成一團,戚長璟心中發笑,透過半垂的睫毛深深地看著他。
“朕問你話,為何不回?”
戚長璟聲音微沉,時佑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因為說話而震動。
他嚇得往外躲,卻因為大腿還被人攬在懷裡而不能動彈,隻能可憐兮兮地悄悄拽住戚長璟的衣角穩住身體。
“草民、草民謝過陛下……”時佑安聲音細若蚊呐,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被皇帝抱在懷裡,還要被逼著回答問題。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哪有麵聖還要被皇帝抱的?
時佑安越想越害怕,臉也愈發紅潤,整個人都要縮成一團了。
“草民?”戚長璟就這樣抱著時佑安做到龍椅上,動作輕柔地將他放到腿上,“朕雖算不得你的親舅舅,不過你依舊是我朝尊貴的郡王,無需以草民自稱。”
時佑安被戚長璟鬆開,小幅度掙紮著要起身,戚長璟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牢牢捏住了他的後頸。
時佑安隻好忐忑地坐在皇帝腿上,不敢去看戚長璟的眼睛。
“怕朕作什麼,”戚長璟輕笑一聲,隨後頓了頓,猶豫片刻接著說,“朕抱一抱你,也不行嗎?”
這話說的著實懇切,饒是時佑安再害怕,此時也品出幾分真心實意出來。
聖上竟然還真的記得戚府當年之恩?
隻是……
時佑安偷偷瞄了一眼戚長璟。
隻是長的這般年輕,竟然比自己還要大一個輩分嗎?
戚長璟看到時佑安的小動作也不提醒,裝作沒看見道:“朕少時鮮少去看長姐,想來玉奴已經把朕忘的一乾二淨了。”
聽見玉奴這聲稱呼,時佑安恍惚了一瞬。
玉奴是他的小字,隻有最親近的家人才會用玉奴來稱呼他。
因為時佑安剛生下來沒幾天就變的白白淨淨的,瑩潤通透的像個玉人,偏偏身體不好總是生病,當時的文昌侯,也就是時佑安的祖父,為了讓他能平安渡過滿月便取了一個“奴”字。
奴者,賤也。
按照祖父的意思,取了賤名,收人命的閻王爺才不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