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顯然是聖上親口叮囑。
聖上繁忙,如今卻對他的事情這般上心,簡直稱得上是事無巨細了。
時佑安心裡一軟:“望公公替我傳達,謝謝陛下。”
得了這話,紀得全更高興了。
他忙把時佑安說這番話時的動作神態一一記在心裡。
待會兒傳給聖上的時候,可要好好說一說殿下此時的模樣!
待紀得全走後,時佑安小心翼翼地拿好腰牌,腳步輕快地跑到屋裡。
“悄一!我們可以出宮了!”
時佑安自小便在浚洲長大,幾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更是幾乎整日待在文昌侯府閉門不出,京城更是從未來過。
如今戚長璟雖是通過軍隊占領京城,攻占當日據說戰況頗為慘烈,可當時的戰場主要發生在京郊的沛縣和皇城,皇城外的京城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至於朝代更迭,對京城百姓而言就是更小的事了。
隻要生活不受影響,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不做什麼影響百姓生活的舉措,京城百姓並不關係江山的主子是誰,隻有茶餘飯後才會將此作為談資。
時佑安出宮的時候,天已經漸深了。
自那日在侯府高燒又被掌摑後,時佑安的身體便元氣大傷,眉眼間總是有散不去的病氣。
他在宮裡養了好些日子,每日被湯藥和精細飲食滋潤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幾分氣色,熹華宮上下可不會讓自家殿下因為出宮受寒又病回去。
也因此,今日出宮的時候,時佑安身上披著厚厚的狐裘大氅,裡麵穿著撒花洋錦紅色冬衣,手上還拿著一個精致小巧的暖爐,襯的他原本就精致的容貌更加奪目矜貴。
京城連著好幾日下了大雪,今日終於是停了。厚厚的雪積在路兩側,被人清掃出來,憋了許多日子的京城人都出了門。
晚上的京城也因此變的格外熱鬨。
時佑安坐在轎子裡,不顧悄一的阻止掀起簾子往外看,發出連連驚歎。
直到路上看到了一個熱鬨非凡,人頭攢動的酒樓,外麵掛著一個巨大的匾額“滿花樓”。
悄一一路上都在阻止時佑安下去,但凡時佑安有什麼看中的稀罕東西,悄一都會讓跟著的侍衛下去拿。
時佑安可憐巴巴地乞求:“悄一悄一,行行好嘛,我穿的這樣厚,不會著涼的。”
悄一繃著臉,看了看外麵的滿花樓,心底卻無奈歎氣。
【酒樓,不是好地方。】
看著悄一打完手勢,時佑安急忙回道:“我又不喝酒,隻是看看罷了,悄一你做什麼這麼嚴肅。”
他噘著嘴:“我已經悶了許久,好不容易出宮一次,你也不願我出去看看嗎?”
“若是剛才路上你讓我下去了,現在我不看也就罷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沒下轎子,現下我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了。”
悄一被說的啞口無言,心底又是一陣歎氣,隻好讓開位置讓時佑安從轎子上下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滿花樓走去。
而滿花樓的某個隔間,幾日前曾豪言“敢郡王回老家”的聶將軍正在友人的攛作下狂喝酒。
一幫人還嬉笑著刺他:
“你不是說要罵得郡王滾回去嗎?怎麼幾日過去,你竟是連人也未曾見上一麵?”
此話一出,眾人便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