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隨隻是悶頭喝酒,並不理會幾人的起哄。
眼看著聶隨不回話,幾人又接著笑道:“看來小聶將軍那日不過是說些大話罷,如今聖上有意封郡王,想來以‘直言’著稱的聶將軍也怕了!”
那人話音剛落,聶隨冷著臉,“彭!”的一聲摔碎了手中的酒瓶。
眾人頓時噤聲。
“本將軍明日便去麵聖,”聶隨看著噤聲的幾人,忽然勾起嘴角笑起來,襯得他原本就鋒芒畢露的長相滲人無比,“如此,可滿意了?”
屋裡的其餘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直視聶隨的目光。
如今京城誰人不知聶隨,跟著聖上掃六合,雖說立下汗馬功勞,脾氣卻劣的很。
簡直是人見人害怕,狗見繞道走。
今日跟著聶隨來喝酒的幾人跟聶隨也算得上熟悉,剛才也不過是趁著聶隨喝醉了玩笑幾句,如今卻是被聶隨的脾氣嚇住,生生止住了話頭。
有人給旁邊嚇的發抖的舞女使了個眼色。
那舞女還是個小姑娘,第一次出來跳舞便見了這麼大的陣仗,嚇的臉都白了。
她哆嗦著舉起茶杯,抖著身子走到聶隨身邊:“將軍、將軍莫氣,喝杯茶水解解酒氣吧。”
看著姑娘眼角分明已經帶著濕潤的淚光,嘴唇都嚇的慘白,聶隨上一刻還勾著嘴角冷笑的表情下意思收斂了許多。
他接過茶水,仰頭飲儘。
其餘人見聶隨的臭脾氣有所收斂,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然聶隨脾氣壞,人也算不得多好,心也黑的很,可他唯獨有一項軟肋。
——喜歡美人。
倒不能說聶隨多麼好色,恰恰相反,聶隨二十五六的年紀現下府上連個暖床丫頭都沒有,可見聶隨喜歡美人也隻是停留在君子層麵罷了。
每次聶隨臭脾氣上來,若是有了解他的人,便會馬上叫來個容貌不錯的侍女勸上一勸,聶隨馬上就會收斂許多。
聶隨發夠了火,酒也喝足,隨意站起身:“走了,你們隨意。”
說罷,竟是看也不看其餘人的臉色,徑直走出了房門。
隻是聶隨今日的酒喝的著實稍多,腦袋發著暈,沒留神便撞上了恰好從門口經過的時佑安。
時佑安手上還捏著點心,被聶隨硬邦邦的身體一撞,點心馬上就碎成一團,黏糊糊地粘在聶隨胸口的衣襟。
時佑安:!
“對不住對不住……”時佑安手忙腳亂地想要把聶隨身上的碎點心擦掉,“我現在給你擦掉。”
然而聶隨的臭脾氣已經上來了。
他低著頭,正要發火,眼睛就黏在了時佑安因為慌亂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嗯?
還……挺好看。
聶隨的火頓時消了,眼睛不受控製似的直勾勾盯著時佑安。
嘖,眼睛也可愛,嘴巴也挺漂亮。
時佑安對聶隨的目光渾然不知,一門心思在聶隨衣服上沾滿的汙跡。
好乖。
聶隨心撲通撲通直跳,恍神之間就情不自禁要伸手拉住時佑安。
不過他的手臂被人忽然穩穩握住了。
聶隨眉頭一沉,扭頭便看到悄一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你是……?”
悄一自然不能回答他,隻是眼睛死死盯著聶隨,還是一旁的時佑安察覺出不對,轉身便看到兩人之間莫名的氛圍。
“這是我的侍衛,”時佑安急忙解釋,手上暗暗使勁拉住悄一,“他不會說話,這位公子您彆介意。”
聶隨比時佑安高出不少,時佑安跟他說話隻能微微抬著頭:“今日我把公子的衣服弄臟,不知公子是否介意我將衣服拿回去洗,改日奉還。”
他的眉毛輕輕皺在一起,頗為苦惱地思索,猶豫著說:“……或者公子介意,我便再為公子買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