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五官深邃,笑起來更是自有魅力,若是讓女子見了隻怕要被迷的心馳神曳,三魂七魄都跟著跑了。
他忽然衝時佑安這麼一笑,時佑安莫名奇妙地縮了回去。
“怎麼了?”
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戚長璟問道。
“有個人,剛才衝我笑,”時佑安猶豫著說,“……看著不像是中原人,我也不認識他啊?”
戚長璟聽罷卻是有些嚴肅,喚了外麵的侍衛吩咐:“去看看。”
侍衛領命走了。
“他衝你笑,你作何反應?”戚長璟嘴唇緊抿,倏地來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你也對他笑了?”
“啊、啊?”時佑安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麼聖上忽然這樣問,“沒有,我不認識他——”
“沒有就行,”戚長璟嘴角揚了揚,又沉聲叮囑道:“不要隨便同陌生人笑,更不能講話、接觸……聽見了嗎?”
似乎是怕時佑安多想,他又補充道:“朕不是在管你,隻是朕如今剛登基不久,百廢待興,京城也不安穩,這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知道嗎?”
時佑安笑了,親昵地湊到戚長璟肩膀上:“陛下叮囑這麼多,比我祖父之前還要話癆呢!”
他轉念又玩笑般地說:“哪怕是祖父,也不曾管我管的這樣嚴,倒是陛下你,看的這麼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甚至不想讓彆人看到我呢,要把我藏起來呢。”
戚長璟溫和地理了理時佑安略微淩亂的鴉青色發絲,眼底的情緒晦澀深沉。
時佑安對此全然不知,還在旁邊說著:“……之前不曾來過京城,更是沒有在外麵見過元旦的集會,這些煙花可比之前在浚洲的好看的多。”
剛才前去探查的侍衛回來了,恭敬地掀開窗簾的一角,低聲對戚長璟說著什麼。
戚長璟“嗯”了一聲,侍衛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沒找到人,”戚長璟的臉色說不上好看,“倒是警惕。”
時佑安見戚長璟臉上似有愁雲,忍不住問:“陛下何故對此人如此上心?不是中原人,難道是……”
“是漠北人,”戚長璟輕聲道,往日疏朗的眉眼此時緊緊鎖在一起,“明日才是元旦,他們今日竟已開始在京城活動了。”
時佑安聽的似懂非懂,隻是受到戚長璟的情緒感染,也細細地蹙著眉,露出一股純然的可愛。
“你皺什麼眉,”戚長璟好氣又好笑,用拇指點了點時佑安的眉心,“朕對此事憂慮也就罷了,你隻顧著玩樂便足以,無需陪著朕一起煩心。”
“明日元旦,更是是我朝的第一個元旦,晚上有遊春宴,那些原先為前朝俯首稱臣的小國和異族也要來訪。”
“漠北人來自漠北王庭,前朝衰落後,他們已經許久不曾納貢,甚至在邊境多次騷擾,蠢蠢欲動,大有不臣之心。如今朕雖已榮登大寶,卻還不曾向他們有過紛爭,想來漠北對朕,也有幾分不服罷。”
戚長璟語氣淡淡,言語間卻影射出幾分肅殺之意。
這是……要打仗?
心裡一跳,時佑安忙道:“陛下想開戰?”
話音剛落,他便後悔了。
乾預朝政乃是大忌,更何況如今他是郡王,在帝王麵前妄議朝政,更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心猛烈地跳了幾下,時佑安像個小兔子似的垂下耳朵。
不過戚長璟似是對此毫不在意。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戚長璟垂著眼睛看他,“漠北始終是一根刺,不除難解朕心頭之患。”
他眼眸漆黑,笑容也顯得淺。
不知為何,時佑安心底霎時生起一股荒謬之感。
雖然他不懂這些、可是……
可是為何他總是覺得,聖上這般態度,似是對處理漠北這件事頗為急切。
仿佛不將之除去,就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馬車安穩地走過玄武大道後,便拐到了朱雀大道。
朱雀大道是除了皇城外京城的中心,也是京城百姓生活的真正中心區。
此時朱雀大道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真是好不熱鬨!
戚長璟牽著時佑安的手穩穩下了馬車,一路跟隨的侍衛隨機隱匿在人群中暗自保護二人。
晚上熱鬨繁華,元旦集會比之“天上人間”的江南有過之而無不及。從熱鬨的街邊小吃,麵魚兒、□□格鬥兒、蜜三刀、椒鹽酥……再到京城第一樓望天樓裡的人間佳肴,佛跳牆、芥辣瓜兒、剁椒魚腹……八大菜係齊聚京城。
除了吃的以外,還有勾欄瓦肆、鬥雞場、打鐵花、說書茶樓、京肆戲院、水秀、捏泥人、舞獅子……等等諸多娛樂場所。
京城臥虎藏龍,遍地權貴,今夜又是元旦前夕,美人公子往往在夜間於橋下幽會,放花燈、看皮影……
時佑安已經看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