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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會議室內十分安靜,淩琛盯著忒爾斯的眼睛,總感覺哪裡不是很舒服,而就在那一瞬,他的腦海裡倏然閃過一些片段。

“我認為,討雄蟲歡心這種事情,我會比你做得更好。”

回憶中,忒爾斯帶著笑意的眼角微微翹起。

“他不過是你的搭檔而已,在他沒有正式成為你的伴侶之前,任何蟲都有權利追求。”

直到會議室中的提問再次響起。

“上將?”忒爾斯試探地朝淩琛提醒了一句。

眾目睽睽的視線中,淩琛終於緩過神來,看來隻要讓他的記憶點在某些時刻受到特定的刺激,自己就會在一些時候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於是他再次撩眼向麵前的忒爾斯瞟去,嘴角挑起,哦,原來是情敵。

顧奕就站在淩琛身後,剛想開口提醒,就被對方的聲音打斷。

淩琛的語調聽起來沒有半分波瀾:“我認為沒有討論你報告的必要。”

室內一片靜寂。

忒爾斯有些不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淩上將的意思是,你提交的報告質量很好,不需要修改。”顧奕連忙給淩琛打圓場。

話音落下,所有蟲的注意力都被顧奕吸引了過去。

“這不是淩上將的搭檔嗎?”底下有蟲竊竊私語,“他來給淩上將做助理?”

那些聲音隻持續了一會兒,很快便不再傳出來,似乎所有蟲都默認了顧奕是作為淩琛的助理出現在這裡的。

好在顧奕昨天睡覺之前提前從淩琛的接收空間裡拷貝了一份會議資料,他將那份資料投影在全息屏幕正中,解說了起來:“研究表明這批失控者都是受到了某種精神藥物的影響,我們合理懷疑本次事件是塔利恩引起的暴|亂,所以下一步我們應該徹底排查首都星的管理情況,派兵清理”

顧奕講解的語速適中,忒爾斯抬起眼來,有些意外地看著顧奕流暢的解說動作,這樣清晰的思維表達和毫不怯場的氣質根本不像一個新兵能在第一次會議上表現得出來的。

他隱約有些明白淩琛這麼看重顧奕的原因了,顧奕的基因的確非常優秀。

忒爾斯表示有些嫉妒。

但他非常清楚,他如果真的和淩琛周旋起來,絕對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就在忒爾斯的目光停留在顧奕身上的時候,淩琛卻緊盯著會議室裡的蟲,最後把目光放到了旁邊的顧奕身上,不愧是他的雄主,不僅身體條件好,工作業務能力還那麼強。

嘴角浮起一抹笑,淩琛就這麼淡然地坐在座位上,等待會議的結束。

散會的時候,顧奕偶爾還能聽見周圍有不少官員看著他的方向輕聲討論,淩琛趁著那些蟲不注意拉住了顧奕的手腕。

顧奕對此已經表示習慣,為了不引起其它蟲過多的注意,他便帶著腦子撞壞的上將第一時間離了場,如今的上將除了保證日常的工作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靜養,顧奕將淩琛帶回了宿舍,準備在中午的時候在廚房自製一些飯菜。

“奕奕,告訴你一件事。”淩琛在廚房裡拉過顧奕的胳膊,思量片刻。

顧奕垂著眼皮從櫥櫃裡抓起一包麵條:“什麼事?”

淩琛輕聲一笑:“我好像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顧奕抓取食材的手突然抖了抖,回臉看了看對方。

他想起來了?

顧奕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剛想把自己的手縮回來,就見淩琛又麵不改色地補充道:“不過應該是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想起來。”

顧奕:“”

淩琛從麵前的櫥櫃裡取出了幾樣蔬菜,熟練地清洗了一遍,開始切菜。

“就比如現在,我記得這道菜的做法,是因為我看見了剛才的食譜。”淩琛很自然地將切好的菜放進了一側的菜盆裡,“所以我推測,如果想更快地回憶起以前的事情,需要一定的刺激才行。”

他說完,又扭頭看向顧奕,語氣輕柔:“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顧奕一隻手撐著灶台,微微抬著頭,盯著淩琛的臉愣了兩秒,沒忍住笑了出來。他是真的覺得淩琛現在一本正經認真思考的樣子莫名有些可愛。

“行,”顧奕拍了拍淩琛的肩膀,轉身出了廚房,接著又趁著機會上了二樓的臥室。

由於之前事先已經熟悉過臥室的環境,顧奕一進門就朝淩琛以前堆疊文件的地方走過去,一番查找後終於找到了他之前在無意間發現的“九二九”案件。

他打開其中一隻全息文件,熟練地從中調出一段視頻。

這是一段三個月前的視頻,正是他被刺殺當日星耀號上各個監控運作的畫麵。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視頻的一角,手指動了動。

一段錄像播放完畢後,他又將進度條拖動回去,就這樣重複看了七八遍,眉頭越皺越緊。

通過視頻,他清晰地看到聯盟對接員羅西在案發的一分鐘後走進了倉庫拐角,除此之外,他不能從中得到任何的有效信息。

難道說羅西最後的死因真的是自殺?

可是他為什麼要自殺?

還是說其中另有隱情?

就在這個時候,顧奕看了一眼全息屏右下角的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便關閉了視頻,從二樓走下了一摟,提前在餐桌前坐好。

雖然淩琛失憶了,但隨便進入對方房間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對方發現比較好,以免露出什麼馬腳。

顧奕掐著腕帶上的時間,時不時抬眼看向廚房。

剛好在最後十幾秒的時候,淩琛端著兩盤燒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顧奕看著淩琛在他麵前放下一盤色澤鮮豔的燒菜拌飯,不由得感慨道:“沒想到上將久居前線,竟然這麼會做菜?”

淩琛看向顧奕。

顧奕:“”我就誇一下而已,他這是什麼眼神?

淩琛麵上不露喜色,語氣卻掩蓋不住地上揚:“奕奕要是喜歡,以後想吃什麼就跟我說。”

顧奕:“”以後能不能吃到還真的很難說。

他低頭看著麵前的這份由淩上將精心燒製的飯菜,黃色的土豆上麵還被仔細地撒了一層黑芝麻,聞起來香味濃鬱,他抬起眼睫,就見淩琛優雅地挑起其中一塊胡蘿卜,放入口中,這位上將在吃飯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每一個動作都攜帶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顧奕姑且稱這種氣質為教養。

食不言,寢不語,兩個蟲就這麼麵對著麵將麵前的飯吃了下去,直到最後顧奕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對方沒搞什麼要親手喂他之類的奇怪舉動,他收起手裡的餐具,一抬頭就撞上了淩琛的目光。

“今天下午還有什麼安排嗎?”

顧奕歎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已經幫你推掉了這段時間需要參與的大部分活動,所以上將還是安心坐在這裡養傷吧。”

他說著,隨意朝門外客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喏,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那邊有全息投影,可以放一些新聞電影什麼的,休息休息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了。”

“”

淩上將如今的記憶還停留在幼年期上學的時候,聽到“可以看電影可以休息”這樣的字眼,沉思片刻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但不知為何,他現在似乎並沒有多麼高興,因為等到他真正靜下心去回想的時候,那些記憶又好像離自己太過於遙遠。

他是失憶,不是穿越了,對於這些最基本的玩樂方式早已不怎麼感興趣。

顧奕本來以為淩琛聽到這樣的消息會像幼蟲一樣開心,誰知卻半天沒反應,反而盯著他,眯眼出神了幾秒,然後又回過神來,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理解對方眼神的含義:“你怎麼了?”

“沒怎麼。”淩琛將麵前的盤子收起,隨手放進了一側的洗碗機,起身來到了顧奕的身側,將對方手裡的餐具也一並放了進去,“那你下午忙不忙?”

“今天隊內休——”顧奕剛想起身便被淩琛一把拉住了胳膊,“啊”了一聲,整個身子控製不住地往前踉蹌了兩步,一手最後堪堪扶在對方的胸口,抬頭,“你想乾嘛?!”

靜謐安詳的午後,窗外時不時傳來兩聲寒鴉的鳴叫,淩琛一把攏住顧奕的膝彎,往上一托,“正好,陪我看電影。”

“等等”顧奕一個沒穩住,下意識順勢摟住對方的脖子,“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不行。”淩琛義正詞嚴,“你是我的雄主,我抱你。”

顧奕:“”都說了他不是!

淩琛將他的“雄主”抱到了沙發上,打開腕帶隨意點了幾下。

顧奕回頭,正好看見他們周圍的透明窗戶全部都漸變成了遮光狀態,窗簾自動關閉,宿舍裡的光線就全部暗了下來。

“——你喜歡看什麼電影?”淩琛忽然扭頭看向顧奕。

顧奕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自他記事起就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幾場電影,突然問他喜歡看什麼,他自然很難答上來。

見麵前的小嬌夫閉口不答,淩琛直接打開全息投影,隨便選了一個片子,“要不就這個吧,午夜的詠歎調。”

顧奕:“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詭異?”

淩琛哂笑:“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名字挺有高端氛圍麼?午夜的詠歎調,一聽就是某位憂鬱作詞家寫的劇本。”

你確定這位是作詞家寫的劇本?怎麼越看越覺得像恐怖片呢?

但是淩琛似乎並不是很關注那些,對於他來說,看什麼片子無所謂,歸根結底就是用來消遣的道具罷了,重要的是在哪裡看,和誰在一起看。

很顯然,他的目標更傾向於身邊的這位,不巧的是,對方似乎並不承認是自己的雄主,而他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哪裡做得有什麼問題。

現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給自己一點刺激,根據他今天的經驗,這次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了。

兩個蟲就在這樣昏暗的氛圍裡各自坐著,趁著開頭影片緩衝的時間,淩琛走去廚房取過來兩瓶易拉罐,遞給顧奕一包薯片。

顧奕接過薯片,驚訝於淩琛平常居然會囤這種油炸食品,“你平常吃這個?”

“嗯。”冬日的空氣帶了些寒意,淩琛挨著顧奕的旁邊坐了下來,他單手握著那瓶易拉罐,骨節分明的手指曲起,扣進拉環間隙,啪地一聲,拉蓋被單手拉開,他又從另一邊取過一截被單,鋪在對方蜷縮在沙發的腿上,喝了一口手裡的調製果酒,撩眸看過來:“為什麼不能?”

暗淡的投影光下,顧奕被這種眼神看得愣了一下,手上動作一滯,“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有這些,看來是我誤會了,淩上將平常竟是個挺有生活情調的蟲。”

話音落下,淩琛忽然笑了一聲。

顧奕也低下頭,淡淡輕笑。

他們就這樣依偎在沙發角落,顧奕偶爾伸手掏薯片的聲音在整間室內十分清晰。

影片的開場果真並沒有像淩琛說得那樣高大上,反而帶了些壓抑的沉重氣氛,淩琛看了一會兒,時不時地朝顧奕的方向瞄兩眼。

顧奕看得入迷,偶爾還會順著劇情的方向推理,“你說這個作曲家為什麼要回到之前那個房間?明明他都已經找到自己的伴侶了?他是在確認什麼?”

光線投射在顧奕輪廓分明的麵部線條間,那對烏黑的濃眉緊擰著。

電影中,那名作曲雄蟲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剛想走進自己的鋼琴,忽然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影子動了一下,這個時候,本來關上的門又一次打開,吹來一陣微涼的冷風,隨之而來的是一段遙遠的鋼琴奏樂聲。

顧奕拿薯片的動作忽然停止,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身後也吹來了一陣冷風。

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呀呀的響動,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幅雌蟲的肖像,但此時那幅肖像上的臉漸漸微笑了起來。

作曲家慢慢地,慢慢地回頭。

下一秒,畫麵裡忽然閃出一道白影。

房間內發出“啊——”地一聲慘叫。

淩琛猛然回頭,就見顧奕驚慌失措地朝他撲了過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就被雙方強烈地慣性壓了下去,他嘗試起身,卻被對方死死地抱住。

溫熱急促的鼻息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燎了過來。

淩琛感覺自己的耳骨在不斷升溫。

由於身體不穩,顧奕的手還在不停亂摸,淩琛的腰間像是觸了電,條件反射地悶哼一聲。

第32章

淩琛順勢攏著顧奕的後背,將他摟在懷裡,低笑道:“膽子這麼小,嚇成這樣?”

“是鬼鬼。”顧奕閉眼貼在對方的胸膛,一遍遍地重複著,聲音顫抖。

那聲音慌亂無助,怎麼聽都不像玩笑,淩琛的神色逐漸趨於平靜,低下頭去觀察顧奕的神色,便見懷中的雄蟲麵色煞白,嘴唇幾乎失去了血色。

那一刻,他的心就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瞳孔急速緊縮,半晌才緩緩開口:“什麼意思?”

“小的時候我見過很多死蟲”顧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由於他們的死狀過於淒慘,所以從那之後我就天天噩夢”他說著,喘了兩口氣,一隻手緊緊抓著淩琛的小臂,仿佛怕自己掉進什麼地方一樣,抓得淩琛都感覺到了疼。

對於顧奕來說,就算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腦海裡充斥的也並不是恐懼,唯一怕的就是像自己無數次的夢魘一樣,墜入那片無儘的深淵。

他的手上沾了太多蟲族的血,身上背負著沉重的罪孽,就像一具枷鎖將他困在中央。

所以他不怕戰場,不怕死亡,獨獨怕了這個

“顧奕。”淩琛忽然抱住了對方,一下下地拍著顧奕的後背,將頭埋在對方的肩膀,“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們不看了換彆的。”

“你不用道歉。”顧奕喘著氣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

他用手按向淩琛的胸膛,用力推了一下,沒推開,卻被淩琛攏地更緊了些,他道:“你鬆手我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淩琛貼著顧奕的耳際歎了一口氣,“以後,你所有的一切都與我有關。”

顧奕:“”

他抬起頭,眼睛看著對麵一盞昏暗的吊燈,思緒在溫暖的燈光下找到了一絲平靜,耳邊傳來淩琛清柔的聲線,“有什麼事不要悶著,記得和我說。”

“那你能不能先鬆手?”

“先答應我。”

淩琛一隻手托住顧奕的後腦,支起了身子,雙方麵對麵的那一刻,淩琛的目光正對上顧奕茫然的眸子。

四目相接的瞬間,時間仿佛停滯了。

每當淩琛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時,心中總會有一種想要接近對方的衝動。

顧奕仰著脖子,臉上漸漸恢複了一些血色,潮濕的頭發淩亂地貼附在臉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淩琛用那種犀利的眼神看著他。

就好像能看穿他的外表,洞察出他藏在陰暗角落裡,不願被外界所窺探的靈魂。

兩個蟲就這麼沉默對峙著,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

窗外風聲蕭瑟,廚房的水龍頭沒擰緊,滴答落入水池,啪嗒一聲,帶動了客廳左右搖晃的鐘擺。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秒恢複了運行。

淩琛忽然低頭吻住了顧奕的唇。

這一切太過突然,顧奕連忙用手抵住對方的肩膀,淩琛攥住顧奕的手,吐字含混,“不許躲。”接著,淩琛捏著顧奕的下巴,再次含上他的唇瓣,重重地吻了下去。

冰涼濕潤的觸感覆了過來,顧奕的喉嚨裡仿佛有什麼想說出口,卻被淩琛強勢的動作抵在了沙發邊緣。

粗重的呼吸淹沒了雙方的心跳。

全息投影的畫麵在此刻終止了劇情發展。

淩琛的手指探進顧奕的頭發,將他牢牢地製在了自己的領域內,不讓對方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一吻過後,淩琛慢慢地鬆開了對方的脖子,朝懷裡的顧奕看過去。

顧奕的嘴唇上泛著一層淡淡的水光,睫毛低垂著,微微顫動。

他這是被強吻了?

他的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心跳很快,仿佛麵前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淩琛一條腿抵著沙發邊緣,思緒似乎還停留在剛才那一幕的回憶裡,半天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雙方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顧奕被那眼神看得後腰發軟,率先推開了淩琛的胳膊,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他徹底迷茫了,腦子裡一團亂。

對於他來說,淩琛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是曾經互相看不慣的前輩和後輩?上下級?還是他想利用的對象?

那麼此刻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就算淩琛失憶,就算是他瞞著他鑽了空子,可是就在剛剛,他還是感受到了對方無比認真的心情。

這種感覺讓顧奕有些不舒服,他並不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帶著強烈的目的來接觸對方的,伴侶隻是他接觸的一個手段罷了。

明明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真正付諸行動的時候卻猶豫了。

不得不承認,對於這種事情,顧奕其實毫無經驗。

“可可以了。”顧奕頹然地把身體往後縮了縮,將頭扭去一邊。

他不敢看看對方的眼睛。

他現在甚至希望對方能夠即刻恢複記憶,這樣他說不定就有時間去冷靜了。

淩琛那邊也沉默良久,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淩琛的腕帶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顧奕扭頭,便見淩琛打開了腕帶,他的腕帶沒有設置成私密模式,消息打開後,麵前投射出菲特的對話框。

【菲特:上將,今天下午實驗室又傳出兩組報告,說他們似乎鎖定了引發病症的藥物供應源頭,順便問問上將有沒有時間去一趟實驗室我知道上將最近身體不適在休息,但這次的視察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主要就是熟悉一下那些實驗體的特征,以便於以後在戰場上更好地辨認和了解。】

顧奕將那則消息儘收眼底,片刻後下意識問了一句,“你要去嗎?”

那瞬間顧奕看到淩琛的手腕抖了抖,抬頭朝他望了過來,“我”

我了半天也沒見他我出下半句,顧奕抿了抿嘴,無奈地撐起身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要不,還是去一趟吧,既然都已經通知過來了,應該挺重要的。”

淩琛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盯著顧奕的臉看了一會兒,聲音低沉喑啞:“好。”

下午的實驗室一直以來都是最忙的時候,尤其是從前段時間開始,他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送來一些實驗體,時間久了,就連試驗部負責主任的腦門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亮,一邊兢兢業業地履行著自己調動部門的職責,一邊扼腕歎息自己脫落的頭發。

淩琛一身整齊的正裝一絲不苟,身後跟著好幾名隨行軍官。

走廊裡的實驗員來來往往,菲特向淩琛介紹道:“這位是洛西中尉,專門負責實驗室的分析與調動,上將以後如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先去將這部分實驗報告遞交給議會。”

淩琛朝菲特微微點頭,目光經過旁邊的顧奕,便見對方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雖然最後他們還是換了一部電影,但自那之後,整個過程都透著一股淡淡的怪異氣氛,誰都沒有主動找誰說一句話。

其實如果站在伴侶的角度上來說,他們之間發生親密行為很正常,完全沒有必要在那之後搞這麼一出。

唯一的解釋就是顧奕其實並不喜歡他。

“這裡就是我們的實驗室了。”洛西從麵前的桌子上取下一疊全息文件,遞給了麵前的淩琛,“這是我們近期研究出的實驗報告,上將可以一邊參觀一邊過目。”

淩琛將手裡的文件翻了翻,“我知道了。”他抬頭,正看見麵前的大廳裡排滿了各種各樣的實驗器械。

實驗室的光線明亮,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塊特殊玻璃,裡麵是數間關滿了不同型號實驗體的單獨空間,耳朵上打的電子標簽顯示著他們的身體狀況。

“這是觀察室,上將可以在這裡隨意參觀。”洛西笑著向上將介紹,正在此時他的通訊響了。

“喂?”洛西接起通訊,忽然變臉,“什麼?一號實驗室出了故障?好,好你們先彆亂動,我去看看。”

電話掛下,顧奕問道:“怎麼了?”

洛西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老故障,這批設備該換了,我先去看看。”他朝淩琛道,“上將,我可以去看看嗎?”

淩琛道:“去吧。”

顧奕:“”

實驗室裡最後又剩下了顧奕和淩琛兩個蟲。

他們經過一間又一間實驗體的牢房,顧奕時不時抬頭,便見那些房門上悉數填寫了觀察對象的種族,性彆,以及身體的各項指標,那些失控者在見到他們的同時便瘋狂地朝他們撲過來,身體撞擊在玻璃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他們曾經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顧奕說。

淩琛腳步漸漸放慢,緩了緩道:“你看起來很感慨。”

麵對這種微微上揚的語氣,顧奕不解地抬頭。

“其實我有時候也在思考,我們作為一種高智慧生物,和那些低等生物的區彆在什麼地方。”淩琛來到了一片數據整理區,麵前的大屏幕上顯示著那些實驗體的代碼,他朝顧奕的方向看了過來,“你是怎麼認為的?”

“思考和學習的能力。”顧奕慢悠悠地停在了淩琛的旁邊,“比起那些低智慧生物,我們能控製自己的行為,創造更高級的文明,但如果有一天,我們失去了理智,就又會再次淪為被本能驅使的野獸,破壞這個世界已經建成的高級秩序。”

話音落下,顧奕忽然有些納悶,“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淩琛朝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顧奕沒能理好的衣領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地幫他理好了翻出的衣領:“沒什麼,我認為你說的很有道理,失去了理智的高智慧生物,和野獸沒什麼區彆。”

顧奕:“”

他總覺得上將剛才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他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對方幫他理好領口,然後放下手。

空氣十分安靜,正當顧奕想要轉身的時候,手腕又一次被麵前的蟲捉住,身體猝不及防地被對方抵到了儀器一角,他迅速伸出胳膊撐住身後的儀器,避免自己摔在上麵。

顧奕有些意外地回頭,便見淩琛兩隻胳膊分彆撐在他的身體兩側,兩蟲鼻尖對著鼻尖。

上將的聲音清冷通透:“其實還有一點,我覺得,我們還有著比一般動物更為複雜和完善的情感係統,他決定著我們的行為方向,包括現在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

顧奕心虛地將臉彆去一邊,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發涼。

而就在這一秒,對方再一次用掌心拖住了他的下頜,一點點地將臉轉向他。

淩琛垂下眼睫看了過來,“是不是?”

顧奕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帥臉:“”

第33章

這個問題明顯具有指向性,但不知道為什麼,顧奕有些不想回答。

“你想說什麼?”

“有什麼會是我們顧先生不懂的。”淩琛刻意咬著字音,他的聲質清冽,帶著些許沙啞,“還是說,你的心裡已經有了彆的蟲?”

淩琛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稱呼顧奕為“奕奕”,那語氣就好像在說——你敢欺騙我保準讓你死得很慘。

顧奕自然是不敢的,他不著痕跡地將身體從身後的實驗台上支起來一些,儘量讓自己的眼睛和淩琛平視,淡然地笑了笑:“沒有,我不會喜歡彆的蟲。”

他的確不會喜歡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蟲。

“那你——”淩琛聲音上揚,忍著想逼問到底的衝動,臉色有些寒冷,“你是我什麼蟲?”

顧奕透過淩琛的眼睛看到了不解,忍耐,還有憤怒。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顧奕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記憶在逐漸恢複,這段時間,對方的防守薄弱,明明應該是他進攻的最好時機。

“說。”淩琛一手撐在麵前的實驗台上,沉著臉逼近對方,雙方的姿勢漸漸下沉。

顧奕一隻胳膊幾乎碰到了旁邊的實驗試管,他深吸一口氣,停住了繼續後撤的動作。

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顧奕隱約能聞到淩琛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大部分的雌蟲準備向異性發動進攻的時候,都會無意識地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來吸引彼此,顧奕姑且把這種行為理解為勾引但現在的這種情況明顯算不上勾引,更像是一種施壓。

如果自己惹到這位上將,那麼將來他很有可能直接被掃地出門,按照淩琛的性格,他認為這件事發生的概率極大。

顧奕神情一變,不光語氣,連態度都帶了些漫不經心,笑道:“這件事我說了不算數,取決於上將的選擇,上將認為我是什麼,那我就是什麼。”

他尾音拉長,用懶散的聲調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

興許是逼得太緊,顧奕支撐的胳膊有些不穩,肘部一滑,毫無預兆地倒向實驗台。

淩琛一把撈住顧奕的後背,雙方再一次對視。

“這可是你說的。”淩琛冷冷一笑,順手把顧奕往身後一推。

顧奕剛被拽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被推倒,隨著幾聲玻璃儀器震碎的聲響,顧奕的胳膊撞翻了旁邊五顏六色的實驗試管,幾道清水順著台邊破碎的玻璃容器蔓延到顧奕的指間。

未等顧奕躲避,衣領便被淩琛往上一提,溫涼的嘴唇就這麼貼了上來。

顧奕身形一僵,腰間撞上了身後的實驗台,低哼一聲。

手指順著實驗台在桌麵上劃出幾道拖曳的水痕。

“還躲麼?”淩琛捏著顧奕的下巴,拇指輕蹭著對方下唇,聲線低啞,像是砂石在顧奕心間碾過,“再躲一個給我看看?”

顧奕咬了咬牙,覺得自己瘋了,他這個蟲的性子其實還蠻硬的,怎麼到了淩琛這裡就忽然變得這麼慫?

到底有什麼好怕的?

他巴不得淩琛上趕著給自己送蟲頭呢。

顧奕緩了兩口氣,找茬是吧,他不信自己還搞不定一個雌蟲,於是他揚起脖子,直截了當地堵住了淩琛的唇,那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愣了一下,顧奕乘勝追擊,乾脆摟上了對方的脖子,肆意進攻。

這個吻完全沒有章法,像一場野火,掀起燎原之勢,有種想要摧毀一切的架勢。

既然要他拉他進深淵,那便做得徹底一點。顧奕閉上眼睛,抵開了對方的牙關,舌尖用力地在淩琛鬆動的口腔內剮蹭了一遍,彰示著他永不後退的決心。

那一刻,他在心裡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在和淩琛接吻,他真的在和淩琛接吻。

淩琛一條腿抵在顧奕膝間,剛想起身又被顧奕拉了下去,耳畔傳來顧奕的聲音:“我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是舍不得躲的。”

他的聲音如夏炎般熱烈,低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吸引著對方向他靠近。

淩琛吸了口氣,顧奕幾乎貼在他的身上,隔著幾層衣物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顧奕身上那結實有力的胸肌,正隨著他的呼吸起伏,一下一下地頂著自己的胸口。

這對於淩琛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刺激,他將臉色緩和了下來,低聲道:“我知道了,放手吧。”

但顧奕並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他剛剛才受到來自對方的挑釁,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起碼得還他一下才能讓自己心裡平衡。

他悶笑一聲,舌尖抵了一下嘴角,挑眉道:“不放。”

淩琛:“”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後頸被狠狠地往下一壓,顧奕咬上了他的下唇,他瞪大雙眼,未能出聲便感覺腳底被什麼絆了下——顧奕一腳扭在淩琛的腳踝上,借助實驗台的邊角將他的身體翹去了一邊。

淩琛沒有任何防備地被顧奕一掌按在了實驗台上,手裡的文件沒拿穩,直接掉落在地,雙方相撞的力道將周圍僅存的幾隻試管架也震落,整間室內充滿了玻璃破碎的混亂聲。

顧奕抬手抓住了上將的手腕,將其穩穩地固定在冰涼的金屬台麵上,另一隻手撐在旁邊灑落的清水裡,濺起數滴水漬。

“呼”淩琛仰頭,入眼便是頭頂刺眼的燈光,他隻得眯起眼睛,氣息微喘,“你想乾嘛?”

“乾——你。”顧奕彆開臉笑了一下,再看回來的時候聲音愈發邪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麼?”

淩琛皺起眉:“病貓?”

顧奕心裡那個來氣,還有臉說,他這兩天躲躲閃閃,就不該對這個磕壞腦袋的病號手下留情,既然對方對他這麼感興趣,那還等什麼,直接讓他變成自己的蟲,不比他使手段容易多了?

不多時,淩琛呼吸凝滯,眼睛耐人尋味地眯了眯,剛要開口說什麼,卻倏然被顧奕堵住了嗓口,根本來不及說製止的話就被親得說不出話來,隻得擰眉閉上眼睛。

顧奕就像一個姿態傲慢的勝利者,肆意入侵著淩琛唇內的每一個角落,淩琛敏感的上顎被對方一連掃過好幾次,含糊不清地哼了起來,下巴也不受控製地揚起,拉長的脖頸白皙又細又長。

安靜敞亮的實驗室內,各種顏色的藥水稀稀拉拉地從桌麵上滴落,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輕哼聲,顯得氣氛異常曖昧。

顧奕感受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一手掰過淩琛的臉頰,氣喘籲籲地出聲:“難受嗎?後悔麼?”

淩琛襯衫微亂,一雙沉澱著殷紅的灰眸就這麼朝顧奕望了過來,這種感覺是他以往從來都沒有過的,以至於現在幾乎讓他有些失控,精神海中瘋狂的衝動暗湧,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發。

“是挺後悔。”淩琛微微啟唇,想要站起來卻被牢牢按在桌子上,“所以可以放開了嗎?”

顧奕惡劣地勾了勾嘴角:“等等,沒完呢。”說著便咬上了對方的耳垂,呼出的熱氣拂在淩琛的耳邊,全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

“夠夠了”淩琛嗓音虛浮,“這裡是實驗室,你想在這裡造反?”

“這裡沒蟲。”顧奕咬著對方的耳朵,“如果上將不介意,隻需要說一聲,保證服務到位。”

淩琛咽了咽口水,偏頭朝對方看過去:“彆鬨了,還有工作。”

顧奕又一次按在了淩琛的肩膀上,輕笑:“之前上將不還是一副步步緊逼的樣子?所以我很好奇,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

空氣又一次靜默了下來。

看著淩琛微紅的臉頰,顧奕心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心想終於給自己扳回了一局。

就在雙方還在僵持著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文件落地的聲音。

顧奕和淩琛同時打了個激靈,扭頭朝他們不遠處的單間門口望去。

洛西顯然被麵前混亂的一幕驚呆了,手裡的文件直接掉在了地上,“上上上上將你你你你們”

顧奕見狀,連忙撤開了手,淩琛很快從實驗台上起身,飛快地將身上的軍裝理好,雙方同時咳嗽了一聲,異口同聲:“沒事”

話音落下,他們互相驚訝地對視了一秒,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麵前不遠處尷尬到想原地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洛西。

洛西:“”天哪他剛剛看見了什麼,顧奕把上將頂在了桌子上?還

很快他便強行將腦子裡的畫麵甩了出去,抬腳走到了二位的麵前,硬著頭皮兢兢業業地將手裡的資料遞了出去,“是這樣的,這份資料是我們的情報員在各大星係之間查詢的藥物流通來源,上麵重點標記了一所未能公之於眾的地下黑市,我們合理懷疑這裡麵一定有聯盟想要得到的線索。”

“好的。”淩琛接過那張資料,順便彎腰將之前掉落在地的文件也一並撿了起來,“還有彆的事嗎?”

“沒有了。”洛西說,“這裡就是我們所有需要彙報的內容,具體的安排還是要看上將以後的行動。”

淩琛也沒多問,撿起資料後朝對方點了點頭,便準備轉身出門,抬腳的那一刻他頓了頓,似是在想什麼,聲音沉定地對身後蟲道:“走了。”

顧奕愣了愣,看著上將步履沉穩地離開了實驗室,他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們都各走各的,氣氛甚至比之前還要壓抑幾分。

淩琛關上宿舍的門,一言不發地來到了沙發旁,心臟還在不斷亂跳,他努力壓製住心中的燥火,感覺身體有些熱,剛才在實驗室裡的一幕幕畫麵不斷在眼前重複,怎麼都無法平靜。

接著他聽見麵前傳來一陣腳步聲,淩琛抬頭,正見顧奕這個時候從旁邊坐了過來,隨意地取過他麵前桌麵上的文件,翻動了起來。

室內安靜異常。

那股清新的蛇果香味再次繞了過來。

對於淩琛來說,顧奕僅僅隻是這麼坐在他的旁邊,便是赤果果的勾引。

第34章

顧奕一邊翻著手上的文件,餘光卻往淩琛的身上瞄去。

淩琛被這樣瞟過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抬頭看了顧奕一眼。

顧奕被對方突如其來迎過來的目光燒得後背發麻。

淩琛倚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灰紅的眸光一閃。

這時顧奕突然打了個噴嚏。

淩琛忽然開口:“感冒了?”

簡單的三個字,終於打破了他們從剛才到現在的尷尬氣氛。

顧奕揉了揉鼻子,將手裡的文件放在麵前,嗯了一聲,“可能我昨天睡覺的時候著了涼。”

這話倒是間接提醒了淩琛,他昨天晚上確實沒能照顧好他的小嬌夫,還把他凍感冒了,確實是他的過失。

“你先坐下。”淩琛從沙發上起身,看了一眼對方有些發白的臉色,抬手扯過對方的胳膊。

“不用了,我自己去廚房找點藥。”顧奕笑了笑,習慣性抬手搭上了上將伸過來的手,雙方接觸的刹那,淩琛的胳膊顫動了一下。

雄蟲的手很冷,這讓他感覺有點不放心。

淩琛收回手,神色間有些擔憂,想都沒多想便脫口道:“櫥櫃打開左手邊第一個空格,裡麵有我之前從薩圖星帶回來的草藥,聯盟的特效藥藥力太強,怕你身體承受不住。”

顧奕原本準備邁開的雙腿突然僵住,他驀地抬頭對上了淩琛的眼睛,“你想起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雙方都感覺背後一涼。

淩琛這才意識到自己習慣說出的囑咐,愣是沉默了兩三秒。

在這兩三秒裡,雙方的心理活動千變萬化。

其實顧奕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尷尬,畢竟在這段時間裡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丟臉的地方,相比之下他認為恢複了記憶的淩琛一定會非常痛苦,誰能想到堂堂聯盟以高冷嚴肅著名的首席長官除了叫了一個比自己小了那麼多歲的蟲哥哥之外,還乾了那麼多社死的事情。

不僅讓他全方位地觀賞了上將那精健的身材,還摟著他睡了一個晚上,這要是放在顧奕身上,保準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淩琛怔愣片刻,垂在身側的手指突然動了兩下,麵不改色地回答:“我記得之前和你說過,在遇到一些特殊刺激的時候,我會想起來一些事情。”

這個回答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破綻,顧奕將信將疑地一笑:“行,那我這就去熬草藥。”

淩琛嗯了一聲,“記得用櫥櫃最右邊那隻砂壺,”他重新坐回沙發,隨意地將麵前的文件拿了過來,目光在文件立體的投影上走了個來回,又補充了一句,“小心燙手。”

顧奕走進了廚房,很快便找到了砂壺和草藥,內心感慨淩琛平常居然是這麼注重養生的蟲,他順便朝櫥櫃的下層望了一眼,看到了不少未開封的特效抑製劑,那些特效抑製劑上都非常仔細地用標簽貼上了日期。

最上麵的一排標注著醒目的January3,往後依次是March5,May8,代表著每隔兩個月淩琛具體的生理日期。

顧奕有些意外,因為今天是一月二號,也就是說最近正好是淩琛的生理日。

他沒有仔細看下去,從左邊的第一個空格裡拿好草藥後便關上了麵前的櫥櫃,將草藥一股腦放進了燒壺裡。

他回到客廳裡,見淩琛正冷凝著臉坐在沙發上看手裡的報告。

顧奕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你看出來什麼了?”

淩琛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就是有點感慨。”

“感慨?”

“還記得為什麼叫他們域外海盜麼,”淩琛看向顧奕,神色柔和,“原本他們是應該被驅逐出聯盟四個星係的,也就是說從第一星係到第四星係都不存在他們的容身之處,但他們居然能在聯盟打壓地那麼緊的情況下無孔不入,其滲透性可見一斑。”

顧奕抬手在對方的文件麵板上點了兩下,“你是說這個麼?”他下意識將身體往淩琛的方向傾了,“這次不明藥物的毒源,第四星係的塔特星,那裡一直都是特威爾海盜的管轄區域。”

“我記得特威爾是聯盟的域內海盜,”淩琛的目光聚集在對方不斷靠近的上半身,抿了抿唇,“一直以來第四星係都已混亂著稱,聯盟雖然暫時並沒有對他們進行打壓,但我相信那都是遲早的事情,好在他們平常除了偶爾打劫過往商船的過路費也沒鬨過什麼大動靜,所以聯盟一直都采取綏靖主義,避免與他們進行不必要的衝突。”

顧奕越來越覺得淩琛這個樣子越來越像恢複了記憶的,但他並沒有完全確定,隻是將信將疑地看了這名上將一眼,“沒想到你的記性這麼好,這些都能想起來。”

淩琛感覺顧奕的胳膊都快要碰到他的胸膛了,他深吸一口氣,嘴角提起一絲微笑:“奕奕這麼誇我,那我自然就要表現地好一點,儘量多想起一些東西,好不那麼麻煩你幫我處理事務。”

顧奕:“”

好吧,剛才一定是他多慮了。

顧奕把胳膊往淩琛肩上一搭,繞著對方的臂膀拍了拍,“行,那我以後多誇誇你,儘量讓你早一點想起來。”接著他又起身去廚房看藥了。

過了大概幾分鐘的功夫,顧奕戴著防燙手套將廚房的藥端到了桌子上,然後將那壺藥倒入旁邊一隻白色彩繪瓷杯裡,滾燙的熱水在杯口冒著白霧。

顧奕將其擱置在自己的麵前,扭頭問:“上將,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塔特星的這趟任務?”

淩琛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切聽指揮官的安排。”

“哦”顧奕看著淩琛的臉,又心不在焉去端那隻杯子,誰知剛喝了一口,便被裡麵滾燙的熱水燙了一下,手裡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啪地摔了個粉碎。

淩琛終於從思考中回過神來,連忙抓過顧奕被燙到的那隻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在見到對方手上的皮膚被燙得紅了一片後,起身把對方帶到了浴室的洗手台邊,打開涼水就衝了起來,“說過多少次了,小心燙,偏不聽?”

顧奕看著淩琛。

那是一個成年雌蟲英姿筆挺的側影,此時正緊抓著他的手給他衝洗,銀白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遮住了半邊眉峰,額頭上那塊撞傷經過了短短一天的功夫,已經完全愈合,連瘢痕都看不見了。

顧奕無所謂地:“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濺了幾滴,不是很嚴重。”

“那我要是不帶你來,你是不是連處理都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沒有,真的不燙,讓他自己晾一會兒就好了。”

“顧奕。”

顧奕被淩琛叫得愣了一下。

淩琛頓了頓,歎了口氣:“你是真的倔。”

話音落下,顧奕衝淩琛笑了笑,接著一把拉住淩琛的肩膀,衝洗的那隻手反握對方的手腕,直接將對方抵在了身後的牆上,“說了沒事。”他將鼻息湊在淩琛耳邊,“你身上怎麼這麼香?”

室內的水龍頭嘩嘩地衝洗著水池,顧奕按住淩琛想要起身的動作,“彆動,你有多久沒打抑製劑了?”

淩琛的臉頰有點發燙,那聲音聽著很難不讓他想入非非。

他吞了吞口水,低聲道:“不記得。”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顧奕的聲線低沉硬朗,帶著雄性氣息渾厚的磁性,“你以後還需要這些抑製劑嗎?”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問一下。”

淩琛垂眸看向顧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心跳有些快。

顧奕勾唇一笑,鬆開了淩琛的手,“行了,沒事了。”他已經很清楚麵前這個蟲的想法了。

沒有立刻回答,就證明對方猶豫了。

他轉身離開了洗手間,回到沙發旁將那些打碎的瓷片撿起來丟掉,找了塊抹布將房間打理好。

淩琛也回到沙發旁邊,看著顧奕來回忙碌。

“對了,”顧奕忽然轉身看向淩琛,“剛才菲特叫我去辦公室幫他整理資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提前跟你說一聲。”

淩琛有些驚訝地望向顧奕:“他怎麼”他說了半句,後半句沒有說下去。

非得拽著顧奕?

“嗯,所以今天晚上可能沒法陪你了。”顧奕將抹布往桌子上一摞,“畢竟工作還是很重要的,對吧?”

淩琛眼見到嘴的小嬌夫就要跟彆蟲跑了,欲言又止。

“”

顧奕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菲特已經將麵前的資料整理了一半出來了,見到顧奕這麼快就來到了辦公室,連忙撲上來。

“顧,你可算來了,這兩天上將不在,這邊積累的事務都快成山了。”菲特就像見到了救世主,“辛虧有你幫忙。”

他說完就往顧奕的懷裡塞了一堆全息文件,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些就交給你了。”

顧奕朝菲特一挑眉:“那你呢?”

菲特嘿嘿一笑:“我今天晚上還有個約會。”

顧奕:“”

菲特交代完畢後,一臉興奮地出了門。

顧奕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抱著那堆文件走到了那隻靠窗的辦公桌旁。

這是淩琛一直使用的辦公桌,桌麵上十分整潔,乾淨地沒有一絲多餘的雜物,顧奕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打開了手裡的文件,按著文件內容的插頁重新校對排列好他們的順序。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手邊的窗台上還擺放著一盆白色月季,素白的花瓣看上去特彆清雅,他有些意外,沒想到淩琛那樣的蟲平時居然還有耐心養花,還養得那麼仔細,連花枝都被仔細修剪過了,看著也養眼。

看到這樣的月季花,顧奕的腦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淩琛的那對骨翼,也是像這樣漂亮的顏色。

“看什麼呢?”一道粗沉的聲音自顧奕身後響起。

顧奕嚇了一跳,回頭便見克裡斯靠在他身後的窗戶邊,朝他揚了揚下巴。

他長舒一口氣:“克裡斯,你這樣是想嚇死誰?”

“那是上將養的花。”克裡斯朝顧奕眨了一下眼,“不好意思我嗓門有點大,嚇到我們的顧哥了。”

顧奕朝對方擺了擺手,“沒事,這花好養活嗎?”

克裡斯笑了笑:“不是很好養,這是變種,很脆弱的,需要非常小心地照顧才行,但我看上將養了很多年了,據說是當年他的一名學生送給他的。”

“這花能活多少年?”

“養的好壽命大概在幾十年到百年之間。”

“那挺不容易的。”

“是啊,”克裡斯感慨,“我也不知道上將哪來的那麼多耐心,要是我估計早就養死了。”

顧奕笑笑,又問:“那你平常都和上將在這裡一起辦公?”

“不,我今天是趁上將不在才敢來蹭個暖氣,”克裡斯搖頭歎息,“外邊太冷了,我們軍雌宿舍蟲又多,還是這裡安靜。”

顧奕沒有繼續聊下去,而是對著那株變種白月季望了一會兒,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沉默著抿了抿嘴。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顧奕就這麼在淩琛的辦公室裡整理了一下午的資料,順便和克裡斯聊了聊淩琛平常的一些瑣碎。

通過克裡斯的敘述,顧奕更加確認了淩琛在眾蟲心目中的形象。

嚴肅,一絲不苟,諸如此類的形容詞可以找出一大堆,顧奕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看來他們對淩琛的刻板印象的確很重,如果讓他們任何一個蟲看到淩琛這兩天的表現不,顧奕笑了笑,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將這些東西分享給其它蟲看,隻他自己看就足夠了。

顧奕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間十點半,此時大部分的蟲都已經開始休息,但顧奕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燈亮著,正對著他的玄關旁放著一隻保溫杯,顧奕走上前去,發現底下還壓著一張字條,上麵用瀟灑俊逸的字體寫著:

“重新給你熬了一份草藥,記得趁熱喝。”

顧奕忽然笑了,打開那杯草藥,走到了客廳裡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淩琛的身影,看來對方大概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不知怎地,顧奕在看到這杯草藥的時候,心底慢慢洋溢上來一股溫暖的感覺,就像他漫長黑暗道路裡的一把火,照亮了他身旁的方寸之地。

顧奕沒有耽誤時間,喝下那杯草藥後便走進了浴室,一番酣暢的熱水澡後,他趿拉著之前在軍務處領的拖鞋,推開了一樓臥室的門。

隨著臥室門打開的那一刻,顧奕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的視線從地上整齊擺放的拖鞋移動到那張離地幾十公分的單蟲床上,再往上,便是一對修長的腳踝,灰色的睡衣褲腳沒有半分褶皺。

顧奕吞了吞口水,一眼便瞧見淩琛正抱著自己的被單,以一個慵懶的姿勢躺在他的床上,若仔細看去,便能發現對方鬢角的發絲還沾著一些水漬。

周圍燈光昏暗,淩琛的上衣有些微亂,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隱約能看見其中沾著的汗珠。

那雙半眯的灰眸微微抬起,看到顧奕後終於睜開了些,嗓音低啞,帶著斷續的微弱喘息:“……我等你很久了。”

這一場景直接讓顧奕心跳飆升,那六個字就仿佛羽毛掃過他的心間,酥麻無比。

第35章

事實上淩琛確實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他甚至知道顧奕什麼時候從辦公室離開,何時來到這裡的。

在那之前,他曾好幾次打開廚房的櫥櫃,取出那支特效抑製劑,幾番思量後又將其放了回去。

紊亂期對淩琛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難捱的事情,但他也明白,比起抑製劑緩釋,顧奕的信息素和精神疏導要比那些藥劑更有效。

顧奕的身上有著太多他想要探究的東西,他在等待一個時機。

現在,淩琛已經獨自忍過了將近二十分鐘的紊亂期,濕潤的頭發貼在他散發雌蟲魅力的臉上,雙眸微眯,水汽氤氳。

那清冷的麵龐配上這麼一雙微紅蠱惑的眼睛,同平日冷靜從容的氣質大相徑庭。

四目相接的刹那,顧奕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

他閉上了眼睛,又睜開,在確認麵前的一切確實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之後,說:“上將,你沒有用抑製劑?”

“沒有。”淩琛沙啞的聲線再次響起。

“所以你現在是想讓我幫你?”

“是。”

顧奕沒有拒絕,畢竟幫助自己的伴侶解決現存問題是他的本職工作,他走到了床邊,輕輕彎下腰,剛準備將腿搭上床邊,便見淩琛向他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讓顧奕感覺後背發麻,他坐上了床,指尖剛觸碰到對方的肩膀,便感覺到對方的身上很燙很熱,他想抽回手,卻被淩琛抓住。

淩琛啞聲:“你怕我麼?”

顧奕笑了笑:“不。”他就算怕,也不可能怕現在這個樣子的淩琛。

淩琛努力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顧奕,“現在,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

顧奕嗯了一聲:“你問吧。”

“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顧奕沒想到淩琛會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愣住了。

而就在那一秒,淩琛已經得到了確切的答案,現實就是顧奕連自己的真心都分不清,他咬了咬牙。

顧奕能感覺到淩琛身上的溫度,真的很燙。

淩琛睜開血紅的眼睛,輕笑:“所以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傻的,啊?顧奕?”

語氣帶著幾分質問。

顧奕抬眼。

淩琛那張英挺俊逸的臉上,表情漸漸轉變為慍怒:“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說實話,否則”他抬手扣住了顧奕的肩膀,冷肅:“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顧奕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他看著淩琛,看著對方泛紅的脖頸,分不清是因為紊亂還是氣得,所以淩琛的記憶早就恢複了?

他看著淩琛的眼睛,覺得對方很有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恢複了……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

那一刻,顧奕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他們看電影的時候,淩琛吻上他的那一幕。

從那時開始,淩琛看他的眼神就充滿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精光。

難道是……

兩蟲雙目對視,顧奕呼吸頓了頓。

但比起尷尬,現在更多的是一種緊張的氣氛。

“上將,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其實對於淩琛的質問,顧奕早有預感,恐怕對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看出了他的身份,隻是一直礙於情麵沒有道破。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蒙著一層白紗,隻要他們之間沒有說破,就會一直這樣下去,而從某些層麵來看,這並不是一個健康的關係。

顧奕之前並未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認為他們之間最多就是互相利用罷了,淩琛需要一個伴侶,他剛好可以做到,於是便這麼做了。

但他忽略了一點,他從未有過戀愛經驗,對於感情一事了解得並不深刻,根本不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淩琛鬆開了按住顧奕的手,他很篤定顧奕不會傷害他,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顧奕明明有那麼多條路可以走,非要選擇這樣的路,以為這樣就可以平步青雲,做他想做的事情了麼?

他扭過頭,側臉對著顧奕,“三個月前,908航道一艘名叫星耀號的軍艦班師回首都星,現在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死去的蟲死而複生,改頭換貌,又重新出現在我的麵前?”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不如就先聊聊這個。”

顧奕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滯,手心攥緊,漸漸出了一些汗,他把目光移向一邊。

都說雌蟲紊亂期的時候身體虛弱,思維也容易出現混亂的情況,但顧奕看淩琛這個樣子完全沒有一點脆弱的樣子,甚至思維狀況十分清晰,而他們偏偏還以這樣尷尬的身份坐在一起,周圍完全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往壞了想,就算淩琛在這裡把他按死,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有蟲發現問題。

但是……應該不至於吧……

整個房間靜得可怕。

淩琛轉臉:“顧奕,現在你除了向我坦白,還有什麼彆的辦法?”

如果顧奕願意對他說實話,他以後也不會為難他,大不了這段關係可以不再繼續,他也不是輸不起,但是絕對不能再繼續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需要一個靠山。”顧奕終於開口。

雙方就好像達到了一種共同的默契,誰都沒有再多問一句。

淩琛終於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深吸一口氣:“什麼靠山?”

“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蟲幫我保守秘密,”顧奕的目光從對方起伏的胸口到線條分明的下頜,最後移到那張熟悉了幾十年的臉上,“幫我查案子,製止塔利恩的下一步行動。”

“我相信一個願意將幾十年前學生送的變種月季養到現在還生機勃勃的蟲,大抵是值得的。”

淩琛聞言,疑惑地看著顧奕:“月季?”

他在自己辦公室上養的那盆花,是顧奕曾經作為見麵禮送給他的,這麼多年了,他本以為對方會忘記,沒想到卻被記得那麼清楚。

淩琛閉了閉眼,覺得這蟲真的挺有意思。

“所以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顧奕說這話,意思很明顯,他覺得自己大概率會被對方轟出房間,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離開。

淩琛睜眼,回頭見顧奕正準備下床,叫住了他:“留下。”

顧奕一愣。

“我說讓你留下。”

淩琛喘著粗氣,撩眼看向他:“你讓我幫你辦事,還想白嫖?”

顧奕:“”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淩琛的心理承受能力簡直比他強太多了。

淩琛感覺自己的腺體脹得發痛,他剛才已經忍了那麼久,現在顧奕既然來了,就讓他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好。

淩琛:“過來。”

顧奕呼吸一滯,隻得轉身坐了回去。

淩琛將麵前的被單往旁邊一掀,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往下一扒,露出脹紅的腺體。

淩琛就這樣靠躺在身後的床頭,朝顧奕望了過來:“幫我精神疏導。”

他抬起頭,看到顧奕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行啊。”顧奕笑了,“其實說實話,我還挺喜歡……”

“什麼?”淩琛壓著嗓音。

“我的意思是,上將你真的很好看。”顧奕伸出了手,摸上了淩琛精致的下頜,入手的皮膚溫滑細膩,就像有著某種磁力,緊緊地把他們係在一起。

淩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瘋了,顧奕的手觸碰到他麵龐的一刹那,他居然希望對方再貼近一些。

即使這個蟲曾經跟他互相暗罵了幾十年,但他還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雙方身體上的吸引力。

他明明很清醒,可那種強烈的衝動卻讓他無法忽視。

“所以呢?你還想說什麼?”淩琛雙目微眯,所以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其實……”顧奕抬頭,朝淩琛望去,“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淩琛看了顧奕一眼,沒有出聲。

空氣靜默。

雙方在又一次對視。

“我能問你一個事嗎?”顧奕開口。

“嗯。”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淩琛看向顧奕平靜的目光,輕吸一口氣:“第一眼,從那個時候我就感覺,你很熟悉,雖然我說不上來哪裡熟悉,但有的時候,蟲的氣質和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

顧奕:“……”

光線昏暗的臥室內,清新的小蒼蘭信息素和蛇莓信息素的味道混合交疊,產生出一種奇異的香。

其實淩琛並未完全相信顧奕之前的說辭,他不知道顧奕之前到底瞞了他多少實情,在那之前,他很難和對方建立信任。

顧奕無奈輕笑:“好吧,既然這樣……算我輸給你一次。”

過了須臾,他又聽到淩琛低沉的聲音。

“開始吧。”

顧奕將尾鉤伸展出來。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尾鉤上深紫的花紋,在灰暗的燈光下十分漂亮。

淩琛的瞳孔微微放大,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對方的尾鉤,竟是這般具有美感。

顧奕一隻手半按在床頭,抬手撩起淩琛沾在額間的發絲,聲音喑啞:“好看麼?”

淩琛將眼睛合上:“嗯。”

接著他聽見一聲低低的哼笑。

淩琛的精神海倏然打開。

顧奕順著對方的引導進入了淩琛的精神海,雙方精神體接觸的刹那,顧奕的眼前瞬間閃過了幾幕畫麵。

時間仿佛溯洄了那一刻,紛亂緊張的戰場中央,耳邊傳來總指揮的聲音:“緊急通知,敵方發出投降信號,請求停戰。”

顧奕抬頭,正看見淩琛站在戰場中央。

雄蟲每一次給對方精神疏導時,都有概率看到對方的回憶,這也是高級軍官不願意隨便承認伴侶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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