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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被偷窺到一些不必要的回憶,需要極其謹慎,不過聯盟出現高級雄兵作為臥底的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他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下一秒。

轟地一聲——

周圍爆炸的火光將淩琛的側臉映成紅色,風浪牽動著他飄逸的銀發,他如巨龍般的骨翼斬過其中一名敵軍的胸膛。

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赤紅,燒灼著他僅存的理智。

耳邊繼續傳來隊友的聲音:“淩上將,收手吧!不要再繼續了!”

淩琛旁若未聽。

鮮血濺落,充斥了整個破敗的戰場,他瘋了一般地屠戮,痛苦的嘶號,最後徹底失控,旁邊所有的事物都陷入了混沌。

整個身體都像被撕裂了一樣痛苦。腦袋裡除了疼再也想不起彆的。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淩琛聽見麵前再次響起隊友虛弱的呼喚聲:“上將”

淩琛睜開眼,瞳孔急劇緊縮。

他的隊友正用一雙鮮血淋漓的手抱住他的後頸,溫熱的液體從對方的胸膛流下,滲進淩琛黑色的作戰服裡——他的骨刺正中對方左胸。

“我們已經贏了。”

淩琛就這樣給聯盟帶去了勝利。

但在那一刻,他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

“接下來請我們恭喜,淩琛——成為聯盟銀翼基地的首席戰鬥官!感謝上將為聯盟作出的貢獻,為聯盟的和平和安穩提供了一份巨大的力量。”

頒獎典禮上,淩琛麵色冷凝地接過那隻榮譽勳章。

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耳畔傳來陌生的聲音:“淩上將,你是我們取得和平的希望,希望你勝利歸來。”

淩琛:“可是那些蟲都死了,我想我可能不太適合……擔任這件事。”

那聲音繼續響起:“不,沒有蟲比你更適合,你必須擔負起這個責任。”

“不,我不想。”

“你想,你必須贏,你沒有選擇。”

在全聯盟慶祝勝利的同時,隻有淩琛獨自來到了落星塚跪在了一隻灰色的,刻滿文字的石碑前,痛苦地不可自已。

但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他的力量是聯盟最鋒利的利劍,而最終這把利劍卻刺向了他自己。

沒有選擇,他想,他大概注定孤獨。

他厭惡失去,害怕沒有未來。

卻又總是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失去不想失去的……

那一刻,顧奕從對方沉重的回憶中解脫出來,看著麵前的上將,眉頭緊皺。

淩琛呼吸粗重地抓住顧奕的胳膊,“忘掉。”

顧奕怔愣片刻,

可他已經看見了,想忘掉恐怕有難度,他撫上淩琛滿是汗珠的鬢角:“我儘量……”

信息素注入的感覺讓淩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就像靈魂被洗滌。

他想攫取顧奕身上所有的一切,想要更多的接觸,想挖掘對方心中隱藏的秘密,想讓顧奕隻屬於他自己。

第36章

或許是室內的環境太過於安靜,淩琛感覺這次的臨時標記十分漫長。

直到最後,顧奕明顯感覺到淩琛的肩膀開始發抖。

但這一次淩琛並沒有叫停。

顧奕看著對方紅潤的唇,緊擰的眉,還有那對顫抖的睫毛,心跳仍在加速。

對於他來說,明明他很清楚淩琛或許不會接受他,明明他很清楚,自己和他也許不會有未來,明明他並不明白他們之間感情的含義,但本能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在進行臨時標記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心底有些不可抑製的東西在往上瘋長著。

——他正在占有對方。

——淩琛是他的。

——誰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當顧奕在對方的精神海裡看到那些場景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難受地喘不過氣,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忒爾斯和他說的那些話。

“這樣的壓力和孤獨,眾蟲賦予他的期待,都不是一般蟲能夠體會的。”

他們是孤獨的,注定會被犧牲。

或許是顧奕這次標記的時間有點長,淩琛修長的指節緊緊扒著身後的床沿,胳膊抵住顧奕的胸口,本能讓他出現了下意識的逃離意向。

這個動作似乎刺激到了麵前的雄蟲,顧奕再次伸出胳膊攔住淩琛的腰,不讓對方離開他的控製範圍。

“呃啊——”

腺體上強烈的刺激讓淩琛的身體猛地向後僵直了兩秒鐘,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剛剛差點被激出眼淚,身後的骨翼也隨著本次應激反應徹底展開,暴露在對方的眼前。

他攥緊身下的被單。

這是他第一次在顧奕麵前搞得那麼狼狽,而僅僅隻是被這麼蟄一下,就變成這副樣子。

實在太有損顏麵了。

這幾天經曆的一切簡直要把他一百多年以來的臉都丟沒了。

淩琛努力控製住自己即將呼之出口的聲音,等那陣麻意徹底從他的肩頸上消失,這才如蒙大赦。

整個標記過程完整結束。

“很疼嗎?”顧奕有點不太放心地抓著淩琛的胳膊,垂眸看了看他白皙的肩頸,“這次的刺口好像有點深了。”

放在平常,伴侶間標記的氣味隻會短暫地在雌蟲的身上留個幾小時,但他們這次標記地有點過了,很有可能留下好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彆的蟲都能聞到淩琛身上被改變的味道。

“沒事”淩琛剛想推開顧奕,但也許是因為剛剛結束標記完,他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腦袋裡一片空白,往前倒去。

等緩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被對方摟在懷裡,耳畔傳來一陣低啞纏綿的聲線:“想求安慰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旁敲側擊地試探?”

顧奕說這話,正看見淩琛背後那對銀白的骨翼,心念一動,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上去。

蟲族翅膀上的顏色和他們身體裡分泌的激素有關,淩琛基因裡控製分泌激素的種類多為白色,近看過去,那些細密的鱗片就像白蛇身上的鱗紋,摸上去溫潤細滑,特彆有手感。

淩琛剛剛結束標記,就這麼躺在對方的懷裡,任由顧奕的手摸上他的骨翼邊緣,舒服地哼了一聲。

顧奕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淩琛誠實道。

顧奕又將指尖滑動到對方蟲翼內側,五指在對方翅膀最柔軟的地方輕捏了一下。

他的目光聚集在淩琛翅膀邊緣的位置,那裡通常是軍雌最有殺傷力的地方,如果有蟲惹到他們,那些隱藏在他們皮下的,尖銳的骨刺便會立刻伸展出來,將進犯者一擊斃命。

顧奕很難想象淩琛究竟用這對致命武器擊殺過多少蟲,對他來說,這對翅膀就像盛開的曼陀羅花,危險而美麗,冷豔而瘋狂。

他的手正擺放在淩琛靠近背部相接的翼根上,那上麵分布著數以千萬的神經末梢,是蟲族感知力最強的地方,接近這裡,就相當於靠近了這位上將最脆弱的禁區。

顧奕順著內羽的走向摸了一把。

淩琛舌尖抵住上顎,忍了很久才沒發出聲音。

下一秒,顧奕卻如同擼貓一般地抓起了對方的蟲翼,一連順了好幾把。

“唔!”淩琛脫力地倚靠在對方的身上,眼瞼發紅,整個上半身都有些控製不住地發抖,他乾脆將頭埋在對方的胸口下,感受這種微妙的觸感。

顧奕輕歎:“這骨翼保養得可以啊,上將平常都用什麼牌子的護理液?”

淩琛穩住自己的呼吸,顫聲道:“沒有什麼護理液”

“哦。”顧奕尾音帶笑,“對了,再和你商量個事。”

淩琛難耐地將身後的骨翼縮在一起:“說。”

顧奕衝對方微微一笑:“可以……再借我點錢麼?我快要沒錢吃飯了。”

淩琛喘了兩口氣,仰頭對上他的眼睛。

抬頭的一刹那,顧奕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跳了一下,淩琛的眼角鼻尖都泛著明顯的潮紅,下唇像是被反複舔舐輕咬過,微紅中帶著幾絲濕濡,配上這麼一張隱忍克製的表情,簡直就是在他的底線上反複橫跳。

“你上次摔碎我的那隻茶杯”淩琛渾身疲憊無力,仍舊掩不住嘴角的冷笑,“是我從第二星係帝國皇室裡帶出來的珍貴紀念品折合成星幣,去掉零頭,一共兩千五百萬。”

顧奕:“”我去這麼貴?!

他猛地回憶過來,怪不得他當時看那隻杯子的外表和花紋都是那麼地不同尋常,原來是第二星係皇室的東西,那東西摔了一個,以他現在的水準,再過半輩子也不一定能還完。

“所以你打算怎麼還給我?”淩琛抬起手,輕輕拽上了顧奕的衣領,但由於手還有些抖,這個動作就像他在向對方撒嬌似的,無奈又重新放下。

顧奕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乾笑一聲:“要不把我賣給你?”他說得很認真,表情誠懇,跟真的似的。

淩琛挑了挑眉,“你有那麼值錢?”

顧奕眼神深沉:“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值,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試一下。”他抬手在上將的臉上撫了一把,挑起對方的下頜,“包您滿意。”

淩琛的下巴被挑起,下頜連著脖頸連成一條旖旎的線條,白皙的皮膚透著紅,看得顧奕想咬上兩口。

這個軍雌平日裡太氣蟲,所以當他像現在這樣柔軟無力的時候,顧奕就忍不住想調戲兩下。

淩琛繞開顧奕的視線,任對方滿嘴跑馬,撇了撇嘴角:“認真工作,不要總想著出去賣屁股。”

顧奕:“”

他怎麼就成了賣屁股的了

那之後的兩天,淩琛的身體一直恢複得很好,顧奕也在各種名貴草藥的醃製下入了味兒,感冒不僅好得極快,還由於那些草藥中大補的成分上了火,好幾次在淩琛辦公室裡當著對方的麵流了鼻血,看得遞交報告的兩位副官心驚膽戰。

菲特還以為是顧奕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明裡暗裡提醒顧奕注意肝火,適當節製。

顧奕:“”

淩琛有時候也會注意到周圍蟲看他們兩個的時候眼中毫不掩飾的八卦。但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身上帶著一股明顯的蛇果信息素的緣故。

這種明顯不屬於他的氣味長久出現在他的身上,也難怪彆的軍官會胡思亂想。

對此,顧奕解釋自己隻是補品喝多了,有點上火,但每當他說完這些話,看向那些蟲,很容易就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敷衍。

根本沒蟲信。

顧奕趁那些蟲不注意,來到了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工作的上將麵前。

淩琛正仔細校對著軍隊裡遞交的一組數據,手裡握著一隻電子筆,英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斯文禁欲。

顧奕將手中校對好的資料往淩琛麵前一推,笑了笑:“看見沒,再這樣下去,你的清白可就毀了。”

淩琛不以為意地批過一條文件:“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你不去解釋解釋?”顧奕撇撇嘴。

“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淩琛停下手中的筆,兩根手指捏上邊緣的鏡框,輕輕將其取下,“故事發生在很久以前的蟲族社會裡,一個年輕雌蟲被造謠不潔,最後用自戕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顧奕不解:“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那個時候的蟲族思想保守,不潔的蟲一輩子都無法找到雄主。”淩琛一雙狹長的眼眸看過來,語氣平淡:“在那之前,他曾解釋過無數次,最後,他剖開自己的肚子,掏出自己纖塵不染的,沒有任何標記痕跡的生殖腔展示給世蟲看,以此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淩琛的眼睛猶如鷹隼般,直視過來的時候讓顧奕有一種被緊盯的緊張感。

“你會選擇解釋嗎?”

顧奕抱臂笑道,“你這個解釋確實有點狠。”

淩琛重新將眼鏡戴了回去,低頭處理文件,“況且我也不需要什麼清白,那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

顧奕看著麵前神情清冷的上將,很難想象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歎了一口氣,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像往常一樣整理著麵前的文件。

過了大概兩分鐘的功夫,他忽然聽見自己的通訊響了一聲。

顧奕開啟聊天框,裡麵彈出一筆轉賬記錄。

【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向您轉賬10000倫。】

顧奕愣了一下,這個備注是他前不久給淩琛起的,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默默抬頭向對麵的淩琛瞄了一眼,就見上將正低頭發送著什麼。

接著他的通訊界麵便彈出一條消息。

【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這些先借給你,算是你上次賣屁股的報酬。】

顧奕:“”

第37章

顧奕眯著眼睛看向對麵,正見淩琛還在一本正經地處理著麵前的文件。

過了一會兒,淩琛抬頭,不經意對上了顧奕的視線,原本還想收回的目光又折了回來,有一瞬的怔愣。

辦公室內光線充足,窗外的光線投射在顧奕的身上,那雙濃重的眼睛略帶笑意,看上去輕俏俊氣,就這麼半托著一側臉頰朝他望了過來。

顧奕這樣看蟲的時候,顯得眼底的情感色彩十分濃重,很容易就能給任何蟲一種親近溫暖的錯覺。

但是淩琛心底很清楚,對方大概率不會像表麵那樣喜歡他,他太擅長嘴炮,嘴裡總能說出一萬種甜言蜜語,真正該落到實處的時候又處處躲避,有的時候淩琛想起來也會有些不爽,這蟲想勾搭便勾搭他,想跑就跑,當他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嗎?

二蟲互相觀望了一會兒,淩琛心思沉重地彆開了視線。

顧奕趁這個機會從看向對方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接著又將目光轉移到到那隻嚴絲合縫的領口上,想到他們那天晚上的經曆,竟有些回味。

如果他能和這樣的蟲在一起,其實也挺好的。

顧奕重新打開了通訊界麵,朝淩琛回複了:【謝謝長官gif.】

兩步之隔的對麵,淩琛朝顧奕這邊瞥了一眼,這時,他們旁邊的兩位副官正在忙碌,沒蟲注意到這邊兩位的小動作。

很快,顧奕就接受到一條消息,【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可愛gif.】

表情包中,那隻眼睛圓溜溜的小貓咪嘴角上揚,看上去十分軟萌。

顧奕著實沒想到冷肅如此的淩上將居然會存出這種表情包來,然而下一秒,顧奕就收到了對方撤回消息的提示。

【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撤回一條消息。】

顧奕:“”果然,他就猜到會是這樣。

【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發錯了。】

顧奕笑著:【撤回無效,我已經看到了(狗頭jpg.)。】

【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彆得意太早,這些錢遲早都是要還的。】

同時,淩琛這邊的消息欄彈出了一條消息。

【隻會亂叫的小狗:那麼可以不還嗎?(狗頭叼玫瑰jpg.)】

【隻會亂叫的小狗:看在以前我們交情的份上,賣我一個蟲情?】

【隻會亂叫的小狗:實在不行,我賣屁股給你也行。】

淩琛已經快要無法直視這隻對話框了,顧奕的消息還在彈出。

【隻會亂叫的小狗:怎麼樣?考慮一下嘛。】

淩琛忽然笑出了聲,這家夥居然還想跟他耍無賴。

【一毛不拔的冰塊大公雞:行啊,那我給你淺算一下,從上次的兩萬星幣加上這次的一萬星幣,中間七七八八的零頭給你去掉,你吃我的住我的,消耗我的草藥補品也不追究,附帶上你上次打碎的兩千五百萬,以你一天晚上一萬來算,每天一次,需要將近九年。】

這回輪到顧奕沉默了。

【隻會亂叫的小狗:】

淩琛嘴角微勾,看吧,他就知道,除了耍無賴,對方就是個隻會亂叫的小狗。

而在另一邊。顧奕深吸一口氣,忿忿地打過去一行字。

【隻會亂叫的小狗:我一晚上才值一萬?】

淩琛一愣:【不然呢?】

顧奕撇了撇嘴:【我這條件就算去外麵下海,也絕對不止一萬吧?】

看來這一毛不拔的公雞屬實沒冤枉他,簡直就是個鐵公雞。

【隻會亂叫的小狗:真是小刀紮屁股。】

淩琛發過去一串問號:【???什麼意思?】

【隻會亂叫的小狗:開眼了啊。】

過了兩秒,安靜的辦公室內傳來一聲清沉的悶笑。

菲特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本來還在整理文件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朝淩琛的方向看過去。

便見淩琛一隻手輕輕搭在鼻翼兩側,左右看上去就像在認真處理文件的樣子,但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對方眼角上翹,肩膀幾不可察地抖動著,像是在忍笑。

“上將?”

淩琛驀地回神,悄悄朝旁邊轉頭,正見菲特和克裡斯齊齊地朝他看過來,“您怎麼了?”

不知不覺,他已經驚動了周圍的蟲。

淩琛有些尷尬地將手指抵在唇峰上,咳嗽一聲:“沒什麼,繼續你們的工作。”顧奕這個家夥有時候真的是莫名讓他覺得可笑。

“啊好的。”菲特眨了眨眼睛,筆直地站直了身姿,“上將我已經整理完了。”

“送過來吧。”淩琛麵色十分沉靜。

菲特將手裡的文件堆放到淩琛的旁邊,轉身走到了對麵的顧奕身旁,彎下腰悄悄說道:“顧,今晚銀翼基地有頓飯可以蹭,你要來麼?”

一聽到有飯蹭,顧奕立馬來了興致,先是朝淩琛的方向瞅了一眼,見對方毫無覺察,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哪兒啊?”

而就在雙方都察覺不到的對麵,淩琛敏銳的耳朵動了動,將這段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詹姆斯少將你還記得不?就是你之前在軍紀檢見過的那個,前段時間剛從第二星係最高行政處調過來,為了和這邊的軍官們相互了解,邀請了好幾位上將在基地會客廳開了個私下的見麵會。”

顧奕用指尖點著桌麵,不解:“他們見麵和我蹭飯有什麼關係?”

菲特朝顧奕一擺手:“嗐,詹姆斯少將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喜歡開一些酒局什麼的,這次又是多名上將同時到場,而且還是在銀翼基地會客廳,一頓飯起碼也得這個數。”他說著,朝顧奕比了個五。

顧奕挑眉:“五百?”

“不對,再猜。”

“五千?”

“錯了。”

顧奕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相信地咧了一下嘴角:“五萬?”

“五十萬,這是打底。”菲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是小瞧高級軍官的消費水平了。”

顧奕心說他以前當指揮官的時候都是蹭飯,好像還真沒關注過這些東西的價格。

一聽到自己可以免費蹭到五十萬的晚餐,顧奕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次的邀請,偷偷和菲特了解飯點,正好是在他結束工作後。

顧奕很快將手裡的工作處理完畢,掐著時間趕往了現場。

誰知他剛一入場就被一名身著執勤製服的軍官攔住了去路。

“這位”那名軍官從上往下把顧奕打量了一遍,見對方身上穿著士官服,開口問道,“這位士官,您有邀請嗎?”

顧奕一愣,糟了,剛才走得有點急,忘了向菲特那個家夥要門票了,這種邀請如果沒有足夠高的頭銜,就隻有出示邀請。一般都是現場實體驗票,到點封門,現在再回去拿恐怕是來不及了。

“如果沒有門票的話,您是進不了這裡的。”那名軍官說,“請回吧。”

看來確實挺不巧的,顧奕想。

剛想開口說算了吧,便聽身後傳來一陣溫和的聲音:“他是我的朋友。”

顧奕轉頭,發現來者正是忒爾斯上將。

執勤軍官一看來的蟲是一名上將,態度立馬變得恭敬了起來,朝旁邊讓了一條路,“啊,原來是忒爾斯上將的朋友啊,快請進。”

顧奕被忒爾斯帶進了場內。

“閣下是自己一個蟲來的嗎?”忒爾斯問道。

顧奕看著忒爾斯碧藍的眼睛,微笑:“本來是和朋友約好的,但我當時在工作,沒想到來的時候居然忘了有門票這麼一回事,也是挺巧的,居然能在這裡遇到上將。”

顧奕朝旁邊看了好幾眼,廳內兩側擺滿了各種鋪著金黃帛布的桌椅,邊緣用白色絲線繡著一些看起來有些奇特的花紋,那是卡捷利特當地最常見的傳統紋樣。

場內前來參加聚會的蟲居然有不少,其中有六七成軍官都是顧奕以前經常打照麵的軍官,隻不過這一次那些軍官不再像以前一樣見到他就畢恭畢敬地打招呼,完全把他當作了透明蟲。

顧奕反而更加輕鬆了,以前他為了維持自己指揮官的形象,基本不會像現在這樣行動自由。

兩蟲互相寒暄了幾句,顧奕的注意力就逐漸被周圍款式多樣的美食所吸引,他先是來到一隻堆滿蛋糕的小推車前,隨意地拿了一塊蛋糕吃了起來。

“閣下很喜歡甜食?”忒爾斯好奇地朝顧奕望了過來。

顧奕抬頭勾起一抹微笑,“是啊,我挺喜歡這種甜食的。”

“那巧了,我正好有段時間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忒爾斯從旁邊拿過來一塊點心,放到顧奕的手裡,語氣輕柔,“比如這塊Opera,是源自很久以前一個古老星球的知名甜點,延續至今已經有了數千年的曆史,曆經數小時,二十道工序製作而成,裡麵有十層不同的疊加,最經典的便是這款巧克力咖啡歐培拉,將濃厚的巧克力和醇香的咖啡完美結合,令每個愛好咖啡和巧克力的蟲都迷戀不已。”

這位上將的一舉一動都儘顯紳士,聲音讓顧奕如沐春風,完全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顧奕接過那隻歐培拉,嘗了一口,味道出奇地不錯。

“怎麼樣?”

“很好吃。”顧奕直接將整隻糕點塞進了嘴裡,大口嚼了起來。

忒爾斯:“”

看來這位閣下真的是完全不會顧及自己的形象。

顧奕的嘴角還有沒舔完的巧克力榛果,直接將沾滿蛋糕奶油的手指也塞進了嘴裡,舔棒棒糖似的轉了一圈,手指上水光鋥亮。

果然,沒蟲盯著他就是爽。

在這樣高端的場合,他完全不用顧忌什麼紳士禮儀。

而就在他準備抬手去拿下一塊糕點的時候,旁邊的蟲忽然叫住了他。

顧奕動作停滯了一下,剛想抬頭,便感覺自己的嘴角被對方輕抹了一下,身側傳來忒爾斯輕笑的聲音:“粘到嘴巴了。”

他順著忒爾斯的動作回頭,目光剛好經過對方的身後,好巧不巧地,他的視線穿過了層層疊疊的軍官,直接落在了儘頭的一名銀發上將身上,顧奕眯眼望去,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那不是淩琛麼

此時的淩上將正側身倚靠在顧奕正對麵的一隻紋帛圓桌上,手裡優雅地端著一隻透明高腳杯,金黃的橙汁隨著他的手勢不斷輕晃,一雙灰紫的眸子就這麼朝他盯了過來。

而就在那一秒,顧奕似乎看到對方下垂的嘴角輕抽了一下,遊隼一般犀利的目光慢慢轉移到了另一邊的忒爾斯身上,冷得像那墳地的雪。

第38章

似乎是覺察到顧奕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忒爾斯慢慢轉過頭,正見淩琛站在他們不遠處朝他們望過來。

而在那一刻,顧奕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剛才的吃相是不是太醜了點兒?

他立馬用手背抹了抹嘴,朝對方笑了一下。

然而淩琛卻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扭過頭去,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起身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有些堵得慌,他想,他實在沒有必要再這樣耗下去了。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鬱悶的感受,或者說,他現在應該是不痛快的,而顧奕無論做什麼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從前他或許會想要將對方護在身後,但自從他那天向顧奕親口問出自己的疑惑後,他沒有得到答案。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冷靜的,可在那一刻,他居然有些憤怒。

所以他這是喜歡上顧奕了?

淩琛將手裡的杯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對方複活的原因,更何況這個蟲之前瞞了他那麼多,如果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就更不用談更進一步的發展了,這樣的感情永遠都不會長久。

以往遇到再強大的對手,隻要他擁有足夠敏捷的反應速度和強壯的身體就可以輕鬆抵禦,可顧奕這個家夥實在太會搞事情了,這讓淩琛心裡很不爽。

但如果仔細去想,淩琛又覺得這些都與他無關,反正他們現在也隻是工作上的關係,他不能被這種蟲拿捏。

顧奕見淩琛的態度這麼冷淡,有些意外,本來還想再待一會兒,這會兒直接不顧忒爾斯異樣的目光,向對方道了句:“抱歉失陪一下。”便徑直朝淩琛的方向追了過去。

今天下午他一聲不吭就離開了辦公室,也沒和淩琛打招呼,顧奕想到他以前總是會主動上報每天的日程,唯獨今天忘了,難道說對方因為這件事生了他的氣?

可是淩琛平常幾乎很少這樣和他生氣,今天是怎麼了?

就在他快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顧奕的腳步忽然放慢,他看著淩琛的背影在距離他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對麵親切地湊過去幾名高級軍官。

其中一名軍官高舉著手裡的酒杯,笑容滿麵:“呦,這不是淩上將,也是來參加見麵會的?”

淩琛坦言一笑:“見誰的麵?”

眾所周知,這次舉辦見麵會的主辦方正是淩琛的叔叔詹姆斯,這兩個蟲之前天天見麵,實在是沒有見麵的必要,而這位上將平常並不擅長社交,所以與其說是想見麵,那些蟲更願意相信淩琛是來蹭飯的,但這也說不通,因為淩琛根本不會缺那點吃飯的錢和機會,唯一的解釋就是在這場聚會中有他想見的蟲。

那麼這個蟲會是誰呢?

此時顧奕正蹲在一隻高腳凳旁邊,借著視線死角默默觀察著幾名軍官的動態。

那幾名軍官也沒有繼續追問,另一名金發軍官十分客氣地笑了笑,“那些都不重要,其實我們也是久聞淩上將在第一星係出色的功績,想借個機會和上將喝個酒而已,順便認識認識,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好互相關照一下。”他說著,將手裡金黃的酒杯遞到了淩琛的麵前。

淩琛在銀翼基地待得算久了,一眼便能看出來對方身上難以掩蓋的官僚氣息,他向來並不是非常喜歡在這裡搞那些東西,但他今天若不給這些蟲足夠的麵子,以後恐怕可能會有些麻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淩琛臉色淡然地接過那隻酒杯,將裡麵的酒液一飲而儘,火辣的溫酒入喉,順著嗓眼一直延伸到胸腔,他強忍著這種不適,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幾名軍官滿意地朝淩琛比了個拇指,輪流把麵前的上將誇了一遍,淩琛仍舊筆直地站在原地,表示以後有機會再聯係。

顧奕本以為這件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卻沒想到那些軍官仍然沒有散去,接二連三地輪流將旁邊的酒遞給淩琛。

淩琛也沒有拒絕,將那些酒杯一一接過,一開始顧奕以為那些蟲隻是單純地想要認識彼此,直到淩琛接過第四杯酒,麵不改色地喝下的時候,他這才覺察到細微的不對勁。

那些蟲分明就是想輪番把淩琛灌醉在這裡,他們在試探淩上將的底線,但淩琛就像完全沒有察覺一般,一邊說著兩句敷衍的話,將手裡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淩琛將手裡的透明酒杯放在旁邊的空桌上。

通過有些重影的視線,他看見麵前的軍官還在向他遞酒。

他繼續接過那些酒,烈酒入喉的那一刻,所有浮雲往事都從他的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淩琛莫名覺得這一刻十分痛快。

這時,躲在高腳凳旁邊的顧奕終於待不住了,一肚子火地從凳子旁站起來,快步走到淩琛的身旁,一把將對方手裡的酒杯奪下,聲色俱厲:“還喝?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嗎?!”

旁邊的軍官皆是一愣。

顧奕用餘光瞥向那些蟲,眼中的不悅非常明顯。

這一吼表麵是對著淩琛,實則是說給對麵那幾名軍官聽的,淩琛不能喝酒,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情。

顧奕記得有一次淩琛在開完會後休息,誤把他放在公共會議室上的,準備送給朋友的高度白酒當成會場安排的常用能量水喝了下去,當場在辦公室難受地滿頭大汗,碰巧自己當時還沒離開,過去查看情況。

結果令他沒想到的是,淩琛竟躺在他的懷裡吐了他一身

他到現在都還能清楚地記得那刻兩個蟲狼狽的樣子,一路走過去吸引了百分百的回頭率,簡直不堪回首。

而在那後來的好幾天時間裡,顧奕都沒在任何會場上見到過淩琛的身影。

由此可見,淩琛很有可能酒量很淺,並且這些酒會讓淩琛身體不適。

淩琛是瘋了嗎,故意找不痛快?

顧奕仰頭將那杯酒喝了下去,然後重重地將手裡的酒杯磕在桌子上,酒杯與桌麵發出一聲清脆的撞響,他轉身看向那些軍官,冷笑道:“這酒我替他喝了,你們還有誰想來,我陪你們喝個夠。”

對麵的軍官一看來的是個士官,根本沒在怕的,表麵看著笑意盈盈,實則心底一個比一個主意壞。

其中一名軍官看了看顧奕,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已經開始站立不穩的淩琛,輕笑:“行啊,既然這位士官要來,那我們也不為難你們,把桌子上剩餘的酒喝了,咱們就算交個朋友。”

顧奕心想誰他媽稀罕和你們交這個朋友,放在以前,他說不準直接就和他們乾起來了,欺負誰呢?

但現在他並不是很想給淩琛惹麻煩,也不想跟那些蟲閒扯,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下去,他抹了抹嘴,將手裡飲儘的空杯清清楚楚地展示在對方的麵前,換第二杯,非常利落地喝完,再換第三杯。

就這樣,顧奕在周圍一片靜默之中一連喝完了十幾隻空杯。

他將杯子再一次倒扣在其中一名軍官的眼前,冷凝著臉:“這樣夠了嗎?”

旁邊的蟲見顧奕喝地那麼果斷,不由得開始思考這位士官到底和他身後的上將是什麼關係。

那名金發軍官朝顧奕鼓起了掌:“不錯不錯,沒想到淩上將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伴侶。”他朝周圍的蟲使了個眼色,“走吧,彆打擾了上將雅興。”

那些蟲詫異地朝顧奕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對方胸前標記的軍隊編碼,結尾為M,意味著對方是一名雄兵,再結合剛剛這名雄兵的所作所為,這才恍然明白了什麼。

顧奕也沒跟這些蟲客氣,冷眼看他們走遠後,轉眼便回頭望向淩琛,剛想生氣,突然發現這位上將已經站不太穩了,堪堪用手扶住身後的桌麵上才沒有倒下去。

顧奕的態度立馬就軟了下來,現在根本沒機會讓他發火。

他直接走過去扶住淩琛的後背,詢問:“還能走嗎?”

淩琛有些不耐地甩開顧奕的胳膊:“不用你管。”

顧奕上下掃了淩琛一眼,眉頭皺起,“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是走不回去了。”

淩琛撇開臉:“去找你的朋友,”他說這話時,臉上因為酒勁漸漸泛起了紅暈,“我覺得比起在我身邊工作,你應該更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天天和我在一起演這一出,你不累嗎?”

顧奕聽這話,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他喜歡和彆的蟲在一起……

“你在說什麼?”顧奕挑眉,伸手去攬淩琛的肩膀。

淩琛軟綿綿地掙了一下,沒掙開,喘氣看向顧奕:“彆碰我”他最不喜歡顧奕這麼一副非要幫他的樣子,虛情假意,它不需要。

耳畔傳來顧奕低笑的聲音:“吃醋了?”

淩琛冷冷地瞥了一眼,語氣整肅:“我吃什麼醋?”

“今天這次是我的錯,沒跟你報備,下次不會了。”顧奕歎了一口氣,“而且我就是來蹭個飯——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麵對突如其來的關切,淩琛冷哼一聲,他抬眼朝旁邊撇了一眼,正見不遠處的忒爾斯朝他們打量了過來,他愣了愣神,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本就沒有吃醋一說,他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些。

顧奕扶著淩琛回到了宿舍,他將淩琛仔細地安置在沙發上,想去廚房弄些果汁來給淩琛醒酒,誰知他剛想起身,便被淩琛拉住了衣角。

“彆動,站住。”

然後顧奕就這麼看著淩琛迷迷騰騰地扶著他的肩膀站了起來。

由於雙方都喝了不少酒,兩蟲身上的酒氣都不小,顧奕明顯感覺那些酒的後勁已經漫了上來,他的腿有些軟,硬是撐著最後一口氣把淩琛扶了起來。

“你”淩琛酒醉上頭,隻顧著拉起對方的衣領,搖搖晃晃地說了兩句詞。

顧奕被淩琛的反應搞得有些懵,“怎麼了?”

“嘔——”

顧奕猛地打了個激靈,低頭便見淩琛直接吐了他一身。

淩琛一頭撞在顧奕的肩膀上,靠在對方耳旁:“你真多餘。”

顧奕:“”

他一邊用兩隻手扶住淩琛的身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吐得不成樣子的製服,這畫麵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

淩琛說完這句話,鬆開了顧奕的衣領,儘量讓自己的身體站穩,朝浴室走去,剛到門口便被攔了下來。

顧奕擋在門口,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搭在胳膊上:“醉酒不能立刻洗澡,會擴張血管,對身體有危害。”

“不用你管。”淩琛將顧奕推開,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

這話不知戳到了顧奕的什麼神經,冷聲笑道:“隻許你管我?”

淩琛也停了下來,扭頭看向顧奕:“以後我也不管你,你愛怎麼樣都與我無關。”

聽這語氣,完全不像臨時起意,顧奕竟從裡麵聽出幾分絕情的意味,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到最後竟又回到了這般陌生的狀態。

顧奕不知道淩琛到底想做什麼,但就是沒來由地覺得很不舒服,他是做得不對,鬨也鬨過了,他還想怎麼樣?

“還是說你想和我一起洗?”淩琛語氣嚴肅,像是威脅。

顧奕就那麼站在原地,沒說話。

淩琛攢眉,也不想再解釋,兩下就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去,儘管眼前有點花,但基本的自理能力還是有的,隻是經過酒精這麼一折騰,他原本的膽子也大了許多,根本不把顧奕的存在當回事兒了。

顧奕將手上的外套往旁邊一扔,他倒要看看對方能威脅他到什麼地步。

直到淩琛背對著他解開了上衣,露出了身後斑駁的白色疤痕,顧奕的瞳孔微微擴大。

之前他一直沒有在意,淩琛的身上竟有那麼多遺留的疤痕,那樣的刺目傷疤攀附在如此完美的身材上,著實駭蟲,但顧奕除了有些驚訝之外並不覺得意外。

淩琛是戰鬥官,戰鬥中受傷實在是常事,隻是當他親眼看見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那些傷對他來說,更多的是一種來自戰場的枷鎖,像一種烙印,深深地刻在對方的身體上,禁錮著他的靈魂。

就在顧奕還在思考那些疤痕的由來時,麵前的淩琛已經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大半,就這麼光著上半身朝顧奕看了過來,見對方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輕笑了起來。

行,不走是吧,那有本事就彆走了。

第39章

淩琛轉眼便將手裡的襯衫丟在一旁的晾衣架上,直接走到顧奕的麵前,沒等對方反應便一拳搗在了對方身後的牆上。

顧奕整個身體都被逼到了牆角,有些詫異地抬頭。

“不走是吧?”淩琛哂笑,低頭湊到對方的脖子旁,帶著酒氣。

他現在並非完全清醒,所作所為完全憑借本能,因而在潛意識的驅動下,那些克製的表象也跟隨著這股酒勁煙消雲散,隻想好好懲罰麵前這個不聽話的家夥。

顧奕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腦子裡暈暈乎乎的,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直接愣在了當場。

麵前這位上將的臉正懟在他的麵前,浴室的頂光將他精健的肌肉線條凸顯得淋漓儘致。

“顧奕,你以為你算什麼……”

“什什麼?”

“我說你算什麼東西。”淩琛將顧奕堵在牆角,寒聲道,“不過就是當過幾年軍雌,打過幾場勝仗,做蟲一塌糊塗,沒有一點自知之明,虛偽,自私,心眼還小你說說看,和你在一起能討到什麼好?”

顧奕徹底懵逼了,淩琛這是在罵他?

淩琛失笑,“不過有一點還是得承認,”他湊到顧奕的臉前,“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這張臉就沒醜過。”

顧奕:“”

或許是因為今天晚上大家都不清醒的緣故,顧奕反而愈發期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他想看看淩琛到底還對他積攢了多少的不滿,他篤定這些話對方肯定早就想對他說了,不如就全部說出來,也能讓心裡好受些。

然而淩琛卻在下一秒拎手拽上了顧奕的領帶,指節靈活一抽,將他脖子上的領帶扯開。

“你想做什麼?”顧奕靠在牆麵,立刻抬手去抵,卻被對方無情地按住了胳膊,一隻手腕被牢牢地箍在頭頂。

“是你自己跑來我這裡自找麻煩,”淩琛的手伸到了顧奕的麵前,解開了對方的兩顆紐扣,哧笑,“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等等,淩琛”

“我勸你最好彆動。”

“我沒動,但是你真的有點不太正常。”

淩琛冷哼了一聲,直接拽上顧奕半開的領口,用力往下一扯,便聽一陣布料撕裂的聲音,顧奕的襯衫就這麼硬生生地被從上往下撕出了一道口子。

顧奕被對方的動作驚呆了,抬眼便見一雙冷冽的眸子盯著他,他看著淩琛的表情,分不出對方究竟是因為酒醉還是真的想對他做什麼。

然而現實並不容他有過多的思考,他就像個被剝皮的粽子,原地轉了一圈,身上的粽葉被淩琛脫地乾乾淨淨。

淩琛一把將麵前的雄蟲頂在牆上,再次拉近彼此的距離:“我警告過你的,現在你是自討苦吃。”

顧奕看著淩琛眼裡幽深的光芒,愈發覺得對方不可理喻。

“你放開我。”顧奕推了一把淩琛的胸膛,卻在單手觸碰到對方皮膚的時候被燙了一下,驚訝地縮回了手,心道對方的身上怎麼這麼熱。

浴室內采用的是全天候恒溫係統,氣溫正好,不高不低,兩個蟲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身上的溫度逐漸升高。

淩琛再次將顧奕撞到牆上,抵住對方的肩頸處,這一動作在對峙中屬於危險行為,顧奕下意識抬起雙手擋在自己的麵前,誰知淩琛反手就去解顧奕的腰帶。這一招實屬意料之外,等顧奕反應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下身隻剩下一條灰色四角褲。

嘩啦——

沉重的皮帶扣連著筆挺的軍裝褲瞬間落地。

世界安靜了。

顧奕象牙色的大長腿在淩琛麵前白得發光,一張俊臉唰地紅了起來,“淩琛,你——”

“剛才不還一直挺硬氣的?”淩琛死死地按住顧奕想要掙紮的身子,欣賞藝術品般地把顧奕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目光控製不住地停在了對方緊繃的四角褲上,眸光沉了沉。

顧奕被看得有點發毛,趁對方晃神的刹那蹲下就要去撿自己的褲子,被淩琛一把從地麵上撈了起來,顧奕措手不及,手裡的褲子還沒提上就徹底掉在了地上。

“啊——”

“老實點兒。”

事實證明,多管閒事有的時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尤其是在對上武力值遠大於自己的淩上將來說,基本上隻有被完虐的機會。

淩琛就這麼單手把顧奕從地麵上撈在腋下,掀開對麵的浴簾,直接將他扔進浴簾內側空蕩的浴缸裡,顧奕的屁股差點被摔開了花,吃痛地喊了一聲,“你想乾嘛?!”

卻見淩琛臉上泛著酒紅,朝他不屑地笑了笑,“不聽話的小狗,要接受懲罰。”

顧奕:“”

剛才受到的屈辱全部在一瞬間隨著這聲“小狗”湧上了腦海,剛想從浴缸裡爬出來,麵前的上將就把他按了回去。

顧奕覺得全身酒氣上湧,胃裡難受得很,“我不管你了還不行?你想怎樣都隨你。”

“晚了。”淩琛毫不客氣地從旁邊拿起一隻花灑,對著顧奕的臉就噴了過去。

顧奕被冰涼的洗澡水噴了一臉,痛苦地抹了把臉,覺得淩琛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腦子不清醒,做事完全失去了底線,他就不該多那兩句嘴,搞得他現在這麼狼狽。

“你想凍死我?”顧奕看了對方一眼,就要去奪淩琛手裡的花灑,“放下!”

淩琛完全忽略了對方的抱怨,將手裡的花灑往上一提,輕鬆避過顧奕的動作,接著飛快地按上了水溫調節,水溫迅速升高,冒出一陣濃厚的白霧。

顧奕被燙地直尖叫:“燙燙燙燙燙燙燙!”他猛地從浴缸裡站了起來,朝淩琛撲了過去。

狹窄的空間內,淩琛手上的花灑直接被撞飛了出去,抱著顧奕滾在潮濕的地麵上。

浴室水滑,他們在地麵掙紮了好一會兒,顧奕好幾次想從地麵上站起來,卻以失敗告終,淩琛死死拽著他僅存的四角褲,稍一不慎就全走光了。

顧奕隻得半跪在地上,迫不得已去麵對向他發酒瘋的淩琛。

旁邊淅淅瀝瀝的水聲還在繼續,淩琛半靠在牆角,忽然把顧奕攏到了自己的懷裡。

肌膚相貼的一刹那,顧奕感覺全身都像觸了電,卻迫於淩琛手勁太大,根本動彈不得,耳邊傳來淩琛溫熱的吐息:“顧奕,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討厭的蟲。”

“”顧奕愣住了,抬眼朝淩琛看過去。

就見淩琛臉頰上泛著一層醉紅,眉頭緊皺著,一雙灰紫的眸垂下來,落在顧奕的臉上,說出口的話聽上去卻無半分情意。

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討厭的蟲。

顧奕抿了抿嘴,淩琛胸前傳來的熱意烘烤著他的胸口,隨著雙方的呼吸一頂一頂,正當他想撤開身體的時候,淩琛忽然捧住了他的臉。

雙方就這麼對視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室內白霧迭起,浴水灑落在他們的身上,水滴順著顧奕的眼睫彙聚,滴落在淩琛的胸口。

顧奕不禁想起了他們的開端,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他對感情的認知太淺,不明白伴侶這個詞的含義到底意味著什麼,也沒有做好和對方過一輩子的打算,他對淩琛的了解也太過表麵,現在想來,他當初決定要接近淩琛的想法根本就是個坑,腦子裡進的水怕是能灌滿整間浴室了。

可那又能怎麼辦?他現在好像有點喜歡上對方了,每當他閉上眼睛,腦海裡回想的一切都是與淩琛有關的回憶,淩琛三番兩次搭救他,幫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他就算臉皮再厚,也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忘恩負義的地步。

淩琛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顧奕的眼睛,由於遠視的緣故,他的視線變得比以往更模糊,那張俊秀深刻的臉隻能在他的視野中呈現出一個朦朧的輪廓,漸漸地,那輪廓又逐漸清晰,他看見了一雙烏黑的墨瞳。

從那一刻開始,雙方都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可遏製的,瘋狂生長的情感。

明明隻有那麼幾秒鐘,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如同宇宙中恒星爆炸的端點,穿梭了數萬光年的距離,投射在他們的眼中。

他們之間的吸引力,就像即將進入軌道的流星,逃不開,躲不掉,隻能墜落。

淩琛側過臉,有些顫抖地在顧奕的唇角吻了一下,繾綣溫柔。

他似乎在害怕,害怕對方會因此而離開。

顧奕閉上眼睛。

可他的腳步不會止步於此,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行動或許正在被某些蟲暗中監視著,再往後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麼意外。

他不想連累淩琛,更不想讓對方卷入本該由自己親手了結的仇恨裡。

所以就算喜歡,他也絕對不能動心,或許從現在開始,他應該控製一下自己的言論和行為,不能任由著自己的想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他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一定會贏,如果輸了,他又該怎麼辦?

他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所以他的內心還是沒有足夠堅強,堅強到他可以真的完全忽視一切的地步。

顧奕摟住淩琛低下的頸,溫柔地親吻著對方的唇,心跳快到無法控製,雙方的每一次觸碰都像是禁忌之下蠢蠢欲動的試探。

淩琛認為自己並不是清醒的,如果是這樣,那他一定是受到了顧奕的蠱惑,這個蟲實在是太可恨了,居然這麼光明正大地勾引他,讓他無法自拔,讓他沉迷在這樣的一點點甜意裡,因為這件事而產生情緒,他甚至感覺自己身體裡湧動的那股失控的能量在肆意咆哮,將他吞噬,一點點侵襲著他僅存的理智。

他想將麵前這個不知好歹的蟲一並吞噬,他恨不得將他吃進肚子裡,恨不得進入對方的思維,把對方腦子裡的東西全看一遍。他對於顧奕的懲罰還是太輕了,下一次絕對不能再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第40章

顧奕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和淩琛糾纏在一起。

淩琛一手按著浴缸邊緣的扶手,俯下身子親吻他。

水麵霧氣蒸騰,周圍的瓷磚上凝結了一層蒸餾。顧奕背朝牆麵,修長的手指將沿路的水滴蹭花了一片,滑落的水滴聚集,順著彎曲的軌道滑落。

水霧在光線下形成七彩的光路。

他仰起頭,扶住淩琛的肩膀,流水從浴缸邊緣滿溢而出,滴在地麵,滑膩潮濕。

……

他們從浴室一路吻到二樓臥室,淩琛托住他的後腰,咬上了他的耳垂,顧奕在對方主動的推拉下逐漸失去抵抗的能力,眸子裡是對方充滿欲望的眼神。

平常總是保持清醒的兩位軍官在此時完全失去了判斷是非的能力,汗水從上將的脖頸流下,滴墜在顧奕的胸口。

顧奕張開唇縫含住對方撫在他唇邊的食指,眯起眼睛。

這個夢在記憶中很虛幻,卻又很真實。

他看見淩琛筆挺的肩膀震顫著,英俊如斯的臉上儘是嗜血與索取的欲望,那時的淩琛終於可以儘情沉溺在雄蟲清香餘甘的信息素裡。

淩琛居高臨下地看著臉色潮紅的顧奕,在他的耳邊呢喃:“顧奕,我真的很討厭你。”

顧奕持續被軍雌的信息素攻擊,本就煎熬的意誌再一次崩潰,皮膚帶著絲絲痛感,清晰地烙在他的腦海裡。

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所以……你給我記住……”

顧奕拉住旁邊整潔的被單,用力攥著,閉上了眼睛。又過了片刻,他睜開眼,透過朦朧的視線看向對方身上的傷疤。

淩琛潔白的骨翼在他的麵前舒展開,隨著肩頸線條起伏抖動。

顧奕抬手摩挲著那些猙獰的疤痕,呼吸壓抑,他俯身向前湊近淩琛的胸口,烏黑的瞳孔迷茫深邃。

淩琛將手抓在他的指縫之間,手指交握,另一隻手慢慢捂住了顧奕的眼睛。

世界在那一刻從光明轉向黑暗。

淩琛渾身上下的肌肉倏然繃緊,抓住對方的手難耐地收了一下,鼻息急促。

顧奕抬胳膊繞在淩琛筆挺的肩膀上,抓住了上將後腦柔軟的短發,挺腰堵住對方的唇,生生將雙方的聲音悶了下去。

他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

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屬於彼此的。

……

顧奕這一覺睡了很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獨自一蟲躺在偌大的床鋪中央,眼周酸痛的感覺連帶著他整隻大腦都嗡嗡作響。

酒後第二天頭一般都會有點痛,尤其還是在酒後洗了澡,他的腦子裡亂亂的,記憶七零八碎,躺在床上很久都沒有回憶起來昨天洗澡之後發生的事情。

這時,他床頭的腕帶響了兩聲。

顧奕起身從床頭取過腕帶,消息欄立刻彈出一大堆未接電話,各種消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克裡斯:顧祖宗,你今天已經遲到了整整五個小時了,一早晨都在缺席,你去哪兒了?】

【菲特:顧奕,今天該你乾的活我已經派其它蟲去做了,違紀記錄已經上報,扣三個月工資。】

【】

“”顧奕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身上的被單順著他挺闊的胸肌滑落下去,嚇了他一跳。

他有些意外地往自己身下摸了一把。

竟然沒穿睡衣

腦子裡再次嗡地響了一聲,顧奕眼前一花,直接裹著身上的被單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再從地上迅速爬起來下了樓。

他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到衣服穿好,洗漱的時候,顧奕在洗手台發現了兩枚的領花,他抬手捏起那枚金色的領花,皺了皺眉,那應該是昨天從他的襯衫上掉下來的,這會兒竟被淩琛拾在乾淨地反光的洗手台上,想不讓他發現都難。

他將那兩枚領花重新戴在嶄新的襯衫領口上,確保不會掉下來後,非常工整地給自己打了個領帶。

鏡麵裡的黑眸雄蟲仍舊如往日那般俊逸帥氣,顧奕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地揚起一個微笑,“不就是遲到被扣工資麼,我顧奕豈是那種會在乎那麼點的窮鬼?真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換個地兒,反正在哪都差不多,就算撿破爛也是最帥的那個。”

然而就在此話說出的十分鐘後,顧奕終於還是一個滑鏟趕到了菲特工作的地方,求對方不要扣他的工資……

畢竟那可是三個月,等於三個月直接打了白工,還負了債,他雖然窮,但那種努力工作打水漂的感覺真的很難過。

菲特將麵前堆積的文件往麵前的辦工作上一放,朝顧奕笑了笑,“很抱歉,這次是你自己的過失,是需要你自己來承擔的。”

“就沒彆的辦法了嗎?”顧奕有些沮喪。

“有啊。”菲特非常淡定地朝顧奕打了個響指,“辦法總比困難多。”

顧奕突然一怔:“是什麼?”

菲特朝顧奕眨了眨眼:“我能不能問你個比較私蟲化的事兒?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他朝周圍偷偷望了一圈,壓低了聲音,“你跟上將你倆現在是什麼關係?”

顧奕聽到這句話,半天沒有答上來。

菲特卻從顧奕畏縮的眼神中讀出了答案,心想果然如此。

以他對淩上將今天一早晨單方麵的觀察來看,淩琛整整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菲特兩次過去送報告都發現對方正看著麵前的光腦出神,而偏偏今天早晨顧奕無故缺席,菲特便猜測上將八成是和顧奕產生了一些矛盾,但不知道為什麼,菲特更覺得這兩位軍官之間的氣氛在逐漸發生改變。

淩琛每次提起顧奕的時候,語氣總會不由自主地溫柔許多,但很快又被一股冷悶的感覺替代。顧奕在聽到有關於淩琛的消息時,眼神閃躲,目光遊移,還會時不時抬手摸鼻子,更像是心虛的一種表現。

菲特嘖嘖兩聲:“我有一個建議,不如你直接去求淩上將。”

顧奕停頓了一秒,然後道:“還有沒有彆的辦法?”

“有倒是有”菲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但是我能不能問一下上將出門的時候難道都不會捎帶提醒一下你這個搭檔的嗎?”

顧奕垂眸:“我不知道。”

他說這話,回憶中漸漸浮現出前段時間的早晨,淩琛總是在他的門口徘徊,又是咳嗽又是敲門,最後冷冷地來一句:“起床了。”

等到顧奕終於洗漱完畢,來到客廳的時候,很容易就能看到被早早端在客廳茶幾上的簡易早餐,以及放在一旁的保溫杯,裡麵裝滿了草藥水。

這個問題其實並沒有任何的疑問,顧奕想,他和淩琛之間的關係著實不太好解釋,他是很喜歡淩琛,但同時,他好像怎樣做都不對,淩琛這最近的脾氣有些奇怪。

“不過我倒還有一個辦法,雖然不能讓你免除遲到的處罰,卻可以讓你彌補一下損失的工資。”

菲特點開麵前的光腦,點開了其中一項任務:“最近基地裡有個活動,是有關於反域外海盜演練的,往常四個星係平均每年都會舉行一次,任務項目也很簡單,是由全星係組織的隨機兵種混合在一起,扮演海盜的角色,銀翼基地負責清剿這些海盜。”

顧奕驀地反應過來,喃喃:“對哦……我怎麼給忘了,這種任務的報酬都很豐厚的,第一名的獎金起碼是是七位數打底,還附贈一枚黃金勳章,賣出去也十分值錢”

想當年他的積蓄就是每年靠這些大大小小的任務積攢而來,銀翼基地彆的不多,就是這種高端競技比賽多,因此養活了不少高級官員。

如果他這次能把這些東西賣個幾百萬的價格,多少也能彌補一些之前的債務。

菲特:“這種任務通常隻要去報名就有那麼一點點的獎勵,如果在最終取得前十名的成績的話,那麼獎金則會無限翻倍,不過條件也很苛刻,僅限於在銀翼基地參戰十年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格報名。”

顧奕:“”又是一個他失之交臂的任務

似是看出了顧奕有些苦惱的想法,菲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實在不行你就去問問淩上將的意見嘛他進基地起碼得有九個十年那麼長了,要是能讓他帶你,獎金怎麼著也能有一半?”

顧奕終於被菲特說動了,畢竟這筆錢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再者說他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無論他和淩琛現在的關係再怎麼樣,日子總是要過的不是?

就算淩琛不在意這筆錢,他卻不能不在意,那關乎他的顏麵,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爭取一點,哪怕一點,至少證明他不是個混白飯的,這一點,他絕對不能敗給彆蟲。

顧奕再次回到了淩琛的辦公室,猶豫再三,終於鼓足勇氣踏進了那扇門。

“來了?”淩琛的聲音如往常一般響起。

顧奕怔愣了一下,抬頭見淩琛正埋頭看著什麼,頭也不抬地道:“幫我把那邊的東西整理一下,等兒我要用。”

這般熟悉的語音語調讓顧奕放鬆了許多,他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另一邊的閒置辦公桌上,開始整理麵前的各種紙質文件,卷宗,以及全息文件夾。

顧奕將那些東西整理好後送到了淩琛的麵前,看著上將寫在文件夾上的述職報告,瀟灑秀氣的字體看著十分美觀。

他忍不住往對方的領口看了一眼,便見那塊半掩的白色領口下有著一塊不甚明顯的紅色印痕,他屏住呼吸。

“上將。”顧奕最終還是開了口。

淩琛將手下的筆停住放在一旁,光線照射在他纖長的睫毛上,撩眼朝顧奕望過來,“嗯?”

顧奕深吸一口氣,非常謹慎地將剛才和菲特討論的比賽情況用自己的想法和淩琛複述了一遍,最後誠懇地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一起去參加一下這個任務,既能磨合我們之間的配合能力,還能幫銀翼基地獲得一份榮譽,你放心,在這一點上,我儘量不讓你費心,那些規則我已經很熟悉了,以往”

“你想去就去吧。”

顧奕還沒說完就被這麼一句話打斷,他抬頭看了看淩琛,正好對上了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臉上下意識地燒了起來。

然而淩琛隻是淡淡地,似乎全然毫不在意地在網上報名冊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眼睫輕輕地垂著:“我隻有一個要求,測試的時候注意安全。”他說著,又將手裡的全息參賽名單遞給顧奕,“這上麵有本次參賽完整的報名信息,你隻需要在我的名字後方簽上名字就可以了。”

如此淡然的態度不禁讓顧奕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他們真的隻是一對相處非常和睦的上下級而已

也是顧奕想,他真的想多了,或許對於淩琛來說,他真的完全不在意

顧奕接過從淩琛手裡遞過來的報名注意事項,以及那份參賽名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很快就簽好了那份報名表,有些無聊地將那份參賽名單從上到下翻了一遍,接著又翻到了其他星係的考官名單上。

然而就在那一秒,顧奕翻動名單的手忽然明顯地僵直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隻手非常小心地將標為第二星係主考官的名單成員放大,便見最底下用黑色粗體標注著一行字。

第二星係參賽考官,負責敵方總指揮及戰鬥相關高級軍官:

淩炡

晏修

顧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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