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長發男人的臉上透著死灰的暗淡光芒。
情報商下了死手,他因為無法抑製的反應張開口,吐露-出紅色的舌。
舌尖還有情報商留下的一圈咬痕。
明晃晃的。
像是某種束縛的荊棘。
在瀕死的臨界線上來回掙-紮讓長發男人無法控製自己的神色,月影光希愣怔的看著他的神情,想要確認那莫名的神色有沒有從長發殺手身上消失,卻隻能看到他逐漸渙散的瞳孔。
“……”
情報商終於還是鬆開手,也鬆開對自己的控製。
長發殺手迎來了從未有過的快-感。
生命垂危的感覺比任何助興的藥物都更讓人瘋狂,從死亡深處蔓延而上、又超越生死界限的快樂讓他瞬間頭腦空白,隻知道拚儘全力鎖緊四肢,讓這樣的快樂無法掙脫。
熟悉的、滿溢的感覺再度迎來。
長發殺手這次沒有掙紮,也沒有停下。
他也同樣滿溢了出來。
整個島台已經被弄得臟汙一片。
透明的液體順著邊緣流淌而下。
從兩個人交錯的地方,一直蜿蜒而下。
長發殺手終於鬆開情報商,無力的倒在島台上平複呼吸。
他也管不了台麵上的狼藉,也不管自己倒下去究竟有多像一盤菜。
實在是暈眩和無力根本無法控製,他也懶得控製。
反正情報商最後都會處理的。
長發殺手理直氣壯的想著,懶洋洋的閉上雙眼。
“你這變-態……是真想掐死我啊……”
他隨口罵著,累的要命。
月影光希眨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猶疑著喊:“親愛的……?”
琴酒沒有回答。
月影光希並不放棄,他輕輕撥開男人臉頰上的發絲,急切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親愛的,你還好嗎?琴酒?黑澤社長?……陣?”
長發殺手被喊的差點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他終於不耐的瞪過來:“乾嘛!……等等。”
長發殺手終於遲鈍的發現不對勁。
“你哭了?”
月影光希一怔,擦了擦自己的臉,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情報商這次並沒有扭頭避開,他隻是強撐著臉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如同往常的笑容來。
“是啊,是不是很醜?”
琴酒有些不解的皺眉。
“哭什麼?”雖然很累,但長發殺手還是怒力支撐起身體,“我這次又沒說什麼……”
他頓住了。
因為長發殺手感覺到了島台那不同尋常的濕漉漉。
他的臉色萬分難看,但剛剛自己所說的話也收不回來,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理直氣壯的在月影光希的身上來回擦拭乾淨。
月影光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沒必要這麼嫌棄吧?”情報商故意這麼說道,“它們之前都還在你的……算了,我不說了。”
主要長發殺手已經再度纏繞上來,但這次很明顯是衝著要他的命來的。
情報商還處在失而複得的驚喜中,當然不會煞風景的多說什麼。
然而長發殺手同樣敏銳。
他不動聲色的收緊手臂,皺眉詢問:“你做昏頭了?”
情報商眨眨眼,不動聲色的微笑著:“沒有哦。”
長發殺手很是狐疑的看著他。
總歸情報商那張撲克牌一樣的笑臉還是沒什麼變化,想要從其中找到一些端倪確實有些困難。
琴酒還是放棄了。
他動了動脖子,“嘶”了一聲,頓時神色就不太妙了。
“你到底他媽的用了多大的勁?!”
月影光希很抱歉的吻了下來。
情報商在親吻方麵很有一手,他的舌尖和他轉移話題的方式一樣靈巧,輕鬆就帶走長發殺手的注意力,讓他忘記剛剛短暫的不對勁。
仿佛今天就隻是情動之下,情報商沒能控製住自己的力道,才會造成這樣的場麵。
花灑下,長發殺手昏昏欲睡。
情報商珍視的吻著男人的後頸,小心翼翼,眸色深沉。
他回來了嗎?
他仿佛對自己剛剛說的話沒有任何的記憶。
是因為說話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侵占了他的身體的“某人”?
他知道剛剛發生的事嗎?
還是故作不知?
月影光希隻感覺滿腦袋問號,可這些東西隻能放在心裡,不能往外麵吐露。
無論長發殺手是否裝聾作啞。
他都要……
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讓這件事變成一個秘密,一個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
如果琴酒真的不知道也沒什麼,反正他瞞著琴酒的事情也不是隻有這麼一兩件了。
長發殺手在悶熱的環境中昏昏欲睡,他早就習慣了情報商的動手動腳,絲毫不知道身後的男人此時正蘊含著怎樣激烈掙紮的心情。
他還以為是猴哥厚臉皮的家夥還沒玩夠,依舊磨磨蹭蹭的想要繼續玩耍。
這也是他們平日裡在浴室做習慣的事,長發殺手習以為常。
但今天的情報商未免太安靜了。
長發殺手有些納悶。
平日裡在做的時候,月影光希的聲音都會伴隨在耳邊。
無論是笑意,還是粗喘,還是yin哦,又或者是調笑。
他的耳邊從來不會寂寞。
琴酒無數次的嫌棄他的吵鬨,情報商也無數次的沒有改正。
可是今天,實在是太安靜了。
隻有花灑噴出熱水澆灌在身上和地上的聲音。
情報商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要不是能感受到男人緊貼在身上的熱意,脖頸後方也有時不時的啄吻,他都要以為情報商沒跟進來呢。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長發殺手萬分不習慣。
他皺眉扭頭看了眼情報商。
“今天怎麼不吵?”
月影光希的眼眶還是通紅的。
似乎在琴酒麵前,他一直都是雙眼通紅的模樣。
但他並不在意這點,而是恍若無事的微笑著反問:“你不是更喜歡我安靜嗎?”
“……”琴酒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你是從哪得出的結論?”
月影光希眨眨眼:“咦?”
“你喜歡我不停和你說話?”
琴酒:“……算了,你還是安靜點吧。”
情報商的心情莫名的昂揚起來,他的嘴角揚起大大的笑,親昵的蹭了蹭長發殺手的發。
“想讓我安靜的話,至少也要給點封口費吧?”月影光希彎起眼角,像是狡猾的狐狸,“再來一次怎麼樣?”
“嗬……”長發殺手冷笑著回手一捏,果不其然,某人又興致勃勃了——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皮膚都被水泡的皺巴巴的。
情報商擺弄著自己的手,看著已經發白的指尖歎了口氣,很是無奈:“好難看。”
長發殺手已經在穿衣服。
情報商這裡的高領衫不太多,襯衫倒是有一大堆,琴酒選了自己更加偏好的黑色。
紐扣被慢條斯理的扣上,遮住飽滿的、滿是印記的rou體。
月影光希看得蠢蠢欲動,恨不得親手給他脫下來。
長發殺手當然察覺到情報商那過於熾熱的目光。
他的手頓了頓,很是無語。
“你是什麼發-=情的狗嗎?”
月影光希很是無辜:“是你先引-=誘我的。”
琴酒很想罵街:“我他媽什麼時候……算了。”
長發殺手心很累。
他還是不要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了。
詭計多端的情報商肯定有一籮筐的話在後麵等著他,他還是彆說這些沒用的了。
“今天不能繼續,”琴酒很是嚴肅的拒絕情報商過於明目張膽的“暗示”,“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月影光希很是遺憾:“是嗎?”
“……”臟話在嘴裡打了個轉,終究還是沒出口。
琴酒冷聲回答:“今天有例會。”
月影光希立馬失去了興趣:“慢走。”
“?”琴酒咬牙切齒,“作為情報顧問,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比如說一起去什麼的?
月影光希在這件事情上抱有萬分消極的態度。
“我隻是情報部門的顧問,而且隻聽你的調遣, ”他眨巴著眼睛,非常無辜,“就沒必要去聽你們那些冗長的彙報了吧?”
琴酒嗤笑。
他就知道這貨根本不想去!
不過沒關係,這次他一定會想去的。
琴酒篤定的想著,拋出自己的誘餌。
“今天是千葉風太的考核日,”長發殺手平靜的看著他,“通過的話,他就會成為代號成員。”
月影光希不明所以:“……然後?”
成為組織代號成員而已,他並不怎麼在意。
畢竟千葉風太……或者說,諸伏景光,他可不是組織第一個成為代號成員的臥底。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還需要自己特意去看嗎?
“嗯,好像確實沒什麼好看的。”琴酒煞有介事的點頭,“但如果我告訴你,他的晉升任務是殺死烏丸福利院的院長呢?”
月影光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瞪大雙眸,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你說……誰?”
“烏丸福利院的院長,羅琳·溫亞德。”琴酒非常有耐心的回答,或者說,長發殺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情報商會有什麼表現,所以才能展露出這樣非同一般的耐心。
月影光希扯了扯嘴角,想要笑起來。
然而這次非常失敗。
他歎了口氣,有些頭疼。
“老太太今年恐怕沒有七十也得有六十九了,根本沒幾年好活,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她的命?”
“而且據我所知,她應該是和皮斯科一樣老牌的組織成員,隻是過去一直負責福利院的事,並沒有作為代號成員參與其他任務而已。”
“這麼多年的儘心儘力還不夠換她一個安享晚年的?”
月影光希對那位院長婆婆的感官非常複雜。
她的溫柔和慈愛,哪怕是假裝出來的,也至少讓月影光希度過一個有些許光亮透出的童年。
但她的隱瞞和欺騙,讓月影光希的青少年時光陷入永無止境的黑暗和絕望。
他原本以為自己離開孤兒院就不會再聽到那位院長的消息,可沒想到這次再聽到就是她作為彆人的晉升任務的目標,即將毫不知情的迎來自己的死期。
月影光希萬分唏噓。
琴酒冷聲回答:“這是那位先生親自下達的任務。”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
琴酒當然對這個人的身份非常好奇。
他上次了解到羅琳·溫亞德,還是調查月影光希的身份時隨意瞥過的院長資料。
那時候他並沒有覺得這個姓氏有什麼問題,直到月影光希說起烏丸福利院和組織之間的關係,琴酒才敏銳發覺她的特殊。
但情報商似乎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他好像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長發殺手決定仁慈的提醒一下情報商。
他輕咳一聲。
月影光希扭頭看他,腦袋後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
琴酒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情報商。
“你沒覺得,你們院長的姓氏有點特彆嗎?”
“特彆?”情報商稍稍皺眉,他沉思許久,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溫亞德?”他將姓氏在口中稍稍咀嚼就恍然起來,“莎朗·溫亞德?貝爾摩德?”
琴酒“嘖”了一聲:“反應真快。”
他還想多看看情報商困惑的樣子呢!
月影光希輕笑:“無論怎麼說我也是個情報商人嘛。”
“可是情報商人並沒有敏銳察覺到其中的問題,”琴酒有些自得,“你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月影光希動了動嘴角。
隻要稍稍查一下,他就能知道一切。
在前麵沒有仔細查詢的時候,情報商確實疏忽了這個問題,但隻要稍稍提醒,找到其中的盲點,那麼一切對他而言都不是秘密。
可是此時此刻,琴酒的模樣實在是太鮮活生動了。
像是……驕傲的昂起腦袋、翹著尾巴的貓。
月影光希看著心情尤其好。
他也並不是非要掃興,伺候一下貓主子,順順他油光水滑的毛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情報商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連連追問。
琴酒終於過了把被情報商渴求情報的癮,他心滿意足且慷慨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羅琳·溫亞德,貝爾摩德的親妹妹。”
長發殺手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非常滿意的看到情報商臉上震驚的表情。
嗯,雖然看起來過於誇張導致隱約有些虛假,不過一定是因為太震驚了的緣故。
情報商雖然在心裡大笑著,但麵上還是萬分驚奇。
“親妹妹,你確定嗎?”
“非常確定!”琴酒篤定的回答。“我私下裡查過他們倆的DNA了。”
他問道:“月影光希,貝爾摩德是不是就是你所說的那種有用的孩子?”
月影光希頷首:“而且她恐怕還是最有用的那一個。”
情報商其實從未見過那些有用的孩子的下場。
但是他曾經查過,其實他們也是去嘗試藥物,做各種改造實驗,隻是相較於那些最沒用的孩子們所遭受的違背人性的、血淋淋的實驗相比,他們所經曆的要溫和一些。
非要說的話,沒用的孩子們像是在經曆酷刑,而有用的孩子們則是去參加臨床試驗。
至於實驗的對象……
自然是那個傳說中的夢幻藥物。
“貝爾摩德顯然非常有用,”琴酒說起那個女人時,眼角眉梢中全是冷意,“她不光從研究中活了下來,似乎還成功將自己的身體年齡定格在了一個非常優秀的範圍內。”
“我不知道組織裡像她這樣出身的成員有多少,也不知道像她這樣接受過實驗的人的數量,但我知道,貝爾摩德迄今為止都是組織裡最特殊的那一個。”
“特殊到她可以庇佑自己無用的妹妹。”
“在一開始,她們還是姐妹。”
“但隨著時間流逝,妹妹成為姐姐,成為母親,又成為祖母……直到莎朗·溫亞德因為年齡的關係,不得不親自動手,偽裝成自己的女兒。”
“克裡斯·溫亞德誕生後,莎朗·溫亞德的身份可以退居幕後。”
琴酒的聲音很是冷酷。
像是窗外凜冽的寒風。
吹得人從體內泛起冰冷的寒氣。
月影光希接過話頭,語意不明。
“莎朗·溫亞德的身份被拋棄後——羅琳·溫亞德自然也不再重要。”
“所以,院長婆婆可以安心的‘閉上眼睛’了。”
琴酒似乎很滿意他的接話。
“就是這樣。”
長發殺手的眼眸中饒有趣味。
“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聽說千葉風太的槍法很準。”
月影光希的表情萬分複雜,但他最終還是頷首。
“去。”
第72章
月影光希難得來參加例會,果然引起了成員們的矚目。
情報商神色淡然,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和伏特加一樣站在琴酒身後,兩個人一左一右像極了安保人員。
尤其今天為表重視,情報商還穿上好久沒穿的西裝,戴上翡翠指針的腕表和金絲眼鏡,精明能乾的情報商形象瞬間立了起來。
看起來和上次見麵時那副人柔軟無害的模樣截然不同呢。
嗯。
可能是上次月影光希留下的“恃寵而驕的大哥的小情-人”形象太過深-入人心,這次他正正經經出現,結果迎麵的就是代號成員們仿佛見鬼一般的眼神。
“?”情報商下意識開始檢查自己的衣著儀容,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些人看到他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情報商萬分不理解。
還好,他們並不隻是會用那莫名的眼神看他。
就有人發難了。
龍舌蘭嗤笑出聲,陰陽怪氣的問:“怎麼,這次要擺譜到組織裡來了?下次再見琴酒都要站你背後了吧?”
情報商差點要翻白眼。
他知道這家夥為什麼不爽快,上次他和琴酒一個小配合,直接演戲拿走龍舌蘭手上的情報權,這家夥能給他好臉色才有鬼了。
情報商推了推眼鏡,故作疑惑,比他還要更陰陽怪氣。
“龍舌蘭,你今天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今天這樣不好?”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不會是想讓我下不來台難堪吧?”
琴酒都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滿是詫異和不作偽的欣賞。
情報商去當老師之後似乎開始學會用反問的語氣來戳穿某些人的小心思了,有點意思啊。
這一陣見血的戳穿和故作不知的反問語氣。
看看,龍舌蘭的臉都綠了。
他死鴨子嘴硬的反駁:“怎麼可能!我當然沒有!是你這家夥突然到組織基地來的!”
情報商似笑非笑:“是有點突然,下次要不要先給發個通知函?”
“你!”龍舌蘭看起來像是要氣瘋了。
月影光希給琴酒使眼色。
大哥,彆看戲了,該你上場表演了。
琴酒收到信號後不動聲色的頷首。
“很好。”
“看到你們這麼和諧相處我就放心了。”???
誰?
誰誰誰?
和諧相處??
這他-媽是能在組織裡聽到的詞彙嗎?
而且龍舌蘭和月影光希這兩個人和諧相處?
還是琴酒說的??
草。
組織裡的大家從沒有一刻這麼集體恐慌過。
偏偏長發殺手一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恐怖言論的模樣,很自然的坐在首位,陷入柔軟的沙發內。
“千葉風太傳消息來了嗎?”
伏特加張著嘴懵逼好久,才反應過來大哥這是在和他說話。
他手忙腳亂的操作一通,終於在壓迫感十足的視線化為子彈前回答出聲。
“好了!”
月影光希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忙碌。
他也很好奇組織的乾部考核是什麼形式,通過什麼方式做到這一步的。
……而且。
他其實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通過這次的“考核”見到一些許久沒見的人、許久沒見過的場景。
讓情報商有些驚訝的是,伏特加竟然在大家麵前支起幕布。
他煞有介事的模樣實在是太讓人好奇了,月影光希看半晌,彎腰對著長發殺手耳語。
“你們這是要放電影?”
琴酒的身體微微一顫。
倒也不是被嚇到了,純粹是某人的突然襲擊讓他沒有防備。
長發殺手的耳垂瞬間變得通紅,他惡狠狠的瞪了眼似乎毫無所覺、隻是單純好奇的情報商。
草。
長發殺手幾乎按捺不住,他立刻伸手抓住情報商的胳膊,將他強行拉進距離。
伏特加正巧關燈。
驟然的黑暗讓情報商的視覺被暫時剝奪,也下意識緊緊抓著長發殺手。
“嘖……”長發殺手的聲音一聽就是從發緊的喉嚨裡擠出來的,“鬆手,坐好!”
月影光希眨眨眼。
此時投影儀已經亮起,微弱的光照應著麵前代號成員們的臉一片慘白。
媽的。
他們不會要。
看這兩個人的現場了吧。
草啊……你們通訊錄未免玩的太花了吧……
我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草……
還好琴酒的主位在投影設備後,大家根本看不清他們之間的情況,否則……
嗯……
不過無論是長發殺手還是情報商都沒有給大家當眾來一段的意思。
兩個人隻是稍微鬨出一點動靜後就不再發出引人注意的聲響,而是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時候已經沒人管月影光希和琴酒兩個大男人是怎麼擠在一起的了,隻能儘量裝作沒看見。
屏幕上非常暗淡,但能看出來鏡頭正在悄悄移動。
同時,千葉風太沉穩的聲音清晰的傳遞過來。
“千葉風太登錄成功,距離目的地三公裡。”
“請指示。”
琴酒點了點桌上的話筒,沉聲回答:“繼續前進。”
千葉風太:“是。”
月影光希默不作聲的挑眉。
他怎麼覺得這個東西這麼眼熟呢。
好像……
他客臥之前有一個?
月影光希握住琴酒的手摩挲著,用這種辦法無聲的發出疑問。
琴酒反手捏了捏他,直接證明猜想。
果然。
他就說這熟悉的設備,分明是阿笠博士製造出來的!
月影光希有些驚歎。
琴酒……或者說組織什麼時候和阿笠博士還談上生意了?真是讓人驚喜。
看來回去之後還要好好的、多多的、仔細的篩選一下情報呢。
而且這似乎已經被改進過了,變得更加便攜。
月影光希已經發現,雖然畫麵昏暗,但是是第一視角,而且晃動幅度也有隱約的變化,應該是掛在身上使用的。
真有意思。
一個能掛在身上、起到視頻和通話作用的設備,搞不好會引起跨時代的變革。
情報商敏銳的意識到這一點。
但他並沒有現在就發表意見,而是準備靜觀其變,看看情況再說。
千葉風太在得到琴酒的命令之後就迅速且敏捷的潛行著,直到烏丸福-利院的招牌出現在畫麵中。
在看到招牌的瞬間,月影光希眉頭一皺。
原本懶洋洋的靠在長發殺手身上的情報商突然挺直脊背,陰暗的燈光下紫色的雙眸閃閃發亮。
琴酒也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他隨手關掉話筒,壓低聲音詢問:“怎麼了?”
月影光希的麵色有些複雜。
他低聲回答:“……千葉風太可能要跑空了。”
琴酒微微皺眉:“怎麼說?”
月影光希有點想要苦笑。
“他跑錯地了。”
琴酒的背後緩緩升起一個疑問的問號。
實際上不光是他,就連坐得近的伏特加也下意識看了過來,想要知道怎麼回事。
月影光希輕聲歎息。
“院長婆婆可不在院裡住,”情報商的神色隱約有些冰冷,“她平時都和那些有用的孩子住在一起,根本不怎麼理會沒用的孩子們……”
“而這裡,都是沒用的孩子。”
月影光希很想用置身事外的語氣說出這些事,但還是失敗了。
情報商壓抑住又要冒出來的歎息。
“彆到最後,千葉風太連找都沒找到對方就失敗了。”
他並不是要唱衰。
千葉風太的心思遠不如他縝密,這位青年說話談吐溫和實在,隻是觀察力和情報分析能力稍稍弱了點。
這個弱點可能會讓他今天晚上做無用功。
月影光希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否做好心理準備,親眼看到院長婆婆的死。
又是否要眼睜睜看著千葉風太任務失敗,等待下一次的晉升考核。
或許自己今天就不該來。
他流露出這種意思時,琴酒就非常敏銳的感覺到了。
長發殺手冷眼瞪他,聲音很低。
“你不想看看嗎?”
“月影光希,你也有很多年沒回去看過了吧。”
情報商不太明白長發殺手為什麼會覺得他會想回去看看那個地方。
很快,他就明白了。
當千葉風太費儘心思,成功潛入烏丸福利院後,情報商看著麵前的一切。
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化,但也有設備和房屋增減。
這裡被變成一個他熟悉又有點不熟悉的地方。
情報商仔仔細細的看過去,越看越煩躁,像是有一塊無形的石頭壓在胸口,壓迫得他呼吸都困難。
雖然有變化。
但有些東西還是沒有變。
月影光希能感覺到,這裡依舊如同往常一般運行著。
表麵上的孤兒港灣,深深的紮根在孩子們的身體上,吮吸著他們的鮮血,啃食著他們的骨肉。
月影光希痛苦的閉上雙眼。
午夜夢回,他似乎又回到那個地方。
他依舊是那隻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羔羊。
夢魘像是巨大的幕布,當頭籠罩下來,壓的情報商無法睜開雙眼。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捏捏他的臉。
月影光希立刻從白日噩夢中掙紮著清醒過來,轉頭看向長發殺手。
琴酒同樣在看著他。
總是冷然的男人眉頭緊鎖,那雙翠綠的眼眸中是自己根本沒見過的神色。
月影光希無從分辨。
但他知道,現在自己並不是孤身一人。
第73章
諸伏景光的眉頭緊皺著。
他沒想過自己的考核任務竟然這麼快就碰上了難題。
原本以為隻是來殺一個福-利院的院長,頂多會因為殺死一個無辜老人受到一些良心上的譴責而已。
可是越探索這裡,他越覺得心頭發沉。
這裡是怎麼回事。
他沒真正經曆過福-利院的生活,但至少經曆過一段時間的集體生活。
自己雖然年少時家破人亡,和哥哥也是天各一方,但他並不認為這裡是正常的。
與其說這裡是福-利院……
更像是一個軍事化管理孩子們的集-中營。
諸伏景光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回過神來,知曉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
福利院的情況並不是他能管的,他現在自身難保。
身上還掛著組織的監視器,組織那邊的人可以實時觀察到他在做什麼,以及他的處事風格。
諸伏景光現在也是繃緊了神經,生怕被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自己還要時不時的向那邊發出信息,確保是本人持有監控設備,保證任務正在進行的同時沒有假借他手。
諸伏景光心下苦澀。
這些和黑麥威士忌說過的晉升任務情況完全不一樣,怎麼看都要嚴格許多。
但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將整個福利院都悄無聲息的摸清情況後,諸伏景光低聲彙報:“未發現目標。”
這不應當。
諸伏景光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這個位置信息是由琴酒直接口頭轉述給他的,中間並沒有其他人插手。
總不能是琴酒覺得他剛加入組織一個月就要晉升乾部很不合適,所以要壓一壓他的囂張氣焰吧?
諸伏景光很想苦笑,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必然不是,琴酒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且他也並不是不能容人的小心眼。
黑麥威士忌平日裡在組織那麼囂張,身懷重傷還就差明著和琴酒甩臉色了,不還是活得好好的?
可現在這個困境又是他不得不麵對的。
諸伏景光很是煩惱。
他知曉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不妙。
這場“第一人稱實況直播”已經快過去一個小時,而顯然另外一邊坐著的“同事們”並不會有特彆好的耐心看他繼續磨蹭。
要是今天晚上無功而返,恐怕今年內他都不會等到自己的下一次晉升機會了。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沉著臉準備再找尋一次,這次務必要細心、更細心一點。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自己胸前掛著的小攝像頭突然發出輕微的電流聲。
這個聲音雖然細小,但在寂靜的福利院內還是有些明顯。
諸伏景光嚇得握緊它,警覺的四處張望,生怕引來福利院中的安保。
剛剛為了避開他們,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的。
不過他確實是多想了,剛剛彙報時,他特意找了一個偏僻無人經過的地方,這點動靜並沒有引起彆人的注意。
他謹慎的摸摸戴在耳朵上的耳機。
這是那些未來同事們有什麼要對他指教的了?
還是乾脆發言嘲諷的?
諸伏景光不知道,他隻能按下接收信號的按鈕,小聲詢問。
“有什麼吩咐?”
裡麵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輕鬆聲音。
“狙擊手還是要登高才能望遠。”
諸伏景光一愣。
他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句提醒。
更沒想到開口提醒他的人竟然是那個據說在組織裡隻認琴酒、其他人一概不理會的情報顧問。
實際上不光是他,在那個房間內的眾人也更是莫名的眼神看著月影光希。
今天真是稀奇了。
平常總不來的家夥突然來了。
隻聽琴酒話的家夥也突然主動開口了。
就算房間昏暗,誰還沒看到琴酒那雙翠綠的、突然燃燒起怒火的雙眸?
此時此刻,屏幕上的視野已經悄然變化,顯然千葉風太是將情報顧問的話聽進去了,從福利院的範圍內離開,去尋找一個更高、距離更遠的位置。
某個狙擊手終於遲鈍的意識到,自己本來就沒有展露出近戰方麵的天賦,隻說自己擅長遠程射擊,那派遣給自己的任務當然不會是潛伏暗殺。
而是超遠距離一擊斃命才對。
那邊的諸伏景光悶頭趕路,這頭的代號成員們悶頭躲避琴酒的怒火。
這位霓虹分部的負責人此時確實怒火中燒,他雙眸閃爍,神色中的惡意沒有任何掩飾。
“看來今天你是本來就要來的。”
“還幫忙開口給情報,看來你很看重他啊。”
“你,很好。”
三句話,一句比一句低沉,一句比一句怒火深重。
月影光希看著他,很是無辜的眨眨眼,仿佛才恍然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臉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和心虛的神情來。
琴酒冷眼看著。
裝,繼續裝。
他倒要看看月影光希能說出什麼一二三作為借口來。
這次確實是讓琴酒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在想這貨怎麼突然開口了。
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麼之後,怒火瞬間上湧。
這!狗!東!西!
早知道不主動開口喊他過來看戲了。
媽的!
長發殺手還以為他會喜歡看這種“以前對不起他的人今天也會遭到報應”這種戲碼,萬萬沒想到反而是看了另外一出好戲。
月影光希小心翼翼的牽過琴酒的手。
對方倒是讓他牽帶過去,但並沒有配合他十指交扣,再看麵上,他定定的看過來,滿眼都是要一個解釋的意思。
月影光希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有些僭越。
不過還好,琴酒並沒有當場就發脾氣的意思。
情報商甚至有些欣慰,琴酒這分明是顧及著他在組織裡的特殊地位,所以並沒有當眾之下做什麼的意思。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他的腳上傳來一陣劇痛,驚得情報商差點悶哼出聲。
還好他突然反應過來,踩他的人是琴酒。
月影光希立刻壓回即將出口的聲音,冷汗岑岑的回了他一個若無其事的笑意。
琴酒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但腳下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他依舊在碾著、研磨著,似乎自己踩著的並不是某人的腳,而隻是一支燃儘未滅的香煙。
愛爾蘭第一個看不下去了。
他原本和琴酒也有明麵上的恩怨,所以並沒有在組織裡擔任什麼重要的職位。
但他自認為還算是個正派人,絕不會在同僚們麵前搞這些騷裡騷氣的操作。
他,愛爾蘭。
絕不可能成為這倆通訊錄play中的一環!
“有顧問先生的提醒,千葉風太完成任務恐怕也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不看了!”
有他開口,其他人自然也是忙不迭的提出告辭。
大家都是有眼力見的人,再看下去搞不好坐在主位上那倆都要近身搏鬥、妖精打架了!
不是,他們平時玩這麼花的嗎?!
黑麥威士忌是倒數第二個起身離開的。
他顯然也對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很稀奇,那雙同樣翠綠的眼睛看了又看。
“你們兩個又在玩什麼花招?”
他問出這句話後也知道說辭上有點不對,但看著兩個人都沒有在意的模樣,還是不甘的諷刺了兩句。
“如果你們今天晚上是想抬舉千葉風太、分我的權的話,那麼大可不必,他要是成功晉升,以後我自然會和他組隊。”
“我們都是狙擊手,也是行動部門的一部分,平日裡也隻是出門做任務,對你、對你們的地位和手中權利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所以……你們想收走權利大可以直說,不用這麼演我。”
是的,今天晚上這麼一遭,在黑麥威士忌看來,都是琴酒和月影光希再度故意演戲。
琴酒想要回收權利也並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上次就已經和情報商人一唱一和,從龍舌蘭手中收回情報部門的權利,黑麥威士忌可是等著呢,他知道早晚會輪到自己的。
事實上,在看到情報顧問今天微笑著出現時,他就已經有了些許的預感,隻是沒想到這兩個人為了防他,連千葉風太都抬舉起來了。
諸星大心頭沉重。
他已經在組織裡春風得意太久了,琴酒看不慣他也是正常的事,隻要不影響到自己的潛伏計劃就可以。
然而讓黑麥威士忌臉都變黑的是,琴酒不發一言,純粹擺出默認的態度。
而情報商則是萬分驚訝,那副做作的樣子看得黑麥威士忌恨不得照著他的臉直接來上一拳。
他非常大聲且委屈的說道:“怎麼會呢?我們怎麼會為難你呢?黑麥威士忌,你不要多想啊,我怎麼會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想要針對你呢?”
黑麥威士忌握緊拳頭。
這個狗東西……
他他媽就差在臉上明著寫“是的我們就是這樣故意針對你,你又能拿我們怎麼樣”了……
草啊!
黑麥威士忌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桀驁占了上風。
他睥睨著這兩個人,神色冷冽。
“等著吧,你們絕對不會好過的。”
看著黑麥威士忌頭也回離開的背影,月影光希咧嘴一笑,臉上的表情儘是期待和興奮。
“我可等著了。”
第74章
月影光希確實饒有興致。
畢竟赤井秀一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很沒有趣味。
對手還是要活力的動作起來,打敗時才更有趣味。
他是這麼想的,也也是這麼笑著和琴酒解釋的。
然而這次,長發殺手並沒有理解他。
或者說,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畢竟長發殺手的質問都已經送到臉上了,他竟然還有閒情逸致關心彆人怎麼樣……
嗬。
是想被捏斷幾把吧。
琴酒無聲的看著他,像是在發出某種沉默的抗議。
月影光希原本還沒意識到這是什麼情況,直到長發殺手突然伸手,平靜的放在他的拉鏈上。
然後,緩慢但堅定的握上去。
情報商的臉瞬間就紅透了。
他短暫又驚恐的瞥了眼琴酒,發現對方麵色如常,又下意識謹慎的看向唯一一個還留在這裡的伏特加。
該說不說。
伏特加好像確實不太聰明,且沒有眼色。
這時候明明大家都離開了,而且每個人都那麼迅速,偏偏就他跟個大秤砣一樣悶不吭聲的坐在那,連動彈都沒有動彈一下。
讓人萬分牙癢癢。
月影光希張了張嘴,想要做點什麼。
比如說直接讓伏特加趕緊滾出去之類的……
然而琴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那副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幸災樂禍想要看笑話。
因為長發殺手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對情報商會有怎樣的致命吸引力,也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中,麵對自己的主動,他必然按捺不住做點什麼。
可惜,伏特加在。
情報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純情的可以,他甚至隻在自己的巢穴裡才會展露自己的變-態愛好。
一出來就立馬偽裝成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模樣,就連偶爾的陰陽怪氣和諷刺都是披著一副很柔和的虛假皮囊,看起來人模狗樣……
咳。
他是說,看起來還挺像個正經人的。
隻有琴酒知道,這家夥和表現出來的模樣完全相反。
是個禽-獸呢。
琴酒不輕不重的捏著,就像是在把-玩著某種解壓玩具。
雖然這個玩具越捏越熱,越捏越硬,但確實手感還不錯。
最主要的是,他可以趁機欣賞情報商因為有外人在場而不得不忍耐、通紅著雙眼也要披好禮貌外皮的可憐模樣。
太有意思了。
長發殺手尤其欣賞他這副忍辱負重的情態,得意忘形之下完全忘記了某個情報商是個忍耐過頭就會在沉默中爆發的變-態。
有一隻手也趁著昏暗的燈光,探了過來。
不像是琴酒稍微還摸索一下,確定位置。
月影光希對琴酒今天的穿著可是了然於胸。
嗯,畢竟是自己親手穿上的嘛。
長發殺手昨天留宿情報商的家裡,自然而然的換上情報商準備的衣服。
藤色的襯衫外裹著月影白色風衣,長發男人從未有一刻看起來如此純淨美好——嗯,這也是同事們見他如見鬼的原因之一。
琴酒要是純淨美好,月影光希都是天底下最真誠純潔的人了!
此時此刻,這個全天下“最純潔”的人正在真誠的發問。
“你能忍住不叫出聲的吧?”
琴酒眸色沉沉,心臟不受控製的跳動著。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再一次失策了。
因為情報商的手指。
那靈活的、帶著筆繭的手指,已經精準的找到衣料之間的空隙。
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指如同細小的蛇,從縫隙中溜進來,又細細密密的貼著他盤桓,琴酒能感覺到自己皮膚上因為觸碰而汗毛直豎。
他的神經和肌肉寸寸繃緊,瞬間就意識到失策。
他為什麼要一次次低估情報商的變-態程度!!??
後悔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但月影光希並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那原本隻是流連於腹肌處、讓他小腹緊繃的蛇,已經開始往上遊走。
直到精準且迅速地叼住胸-前的□□顆粒。
長發殺手抑製不住的發出一聲悶哼。
原本在全神貫注的盯著千葉風太動向的伏特加下意識轉頭。
“大哥,有什麼吩咐?”
琴酒的唇都快被他自己壓出血痕了。
他能有什麼吩咐。
他現在恨不得直接刺瞎伏特加看不清形勢的眼睛,再戳聾這夯貨的耳朵!
隻是他現在根本分不出餘力去針對伏特加了。
情報商滾燙的呼吸讓他心猿意馬,他的鼻腔之間隻有情報商的味道。
像是……
像是,被他徹底擁抱了一般。
琴酒的腦袋昏昏沉沉,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就是抑製不住自己莫名的口-乾-舌-燥。
男人很有技巧,還對他的所有敏-感點了如指掌。
粗糲的指腹滑過每一個地方,處處都是點燃火焰的引子。
血液在沸騰,心臟在狂跳,大腦在發燒。
明明隻是在昏暗的房間裡麵被這樣悄無聲息的、隱秘的觸碰著。
琴酒卻有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任人欣賞的羞-恥憤慨。
長發殺手幾乎成了“自討苦吃”的代名詞,偏偏情報商還一副無事發生的茫然模樣同樣扭頭看他。
“怎麼了嗎,親愛的?”
長發殺手冷笑出聲,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硬生生給研磨出來的。
“我!沒!事!”
“繼!續!看!”
伏特加摸了摸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總感覺大哥的情緒不是很好。
不應該呀,今天也人沒做什麼惹怒他的事情吧?
伏特加遵循著自己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繼續全神貫注的盯著放映的內容。
隻是可惜,千葉風太執行的任務,畢竟需要很安靜的環境,就算是加上放映的聲音,這個會議室內還是過於安靜了。
安靜到……
伏特加能隱約聽到一些不合常理的呼吸聲。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千葉風太因為緊張不自覺吞咽發出的聲響。
但聽著聽著,他終於發現不對了。
這個聲音似乎並沒有被傳導過來的音質扭曲。
反而……
反而近在咫尺。
而且聽起來有點像……
有點像……
伏特加的臉突然煞白一片,腦子裡更是來回充斥著一句話。
他完了。
他真的,完蛋了。
他好像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了。
伏特加心如死灰。
他眼前的幕布上播放的似乎也不再是千葉風太的第一人稱冒險畫麵。
而是自己一生的走馬燈。
以往總是會提前給自己訊號的大哥這次根本沒有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當自己忍不住想要悄悄打量過去的時候,迎上的就是情報商那雙似笑非笑的紫色雙眸。
“……”
伏特加想死。
但是不敢。
他生怕讓這倆大神發現自己已經發現他們倆在搞什麼小名堂了,恨不得立馬戳聾自己的耳朵。
於是在場就出現了一個莫名微妙的場麵。
琴酒拚儘全力的壓抑自己的聲音和動作,哪怕被撩-撥得確實無法忍耐了也隻會調整自己的呼吸,還自以為瞞天過海非常成功。
伏特加渾身僵硬的盯著麵前的屏幕,拚命說服自己不要繼續看那邊發生的事情,不要聽任何動靜,但越是要裝聾作啞,越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忽略耳邊的聲音,更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月影光希倒是很興奮。
他玩耍得非常快樂,尤其是作弄長發殺手、讓他緊張的渾身顫動時覺得尤其有意思,而伏特加那副鴕鳥一樣的反應也讓他覺得好玩得不得了。
於是在琴酒被玩-弄-身心、伏特加被心靈摧殘的時候,隻有情報商一人爽的要死的世界誕生了。
但還好,他們這樣的情況不會一直繼續下去。
“嘭!”
巨大的後坐力的帶著畫麵都有些許的晃動,但很快畫麵就恢複穩定。
千葉風太平和穩定的聲音清晰的從那邊傳來。
“千葉風太任務已完成,請指示。”
琴酒和伏特加同時鬆了口氣,都以為這就是結束。
然而琴酒剛準備直起身做點什麼,動作卻是立馬僵硬住了。
因為他發現,月影光希的手並沒有拿開。
他甚至。
更加過分。
更加深-入。
他抓住了不應該抓住的地方。
長發殺手曾經號稱要捏爆某人的卵-蛋。
可今天輪到自己被拿捏住了。
這一下的琴酒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整個人僵硬著不動。
還以為劫後餘生的伏特加也慢慢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太順利的事情發生了。
草。
伏特加想趕緊逃跑或者立刻戳瞎自己的心越發強烈。
琴酒想殺人的心思也越發高昂。
隻有情報商八方不動,甚至還隱約有些開朗。
三個人陷入了某種莫名的僵局裡。
眼看著這兩個人都或主動或被動的無法發出聲音,月影光希輕笑出聲。
他打開話筒,愉悅的聲音立刻就傳遞到對麵。
“辛苦了,千葉君。”
千葉風太神色隱約有些變化,他沒想到月影光希竟然還能有再度開口的機會。
或許這家夥在組織裡的重要性……
他還沒思索完呢,就聽到那邊的情報商溫和平靜的聲音。
“麻煩你近距離的拍攝一下證明錄像,然後就撤回來吧。”
第75章
實話實說,月影光希在過來的時候確實心頭挺沉重的。
畢竟說好聽點,他是來看仇人之一被血刃的。
說難聽點,他要親眼看著曾經自己最愛的院長婆婆死在儘忠職守一輩子的組織內的職場鬥爭中,沒能善終。
……嗯,怎麼想她也不可能善終,死在組織自己的清理下、成為某個代號成員晉升乾部的入場券也很正常。
真讓這老太太養老成功,自然死亡,月影光希都不知道自己要如鯁在喉多久,這次的任務雖然順了他的心意,但也讓他產生了新的疑惑。
為什麼?
月影光希都已經做好稍待來日自己動手報仇的準備了。
畢竟院長婆婆勞苦功高,這麼多年給組織“輸送”不少人才,也支撐起那個龐大的、橫跨半個多世紀的實驗,她不該這麼輕易就死的。
可惜月影光希並不知道下這個命令的人是誰。
也不知道對方的長相。
否則通過係統或許就能查清楚對方的目的了。
情報商萬分可惜。
他試圖詢問還在默不作聲的掙紮著的男人。
“給千葉風太下達命令的是哪位領導啊?”
琴酒根本無暇理會他。
長發殺手此時萬分辛,就連那雙總是清明著的翠綠色雙眸都已經模糊成一片湖景,根本給不出任何反應。
他的衣服表麵上還是完好的,但內裡已經一塌糊塗,全被長發殺手自己的汗水弄濕了,他的肌肉緊繃著,每一塊都在儘全力感受著蜿蜒而來的觸碰。
情報商有些可惜,長發殺手眼看著是沒辦法分神來回答問題的了。
於是他選擇問另外一個人。
“伏特加。”
被叫出姓名的伏特加,用不符合他笨重體型的速度跳了起來。
“在!”
月影光希很是期待的看著他:“你知道嗎?”
伏特加:“……”
他知道個錘子。
他隻知道現在自己不趕緊找機會逃跑的話,或許自己也就不用走了。
等一下直接等著被拖出去收屍吧。
月影光希有點想笑。
伏特加視死如歸的表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就算是大墨鏡戴著,他那副“馬上我就要沒”的絕望還是透露出來。
好像這貨根本沒意識到情報商已經給他遞過台階,隻要走下來就可以了呢。
果不其然,伏特加支支吾吾又如坐針氈半天,最終還是低下頭特彆小聲音的回答。
“我知道,是那位先生。”
月影光希挑眉:“哦?哪位?”
伏特加毫無所覺的還想繼續往下說:“就是那……”
“嘭”的一聲。
嚇了兩個人一跳。
伏特加和月影光希同時轉移視線,發現是沉默許久的琴酒終於爆發了。
長發殺手抬起頭,惡狠狠的看了眼伏特加。
伏特加從來見過自家大哥這副惡氣四溢但眼眶通紅的模樣,差點被嚇得心臟病爆發。
琴酒收回錘在桌麵上的手,緩緩直起身。
此時他另外一隻手已經抓住某人正在作亂的手。
情報商似乎也沒想到他隱忍這麼久會突然反抗,已經在邊緣試探已久想要找到機會送進去的手被抓住時還有些不甘心。
可惜長發殺手根本沒給他抗議的機會。
琴酒冷聲說道:“滾出去。”
他雖然這麼說,但並沒有鬆開手。
於是情報商就知道這並不是讓自己滾。
他剛放下些許的心,卻發現另外一個人並沒有動作。
月影光希眨眨眼,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也正好看過來。
他們兩個人麵麵相覷,看著對方的臉上都寫了同一句話。
——你怎麼還不滾?
琴酒:“……”
長發殺手很頭疼。
他很想罵點什麼,比如說自家搭檔未免太不會看眼色,又或者情報商也太膽大了。
但想要罵出口的話在嘴裡來回翻滾了半天,終究還是被琴酒自己咽了回去。
不能繼續拖延時間。
情報顧問此刻的表現太超過,如果繼續下去的話……
好像隻能滅口伏特加了。
這個根本意識不到情況還不趕緊滾蛋的蠢貨……
月影光希差點笑出聲。
這個場麵實在是太滑稽,他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下去。
然而他的手剛有撤離、暫且放過長發殺手的意圖,就被對方攥緊了。
長發殺手迅速且短暫的瞥了他一眼。
月影光希一怔,他隱約的意識到了什麼。
好像,長發殺手並不討厭他這麼做。
這種默許的態度可比任何言語都要更讓他心動。
於是好心的情報商確定為他開口解圍。
“伏特加,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吧。”月影光希微笑,“我和琴酒還有些話要說。”
伏特加下意識就想追問有什麼話是他不能一起聽的。
然而被遞了無數個台階的夯貨終於腦子靈光一閃,意識到這是讓他趕緊出去的意思。!!!
一事通事事通。
伏特加立馬就知道剛剛那些話其實都是明裡暗裡的讓他趕緊出去的意思。
他立馬跳了起來,口中匆匆:“我出去做點事!你們忙,你們忙!”
看著他飛奔離開,連門都拍的震天響的模樣,月影光希忍不住笑出聲。
“我以前都不知道伏特加這麼有意思。”月影光希這麼說著,很自然的伸出另一隻手,從背後繞過去,握住男人的胯。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們是怎麼想的嗎?”
“大雨之下,你們兩個人突然坐著豪車出現,還目中無人的在彆人的葬禮上翻找東西……”
“那時候我就在想,啊,我好想得到這個男人。”
“我好想……擁有這個男人。”
琴酒張了張嘴,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情報商的手指已經探進來了。
但是好消息是,現在辦公室沒有人,琴酒已經可以放鬆下來。
長發殺手終於不用繼續憋著了。
但今天做的太多,實在是有點超過,他抿著嘴唇想要推拒。
“……彆玩了。”他的言語和動作完全是兩個極端,“我很累。”
月影光希眨眨眼,然後擺出慣常用的伎倆。
反正琴酒也就是想要看他祈求的模樣嘛。
月影光希對他從來都萬分慷慨大方。
“親愛的,彆這樣。”他輕聲細語,“我們都已經玩到這樣,你也準備好了,不是嗎?”
“今天看到院長婆婆的死,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呢。”
琴酒不再言語了。
月影光希輕笑著靠近。
就在這兩個人準備繼續往下親密的做更多的事情的時候。
還在直播著自己那邊情況的千葉風太突然出聲。
“已拍攝完照片和錄像。”
頓了頓,那位平日裡在組織裡還算是溫和的青年,用很是為難的聲音開口。
聲音清晰且直接的傳遞到會議室內,直接讓兩個人的動作瞬間停下。
他說。
“……另外,你們兩個,從剛剛起就沒關麥哦。”
月影光希能感覺到,手下原本已經軟成一團的男人突然炸毛了。
肉眼可見的,炸毛了。
銀色的長發比靜電還誇張的豎了起來,長發殺手瞬間迅速出手,不光關掉麥克風,還順手關閉屏幕。
整個房間內一片漆黑。
月影光希隱約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他張張嘴,試圖好言好語一番讓男人冷靜下來。
“那個……親愛的,放鬆一些?”
“我的手指好疼。”
琴酒:“……”
琴酒:“你也給我滾。”
情報商的好事當場告吹。
他是頂著倆巴掌印被趕出來的,情報商揉了揉通紅滾燙的臉,委屈且萬分理直氣壯。
他又不知道怎麼關那個!
而且既然沒有關的話,那邊的千葉風太沒有提醒他們啊!
這誰能知道啊!
然而想再敲門進去,琴酒根本已經不理他了,隻丟給他一句“給我滾”後就再沒聲音。
月影光希非常傷心。
果然都是伏特加的錯!
要不是找夯貨撒氣會讓自己看起來也像是夯貨,月影光希真的很想給伏特加的腦袋一榔頭。
可惡。
看來今天隻能打道回府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月影光希剛過一個拐角,伏特加本人就貼在那警覺的看著他,看到是他還愣了一下。
“你們已經結束了?”伏特加很是疑惑,“你這麼不行?”
“……”月影光希剛想揚起熟練的假笑。
沒成功。
麵具差點碎了一地。
不生氣。
和這貨生氣沒必要。
他行不行也沒必要告訴這貨,琴酒可是心裡最有數的那一個。
……總不能因為這點子事就為難琴酒的小弟吧?
又不是黑麥威士忌,伏特加忠心耿耿,鞍前馬後,做事認真負責。
就是不太聽懂人話。
沒關係,他聽不懂,琴酒會讓他聽懂的。
情報商歎著氣拍拍伏特加的肩,很是誠懇。
“你還是少說話吧,伏特加。”
“再說下去,你的大哥可能要對你動手了。”
伏特加萬分茫然。
“為什麼?”
雖然他剛剛因為錯過很多時機沒有及時出門,但之後不也是出來了嘛!
月影光希笑而不語。
在他的背後,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裡麵傳來的是琴酒陰惻惻的、低沉沙啞的聲音。
“伏特加,給我滾過來。”
雖然很遺憾並沒有做什麼,但聽說那天琴酒用切磋的名義妥妥帖帖的收拾了伏特加好幾頓。
和善的情報商人也隻能給出“活該”的評價。
第76章
琴酒出差了。
月影光希知道,他是要去彙報一下關於千葉風太的晉升。
畢竟加入組織一個月就能成為乾部,百年來都很少見。
況且千葉風太的任務完成的非常優秀。
雖然中間有情報商稍加點撥的關係,但因為並不是直接告訴對方答案,所以並沒有算做作弊。
月影光希深藏功與名,倒是琴酒不得不去阿美莉卡打一下口頭述職報告。
“一個兩個儘給我添麻煩。”長發殺手這麼抱怨著,利索的上了飛機準備快去快回。
上次自己去阿美莉卡,結果組織就遭受襲擊的事情實在是太讓琴酒記憶深刻了,這次他耳提麵命之下動員了所有人確保組織的安保能正常運行下去,就連情報商也不能幸免。
月影光希非常不情願。
某個長發殺手倒是自己走的瀟灑,根本沒想要喂飽他的意思。
嗯,連解饞都不讓。
還要他乾活!
情報商很委屈,情報商一定要說。
麵對月影光希的大聲抗議,琴酒萬分頭疼。
“你給我老實待著守好家,”長發殺手這麼命令道,“……我有空給你打電話。”
月影光希不依不饒:“有空是什麼時候?”
“……”琴酒有點苦惱,“一到就打。”
情報商這才勉強放他離開。
對此,放學後前來串門玩耍的宮野誌保小朋友表示實在沒眼看了。
“你們有必要這麼黏在一起嗎?”她萬分不理解,“隻是離開一星期而已。”
月影光希很是悵然:“我會想他啊……對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家?”
情報商有點好奇。
畢竟以往宮野誌保都沒有單獨來過月影宅,基本上全身心都沉浸在阿笠宅中做實驗才對。
這位朋友又不用上學。
宮野誌保很是老成的歎氣:“沒辦法,阿笠宅也有一對笨蛋情侶要約會呢,我可不能打擾他們。”
月影光希稍稍抬眼。
巨大的庭院那一邊就是阿笠宅。
情報商習慣性的不去窺探人家久彆重逢的情侶的私密生活。
他轉而對宮野小蘿卜頭笑了笑。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去工藤宅怎麼樣?”
宮野誌保原本已經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的坐好,正準備低頭打開自己帶來的一本書。
聽到這句話,她不自覺的頓了頓才抬頭。
“去找那個自以為是的偵探小鬼?”她有點嫌棄,“他要麼在看那些推理書,要麼在拉小提琴吧?找他沒什麼意思。”
月影光希搖了搖頭。
“不找他。”
宮野誌保詫異:“那還能是誰?”
月影光希哭笑不得。
“我就不能找對方的家長聊聊天嗎?”他攤開手,“好歹我也是他的家政老師,上門家訪談談對方的課堂表現也沒什麼的吧。”
——最主要是,這次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琴酒來突然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了吧?
月影光希可是親自送對方上的飛機,親眼看著飛機飛升上天際的。
前幾天在超市裡那副亂糟糟的場景他可還沒忘記呢。
情報商自認為記性還沒差到扭頭就忘的地步。
而且他還特意查了一下,工藤夫婦今天應該都在家呢。
月影光希從來都是主動的那一個。
事情沒發生,他還能裝作不知道,但既然已經在他眼前展露出那樣異常的景色,他絕對不會單純的放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