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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下班後, 夏熠來到夏育東的辦公室,問他今晚回不回家,能不能和他一起吃個飯。

麵對這樣的請求,夏育東十分意外, 沒想過夏熠會突然和他親近。

越是這樣, 越不能拒絕。

夏育東爽快同意,“那就回家喝一杯。”

梁淑儀看到父子倆一起回來, 愣住了。

她沒想到, 夏熠居然還敢出現在她麵前。

“你讓廚房做幾道下酒菜, 我們父子倆一起喝杯。”夏育東這樣交代梁淑儀。

她點頭, 忍住心底的不快,進了廚房。

夏熠先和夏育東上了樓,各自回了房間。

樓下,梁淑儀忐忑難安,越想越搞不懂夏熠回來的目的, 心底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怕他猜到下手的人是她,特地來挑明這件事情的。

那天, 本來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誰知會突然出現一個騎摩托車的青年, 把夏熠給救了。

也不知那人和夏熠存在怎樣的關係,能在關鍵時刻出現,難不成是夏熠早有準備,在暗中派人保護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就太可怕了。

梁淑儀行事還是比較謹慎的, 那天也是被夏熠給逼急了,都沒顧上會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如果夏熠比她想象得更深謀遠慮, 她便不太敢招惹了,以免引火上身。

夏熠回房間後將窗戶打開,坐在窗邊吹著風,給蘇銘夜撥了通電話。

一整天沒聯係,他猜這人應該會擔心他。

不過,等待了十多秒,電話才被接聽。

“有事兒?”蘇銘夜上來就這樣問他。

夏熠凝噎半晌,笑了聲:“看來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是我唐突了。”

說完他馬上就要掛,被蘇銘夜叫住,“我在開會。”

言外之意,要維持形象,不能和他太過隨意地講話。

“好,你開吧。”夏熠本來也沒什麼事兒,“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回家了。”

聽完,蘇銘夜沉默了會兒,“好。”

隻有這一個字,也足夠說明情緒有多不爽了。

明明他交代了夏熠要小心行事,他還自己羊入虎口。

電話掛斷後,夏熠望著夜空,有些懊惱。

他以為蘇銘夜會很熱情的,但貌似,並非他想得那樣。

就算他沒有在開會,他也不會像彆人的男朋友那樣講些甜言蜜語,說些“我想你”之類的話。

腦海中一經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夏熠就有些無措了。

明明是想誘蘇銘夜深陷,怎麼他自己先掉進了坑裡?一有可以單獨聊天的時間就立刻給他打電話,這怎麼看都顯得過於在意。

獨自坐了會兒,夏熠從樓上下去,正好撞上梁淑儀。

她白了一眼夏熠,想越過他徑自上樓,被夏熠攔住。

“虧心事做多了吧?”夏熠橫在樓梯口,“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想置我於死地?”

他問得非常直接,眼睛直直望著梁淑儀。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死不承認?”夏熠拿出了手機,“你不當著爸的麵把這件事情說清楚,那我就報警了,雖然你雇了人,沒有直接出手,但他們遲早會把你給供出來的。”

梁淑儀靜靜聽夏熠說完,不屑一笑:“你想報警就報啊!都沒受傷,警察會受理這種無聊的案件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受傷?”夏熠立刻反問回去,“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怎麼了解得那麼清楚?萬一我傷在內部呢?”

“………”梁淑儀被問住了。

這種問題她自然答不上來,惱羞成怒把夏熠拉到一邊,上樓去了。

夏熠回頭看了眼她的背影,笑容滲透出冰冷。

你以為我回家是為了逼你認錯嗎?

當然不。

像你那樣臉皮厚的人,哪怕證據擺在眼前也是不會鬆口的。

既然這樣,承不承認就沒什麼必要了,給你點苦頭吃才是最重要的-

夏熠和夏育東吃飯時,梁淑儀也坐在旁邊。

看似她是在安靜吃自己的飯,實際上一直在聽他們的聊天。

聽夏熠頭頭是道分析起公司的現狀,再看夏育東笑得開懷,說:“虎父無犬子”。

梁淑儀的心裡那叫一個難受。

怎麼偏偏夏熠知道爭氣了,而她的兒子還無動於衷。

要是他肯吃苦,以他的聰明才智肯定能超過夏熠的。

梁淑儀越聽越酸,冷不防耳邊裡飄進一句:“爸,司機有跟你說嗎?我昨晚上差點被人綁架了。”

“什麼?”夏育東很震驚。

夏熠出乎意料得沒戳破她,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梁淑儀手抖了下,筷子險些掉在地上。

往她的方向瞥一眼,夏熠將當時的情況完完整整跟夏育東敘述了遍。

果然如他所想,夏育東接著望向了梁淑儀。

任誰下意識的反應也都能想到罪魁禍首是她。

“你看我做什麼?”

梁淑儀克製住慌亂,佯裝淡定吃飯。

夏育東收回視線,“我會調查清楚這件事。”

“爸,你真的會去查嗎?”

夏熠目光淩厲,不等他回答接著說:“其實要查很簡單,雇人綁架肯定要給人家錢,看轉賬記錄不就行了?當然也不排除會是當麵交易,但以防暴露自己,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

說完這些話,夏熠看向梁淑儀,“你說對嗎?”

他連一聲尊稱都沒有,梁淑儀手拍在桌上,“你懷疑我?”

“除了你,我也沒得罪彆的人了。”夏熠聳下肩,以退為進道:“如果是我錯怪了你,我會道歉。”

夏育東對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感覺厭煩了。

根本不需要證明,他也大概能確定這件事情就是梁淑儀做出來的,她仗著他對她的容忍和縱容,越來越膽大,也越來越過分了。

不去學著怎麼當好一個賢內助,每天給他製造麻煩。

夏育東不想再替梁淑儀兜著了,直接給助理打電話,要他查清梁淑儀近一個月來所有卡號的資金流水。

梁淑儀慌了。

她沒想到夏育東這次居然幫著夏熠,讓她這個後媽沒麵子。

昨天晚上她剛轉了二十萬過去,勢必能查出來,到那時就難看了。

糾結一陣,梁淑儀隻得硬著頭皮承認,“是我做的,不過我沒打算對他怎麼樣,隻是看他那麼不尊重我,想要嚇一嚇他………”

話音未落,夏育東狠狠一耳光扇過來,打得她嘴角都流了血。

“當後媽的沒個後媽樣,你讓他怎麼尊重你?花錢找人對付自己的繼子,敗家不說,你可真惡毒!”

夏育東氣得不輕,吼完衝梁淑儀擺擺手,“滾上樓去,我不想看見你。”

梁淑儀忍著疼,捂著臉轉了身。

回眸之際,還狠狠瞪了一眼夏熠。

從前沒放在眼裡的小蛇居然毒性這麼強。

然而,梁淑儀更沒料到的是,夏熠還留有後招。

明天有個宴會要參加,她的臉被打腫後急需消腫,於是各種護膚品往臉上堆砌,迫切希望能恢複原狀。

結果一小時後,臉部開始出現瘙.癢,剛開始她還無意識在撓,後來越來越癢,她感覺不對勁,去鏡子前麵一照,險些沒嚇暈過去。

臉上密密麻麻起了好多紅疹,觸目驚心。

當下,梁淑儀以為是自己的臉被打了的緣故,沒有想那麼多,趕緊讓司機送她去醫院。

夏熠還沒走,見她用絲巾包著頭,急急忙忙衝出去,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他知道梁淑儀很在意自己的臉,每晚都會精心護膚,於是偷偷潛進她的臥室,往她的護膚品裡加了點兒無色無味的化學藥劑。

夏熠還是手下留情了,知道讓一個人毀容比讓她死還難受,所以沒有加那麼大的劑量,隻是給梁淑儀一個小小的懲罰。

在梁淑儀離開後不久,夏熠也走出了彆墅。

他和蘇銘夜說好了,今晚還會過去,剛剛蘇銘夜破天荒地主動發來消息,提醒他不要忘了,說來接他的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夏熠很意外,他以為蘇銘夜會在家裡等著,拉開車門發現,這人竟然親自來接了。

礙於前麵還有司機,他沒好意思問什麼,貼著他的身體坐進了車裡。

下一秒,蘇銘夜的胳膊便搭上他的肩膀,力道隨著姿態的放鬆慢慢沉了下去。

“你今天去公司了?”

“嗯。”

蘇銘夜應了聲,隨後說:“醫生說我的傷勢恢複得不錯,很快能告彆輪椅了。”

“是嗎?”夏熠莫名覺得失望,忍不住說:“其實你坐輪椅的樣子還挺帶感的。”

那種病弱的破碎感,令人心疼,又想要褻.瀆。

“你喜歡?”蘇銘夜明白,“那今晚……”

知道他要說什麼,夏熠趕緊撲過去用手捂上他的嘴巴,“你住口。”

還敢跟他這樣說話。

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無意間瞥到後麵,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他就知道這位夏熠先生會是特彆的存在。

蘇銘夜還沒吃飯,司機把他們送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廳。

嫌推輪椅太麻煩,蘇銘夜讓夏熠扶著他,夏熠不敢,連忙搖頭拒絕:“彆,萬一我沒扶住,讓你傷勢加重了。”

“那也是我的事兒,你不是喜歡看我坐輪椅?那多坐些日子不好嗎?”

“怎麼這樣說話。”夏熠不由皺眉,“彆詛咒自己。”

從他不悅的眼神裡看見了擔憂。

蘇銘夜要出口的話哽在喉嚨裡。

看起來,夏熠是真的不喜歡他說這種話。

而從他這樣的態度裡,他忽然體會到,有人對你的在意可能不會通過嘴巴說出來,但他一定處處充滿關心和在意。

輪椅最終還是沒坐,兩人進了餐廳,夏熠看到一個人都沒有,不由覺得奇怪。

“隻有我們一桌客人嗎?生意慘淡啊。”

“我包了場。”蘇銘夜的口吻狂放不羈,對他來說這隻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見他這麼鄭重,夏熠卻忍不住要多想。

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帶他來這麼浪漫的地方?還包了場。

搞得好像要在這裡舉辦多麼隆重的儀式。

看這高雅的環境,還有外國樂團在角落裡演奏,不亞於商會的場合,像是精心安排過一樣。

在這種地方用餐,品味的是格調,吃什麼反倒是次要的。

心裡不由得盛滿期待,儘管夏熠也不大相信蘇銘夜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萬一呢?

落座後沒多久,服務員便開始端菜上桌了,夏熠吃得很小心,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會把驚喜吃出來。

結果……

的確是他多慮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都沒有什麼表示,蘇銘夜看起來也隻是過來吃飯的,吃飯的時候完全不聊天。

兩人同一時間放下刀叉,蘇銘夜向夏熠遞個眼色,示意他來扶自己。

夏熠突然看他有些不太順眼,不情不願把胳膊遞過去,結果下一秒,手腕傳來微涼的觸感。

他低下頭,看見了銀色的鏈條,正掛在他的手腕上。

而蘇銘夜緊隨其後說:“夏熠,彆當情人了,當我男朋友。”

第32章

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夏熠不敢相信的回過頭,以眼神進行確認。

蘇銘夜什麼話都沒有說。

眉梢輕揚,示意他低頭。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夏熠看見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枚金屬質地的手環。

而蘇銘夜抬起他的胳膊, 和他擁有同樣的手環。

“我在裡麵植入了芯片, 以後我們隨時都能知道對方在哪裡。”

“這不重要。”夏熠沒被他繞開話題,“你前麵說了什麼?”

“你沒聽清的話就算了。”

“………”這人怎麼這樣。

再好的脾氣遇到蘇銘夜也受不了。

明明他隻是想讓他重複一遍, 他偏偏不順他的意。

“好, 那就算了。”夏熠一咬牙, 也故意氣他。

但蘇銘夜可不像他這樣, 依然雲淡風輕,沒半點兒放心上的意思。

夏熠很懊惱,他就是什麼事都容易當真。

說不定蘇銘夜隻是在逗他玩,隨口一說罷了。

他可倒好,胸口裡像揣了隻兔子, 忐忑不安地上下亂蹦。

直到回家, 夏熠都悶不出聲,進門後往沙發一坐, 拒絕和蘇銘夜溝通交流。

“你彆忘了, 我還是個病患。”蘇銘夜站在玄關那裡, “過來扶我一下。”

“少裝可憐,你的腿已經能走路了。”

“你變得真快,前兩天還叮囑我要小心,彆又傷到腿, 延誤了康複。”

蘇銘夜淡淡說著, 獨自來到沙發前,坐到夏熠旁邊。

男人深邃的眼眸微眯, 就這麼看著夏熠。

被他視線掃過的地方仿佛燃起燎原的焰火,連帶著手心都有些發熱。

沉默了好一會兒,蘇銘夜才輕啟薄唇。

他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不高興的,也沒問他怎麼了,直截了當開口:“我想知道,你心裡對我是什麼感覺。”

話題開啟得太過突然。

夏熠眨下眼,故意裝糊塗,“你指的哪方麵?”

“喜歡這方麵。”蘇銘夜很直接。

他表達得太清楚,指向性太明確,夏熠都沒法回避。

彆說他這麼嚴肅的問了,私下他一個人的時候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我回答你之前,可以先問你嗎?”

蘇銘夜點下頭,“隨便問。”

“你說讓我當男朋友,是……”

夏熠羞於啟齒,話沒出口就有點兒後悔。

這種事情哪能上趕著主動問呢?

在他猶豫之時,蘇銘夜果斷點了頭,“我是喜歡你,不然你以為是誰都可以留在我身邊嗎?我不是慈善家,不會收養流浪貓,但我願意讓你來我家,這不就說明了一切?”

“那為什麼會喜歡我呢?你身邊應該有很多優秀的人,你哪怕閉著眼在你那個圈子裡隨便找,也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吧。”

“你太妄自菲薄了。”蘇銘夜懂夏熠自卑,但不懂他為什麼那麼自卑。

“你沒你說得那麼差,我閉著眼睛找十年,也未必能找到比你更好的,因為我看待你的主觀因素,已經決定了你無可取代。”

從來沒有人對夏熠說過這樣的話。

“無可取代”是一個多麼厚重的評價,聽了之後安全感十足。

蘇銘夜看著夏熠彆開頭,像是偷偷擦了下眼淚,他對他招招手,“過來。”

夏熠慢吞吞從沙發這邊挪到那邊,被他一把擁入懷裡。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話音在頭頂響了起來,“我承認,剛開始是看你特彆,想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找點樂趣,我隻是想靠近你,沒想太多,後來隨著相處,發現了你身上有很多的閃光點,恰好都是我欣賞和喜歡的。”

蘇銘夜難得講這麼多話,貼近夏熠的耳邊,低聲道:“其實你很好,隻是你不知道。”

“好了好了。”夏熠連忙叫停。

他是個超級感性的人,聽不得彆人說這種煽情的話,也許是從小獲得的溫暖過少,一有人對他好他就想哭。

客廳安靜了好一會兒。

夏熠從男人的胸膛裡掙紮出來,刻意地想轉移話題。

“蘇銘夜,你是不是還有工作要忙?”

聽聞,男人眯起眸,“你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明明最開始是他問他有什麼看法,結果他回答了一大堆,他半個字都沒透露。

夏熠訕訕然一笑,“我也覺得你挺好的。”

“隻是好?”

“你比我年齡大,懂得比我多,也比我有能力,對我而言像哥哥一樣……”

“誰他媽要當你哥哥?”蘇銘夜聽不下去了,“你就喜歡玩禁忌之戀?”

“我還沒說完呢。”夏熠皺眉,小聲嘟噥,“你脾氣也太差了,每次都這樣,說發火就發火。”

“那是因為你太氣人了。”

“我還覺得你氣人呢。”夏熠站起身,“不說了,我去客房睡覺。”

看他腰杆挺直,往客房裡衝,很有骨氣的樣子,蘇銘夜也沒叫他。

確實挺無奈的。

他和夏熠抖太有主見,彼此的性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一樣的衝,遇到分歧不懂怎麼解決,隻會想要反擊,每次碰在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

如果喜歡的話,直接用一句話告訴他就行了,誰會在那裡拐彎抹角。

果然,他就知道夏熠和他在一起全是為了利益。

說不上什麼感受,蘇銘夜胸口很悶,像是灌滿了水,急需有個出口疏通。

而此時,夏熠進了客房以後,卻抵在門板上偷笑。

差一點就要被蘇銘夜拿捏,趁著現在,他要守好主動權才行。

夏熠心情愉悅,去洗了澡,圍了浴巾出來。

他沒想到蘇銘夜就在外麵等著,坐在輪椅上。手裡還拎著瓶紅酒。

目光不動聲色掃過夏熠裸.露的胸膛,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

沒說什麼,隻遞給他一個眼神,“來喝一杯。”

看他往陽台走,夏熠小聲道:“我去披件衣服。”

夏熠很喜歡穿蘇銘夜的襯衫,寬大舒適。

兩人坐在陽台的桌邊,蘇銘夜倒上酒,先喝了一口。

“誒——”夏熠沒來得及叫住他,“你傷都還沒好,不能喝酒。”

“沒事了,不信你上來坐。”

“………”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這話的暗示,夏熠耳根都熱了,“你怎麼也說這種話。”

“我是男人,不正常嗎?”

蘇銘夜噙著唇一笑,忽然間又變得嚴肅,“夏熠,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怎麼了?”

“育東就快保不住了,你確定不會後悔?”

“這麼快?”夏熠有些不敢相信,“你做了什麼?”

“你以為踩死這樣一家小公司很難嗎?”蘇銘夜感覺他問得可笑。

也是。

育東跟帝景這種世界百強的集團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我不後悔。”夏熠堅決搖頭,過後又說:“我隻怕給他們的代價不夠多。”

“放心,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都會替你收拾。”

蘇銘夜碰了下夏熠的杯子,“那你有什麼打算?之前說想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是真的嗎?”

沒想到他會這樣平靜的問出口。

夏熠在這一刻強烈get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雖然蘇銘夜的脾氣偶爾陰沉不定,但他思想還是比較高尚的。

既然他這樣問,夏熠也不再瞞著,“找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隻是因為想要體驗平靜的生活,我想好好的認識一下這個世界。”

“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這個沒想過,它是理想中的狀態。”

“嗯。”蘇銘夜淡淡應了聲,抬起胳膊,“知道我送你手環的用意嗎?”

“什麼?”

“你可以隨便去你想去的地方,我能了解你的行蹤就好,也會一直在你知道的地點等你回來。”

原來,他那句話並非表白。

而是想讓他安心。

夏熠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一層呢?

他以為手環是束縛,是桎梏,卻不想竟是自由。

腦海中緊跟著浮現出那句話。

真正的愛情是成全對方,讓對方過得更好。

他以前不覺得會有人那麼無私,可蘇銘夜竟帶給他這樣的體驗。

隻是,他會是在故意試探他的態度嗎?

以他的性格,應該不屑於做這麼無聊的事兒吧。

“謝謝你……”

除了這三個字,夏熠不知道要講什麼。

從初見時的荒唐到現在他們可以平靜坐下來談心,夏熠心裡已然覺得他們的感情狀態勝過了曖昧所帶來的衝擊。

“有點兒誠意。”

蘇銘夜抿了口酒,透過酒杯去看對麵的人。

下一秒,夏熠奪下他的酒杯,閉眼吻上去,吞沒了他唇齒間濃鬱醇厚的紅酒香氣。

輪椅向後滾了下,蘇銘夜立即刹車,按著夏熠的腰,讓他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洗完澡後的襯衫很方便,撩起來就能摸到光滑的肌膚。

吻了很久後放開,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夏熠離得近就不好意思看他,刻意移開自己的目光,整個人被獨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給纏繞著,嗓音莫名有些發緊。

蘇銘夜喜歡看他害羞的反應,因為是他帶來的。

“試試?”

他逗夏熠,輕挑眉梢,卻見他毫不猶豫點了頭。

這次的吻可沒那麼容易結束了。

臉上滾燙的溫度遲遲未降下去,夏熠隻要閉上眼,就是自己被他圈在懷裡的緊張感。

蘇銘夜真沒騙他,他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格外有力氣。

月夜搖晃,夏熠頭暈腦脹,好似不勝酒力那般醉倒在蘇銘夜的懷裡。

“你……”

他埋在男人的胸膛,話語支離破碎。

唯有緊蹙的眉頭可以泄露內心深處的情緒。

夏熠怎麼也不會料到,有野性的男人非但不會讓輪椅成為他的阻礙,反而能助他前行。

從陽台到客廳,夏熠一直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著。

行進的時候停停走走,每次都要把人狠狠地顛起。

夏熠摟著他的脖子,要哭了。

身體裡空空蕩蕩的時候特彆磨人,心癢難耐,這感覺比喝醉了還難受。

“蘇銘夜,我想睡覺。”

他閉著眼,像小貓似的在耳邊懇求。

誰料,男人冷笑了聲:“不是你說拿我當哥哥嗎?怎麼不叫?”

“………”這個男人他真的好記仇!

蘇銘夜絕對是他見過最小心眼的了,可他還不能吐槽,不敢得罪。

“好哥哥。”夏熠不得不屈服,“我真的想困了。”

“我聽你說話還很有力氣。”

蘇銘夜居然進了書房裡麵,“陪我工作一會兒。”

“你彆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

來到書桌前,蘇銘夜真的要打開電腦。

夏熠無意間瞥到灰掉的屏幕,透過反光看見了此時淩亂的畫麵。

蘇銘夜正襟危坐,仍是那副神聖而不容侵犯的高貴模樣,而他則像一灘水,要完全融化在他的懷裡。

“兩個人不必時刻膩在一起,偶爾見一次更有新鮮感,我們維持這樣的狀態挺好的。”

打開電腦後,蘇銘夜還煞有其事跟他說起未完的話題。

夏熠哪有心思,“哥哥,你什麼時候好?”

“等哥哥看完郵件。”他不重不輕揉著他的腰,“你再堅持會兒。”

夏熠佯裝打個哈欠,剛想說什麼,又聽他開口道:“你不是喜歡認哥哥嗎?今晚讓你叫個夠。”

“你——”

夏熠這回終於確定了。

原來這是促使蘇銘夜今晚折磨他的原動力。

這個腹黑的男人是要讓他後悔他講錯的每句話。

夏熠閉緊嘴巴,有骨氣地不再叫了。

蘇銘夜慢條斯理敲著鍵盤,每重重落下一次,夏熠都會抽氣。

他氣得咬他的鎖骨,卻見他神情中流露出滿意,帶著難以言喻的陰沉的笑望著他,“你早該這樣了。”

蘇銘夜的眼神熾熱,好像對他咬他這件事情格外熱衷。

變-態!大-變-態!

夏熠的牙齒磕過他的鎖骨,咬出了血印,再看蘇銘夜,竟是一臉享受。

好像他給他帶來的疼痛,反而能成為精神的興奮劑。

第33章

夏熠不知蘇銘夜究竟在背後做了什麼, 三天後夏育東就被警方帶走調查了,連梁淑儀也一並拘留。

聽趙銘非說,夏育東在被舉報偷稅漏稅後,工地項目也被檢查出有偷工減料, 這項罪責比前者更甚。

總之, 整個育東集團上下都人心惶惶。

在這樣的狀態下,趙銘非和他父親召開了董事會, 由股東暫時推舉出了可以代為管理公司的人。

夏熠能猜到, 趙家父子是想借機坐到董事長的位子上, 把夏育東這位創始人趕下去。

當初他們拉攏他打的也正是這樣的主意。

但他們沒有料到, 夏育東背後捅破的爛攤子在他被警方抓走後,接二連三曝光,客戶紛紛取消了合作,勸也勸不住。

資金鏈跟不上,窟窿隻會越來越大, 趙銘非也愁得不行, 到處拉攏人,想在這關鍵時刻拉上育東一把, 卻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幫忙的。

夏熠靜靜地看著公司上下動蕩不安, 還和以前一樣, 隻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趙銘非那邊實在沒辦法了,居然找上他,問他有沒有認識的人脈。

夏熠聽完,反問了句:“你看我像嗎?”

“咳咳。”趙銘非抱拳咳嗽了兩聲, “我是說, 你還能不能在蘇總那邊說上話,隻要帝景的項目啟動, 我們這邊就有救了。”

“就算我能說上話,你覺得項目是想啟動就能啟動的嗎?這又不是過家家。”

夏熠突然講話如此犀利,讓趙銘非聽得不太對勁。

“你……”他狐疑蹙眉,上下打量著夏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著急。”

“我急有什麼用?你讓我想辦法,倒不如去找夏維星,他認識的公子哥可比我多多了。”

夏熠不過隨口一說,趙銘非還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對,我差點把他給忘了,之前我聽說他和沈確關係不錯。”趙銘非反問夏熠,“他最近在忙什麼?”

“在學校吧。”夏熠聳下肩,“好久沒見了,我也不清楚。”

“我去找他問問。”

看得出趙銘非也是急得沒有辦法了,連夏維星的關係都想動用了。

結果他電話一打過去,提起沈確這個人,夏維星就暴怒了,“我和他不熟,你找我不如去找夏熠!他比我熟多了!”

“………”趙銘非簡直莫名其妙。

當天下午,夏維星來到公司。

聽說代理掌權人成了趙銘非,他自然不服氣,公司是夏家的,憑什麼讓一個外人來管。

趙銘非見他來找茬,不予理睬,讓他有什麼事兒去問夏育東,股東決定之前也是由他拍板的,公司不能沒有人管。

夏維星這時想到夏熠了,可能是打算攛掇他鬨事,故意嘲諷夏熠,說他進公司那麼久也沒學會兒半點東西,到頭來還要靠外人來幫忙。

聽他這樣講,夏熠也不氣,反而平靜回懟,“你有能耐你上,彆說廢話。”

“我要像你這樣在公司實習那麼久,我一定能接手。”

夏維星哼了聲,自信過了頭。

他來一遭,什麼作用都沒起到,虛張聲勢罷了。

趙銘非本來還有點兒忌憚夏熠,怕他在背後計謀什麼,可最近這兩天,他發現夏熠是真的對集團沒有半點兒想法,不爭不搶,隻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這令他感到奇怪。

越平靜越會讓人害怕,萬一有朝一日他會掀起巨大的波瀾,那就晚了。

趙銘非的懷疑是沒錯的。

夏熠看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是因為他知道一切都由蘇銘夜所掌控,不是由他說了算的。

以蘇銘夜的計劃,他必然會先從中瓦解育東的內部,等到撐不下去之時再提出收購。

剛好他要來羅津發展,收購育東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企業,也有利於鞏固地位。

之前,夏熠以為蘇銘夜純粹是在幫他,如今想想,這一步棋可能他早就算好了要怎麼走,收購育東是必然的計劃。

商戰裡,大魚吃小魚是經久不衰的戰略,不光是育東,其他公司如果被蘇銘夜盯上,也是逃不掉的-

夜裡。

夏熠被蘇銘夜派來接他的司機送到了一處老宅。

來之前,他並不清楚蘇銘夜要做什麼,直到走進彆墅裡,看見修剪花枝的蘇夫人。

夏熠客氣同她問好,蘇夫人放下手裡的剪刀,笑著跟他說:“銘夜想安排我們正式吃個飯。”

莫名的,聽完這句話,夏熠開始緊張。

這怎麼聽也不像是尋常意義的飯局,而是一頓家常飯。

雖然之前和蘇夫人一起吃過飯,但這次可是經由蘇銘夜安排的,感覺像是見家長一樣。

“趁著銘夜還沒來,我們聊會兒天。”

蘇夫人叫著夏熠去到了旁邊的椅子前。

傭人泡了壺茶給他們放到桌上,蘇夫人給夏熠遞個眼神,讓他不必拘束。

夏熠也說不上為什麼,麵對她總是比麵對蘇銘夜還要緊張。

雖然她給人感覺很溫柔很平和,但身上曆練出的那種氣場卻不容人小覷,總感覺是個心狠的厲害角色。

眼下也不知她要對他說什麼。

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反對他和蘇銘夜交往。

夏熠垂眸,安靜喝茶。

內心祈禱蘇銘夜快點來解救他,他一個人真的應付不來。

“夏熠。”蘇夫人忽然鄭重叫了他的名字,夏熠反射性抬頭,口吻尊敬,“您說。”

“銘夜應該沒跟你聊過他小時候吧?”

“沒有。”

“那你一定覺得他的人生是錦衣玉食、順風順水的吧?”

“嗯。”

“其實不然,他比多數孩子吃的苦都多。”蘇夫人跟夏熠詳細聊起來。

她說蘇銘夜攤上一個要強的父親,恨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培養成全世界最優秀的人,他不允許他犯一丁點兒的錯誤,要求他的人生軌跡必須按照他規劃的行走,但凡出現偏差,就會暴怒嗬斥,各種打壓。

夏熠很難想象蘇銘夜被訓的場麵。

看他如此桀驁,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很難想象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按理說,這樣的教育方式容易養成討好型人格,而蘇銘夜應該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順著他吧。

如果他父親管得不嚴,他現在豈不更囂張?

夏熠聽蘇夫人說前半段的時候,還不以為然,直到她後麵又說:“銘夜被送進了一個魔鬼訓練營,裡麵的教官慘無人性,為了磨煉意誌,會把人關進漆黑的房間裡待半個月,讓他們見不到光,還會把他們扔進有蛇有野獸的大山,讓他們自己走出來……”

說到這裡時,她已經眼泛淚光。

“恕我直言,那您為什麼沒有反對?”夏熠鬥膽詢問。

“你覺得我有當家做主的權利嗎?彆人敬我那是因為我是蘇家的夫人,自然在銘夜父親眼裡,我什麼都不是,哪怕有娘家人幫我撐腰,也夠不上他的地位,身不由己。”

蘇夫人歎了聲氣,抹去眼角的淚,“我能看得出,銘夜是真的喜歡你,而你也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剛才跟你說那麼多,就是想拜托你,如果能待在他身邊,那就不要離開他,看起來他很堅強,其實當被在意的人傷害,比誰都脆弱。”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

蘇夫人不但沒有強迫他離開蘇銘夜,反而讓他多包容他,一直留在他身邊。

夏熠能聽出來話外音。

那意思是蘇銘夜人格偏執,一旦認準就不會放手,寧死也不會。

他要離開他,會讓他的意誌力整個垮掉。

可是夏熠給不出承諾。

他是已經開始喜歡蘇銘夜,對他也有依賴,可是未來那麼久遠,誰知道這份感情隨著他們的相處會不會改變。

麵對蘇夫人殷切的眼神,夏熠沒有給予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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