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一路暢快地蹦蹦跳跳想要離開,晏希白卻跟了上來,望舒轉身背著手,笑意盈盈地說:“這女子閨房你也要跟著進來啊,我可是有未婚夫婿的人,你也不怕惹人閒話。”
他愣愣的定住了,歪著頭揚起一抹微笑,道:“好吧,本宮等你。”
望舒在房間內翻箱倒櫃,找了有一段時日,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送金銀珠寶又覺得太過俗氣,送些墨香書畫他肯定也不缺。她癱倒在床榻上,一時有點難以抉擇。
“唉,有了!”
她衝到鏡台前,拿起了一隻小金龜。
後又匆匆忙忙跑到晏希白跟前,遞給他,說:“雖然它看著有些醜,但這是純金的,我還專門去寺裡開過光,能夠驅凶鎮宅,便送你啦。你若是不喜歡,便拿去當了換些錢財,又或者放在屋裡當個沒用的吉祥物。”
他接過金龜,神色複雜。
*
馬車一路入了宮門,隨後停靠,望舒在晏希白的攙扶下落了地。兩人提著一盞宮燈,慢悠悠走回廂房。
夜半三更,月影婆娑。晏希白又為她披了件外衣,兩人沉默無言,一步一步踩著影子往禁庭深處去。
望舒輕聲道:“殿下,這番話我隻說一次。我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也做不了眾人期望的賢妻良母,甚至在某些方麵性格還存在缺陷。你若是不喜歡我,之前的那番話便不作數了。日後戚家人,無論為官、為將,都會儘心輔佐太子。”
他急急牽上望舒的手,“我說過,我喜歡望舒。”
“嗯,我知道了。”
望舒在東宮待了些時日,沒有任何人過來問召、責罰,這件事便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晏妙年如願以償與殷漓解除了婚約,殷漓呢,這次不僅丟儘顏麵,往日裡塑造了一副溫潤如玉的形象,如今也早早崩塌。
至於蘇玉如,或許又回到煙花柳巷之地,艱難存活於世,或許對殷漓還存在些許念想,再次投入他的狼窩。
但這一切都與望舒無關了。
晏妙年再也不用讀書、習禮,早早便請示太後,回到了自己府上。那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望舒這個伴讀了。
她剛剛踏進戚府大門,便被父親傳去問話,他此時眉間蘊含著怒意。
向望舒吼道:“跪下!”
望舒心有不滿,嘟嘟囔囔地說:“跪就跪,凶什麼凶,又不是沒少跪過。”
“我看你還有不少怨言,竟然還不知錯?”
望舒懶洋洋地問:“何錯之有?”
父親氣得翻了個白眼,履直胡須,長篇大論地說道:“我讓你進宮陪公主伴讀,可你這又做了多少荒唐事?”
“先不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帶著公主去那些勾欄瓦肆之地,後又出手砸傷燕國公的嫡子,險些斷送了我們兩家這些年的情誼,簡直成何體統!”
“這幾日你便禁足在房中,哪也不許去。你如今名聲壞成這般,京中還有哪個郎君敢娶你?待到他日你大父與楚將軍凱旋,便儘早成婚。這門親事便這麼定了,你也甭想著退了婚約。”
望舒不滿道:“憑什麼呀,大理寺不曾找過我,吏部也不認為我有罪,就連聖人都未曾問責,你憑什麼罰我。”
他狠狠甩下一個茶杯:“你還好意思提聖人,要不是你姓戚,要不是你大父在邊塞立了功,你以為你能這般全身而退嗎?”
望舒低下頭,道:“是,我是沾了戚家的光,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當時……”
她喘了口氣,無奈地說:“當時那殷二郎在殺人!我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把人掐死,卻躲在一旁不救嗎?我這叫什麼,我這叫見義勇為,我何錯之有?”
她乾脆一下子將這些年的苦水訴完,“你不想讓我姓戚,不想讓我辱了你的門楣,當初就彆娶我娘啊,當初就彆生我啊?”
“你知道阿娘性格高傲,為什麼還要私藏外室,為什麼還要迎她入門?你明明不喜歡我,還要假惺惺說為了我好,卻一次次把心偏向戚容音。”
“你說我不該喜好奢華,買些無用的金銀珠寶,處處跟人攀比。”
“行,我不用戚家的錢,我外祖見不得我素著,派人從千裡之外送來黃金萬兩,你又看不上商賈之人,嫌他們俗氣,壞了你的一身清風明月。行,我找人做點生意,不稀罕你戚家這口飯,你又說我不該拋頭露麵,讓戚家受儘流言蜚語。”
“那你到底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