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大事不好啦!(1 / 2)

望舒跟著素娥學了一段時間如何做金釵,現如今隻覺愈發煩悶、勞累,她又是個喜新厭舊的性子,早早便將金絲銀線扔至一旁,拾起了那些纏綿悱惻的話本。

京城裡出了個名叫“蘭陵蕭蕭生”的話本家,專門喜歡編造些五陵年少的愛情故事,比起那套“私定終身後花園,書生及第中狀元”的才子佳人戲碼精彩多了,也不會動不動就悲劇收場,化蝶化孔雀化鴛鴦的。

強取豪奪、先婚後愛、和離再嫁……這一切一切對望舒來說都太過新奇,簡直是百看不厭。

但是,他已經八百年沒出版新的話本了!

細雨綿綿,春困來襲,望舒在精神上得到高度滿足後,便陷入了一種極致的懶惰之中,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

素娥在一旁道:“娘子,好事樓辦了三天流水宴,那叫一個客似雲來,就是虧了咱們小半個月的營生。那頭醉仙樓又幫患者報銷藥錢,這一大早剛開了坊門,就看見烏泱泱的一群人,哄鬨著排起了長隊。還好掌櫃的娘子有手段,給前五十名發放了木牌,讓他們在一旁候著,又多派了些人手,不然有的鬨騰。”

她又繼續說:“先前替那平康坊的鄭晚晚贖身,那老鴇開口就是一萬兩白銀,怎麼問都不肯鬆口,現下她正候著,不知娘子要如何差遣?”

望舒懶洋洋地捧著一卷書,躺在貴妃榻上,眼皮子重,連連打了好幾個嗬欠。

她這會兒倒是懶得管這些,這賬她是算不起來了。隻要銀子給夠,自然有人會搶著替她乾活。“這不是剛敲了楚淩雲一筆嗎,做夢都能讓我笑出聲來。”

想到鄭晚晚,她這才有些精神動了動腦子,“鄭娘子才藝出眾,會算賬,又會詩詞歌賦。從小在名利場中周旋,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放哪都是人才啊。”

她繼而問道:“聽說鄭娘子是洛陽人氏?”

“是。”

望舒想起了些前塵往事,瞬間又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外祖隻有阿娘一個女兒,阿娘也隻有我一個閨女,雖說我頭上還有個兄長,但他從小便學了阿耶那套士農工商的說辭,最是討厭這些生意往來,錢權交易。”

“從小外祖便跟我說,若是哪日他駕鶴西去了,這家產也隻留給我一人。”

“可他現如今有些老來糊塗,我得派個人去盯緊些,那就鄭娘子吧,稍後我寫封信箋讓她捎去,屆時自會有人給戚娘子安排些差事。”

上輩子望舒忙於京中事務,卻未曾想,外祖年近花甲,還納了一門小妾,結果那妾侍將老爺子哄得花裡胡塗,最終卻聯手管家將府中掏了個底朝天,老爺子傷心欲絕之下臥病在床,當了甩手掌櫃,一堆爛攤子無人收場,他的那些冤家債主都鬨到京城裡,一個兩個逼著戚家幫忙還錢。

起身寫好信箋,又吩咐鄭晚晚多留意外祖身旁賊人。望舒接連打了兩個嗬欠,有些頂不住困意,揮了揮手,道:“好困,你們先出去吧,我睡會兒。”

“是,娘子。”

*

眾人退下之後,望舒徑直走到床榻邊,側著身子躺下。忽覺涼風漸至,有些冷意,她扯過被褥,雙眼無力閉上。

昏昏欲睡之際,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鬨,“大…大…大事不好啦!”

望舒直接被這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喊得睡意全無,她有些幽怨地坐了起來。晏妙年風風火火推門而入,氣喘籲籲地說:“望舒,大……大事不好啦!”

她不動聲色地走下床榻,到案邊倒了杯水,遞給晏妙年,“先緩緩,慢慢說。”

晏妙年喘了口氣,“皇兄他出事啦!”

望舒晃了晃身形,瞳孔微睜,瞬間有些焦急地問:“殿下他怎麼了?”

晏妙年解釋道:“我這都是聽說來的,那日皇兄與你見了一麵,分彆之後便進宮向太後請安。太後提了一句,說讓他早早定下婚事,好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皇兄卻直直跪下,說想要娶你為妻。”

“太後大概是覺得此事關乎朝廷格局,便支支吾吾沒有作答,隻是讓他去找父皇,若父皇應允,眾人自然也是無話可說。”

“緊接著第二天,下了朝之後,皇兄便去找父皇提親了,但二人似乎起了爭執,鬨得挺大的,父皇怒不可遏之下斥退了皇兄。”

“但皇兄又是個執拗的性子,硬是跪在宮殿外不肯離去,非得要父皇答應,不然便長跪不起。”

望舒有些詫異,分明前日還跟他說不要操之過急,結果轉頭便向聖人提了這門親事。

太子外祖是朝中赫赫有名的蕭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三朝元老,頗有賢名。望舒大父是把握軍政大權的河西節度使,剛剛領兵打了勝仗,帶著敵國俘虜凱旋,正是得人心的時候。

若兩家結為秦晉之好,朝中勢力必然將紛紛倒牌到太子陣營之中。上位者素來喜歡揣度人心,也不願輕易相信他人,皇家本就親情淡薄,有時候,即使再為強大的君王,都未必能容忍親生兒子對自己產生的威脅。

更何況,周圍群狼環伺,幾個皇子虎視眈眈,又怎麼會允許晏希白一家獨大。如今他這番舉動,實在容易引來禍端。

望舒問道:“然後呢,你先一口氣說完,彆吊著我口味。”

“皇兄在宮門外長跪不起,一天一夜了。”

望舒看著門外的纏綿細雨,皺緊眉頭,呢喃道:“昨日,雨下得好大,殿下身子向來孱弱,又怎麼受得住。公主,您便再去勸勸他吧。”

晏妙年解釋道:“我這不一直都在勸呢,但皇兄他不聽啊。今日一早,父皇去上早朝之時,他便暈倒了,現下太醫正在救治,我這才匆匆忙忙趕來給你報個信。”

“那他醒過來了沒?”

晏妙年搖了搖頭,望舒這會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能乾著急,“公主,你能帶我進宮,看看太子殿下嗎?”

她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這,這師出無名,要是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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