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愛梨艱難地回憶了一陣,依稀想起吃飯時他們在討論警校的體能訓練。
好像經常有負重訓練什麼的……穿著很重的訓練服,還要扛著盾……
鬆田陣平之前就能把她顛起來,現在該不會能把她拋著玩了吧……
桃沢愛梨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軟綿綿地窩著,總覺得托住自己的那一隻帶著薄繭的手蹭得腿上光滑的皮膚有些不舒服。
她悄悄地扭動了一番,隻換來對方更緊密的姿勢。
“……彆掉下去了。”
桃沢愛梨感覺有些粗糙的指腹掐了掐她,傳來一陣有些酥麻的感覺。
緊接著傳來鑰匙悉悉索索的聲音。
門開了。
桃沢愛梨慢慢抬起頭,看了一圈好久都沒來住過的公寓。
自從鬆田陣平去警校後,她就搬回家住了,都沒怎麼來過這裡。
……不久前倒是來過一次,隨意地打掃了一下衛生,然後把兔兔裙藏進衣櫃裡。
“……”
想到這一茬,桃沢愛梨抿著唇,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兒。
理智還有,但並不多。
僅能用來思考一些沒有營養的問題。
比如——
她到底有沒有把兔兔裙放在這裡啊。
……還是放在自己家裡的衣櫃了?
這個問題就像出門後回憶到底有沒有鎖門一般,桃沢愛梨越想越覺得很有問題,越思考越覺得不容深思。
桃沢愛梨用腦袋撞撞鬆田陣平,含含糊糊地說:“放我下來。”
她要去確認一下。
半晌,鬆田陣平卻毫無動靜。
他像是完全無視了她的話一般,用沒纏著繃帶的那隻手抱著她,拖長了聲音:“你要做什麼?還不老老實實睡覺?”
鬆田陣平一邊說著,一邊悠哉遊哉地往臥室走去。
桃沢愛梨很有原則地小聲回複:“我要找東西……”
“找什麼?”
“……”
安靜的房間裡,桃沢愛梨察覺到一絲有些危險的氣息,抬起手,閉上嘴,然後慢吞吞地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不說。
“你看。”鬆田陣平看了一眼腦子明顯轉不過來的桃沢愛梨,計上心頭,惡趣味地揚了揚眉,“我以後會成為什麼?”
“……警察。”
腦子確實轉不過來的桃沢愛梨慢慢地回複,聲音軟綿綿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起鬆田陣平馬上就要進入有些危險的爆炸物處理班。
平日裡她偽裝得很好,但此時酒精作祟,桃沢愛梨一時控製不住表情,眉眼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顯得有些委屈巴巴。
“……”鬆田陣平不動聲色地把她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一邊在心裡默默地記著,一邊繼續循循善誘地說下去,“所以我幫你找東西,很合理。”
桃沢愛梨:“……”
她眨巴眨巴眼睛,用被酒精麻痹的遲鈍思緒想了半天,覺得鬆田陣平說的很有道理。
有困難找警察!
而她眼前的人馬上就要畢業後正式入職了!
於是,桃沢愛梨心安理得地全盤托出:“找衣服。”
甚至非常貼心地詳細描述了一下衣服的款式細節。
然後老實巴交地盯著鬆田陣平看。
鬆田陣平:“……”
心裡劃過一絲心虛的感覺。
他頓時想起剛剛互發的那幾條消息,有些心猿意馬地拉開衣櫃的門,掃視了一圈。
視線最終在一個角落意味深長地停滯了片刻。
鬆田陣平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就在這裡,幫你打開衣櫃門了,慢慢找。”
桃沢愛梨點點頭,義正言辭地誇讚:“你人真好,未來的警官先生。”
鬆田陣平:“……”
他忍笑真的很辛苦。
於是不忍了。
正大光明地在桃沢愛梨麵前笑出聲。
桃沢愛梨懵懵地看他一眼:“?”
鬆田陣平看著坐在衣櫃前慢吞吞地翻找衣服的桃沢愛梨,決定去洗澡。
經過她身邊時,桃沢愛梨突然抬起頭:“要注意安全。”
鬆田陣平:“?”
桃沢愛梨很有條理地指指他手上的繃帶,言簡意賅地概況:“危險。”
因為暈暈乎乎的她說話越來越含糊,桃沢愛梨決定能用字少的詞就不多說其他的內容。
鬆田陣平:“……”
……
浴室裡傳來水聲。
桃沢愛梨終於翻找出了那件還沒有穿過的兔兔裙,順帶著找到了兔耳頭飾。
她慢條斯理地端詳了一陣。
……還挺可愛的,有點想試試。
要不趁著鬆田陣平去洗澡時悄悄地穿一下照照鏡子好了。
在他洗完澡之間就趕快換回來,不然……
不然……
桃沢愛梨迷迷糊糊地想起吃飯時聽到的話,本就發熱的雙頰的溫度仿佛又升高了些許。
她慢慢地換上衣服,站在全身鏡前,戴上兔耳頭飾。
……確實挺可愛的耶。
就是布料確實不太多。
毛茸茸的柔軟兔耳手感很好,她抬手捏了捏。
這條裙子有很多繁瑣且複雜的綁帶,桃沢愛梨還沒係,因此並不能完整的看到穿上之後的效果,裙子隻是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
脖頸,腰,手臂……四處都有。
桃沢愛梨坐在床上,低著頭,強忍著心中被酒精驅使著叫囂的“好煩啊這還是人穿的嗎”的怨意,慢吞吞地試圖係清楚每一條綁帶。
她暈暈乎乎地舉著一條綁帶,拿到眼前端詳了片刻。
世界仿佛在旋轉,一條白色的綁帶轉著轉著似乎就在她眼前變成了好幾條。
桃沢愛梨眼神渙散地研究了半天,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昏。
怎麼也想不清楚它是如何與其他幾條綁帶一起組合成之前見到的試穿圖裡的那一大片精致繁瑣蝴蝶結的。
“……”
好煩。
沒了耐心的桃沢愛梨有點生氣,自暴自棄地拆下脖子上的綁帶,隨手丟到一邊。
不想係了。
湊合著看看。
她慢吞吞地爬起來,試圖再次站在全身鏡前看看時,目光隨意地掠過門口。
“……咦。”
桃沢愛梨眨了眨眼,發現鬆田陣平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那裡了。
他發絲還有些濡濕,手上端著一杯水。
……他站了多久了?
酒精似乎已經慢慢徹底侵占了她的理智,桃沢愛梨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一切想法都仿佛沉浸在漫無邊際的大海裡,時不時就被浪潮拍上沙灘。
啪嗒。
桃沢愛梨愣愣地看著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鬆田陣平,莫名其妙地想起——
他是不是手指很靈活來著……?
能拆器械能拆炸彈,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條綁帶應該也不是難事。
“幫我係一下好不好……?”
桃沢愛梨歪著頭,感覺毛茸茸的兔耳朵輕輕地垂在臉側。
她沒聽清鬆田陣平的回答,隻感覺身邊的床墊微微一陷。
鬆田陣平坐在她的身後,把水放在床頭櫃上。
桃沢愛梨聊賴地盯著前方發呆。
浪潮再度襲來。
啪嗒。
她想起鬆田陣平手指有傷。
桃沢愛梨匆忙地轉頭,兔耳朵一晃:“欸,還是算了吧,你……”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已經轉了一大半的腦袋就被鬆田陣平用手固定住,隨即不容置喙地促使她慢慢地轉回去。
“彆動。”
隻是一瞥,她隱約瞥到對方有些危險的眼神。
桃沢愛梨依稀感覺到鬆田陣平隨意地抬手撚起兩條綁帶,似乎是輕車熟路地完成著最後的這一大堆步驟。
對方剛從浴室出來,身上隱約縈繞著氤氳的熱氣,混雜著有些灼熱的呼吸,直勾勾地灑在她的後頸處。
“……”
桃沢愛梨本能地一縮,感覺兔耳朵也跟著晃了晃。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鬆田陣平的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整個人的朝向都挪了過來。
桃沢愛梨順勢懶洋洋地靠在床頭,背部有了支撐點,她瞬間放鬆許多。
她麵對麵地直視著鬆田陣平,發現那一瞬間看到的危險眼神像是錯覺。
無事發生。
鬆田陣平的眼神就像晴天的湖泊一樣明澈和坦然。
他手上拿著一條綁帶,朝她頷首:“最後一條。”
桃沢愛梨有樣學樣地頷首:“嗯嗯。”
兔耳朵晃了晃。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被那條綁帶桎梏住。
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桃沢愛梨:“……?”
記憶的大浪襲來。
啪嗒啪嗒啪嗒。
無數記憶片段被無情地丟在岸上。
而方才還仿佛晴天湖泊的雙眸,不知何時異常自然地切換到陰雲密布的模式。
狂風驟雨似是馬上就要襲來。
桃沢愛梨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蟄伏的危險。
……然而後背就抵著床頭的靠背,無處可退。
桃沢愛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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