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揮下去的長戟驟然頓住,恰好停在少年脖子上方,他睜大眼睛,全身肌肉繃緊,已經嚇得失禁,手上什麼動作都做不出來。
魏燃視線從少年身後掃過,都是父扶子,兄扶弟,他們不是不想跑,是受了傷根本跑不動,隻能絕望待死,讓自己的項上首級成為他人誇功炫耀的工具。
魏燃心中不知湧起什麼滋味,頓步原地,身後的執旗引領著隊伍衝了上來,即便是追著敵人砍,他們的速度也遠不如閉著眼睛的魏燃快。
魏燃猛然開聲大吼:“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免一死!”
麵前的少年和他身後的災民,紛紛拋去手中的竹棍木棍,跪伏在地,將臉深深的埋入到浸滿血水的泥土中。
執旗身旁的一個兼旗似乎殺得過癮,看到眼前的少年跪下,一刀便要往他的首級上砍去。魏燃伸出長戟,將他手中的橫刀磕飛。
“老子說了降者免殺,你他嗎沒聽見嗎?!”
暴戾的氣息直衝其臉,音波震得他雙耳發鳴,這位久經沙場的兼旗立時麵色蒼白,對於這個新上任的旅帥兼隊正不敢有絲毫不滿。左神策軍中以強者為尊,魏燃平日裡就已在軍中奠定了第一高手的名望,其威望足夠駕馭這群桀驁不馴的士兵。
五十名士卒停在魏燃身後,都驚訝的看著他。便是處在最後作為隊副的李光嗣也是如此,但看到這群跪地投降的反賊,他居然能夠明白大哥的想法。
雖說慈不掌兵,但為將亦有五德:信義仁勇嚴,其一為仁!
魏燃什麼也沒說,繞過這群降卒,放開步伐,依然作為全軍鋒矢箭頭,提著精鋼長戟,向敵軍下一陣,主力中軍殺去!
敵軍中軍多是青壯,除了甲具不足,至少能做到人手一根長矛列成長槍陣,隊中軍官甚至還能穿上鐵甲。
魏燃衝鋒的時候,敵軍前五排呐喊一聲,忽然蹲下,後麵密密麻麻儘是弓弩手,猝然發箭!
雙方此時相距不過二十餘步,奔跑過去作戰還有一段距離,卻正適合弓弩發揮,這一場齊射讓衝鋒中的戰鋒隊猝不及防,多數人沒有防備,當場中箭。
左神策軍雖人人皆著重甲,對弓箭的防禦力很強,不過仍有倒黴的,在甲具縫隙中或者頭臉中箭,受傷戰死。
不過對於殺傷力更強的弩箭,即便是明光甲防禦力也是有限,多數人被當場洞穿,倒於地麵。
隻有軍中少數高手,反應敏銳,及時使用盾牌或者揮舞兵器格擋,方才幸免於難。但戰鋒隊的衝勢也因此被扼製,這令賊軍從前軍被迅速擊垮的低落士氣中恢複過來。
此時位於左神策後麵兩大軍的中軍位置,張振坐在高大的車架上,憑借他的武功目力,足以看清前陣交鋒的情況。
在初時迅速擊破賊軍前陣時,他非常滿意,禁不住的有些得意,並看了一眼李承業。那眼神的意味,仿佛在說:就算你李承業被稱為軍中戰神,可我張振也不差,憑左神策的戰鬥力,可以輕鬆擊垮這幫烏合之眾。
當時李承業卻是目視前方,臉上古井不波,隻仔細觀察各軍作戰情況,並不斷在心中計算接下來的可能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