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前發生的事極為殘酷,那些荒野中的流民見到騎兵揚起馬刀衝來,大部分都是麻木的原地待死,少部分還有體力的慌忙四處逃竄。
魏燃看到騎兵的馬刀將一個個老弱婦孺的頭顱斬下,馬蹄踏碎了無辜幼兒的身體,像個破口袋一般與塵泥化作一團。
那些往日與魏燃有說有笑,打鬨玩笑的軍中精銳,在屠殺這些百姓時,毫無任何憐憫,甚至十分享受這樣恃強淩弱的快感。策馬分合包抄,戲弄著那些實在跑不動,走投無路跪地投降的流民。當感到無趣時,便是馬刀斬過,揚長而去。
魏燃心下一口氣憋悶到喉間,忍不住的大聲吼道:“這就是朝廷官軍!?”
張振眯著眼睛看了過來,李承業一把拉住魏燃,將他從馬上扯了下來。
“擾亂軍心,胡言亂語!解甲,鞭三十!如有下次,斬首以儆效尤!”
李承業在張振發聲前,先發聲以軍法對魏燃進行處置,否則等到有仇的張振說話,那結果可就未必如此了。
軍法官解去了魏燃身上的紮甲,扯下上衣,以浸過水的牛皮鞭,一鞭一鞭抽打在魏燃的背心上,旁邊自有另外的軍法官大聲報數。
區區鞭刑,對待尋常士卒可讓他撲床十天半月難以下來,但對於魏燃來說,不過是有點鑽心的痛,僅此而已。
他跪在地上,陌上道旁視野非常廣闊。他看到列成分隊四散追殺荒野流民的神策騎兵。這些騎兵不愧是軍中精銳,騎術刀術非常精湛,戰術配合極其默契,分合進擊毫無漏洞,冷酷殺戮絕不手軟。
但是這樣的精銳,出關以來第一戰,卻是用在自家的百姓身上,當真是無比諷刺。
乾旱的土地,被數千流民的鮮血浸濕染紅,也映紅了魏燃的雙目。他原本以為出征以來,是為重新恢複鄉間秩序,先武後文,梳理流民。
可是現在看來,恢複統治秩序,用的不是賑濟與治理,而是屠刀……
不久後,到了東都洛陽,全軍於城外駐紮,當即就有地方官僚前來勞軍。
張振接受邀請,令一副將留守營中,帶領其他軍中僚佐一同前往東都,李承業也在其中。
然而剛進洛陽城門,就有飛騎而來,迅速遞上急報。
東都留守範衡慌忙接過急報,卻被跋扈的張振一把搶過,他當場展開信報,隻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
“壽寧公主殿下豈可如此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