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半身(2 / 2)

笑聲粗獷而爽朗。

“真是奇怪啊,我竟然……”

金色的粒子散開,英靈低聲的自言自語隨著最後一絲裹著熱砂的風,消散。

而我沉浸在他最後一眼看來的目光中,遲遲沒有回過神。

“……我竟然也希望……你可以一直不用準備好。”

——那分明屬於一個前輩看後輩的眼神。

友善,且溫和。

從落地後一直緊繃著神經沒有得到喘息的我一下子沒有忍住,鼻子一酸,梗著脖子,扯著嗓子大聲回道:“是!感謝您!伊斯坎達爾閣下!”

已經空無一物的虛空中,我仿佛又聽到了這位王者的招牌大笑:

‘哈哈哈哈——走啦——’

……

“抱歉,主公。”塵埃落定後,保持人形的岩融幾乎是立刻低頭,試圖就剛剛的擅自行動向我道歉,“我——”

“駁回!”當然我也是立刻跳起來敲了付喪神毛茸茸的腦袋,“——不聽!”

“主、主公……”剛剛還被人評價為“殺氣衝天”的付喪神幾乎都要掩飾不止沮喪的表情了。

“不聽不聽!你在瞎說什麼,你有什麼可以抱歉的!”我假裝沒看見,一手神氣地叉腰,一手扶住大薙刀穩住亂晃的身體:“你,岩融!可是我的半身!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的我想法,甚至是我自己都不行!”

一定是我的潛意識或者說本能在抗拒,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出來。

哪怕是這樣,也是在我砍下那一刀的瞬間,時機把握得非常精準。

我開始齜牙咧嘴,竭儘全力掩飾接下來出口這些話後的不自在:

“我們心意相通!我的想法才是你行動的原因,所、所以、我是說所以——”

我麵目猙獰,所以不出來了。

可惡,為什麼安慰和袒露心跡的話會這麼難說?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想不出詞,隻好憤怒地把話吞了回去,隨手把大薙刀本體塞進付喪神的懷裡,然後用空出來的雙手抓住他條件反射抬起的手臂,殷切地看向他:“我嘴笨,具體說不出來,但是,你懂的吧?”

被我炯炯注視的付喪神不知為何表情有些奇怪,沒等我仔細揣摩,醫生在旁邊幽幽地飄過,抑揚頓挫地重複:“嘴·笨。”

阿拉什前輩也帶著忍俊不禁的表情躍下,點頭一本正經地重複:“嗯,嘴笨。”

“……”我立刻凶狠地衝兩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齜牙,“你們乾嘛啦!”

“噗。”高大的付喪神低下頭看我,兜帽蓋住了他大半的表情,卻蓋不住他周身一瞬間輕鬆活躍起來的氣氛,“好好好,我懂了。”

腦袋被拍了拍。

“嗯!”我立刻鬆了口氣,笑了,“我就知道你能懂——謝謝你能夠出來。”

想了想,我覺得還是不夠正式,於是收斂了表情,鄭重地重複:“謝謝你,岩融。”

“當初能在戰場上遇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我刻意忽略了不遠處表情恍惚的少年。

作為戰勝方,我該做的,就是遠離他,讓他痛痛快快哭出來,以祭奠王的離去。

一場戰爭促使了少年的迅速成長,他該知道接下來的路怎麼走了。

“阿拉什前輩?醫生?”我向兩位前輩確認。

“可以的,”靈體化的阿拉什前輩隱藏在後,“外邊守著的Saber被Berserker拖住了,暫且是安全的。”

“目前退場的從者有三位,”醫生放輕了聲音:“Caster,Assissan和Rider,Berserker和Saber的勝負很快會決出,Acher……在附近,具體無法探測,Lancer處剛剛得到消息,Saber的禦主已經占據了上風,接下來留給我們正式的戰鬥或許隻剩下一次。”

“唔,”我搭著岩融伸過來的手臂,若有所思,“Lancer……”

聽起來Lancer組好像要掉進衛宮切嗣先生布下的陰謀陷阱了。

在這個Saber被拖住的時候,作為Master的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的。

“那位魔術師殺手很好的利用了君主冕下的貴族矜持和自傲,再加上Lancer組內既視感很強的感情矛盾……”醫生欲言又止,一語帶過,“總之,Lancer被外放,君主冕下在一對一決鬥時,其未婚妻索拉小姐被控製,目前兩人在談判……”

談判讓Laer自裁。

我聽到這裡,一激靈支棱了起來,頭也不昏了,困得快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話說,我好像還欠著Lancer——”

“不行!駁回!”醫生超級緊張地打斷我沒說出口的話,“不準!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態——”

“啊,”我乾巴巴地出聲製止他的高談闊論,“醫生,我也沒說我自己上啊。”

“……我看你就是不要命、啊?你說什麼?”醫生猛抬頭,粉色的馬尾在空中甩過很有力道的一道弧線,“你不上?”

“對啊,”我超級虛弱地拍了拍儘職儘責當我拐杖的付喪神,“岩融可以上!”

付喪神欣慰地大力點頭:“放心交給我吧,主公!”

“嗯……”醫生猶豫的眼神不停地在我和岩融之間來回轉換。

“我保證我絕不動手。”我真誠地回視,並舉起雙手以表無辜。

結果光顧著說服醫生的我沒算好現在的平衡性和穩定性,身體驟然一晃。

“嘶——”

被旁邊的付喪神眼疾手快地穩住。

“啊,謝謝……醫生你看,岩融超強的!”我顫顫巍巍地搭著旁邊的人形拐杖,倔強地向醫生宣告我絕不認輸。

“讓一個騎士得到他該有的戰死歸宿,而不是戲劇一樣可笑地重複生前的悲劇,我們有這個能力這麼做,為什麼不?是不是這個道理,岩融?”

“是!”岩融一板一眼地回答。

“而且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錯過了今晚沒準就沒有下次了!對不對岩融?”我再接再厲。

“對!”天哪岩融真的超級配合。

“我的狀態你也是知道的,得不到充分的補充,時間拖下去反而對我不利,不如主動出擊,加快這場戰爭的節奏對不對岩——”

“啊——知道了,知道了!”醫生痛苦地揉了揉臉,又抓了抓頭發:“敗給你了。”

“耶!”得到指揮官鬆口的我露出了快樂的笑,搖了搖旁邊人的手,“岩融!岩融!”

付喪神歎了口氣,彎下腰,用抱小孩的姿勢托起我,把我放到了他的臂彎上。

“來,按著我的指示,西北方。”更改了目標的醫生迅速給出方案,“走上路,直線跑,最快兩分鐘。”

“你們去,我在這邊守著,”阿拉什前輩的聲音帶著忌憚,“Archer……”

“明白。”付喪神的另一隻手將本體背在身後,隨後扯下外鬥篷裹住我,一躍而起,“主公,我們要出發了。”

“好哦。”其實很冷的我默默伸手拉緊暖烘烘的鬥篷,放心地合上了眼,輕聲:“出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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