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兒本以為事情算是說開了, 薛庭儴糾結的不外乎就是那幾個問題,可誰曾想他還是不走。
不光不走, 似乎這會兒酒勁兒上了頭, 顯得很有閒心。
在她身後扣扣摸摸,時而捏捏她的耳垂, 時而對著她脖子吹口氣兒。招兒可是熟悉薛庭儴性子得很,他這般肯定是又沒想什麼好事。
可她又不能明說什麼,這廝太狡詐,若是她老老實實把心裡話說出來,他肯定要說是自己想歪了什麼。之後再做出什麼事,定是‘隨她心意’, 反正到最後一定是她吃虧上當賠了人,還要落個名頭, 招兒又哪裡願意如他心意。
她隻能借著弘兒當借口,讓他回房去看看, 又說了些雜七雜八的瑣碎話。例如他喝酒了肯定沒吃飯,弘兒也沒吃,大人也就算了,小娃娃不能餓。
其實說了這麼多, 就是想暗示他,她要做飯,讓他彆招惹她。
可她忘了薛庭儴可是最擅長裝傻的, 自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他這會兒不餓, 弘兒也吃過東西,言外之意她這飯做不做都可以。
“就算你們都不吃,我還要吃。”
“那你就做吧。”薛庭儴很好說話。
可他這麼著,她怎麼做?!
招兒感覺有一隻手在她腰間遊移著,此時又往下滑去,她終於忍不住了,按住他的手。
“快彆鬨了。”她聲音急促,帶著哀求。
“我沒鬨。”薛庭儴的聲音很無辜,頓了下,他又道:“我很認真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就靠在她頸窩裡,似低喃耳語。灶膛裡的火,燒得正旺,橘黃色跳躍的火苗倒映在牆上,將滿室暈的一片溫暖,一種曖昧的氣流無形在四周流淌翻滾著。
薛庭儴聲音低低的,很有磁性:“以前大田他們跟我們住一處,如今大田阿堅他們都搬走了,小東西也睡著了,如此難得的機會……”
招兒下意識也將聲音收得很小:“那也不該是這兒!你看這樣可不可以,等待會兒吃了飯,把弘兒哄睡了再……”
“不行。”
他手指一勾,就有什麼東西從裙子裡掉了下來,招兒下意識彎腰去拿,卻被人鉗住了腰。
“我等不及了。”
……
六月的天正值暑熱,可因為有風,再加上灶房門沒關,時不時就有一陣風從門外鑽進來。
夜色靜謐,院子裡有蛐蛐的叫聲,其間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低喘和呻/吟。
就在這時,有個小人兒揉著眼來到門前:“爹娘你們在乾什麼?”
招兒受到驚嚇,忙在薛庭儴身上掙紮了一下,可恰恰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角度,讓兩人同時達到了那不可言說之境地。
她哆嗦著,差點沒急哭了,想要跳下來。還是薛庭儴夠鎮定,不著痕跡去拉下她的裙子,又轉頭對兒子道:“你娘迷了眼,我給她吹吹。”
灶房裡燈光本就暗,再加上小孩子懂得啥,見確實有些像爹每次給娘吹眼睛時候的模樣,倒也沒再發出什麼奇怪的疑問。
弘兒揉了揉胖乎乎的小肚子,道:“娘,我餓了。”
“飯馬上就好了,等會兒就能吃。”
隨著招兒站直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她差點沒摔出去,幸好她腿長腰細,平時也是上山下地啥都能乾,再加上薛庭儴扯了她一把,懸懸站住了。
就在這時,灶膛裡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她的心總算是鬆了下來。
弘兒來到近處,指著灶膛裡已經隻剩餘火的乾黑炭:“娘,你做飯怎麼火熄了。”
“呃,因為這菜已經燒好了,所以火自然就熄了。弘兒乖,這裡頭煙熏火燎的,我讓你爹帶你回屋,等會兒就能吃飯了。”招兒臉上泛著可疑的紅暈。
“我給娘燒火。”勤勞孝順的小弘兒,就想去那灶膛前的小杌子上坐下,卻被他爹淩空抱了起來。
“好了,讓你娘做飯,咱們回屋。”
“燒火。”
“不燒火,等你以後長大些再給娘燒火。”
見他終於將兒子哄騙走,招兒這才狠狠的挖了他背影一眼,忙轉頭去收拾自己。
*
招兒整整生了一夜的氣,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原諒他。
她也不得不原諒他,這廝太無賴,硬是賴在床上不起來。不光自己不起來,也不讓她起來,然後一家三口就在炕上磨蹭到日上三竿才起。
薛庭儴說他今天沒事,大後天赴瓊林宴,赴了瓊林宴後,才會忙碌起來,所以這兩日他很閒。
招兒索性連飯都沒做,一家三口出去吃。
靠米市口有很多吃早飯的小攤小店,而褪去了狀元服,薛庭儴就是個長相斯文的讀書人,京城這麼多人,人有相像之處,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這是薛庭儴給出的解釋,招兒本來還擔心他被認出來了,可他既然這麼說,她就聽著。
弘兒要吃餛飩,到了一家餛飩攤前,薛庭儴去跟老板說下三碗雞湯餛飩。老板看著他,有些疑惑道:“我怎麼看小哥長得有些像那狀元郎?”
薛庭儴眨了眨眼,臉都不紅地扯瞎話:“你看我像?還彆說這兩天跟我這麼說的人不少。我若是狀元公,能來這種小攤子吃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