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胡三根本不理他,直接闖了過去。
“快,攔住他!”
隨著一聲呼喚,跑出來一隊兵卒,見這車呼嘯而過,他們隨後就追了上去。
“前麵的車給我停下!再不停下,抓住了按倭寇處置。”
現如今的情況是,被抓的倭寇可不經過朝廷,直接就地誅殺。事後報上去,不但不會被追責,反而會被記功。
“之前我們出城,不是挺好的,怎麼現在——”招兒緊抓著車窗,努力維持著平衡。
薛庭儴苦笑:“這個時間,出城的那些人可不會回來。”人家都忙著發大財,估計不到天亮不會歸,可薛庭儴卻不能不歸,這種敏感的時間,誰知道樊縣丞和周主簿會不會半夜探訪。
馬車以風馳電掣之勢,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後麵那些兵丁很有毅力,竟一直追著。
“大人,要棄車了。”外麵的胡三道。
薛庭儴似乎並不吃驚,說了聲好。
在拐入一個巷道之時,胡三將馬車停了下來,三人匆匆下車。
“大人,我去將他們引開,你和太太速回,我們在縣衙裡碰頭。”說著,胡三就從這處黑暗的巷道奔了出去。
招兒這才發現,胡三奔跑起來,竟看起來並不瘸。
“那咱們快走吧。”
兩人手牽著手,沒入了黑暗的巷道。
*
等走了一段路,薛庭儴和招兒才發現,他們竟然迷路了。
也是四處太黑,兩人對路況也不熟悉,隻能憑著記憶一路往縣衙的方向走著。
隱隱地聽見前麵有陣陣腳步聲,兩人趕忙拐入一個黑暗的角落,直到那些兵丁過去了,兩人才繼續往前走著。
大路不敢走,隻敢走那些逼仄曲折的小道,月光照不進這裡,隻能摸著黑往前行。
驀地,一個黑物從兩人麵前竄過,很快就竄上了牆頭,發出一聲淒厲的貓叫。
竟是一隻野貓。
招兒鬆了口氣,正打算往前走,卻發現薛庭儴不動了。
“怎麼了?”
“沒事。”
兩人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招兒才發現薛庭儴的步伐不對。
“腳崴了?”
“沒事,快走吧。”
可這次換招兒不走了,薛庭儴拉了拉她:“怎麼了?”
“我背你。”
薛庭儴被氣笑了,又扯了她一把:“你以為我還是小時候?”
“快上來,彆耽誤時間。”招兒擺好姿勢。
薛庭儴還是不動。
招兒急了,強行將他馱在背上,邁開大步就往前走。
她掂了掂,道:“你重了不少,不過我還是能背動。”
招兒能扛兩百斤糧食,不費吹灰之力。她以前嘗試過,反正薛庭儴是挺詫異她力氣都是打哪兒來的。
招兒見他不說話,問道:“咋了?你就算長大了,我也能背你。”
“我是男人!”
“哪條律法說女人不能背男人了?真是的!”
說著,招兒就不再理心思怪異的他,努力辨認著方向,往前疾行。
招兒跑起來快多了,薛庭儴這才發現之前之所以會走那麼慢,竟是招兒一直顧慮著他。
在薛庭儴的指揮下,兩人很快就到了縣衙後門處。
招兒伸手敲了敲門,三長兩短,之前約定好的訊號。
門很快從裡麵打開,竟是胡三守著這裡。
“大人,你總算回來了,我還正打算出去找找……大人,你這腿是怎麼了?”
“他腳崴了。”招兒多嘴道。
薛庭儴板著臉,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威嚴。
可惜一絲用處都沒有,因為他這副樣子不光被胡三看見了,還被小紅也看見了。小紅是個丫頭,哪有什麼見識,就見自家太太竟是把老爺背回來了。
背回來了,背的!太太背老爺!
還被弘兒也看見了,他是被吵醒的,睜眼就看見爹被娘背著。他眯著大眼笑了起來,那手指搔臉道:“羞羞臉,爹你都這麼大了,還讓娘背。”
要知道,這話可是以前薛庭儴用來笑話兒子的。
“這件事,以後誰都不準提!”被招兒放在榻上的薛庭儴,惱羞成怒地說道。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動靜。
很快,就聽見一陣腳步聲來到門外。
“大人,可是歇下了?”竟是樊大柱的聲音。
這不是廢話,裡麵的燈還亮著,自然是沒歇下。
“大人,下官聽見裡麵有人說話,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您大概不知,方才有人來報,有倭寇闖了城門,如今衛所兵士正在四處搜捕,下官此番冒昧打攪也是實在擔憂大人的安危。”
房中的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時之間竟都不敢說話。
還是招兒靈機一動,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並哭罵道:“有倭寇你們就去抓,凡事都指著老爺,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姓薛的,你老實跟我交代,他是不是你搬來的救兵?你今天不跟我老實交代,就甭想安歇,竟然趁著老娘哄孩子的功夫,偷摸和丫頭眉來眼去……還有你這丫頭,膽子忒大,當老娘是死的不成……”
樊大柱本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會走這一遭,誰曾想到了後,竟聽見有人說話。這大半夜裡,知縣不安歇,跟誰說話?哪知道竟是撞見這種事。
知縣偷小丫頭,被知縣夫人發現了,大半夜裡鬨了起來。
樊大柱一陣腦袋大的聽著裡麵的哭鬨聲,還有男人低聲討饒及丫頭的解釋聲。他心中一陣輕鬆,同時也有些失笑,這薛大人平時看起來倒甚有夫綱,沒想到竟是個懼內之人。
“既然大人沒事,那下官就告退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