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看過了,確實是臬司衙門發下的文書,關防大印都有,做不得偽。
所以這次薛大人是真要倒黴了。
薛庭儴端在手裡看,看得很仔細。
看完後,他微微地歎了口氣,臉上又掛起一抹笑,站了起來。
眾人隻當他是放棄掙紮,李千戶露出得意一笑,樊縣丞則是更是心中傷感。可就在這個時候,薛庭儴卻沒有上前,反倒進裡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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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到之前,還是城門那處,有人叫響了門。
不過騎在馬上的人是張熟麵孔,門吏什麼也沒說,就趕忙跑下去開了城門。
心中自然少不了疑惑,這種時候胡三爺怎麼從外麵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輛馬車。不過在衙門裡當差的,知道有些事可以問,有些事不能問。
這馬車一路駛到了縣衙後門,方停了下來。
從馬車下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兜帽披風,隻能從體格上看出是個男人。其身邊跟著四五個隨扈,哪怕是胡三都被隔在外麵。
這一行人一路來到三堂,薛庭儴穿戴整齊,早已是等候已久。
他迎上前去,正打算行禮,卻被對方伸手打斷了。
這穿黑色披風的人率先步入堂中,胡三讓人奉了茶。薛庭儴屏退左右,可惜此人的幾名隨扈卻不願走,還是他揮了揮手,這幾個人才退去了外麵,關上門。
“不知薛大人找本官來,所謂何事?”
薛庭儴臉色掛著淡笑,在此人對麵坐下,伸手請茶,見對方不動,方失笑了下,端起茶盞啜了一口熱茶。
“自然是有事情的。若是無事,下官也不敢冒然請大人前來。”
“你最好有個合適的理由,不然……”對方的聲音慢悠悠的,卻是隱隱帶了點威脅之意。
薛庭儴歎了一口氣,道:“此事對大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見此,對麵的人也不再催促,而是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一盞茶過,還是薛庭儴沉不住氣,率先出聲了。
“難道大人不好奇下官有何事?”
此時反倒對方穩坐釣魚台的姿態,一直未放下的兜帽擋著他的臉,慢條斯理的語氣從其下傳出。
“不管是何事,薛大人自會說出,本官就是急,也是無所用。”
薛庭儴笑了起來:“大人不愧是大人,光是這份定力,就讓下官汗顏。”他擱下茶盞,順了順自己衣袖,道:“其實這次下官請大人來,是想救大人的命。”
“哦?”
這一聲哦,蘊含了許多意思。即是疑惑,也是詫異,同時還有些輕蔑,似乎薛庭儴在說什麼笑話。
薛庭儴哂然一笑,突然站起來:“大人請與下官來。”
這人並未當即站起,直到薛庭儴身影隱在那門之後,他方才站起跟了過去。
裡麵是間暗室,無窗,卻是燈火通明。
像是間佛堂,卻又不是。
麵積不大,裡麵也並未擺放任何桌椅,隻有正北方處擺著一張供案。供案上放著一個朱漆托盤,其上放了一樣東西。
就是這樣東西,讓身穿黑色披風的人當即瞳孔緊縮起來。
那是一份聖旨。
明黃色,絹布玉軸,其上繡著祥雲瑞鶴,一派皇權之威嚴氣派。
薛庭儴並未說話,到了近前就先跪下拜了幾拜,而後站起轉身對他微微一笑。
“下官想,下官要說的話,大人應該都能明白。如果還不明白,請大人稍候,下官讓人備了粗茶淡飯,另有一副上等的雲子,下官雖是在棋藝上並不太精通,但也能陪大人下上一局。”
“那,請吧。”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已經道儘此人態度的轉變。
隨意用了些飯菜,薛庭儴便擺出棋盤,同此人下起棋來。
薛庭儴說是棋藝不精,可說的和做的完全是兩碼事。這大人自詡浸淫‘棋’之一道多年,難見一敗,今日卻被薛庭儴殺得片甲不留。
“再來!”
本是漫不經心,輸了一局反倒起了好勝之心。
這一下,就是近了深夜,直到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
……
薛庭儴步入內堂之中,棋桌前坐著一個人。
此人的兜帽早已放下,正是竇準。
外麵的動靜,他早已聽見,見薛庭儴走進來,他當即望了過來。
薛庭儴將那張以按察使司名義發下的文書,遞入他的手中。竇準接過來看,臉色早已是陰得能滴水。
“現在大人可是明白下官所言是為何意了?”
竇準攥緊手掌,才反應過來手裡還捏著那張文書,他將文書擱到一旁的案幾上,方道:“好狠,好毒!”
話音還未落下,已有雜亂的腳步聲往裡麵衝來了。
“姓薛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千戶這句話剛罵出,就看見端坐在椅子上那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當即宛如被人剪了舌頭一樣:“竇、竇、竇大人?!!”
“好大的狗膽,竟敢冒著我臬司衙門的名義,行這等雞鳴狗盜之事,誰給你們的膽子!來人啊,給我拿下!”
隨即,竇準的幾名隨扈便從外麵衝了進來。
一旁的樊縣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按察使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怎麼不知道?不過他也看出按察使大人的人有些少,便忙跑出去叫人,然後定海縣衙裡的衙役都衝了進來,將李千戶等人團團圍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