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寧寧(五)(2 / 2)

家養小首輔 假麵的盛宴 13781 字 7個月前

本不過是試探性的抱怨,果然顧謙雖是心疼妻子,卻根本沒當成回事,甚至說的次數多了,顧謙反倒有些妻子果然嬌氣的感歎。

自那以後,寧寧便再不說這些事了。

再加上顧謙忙著準備明年會試,倒也疏忽了妻子,也因此才會有寧寧這次小產的事。

事實上若真是計較起來,這事根本無從說起,本身不過是顧老夫人偶感風寒,留著寧寧侍候了幾日湯藥。

說是留她侍候,實際上下人做的居多,而她不過在旁邊搭把手。

也是寧寧疏忽了,她近一年多來,小日子一直不正常,根本沒想到這次小日子沒來是有了孕。可能累著了,孩子就沒了,剛開始還以為是來了月事,直到感覺不對去請了大夫,才知道知道是小產。

所幸月份還小,也沒怎麼傷著身子,就是得靜養一段時間。

“娘,也是司琴多嘴,你瞧瞧根本沒什麼事。”

“這還叫沒什麼事?她刁難你,你就不會回來跟娘說?”

可怎麼說,說祖母讓自己端茶倒水,捶捶腰肩,是在磋磨自己?哪家的孫兒孫女不做這些?

甚至大戶人家裡,一般不得臉的孫兒孫女還做不了這些,因為長輩讓你做,是給你體麵,是代表親近。大戶人家都是枝繁葉茂,兒孫太多,想要出挑,都是會找著機會露臉。

像寧寧在顧老夫人身邊得寵,有不少顧家的人眼紅,沒少說些酸話。

就算拿去讓外人評理都沒處說,旁人隻會說薛家的女兒太嬌氣,咋就身子虛成那樣?!

“娘,你彆聽司琴說,這哪裡是刁難,是我自己不當心,不怨彆人的。再說了,經過這一次,她以後肯定不敢再讓我做什麼了。”

“可……”可那到底是自己無緣見麵的外孫。

“娘,好了,發生這事,夫君也十分歉疚。甚至祖母那裡,也命人送了不少補品過來。”

招兒心裡太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和薛庭儴少年夫妻,兩人一路相伴而來,整個薛府都是她說了算,自然沒見識這些世家的陰私事。

她倒想狠狠地發作一通顧家,可女兒如今還在人家家裡,顧老夫人是顧衡親娘,是顧謙的親祖母,她出氣倒是簡單,女兒以後怎麼辦?眾叛親離?

這時,顧夫人也來了,連連說著對不起。

顧老夫人也拄著拐杖來了,說自己老糊塗了,知道家裡人多,孫兒媳是新婦,多疼疼她,給她長臉,誰知道竟出了這樣的事。

鬨得招兒連句斥責的話都說不出,反倒還得去安慰兩人。

一時屋裡像開了鍋似的熱鬨,坐在榻上的寧寧看到這一幕,看著娘憋屈著還得去安慰顧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愧疚,同時還有冷意。

等招兒走後,寧寧看向司琴。

司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垂著頭哭道:“姑娘,奴婢知道您怪奴婢多嘴,還把夫人請來,可奴婢實在是、實在是舍不得看您委屈自己。”

知書三個也跪了下來,替司琴求情:“姑娘,這事其實是我們幾個商量的,您若是要罰,就罰我們吧。”

其實寧寧怎麼不知道司琴幾個是忠心為主,又怎麼忍心罰了她們。

她閉了閉眼,揮手道:“下去吧。”

另外兩個丫頭這才把司琴扶了下去,隻留了知書一人。

屋裡安靜下來,知書見寧寧一直閉著眼睛,便走上前想服侍她躺下,哪知走近了才發現姑娘並沒有睡著。

知書看了她一眼,才猶豫道:“姑娘,您為何不告訴夫人表姑娘的事?”

為什麼不告訴?

也許她在給自己找個理由?

*

明年二月有會試,為了用功念書,顧謙這陣子一直睡在書房。

倒是每天不忘過來看看妻子,尤其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更是讓他往妻子這兒跑得勤,最後還是寧寧勸他自己沒什麼大礙,不要舍本逐末,而她也想好好休息,他才來的少了。

不過每天一次,卻是雷打不動要來。

這件事雖然招兒沒說什麼,可薛家怎可能不怨,最近在朝堂上,薛庭儴可是上演了一出‘大義滅親’的戲碼,舉凡是顧衡說的,一概持相反的態度。

顧衡可不傻,自然知道症結出在那兒。

他去了一趟顧老夫人的院子,大發雷霆,不光說要把顧蘭英送走,還讓顧夫人馬上就給邵妍找人家,立馬將她嫁出去。

反正鬨騰得不小,顧謙也被父親叮囑,一定要哄好寧寧。

類似這般話,顧謙已經聽過了無數次,甚至已經成了陰影。

他也愛重妻子,可這麼弄下來,他待寧寧少了幾分年輕夫婦之間的自如,反而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這日,他看著丫鬟服侍寧寧喝下藥,就離開了。

回書房的路上,卻碰見了邵妍。

“表哥……”邵妍淚眼婆娑,泣不成聲。

顧謙現在是見著邵妍就想躲,根本沒有與她說話的心思。

他急急避開就想走,邵妍卻在後麵道:“表哥,你若是不幫我,我就隻能去死了。薛家刁難大舅舅,大舅舅就拿我和娘撒氣,大舅母要把我嫁給一個當鰥夫的老禦史,我嫁給這樣的人,寧願去死了!”

其實以顧夫人的性格,怎可能給外甥女挑這樣的婚事,不過是催得倉促,也來不及挑什麼人家。

她倒是給邵妍選了幾個新進的舉人,可惜邵妍和顧蘭英不是嫌人家醜了,就是嫌人家窮。最後顧夫人發了怒,給她定了個已經做官的禦史。

說老也不過三十多歲,原配早亡,又沒有兒女留下,對邵妍這樣的身份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惜顧謙哪裡知道這些,邵妍又哭成這樣,到底此事因妻子而起,顧謙難免愧疚,便答應邵妍去和娘說說,給表妹換門親事。

兩人一同往顧夫人住的院子去了。

半路的時候,邵妍膽怯不敢去,說在顧謙的書房裡等著消息,顧謙隻能隨她。

而這事轉瞬間就傳到寧寧耳朵裡,可她卻什麼也沒有說。

*

顧謙連著三天都沒有來。

第四天倒是來了,卻是目光閃閃爍爍,不敢直視寧寧。

且來也匆忙,去也匆忙,似乎忙著什麼事。

寧寧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知書幾個也都知道,卻都是隱忍不說。

直到現在,她們才明白為何自打姑娘成親後,她們總覺得哪兒怪怪的,原來竟是如此。可姑娘想做什麼,她們也不知道,更不敢插嘴。而有了之前那次,自然再發生偷偷往府裡遞信的事。

入冬以來第一場雪的時候,寧寧終於出了小月子。

招兒來看了趟女兒,見她養得油紅似白,終於放下了心。見小兩口感情如舊,她心裡倒也不怨了,過日子哪有一直順遂的,隻要小兩口和美就好。

顧謙還專門帶著寧寧去了趟薛家。

在這裡,他見到自己的嶽丈薛庭儴。

對於嶽丈,顧謙一直是又敬又畏,他如今主要是考功名,自然能明白能做到嶽丈的六元及第有多難,更不用說嶽丈能有今日的威勢,都是靠著自己拚打出來。

薛庭儴自然看得出女婿對自己的畏怯,正確來說女婿唯一讓自己不滿意的就是這點。

可他經曆兩世,心知肚明為何會如此,也明白人無完人,倒是沒有計較這些。隻要女婿能待女兒好,彆的方麵他都可以忽略。

女兒發生了那樣的事,他自然氣惱。如今氣出了,他少不得還要敲打一番。

敲打完,才開始點撥顧謙關於在科舉上的一些事物。

之後兩人歸家,走在路上的時候,顧謙看著寧寧欲言又止。

“怎麼了?”

“這眼見明年我就要下場了,也沒什麼時間陪你。家裡在湯山有處莊子,不如我帶你去賞雪?”

寧寧看著他,點了點頭。

*

可惜這趟沒能出行。

顧謙是存了躲避的心思,可彆人既然盯上了他,又怎可能讓他輕易離開。

知書幾人正收拾行李,突然顧謙那邊遞話又說不去了,說他一位友人出了點事,他得幫著處理。

可行李都收拾了,寧寧便說自己去散心,顧謙不去也可。這對顧謙來說簡直是及時雨,自是連連答應,還說待處理完,就去找她。

“姑娘,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整個事不光知書想不通,寧寧的幾個心腹丫鬟都想不通。

她們是最了解其中內情的,甚至比夫人和老爺都清楚,可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才弄不懂姑娘在想什麼。

她們原本以為姑娘至始至終就沒喜歡過姑爺,所以才會坐視表姑娘的種種動作不管,裝聾作啞。

為的就是給自己找個借口,成功和離。

也許這行舉驚世駭俗,可知書幾個作為薛府的丫鬟,府裡老爺夫人乃至公子姑娘,都不是尋常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以薛家的家世,離了這個,也多的是有人願意娶姑娘。

原想著姑娘就等著事情爆發,順水推舟,誰曾想姑娘竟然主動避開。

姑爺哪裡是什麼友人出事,明明是被表姑娘使了手段賴上走不掉,卻又放不開姑娘,臨時找的借口。

想必這會兒顧家正亂著,這是最好的時機,偏偏姑娘主動避開了,等到時候回去,大抵又是一片風平浪靜。

聽了知書這話,寧寧先是怔忪,又是低頭淺笑:“想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什麼。”

也許整件事裡,他對她一直是真的,所以她不忍?也許是對自己的坐視不管,心中羞愧?

其實到底她是自私虛偽的,佯裝寬容地做著自以為大度的事,實則不過是在安自己的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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