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就見陶樂出手如風,切開了硬腦膜,打開小腦延髓池蛛網膜,放出了一部分腦脊液,顱內壓隨之下降。
在腦小橋角做手術,術野的顯露也是最重要的事。
鄭長春正這般思忖著,就見陶樂極嫻熟地在開了兩個三角形的硬腦膜瓣,又極快速地將外側膜瓣縫合於切口外側的軟組織上,從而將腦小橋角完好地顯露了出來。
看到一這幕,他忽然心中有了明悟。
陶樂哪裡是什麼神外科的新兵,簡直就是個深藏不露的老油條。
他能想得到的,人家也都想到了。
不僅如此,人家做得比他自己可要果斷得多,也迅速得多了。
深思熟慮後慢條斯理地下刀,和不假思索乾淨利落地解決問題,反映的就是經驗和能力上的差距。
鄭長春抬頭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這一看,他就愣住了。距手術開始到現在,一共才過去了三分鐘。
三分鐘在一台神外手術裡,夠做什麼?
一般來說,應該是剛剛下刀開始切頭皮吧?
更有甚者,應該還在小心翼翼地畫那道U型切口線。
可陶樂呢,已經做到顯露腦小橋角,馬上要開始正式的手術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忽然就明白過來,為什麼會是陶樂。
為什麼那個金獎案例,能落到了陶樂的身上,她又為什麼會被提名為國際神外聯合會的核心會員。
因為她不是一般人。僅這份手眼的協調能力,這種看似隨意實則是精準到毫巔的控製力,實在不在普通人能夠達到的。
他在心中暗自歎服,嘉村佑健的大腦卻像是當了機一般,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鄭長春能看出的問題,他自然隻會看得更清楚,更明白。
唯因如此,他才會這樣震驚。
一葉知秋,見微知著。這本就是他堅持下來親自考察的目的。
手上有沒有,上台就知道。
在三分鐘內,將手術推進到這裡,而且動作精準,簡單直接,妙到毫巔。
這種精妙,是基於對人腦結構的無比了解,也必然是在無數台手術之後,磨煉出來的條件反射。
換了他自己,就算在最強大的團隊的配合之下,做到這一步,也至少要用上十五分鐘。
這個時間,對於向來注重效率的他來說,不可能算錯。
所以眼前的這位華國年輕女大夫,手術的用時,可能會是他的五分之一。
他木立當場,空蕩蕩的腦海之中,漸漸地浮現出了之前陶樂的模樣與聲音。
她的笑容謙遜而溫和,聲音中也沒有任何棱角。
“有兩位專家在,還有鄭主任,哪裡能輪得上我啊?”
“正經上台主刀過的,也隻有那麼一次。”
“我們的鄭主任,他在神外方麵的造詣,比我這個半吊子就要強得多——不如換個人選如何?”
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
想不到啊,他到了這個年紀,每天研究的又是最精細的人腦,卻忽略了人性的奸滑。
他,倍受尊敬的嘉村佑健醫生,竟然被一個其貌不揚的華國小姑娘,玩弄於股掌之上,簡直是豈有此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