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芷安也沒出去,看著屏風後麵的那道倩影。
“其實也沒有彆的事,隻是想來問問你和我爹談的怎麼樣了?”
辛嵐將濕掉的衣服搭在屏風上麵,換上柔軟乾淨的。
她時不時會來這裡,所以瞿芷安的衣櫃裡也放了兩套女裝備用,隻不過藏在最底下。
“計劃很順利,左相底下的棋子名義上是廢了,但其實還有用。”
“恩。”
“隻不過就算是裝模作樣,辛家也被削弱了不少,他日你真的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要再慢慢扶起來麼?”
瞿芷安並不驚訝辛嵐勸服了左相,她和左相在朝中看起來是互不相讓的冤家,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設計好了的。
“再看吧,心裡沒那個打算,我不可不想成為第二個吳嚴清。”
辛嵐想起自己兩個月前和左相的談話來,那是個下午,她派人請左相茶樓一敘,左相來的時候,看見是自己在冷宮裡的女兒,驚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一樣。
辛嵐不同他客套,也不裝作有什麼父女情,給左相倒了杯茶,開始談正事。
左相由一開始的激動驚訝的心情慢慢冷卻,隨著辛嵐的話語臉色慢慢冷凝,陷入了思考。
辛嵐不是在遊說,而是把事實攤開擺在左相的麵前。
辛家不可避免的在走下坡路,就算他們再怎麼維持也無濟於事,畢竟他撐破天也是臣子,皇帝要收拾,那又有什麼辦法。
她和辛瓏在後宮,一個被廢,一個形同虛設,而且皇帝都不願意虛與委蛇,原主陪他五年尚且被廢,所以辛家更不可能靠後宮來讓皇帝放過他們了。
辛嵐同左相說,要是想要保住辛家一族的命,就必須得先舍棄些什麼。
例如那牢牢的握在手中的,不願意也不能放下的權勢。
瞿芷安是皇帝目前的心頭好,得力乾將,肱股之臣,皇帝把她當做一把銳利的劍。
辛嵐要做的,就是讓這把劍看起來更加鋒利一些,讓皇帝放下戒心,最後一舉捅穿他自己。
左相開始是猶豫的,辛嵐見狀擺出了強硬的姿態。
她直言瞿芷安是她的人,如果左相不願意配合,那麼她也隻好不顧本家,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左相最開始擔憂這隻是皇帝下的一個圈套,好讓他們辛家主動配合的放權。
辛嵐卻慢慢道來的原主的苦楚,一樁樁一件件,沒人比她更恨吳嚴清,沒人比她更想讓吳嚴清不得好死。
再怎麼說,左相也是原主的父親,好歹是看著自己寶貝女兒長大的,聽辛嵐說了這麼多,他已經十分動搖了。
可他還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辛嵐也不逼他,那場談話便到那裡就結束了。
後來辛嵐命令自己的那幾個傀儡按照瞿芷安的意思行事,瞿芷安已然成了朝廷上的新的一派勢力的領頭人,拔除了辛家的人的一個肥差,左相這才來鬆口。
這兩個月裡,左相和瞿芷安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個假意被瓦解勢力,另一個假裝自己真的非常努力,讓吳嚴清高興的不得了,也因為如此,他覺得瞿芷安是個能人,顧忌著她的心情沒有再動手動腳占便宜,這讓瞿芷安也免受了一些騷擾。
辛嵐對此喜聞樂見,她在給吳嚴清造一個美夢,就是要讓他高興,讓他越得意越好,笑的越開心越好,到了夢醒的時候,他便知道摔下來有多痛。
辛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繼續扶著辛家,因為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勢力,而不是妄圖掌控著她的勢力,雖然辛家是她名義上的母家,但是那有什麼用,她更情願讓瞿芷安爬上萬人之上的位置,也不可能讓辛家繼續停留在一個高峰上的。
辛嵐換好了衣服出來,頭發就那樣披散著在肩上,坐在凳子上的時候,瞿芷安推了一盞熱茶在她麵前。
“不打算讓辛家來,那打算讓誰來?”
瞿芷安問這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答案,但還是想讓辛嵐說一遍,自己親耳聽一遍。
“煙煙竟然也學會明知故問了,這朝中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讓我放心?”
“比如肖大人,李大人?”
瞿芷安笑著例舉了幾個人,都是被辛嵐操控的傀儡。
“可他們幾個加起來,都比不上煙煙你啊。”
辛嵐撐著下巴抬著頭望著瞿芷安,十分認真的說。
瞿芷安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蜷縮又鬆開,竭力遏製著自己胸口砰砰跳的聲音。
對上那雙眼眸,她竟有些不自覺的心悸。
“嵐兒可是抬舉我了。”
瞿芷安言笑晏晏,沒有露出絲毫失態的表情。
“實話實說。”
辛嵐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站了起來,將窗子推開點兒縫隙,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
“這麼大的雨,不知今晚能否能停。”
“停不了也無礙,大不了在我這歇下。”
辛嵐點點頭,繼續望著那豆大的雨滴,那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天空墜落,又散落在地麵上,和其他的水珠融為一體。
其實辛嵐今天真的沒必要走上這一遭,因為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消息必須要知道進度。
隻是看著大雨,忽然想起了荷花,又想起了瞿芷安。
想來,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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