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宇宙,臨時版。
飛鶴拿冰袋敷著眼睛，青紫一塊，昨天看雙子座文苑錄取名單給他急,猛站起來磕門框上了。
草，我美麗動人《渣月》你雙子座竟然看不上？
他完全忘了《渣月》隻是個文豪本,哪裡能選上考生名單。
臨時版炸了一天。
其他十九王座文苑也跑來湊熱鬨，說什麼都有。
半夜，冒出個不知名賬號，口吻平和卻一針見血地說出了政工部窘境,文苑先發製人潑臟水,軍部估計要吃虧，雙子座文苑不愧為屹立帝國三強王者。
同樣，也提了政工部恐怖如斯,本質並不會在意這種小螞蟻事情,雲雲。
頓時,底下就有文苑TOP2人跳出來了。
“眾所周知,隻有第三名才會說三強,俺們蛇夫座從來都直說第二。”
“獵戶座文苑點個讚。”
“扯什麼犢子,彆看一把手張璟是雙子座文苑出來,但在政工部根係最深是獵戶座文苑，我們都沒說話呢，誰不長眼誇那個見風使舵雙子座。”
“得了吧，還根係，一隻手數過來。”
“那也比你雙子座獨苗要強！”
“大半夜鬨什麼？人類能走出地球,銀河艦隊居功至偉,如果軍部真下手,就算雙子座文苑這兩年表現好,有top2趨勢，也隻有跪下挨打份兒。”
飛鶴看心急火燎。
他自己是英仙座文苑老畢業生，學校很棒，但敵不過帝國三強，現在看他們吵架就是太監看皇帝，皇帝操心麵子，太監操心裡子，飛鶴隻操心雙子座文苑最終名單。
一夜他都睡不著，貓在臨時版聊天。
第二天一早，政工部和雙子座文苑同步發出文件。
盯著聯合培養四個字，飛鶴心裡感覺微妙。
【榮哥，忙嗎？政工部軍籍要給新學生嗎？】
【我真是操心小渣月】
榮成看看前頭有條不紊分配工作領導：“……”
默默回了句：
【當然不給，你當艦隊軍籍那麼好拿呢？】
銀河艦隊確實很重視文豪事業，但這是個長期工作，雙子座文苑隻是第一個被敲竹杠。
乍看，文苑障眼法成功了，虛擬宇宙裡網友一片歡呼。
實則，流程中出現了微妙問題。
孫院長以為張璟書記看上了學生，實則不然，政工部上下都知道，張璟此人性格多疑，對人信賴程度遠低於對東西。
他自己就是政委出身，深知一個文豪不能多年如一日高質量產出，與其抓住人，不如抓住文豪本。
誰能寫，誰就上。
我隻要結果。
當時給文苑名單上，政工部列是文豪本名稱，文苑卻理解成了——
本子背後文豪。
顯然，雙方都在用自己思路去揣測對手。
“聯合培養當時是文苑拉著談，想多在銀河艦隊伸展手腳，插點學生。”
午飯後，榮成陪著領導遛彎，聽張璟閒談。
“母校要求嘛，我不好拒絕。”
“沒想到，孫國萍把這招祭出來了。”
榮成小心地問：“那，書記，咱們想要文豪本——？”
張璟轉轉軍帽：“沒差啦，我們本意是想讓軍部小崽子——也就是預備役艦師，好好鍛煉下精神強度，所以得找好文豪，要本子。”
“現在有了聯合培養長期飯票，我們不用付養文豪錢，還能名正言順讓壯小夥們以實驗教學名義去白嫖、啊不，給人家文豪本做測試，多好。”
“當時考試現場，我誆沈暮光說把學生都帶走，連個字條都沒留，那傻缺就信了。”
“也不想想，連你一個A級都是掛職啊。”
榮成：“噗。”
——當你想開窗戶時，得先說你要拆屋頂。
張璟嘖一聲：
“咱們又不是文教部，非戰時沒有無償取用文豪本權利，隻有用人權利。”
可我曆來不覺得文化這種講究創意東西，能有人一輩子高光。
高光隻會是下一部作品。
榮成順著台階說：“所以您一開始其實隻是想從文苑……用本子。”
“但又不願和文苑因為欠人情，而有太深糾葛。”
“現在兩全其美，我們出實驗人員給文豪本測試，文苑出文豪，名義上文苑還贏了一波，彼此關係有些對立著，也就不好意思輸送大量畢業生了。”
張璟假笑：“你說呢。”
“我母校我了解，它正在卡位超越蛇夫座文苑，我可以自己送人情，但不能——用部門做人情。”
榮成深以為然。
張璟能夠成為政工部委一把手，除了能力過硬，肯定還有堅強人品。
不過——
張璟：“我有點好奇，為什麼沈暮光那麼容易信我話，張嘴就來場麵話怎麼——”他頓了頓，擊掌：
“母校不會把咱們艦隊文豪招賢令當成和學校搶人了吧。”
榮成：“......很有可能。”
張璟沉默片刻，“艦隊很少要沒經過實戰錘煉學生崽啊，學院派在想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感覺到了不同社會係統之間思維差異。
“書記，這次如果能從二十王座文苑吸納來一些好本子，合作長期穩定話，也許可以吸收一些應屆生。”老好人榮成努力掰著張書記對學生偏見。
張璟背手，不置可否：“再說吧，沒影事。”
>>>>>>>
安六神等到鐵訓蘭那杯久違咖啡時，已經是文苑發布聯合培養名單一周後了。
鐵訓蘭扣扣索索請了最便宜咖啡館裡最便宜咖啡，喝第一口，安六神臉色就變了。
“行了。”他推開鐵訓蘭給他倒水手，“我請你，行嗎？”
——真他媽難喝死了。
倆人火速換場子，去了學苑門口黑山咖啡館，安六神以一種閒適悠然姿態，彙入人流，和學苑本苑學生看起來毫無差彆，施施然坐下，點單。
鐵訓蘭嘖嘖出聲：“同誌，你不錯嘛，還沒入學就打聽到了這——”她左右看看，全是雙子座學苑學生。
安六神淡笑頗有世外高人風範：“第二名不用擔憂結果，隻需要儘早了解校園生活。”
鐵訓蘭：“……”
安六神正開心裝逼，忽然下巴被人一捏，咖啡就嗆住了，杯子一落，鐵訓蘭那雙妍麗綠眼睛唰地湊過來。
安六神：“……”
“姑娘請自重，在下賣藝不賣身。”
鐵訓蘭：“得了吧，十天不見，你臉瘦了一圈，還說不擔心。”
安六神瞬間就想把杯子扣她頭上。
挖槽，真是好沒情趣一人。
安六神：“結果是好就行，能搭上政工部，我做夢都能笑醒。”
鐵訓蘭麵前咖啡紋絲不動，她還暖著怕涼似，“是呢，以後估計就是文苑上課，艦隊那邊有新兵了，把咱們薅過去練手一波，再有了，再練一波。”
“練完了，文豪本也差不多修到能賣了。”
安六神一頓：“……你從哪兒聽說？”
鐵訓蘭：“猜。”
安六神：“我不信，聯合培養重在培養。”
鐵訓蘭：“那要打賭嗎？我能給你證明。”
安六神：“賭什麼？”
鐵訓蘭張嘴想說幾萬塊，但又覺得一次就把人嚇跑妨礙以後打賭大業，“就再賭一杯咖啡吧。”
安六神當機立斷拍板：“成，證據呢。”
鐵訓蘭翻個白眼，回回和這人說話都能到劍拔弩張地步。
她點開光腦，是政工部首頁，“你自己看看人事結構，新艦師有軍籍，榮成、海春陽這些A級文豪大佬反而是掛職，這說明什麼？”
安六神：“……”
說明是編外。
安六神一點也不想說這個詞。
鐵訓蘭眼饞地看著咖啡，但不能喝。
“我之前一直感覺不到政工部到底想乾嘛，現在看，他們可能撒障眼法比文苑還早，隻是想要用用文豪本吧，但又怕文苑傍上這條渠道，輸送大量畢業生。”
“所以就造勢來嚇唬學苑。”
——結果學苑真被嚇住了，一波騷操作掄上去。
安六神蹙眉：“送應屆生有什麼不好？”
鐵訓蘭：“額，雙子座送了，獵戶座要不要送，獵戶座送了，蛇夫座要不要送？”
“這口子開了，時間一長，銀河艦隊就不好保持獨立於二十王座之外地位了。”
“張璟書記是咱們校友，資源廣，但凡事不會隻有好一麵。”
因為是一把手母校，所以雙子座文苑就成了第一個試驗品。
安六神神態頹了片刻，“……”
鐵訓蘭嗯嗯點頭：“也不用太沮喪，你要真想進艦隊，市場鏖戰幾年，有名聲了，再考艦隊文豪也是可以。”
然後，她伸出手。
安六神：“……”草。
五分鐘後，機械娃娃端上一杯新咖啡，熱氣騰騰。
安六神狐疑看她，怎麼點了兩杯一杯都不喝？
鐵訓蘭見此，趕緊轉移話題：“那個，既然雙子座文苑已經錄了，你報導師了嗎？”
安六神鋒芒畢露，“我報孫院長。”
鐵訓蘭哦一聲。
安六神等了會，“你呢？”
鐵訓蘭：“啊，我其實，都可以，想找個不太乾預學生文豪本選題老師。”
安六神默了片刻：“……”
“你是想找個脾氣好，會兜底，等你本子發瘋能給你擦屁股老師吧。”
鐵訓蘭齜牙：“嘻嘻。”
安六神想起遊戲版評論，說沈暮光很喜歡鐵子，但看她現在想法，花露水同學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沈暮光雖然閒雲野鶴，但個人風格非常強，如果和鐵訓蘭對不上，倆人就都會掉進麻煩裡。
鐵訓蘭看他真在認真思考，嘎嘎一笑：“花露水，你在幫我想導師嗎？”
安六神茫然：“花露水是什麼？”
“不過，是，我在幫你想，你——得找個脾氣比較溫和大師。”
“哎呀，沒事啦。”鐵訓蘭對真心替她考慮人抵抗力很低，“我這人很野草，在哪兒都能活，行啦，時間差不多啦，你先回去吧。”
安六神：“？？？”
他不明所以，低頭看看自己沒喝完咖啡，莫名其妙就被鐵訓蘭給推走了。
啊，走到半路，安六神忽然拍腦袋。
忘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