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溪河一直沒把花蘭青當回事兒,直到親眼目睹巨型泡泡在對方手中碎裂。
怎麼回事兒?
泡泡對花蘭青沒有影響嗎?
不,不是的。
應該是花蘭青用修為抵消了泡泡的破壞力。
想到這裡,盧溪河愣怔,額上覆上冷汗。
這一點說明他引以為傲的泡泡對花蘭青修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這怎麼可能!
花蘭青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花蘭青視線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然後停在盧溪河身上。扯著嘴角輕笑一聲,眸中殺意頓起。
這群人都有份,那個是最該死的。
盧溪河捏著竹管的指尖在微微顫抖,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在心頭升起。
回過神來,立即捏著竹管吹出密密麻麻的泡泡。腳步疾行,繞花蘭青跑了數圈。
圍滿了,應該能傷到花蘭青......吧。
盧溪河心存僥幸。
卻見花蘭青抬起手掌,漫天泡泡停滯不動;他五指成爪一收,泡泡被一股難以抗衡的力道從四麵八方擠壓成石榴大小的球。
短短呼吸吐納間,一片陰影劈頭蓋臉壓下來。花蘭青躍至自己頭頂,身形在空中凝滯一瞬,單掌蓄靈打了下來。
盧溪河本能要逃,但是晚了一步。
肩膀驟然受創,劇痛襲滿四肢百骸。全身骨頭裂出細碎的蜘蛛網狀紋路。
他驚恐至極,想逃,向周圍人求援,“弼主,救我!快救我!”
弼主哪裡見過花蘭青這幅模樣,渾身戒備如臨大敵。並沒有出手的打算。
盧溪河心生絕望。
花蘭青把石榴大小的高濃度壓縮泡泡壓進盧溪河嘴裡。
不,不要!
會死的!
他絕對會死的!
盧溪河開始劇烈掙紮,可扣在他肩頭的手似鐵鉗一般讓他動不了分毫。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泡泡一點點擠開牙關,破開喉道滑進身體。
他眼角掛淚,嗚嗚咽咽地叫了起來,斷斷續續的。像是一塊吹飽了氣撐到臨界點的曬乾肺,你拿數根牙簽去戳它、有些挑破了皮,於是緩慢而勻速“撲嘶嘶”小口小口地放著氣,偶爾還掀開破皮。
弼主瞳孔驟縮,不寒而栗。
守宮神色認真,握在劍柄上的手收緊。
陳兼雲背脊發涼,看愣了。
宗門輔事出了名的好說話,跟誰都和和氣氣,原來還有手段殘暴的一麵。
強到令人咋舌啊。
弼主趁花蘭青對付盧溪河,化光溜之大吉。
陳兼雲本就對這場圍殺沒興趣,但自己一個人走得話,像是他臨陣逃脫似的,顯得很慫。問守宮,“還留嗎?”
身邊之人早就沒影了。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陳兼雲化光離開。
盧溪河內裡被破壞乾淨,隻剩一層皮軟軟地垂落在地。
花蘭青拿帕子擦乾淨手,抬步欲追。
“花蘭青,彆追。先看看箭師怎麼樣了。”付長寧站在一線橋的另一端,憂心忡忡地望向箭師。
“嗯。”花蘭青扛起箭師,飛過一線橋。
從頭到腳打量付長寧,見她宛然無恙才放下心。
收到信,看到‘一線橋’三個字。明明周圍人聲鼎沸說得熱火朝天,花蘭青卻渾身發涼。有那麼一瞬間,嘈雜聲像隔了一層,很不真實。
往這邊趕時,他一直在擔心。
擔心去遲了,當年的遺憾再次重演。
師父死去,他自責懊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可這次,他不敢去想“付長寧會死”這個事實。
像是大冬天屋子裡到處很暖,隻有窗戶破了個指頭粗細的口子。你把手放上去,一股細微且尖銳的冷風一寸寸往裡擠壓著掌心最軟的地方。
好在她活著。
付長寧正檢查箭師傷勢,腰間多了一隻手。花蘭青像提物品一樣把她夾在腋下。
“你乾什麼?”
“回湖心小築,我抓著你總比你自己跑要來得快。”花蘭青足尖點地,然後飛躍而起。身側景色模糊成色塊不斷後退。
理解。
但是她宛如一個米袋子。
付長寧跟他打商量,“能不能換個姿勢?”
她不喜歡嗎?
他倒是挺中意的。他喜歡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防丟。
花蘭青:“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