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崇文載著楊繡槐走了, 大房的張春芽和二房的李大妮好久沒緩過那陣勁兒來。
張春芽和李大妮在心裡已經認定自家男人能獵到東西是沾了三房的福氣了, 如今聽說三房要搬走,不在一塊兒住了,就忍不住仔細回想三房搬去縣城的這幾天裡,家中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不回想還不要緊,一回想,張春芽和李大妮都被嚇出一聲冷汗來。
蘇崇山和蘇崇水每天依舊能獵不少的山貨,逮不少的魚, 換不少的銅板回家, 但每天進到口袋裡的銅板都少了。
和田地裡的莊稼把式比, 蘇崇山和蘇崇水這賺銅板兒的能力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可要是和前幾日比,那這銅板兒可就少賺了不少。
張春芽琢磨了幾天, 覺得這是因為他們兩家同福星的距離遠了, 福星能給帶來的好運也就漸漸淡了。
不過這可比同福星鬨掰好多了,想想之前他們鬨分家那次, 蘇崇山和蘇崇水甭管上山還是下河, 啥東西都獵不到,現在雖然數量少了些,但起碼還沒出現空手而歸的情況。
張春芽和李大妮妯娌倆商量著同三房再拉近拉近關係。
咋拉近?
張春芽最先想到的辦法是同三房一樣,搬到縣城去,可一旦搬到縣城, 蘇崇山和蘇崇水賺錢的飯碗就打翻了, 這個辦法還沒奏效就夭折掉了。
李大妮也跟著絞儘腦汁地琢磨, 最後憋出一個招來,“大嫂,你說咱是不是得時常給崇文和桂枝送點肉和魚過去?他們夫妻倆也吃不了多少,今天送塊肉,明天送條魚,對於咱來說,也就是少賺三五個銅板的事情,但他們的日子就能過滋潤了。咱沾著人家的福氣過日子,怎麼著不得回饋回饋人家?福星瞅著高興了,咱的日子是不是也就跟著好過了?”
張春芽豁然開朗,她猛地一拍大.腿,道:“二弟妹,還是你這腦瓜子好使!就按你說的這樣來,咱兩家輪著送,估摸著崇文和桂枝缺肉吃了,咱就送點肉和送條魚過去。還有,崇文和桂枝把縣城的房子拾掇出來之後,肯定要搬東西進去,不然那屋子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法兒住人。”
“崇文忙著科舉念書,不像崇山和崇水兄弟倆,有賺錢的手藝,能賺到銅板。所以我估摸著崇山和桂枝的日子肯定會過得拮據,咱們多幫襯幫襯他們夫妻倆,助他們熬過這個坎兒。他們搬家進新院子的時候,咱必須得他們夫妻倆添點兒東西。我送一麵銅鏡,你呢?”
李大妮想了想,“那我送一個水盆吧,我看桂枝洗衣裳用的木盆都裂了。在鄉下的時候,咱都是蹲在河邊洗衣裳,水盆裂不裂無所謂,就算漏掉半盆水,從河裡舀一盆繼續洗就是,可到了縣城,那水盆是實實在在沒法兒用的。衣服洗不了幾件,水漏得到處都是……多臟啊!”
妯娌倆一拍即合。
張春芽還說,“不過咱也用不著太替三房操心。咱都是沾著三房的運氣,才能把日子給過順過舒心,你覺得三房的運氣能差了?再差也比咱好!”
“我想明白了,崇文連著考了那麼多次,都沒能考中秀才,偏生她那頂著福氣包的閨女一出生,他就考上了,說不準崇文的考運這一下子就順當了,他再去科舉考試的考舍中走一趟,指不定就是舉人了!”
“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崇山和崇水的本事全是被這山水給捆綁住了,讓他們兄弟倆去做彆的事兒,他們兄弟倆也不會,出息有限。這老蘇家想要發達,還是得看崇文。”
“咱從現在就多巴結一些,他之後發達了,肯定會念咱的好。就算他蘇崇文不念咱的好,看在麵子上,也肯定不會同咱過不去,咱要是真把他給惹毛了,等人家考中.功名做了官,之後對付咱不就像碾死一隻屎殼郎一樣簡單?”
張春芽和李大妮為了留住好運氣,決定將臉麵給徹底豁出去,哪怕往後表現出來的巴結再明顯,也得把三房給好好巴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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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楊繡槐乘著牛車去了縣城。
蘇崇文同蘇老頭說的是,先去原先仙客來的地方,也就是現如今的福臨樓,穿過福臨樓的後院偏門就到他們買下的那處院子了,實則他和葉桂枝並不會穿過福臨樓回家。
忒麻煩人了。
蘇崇文和葉桂枝夫妻倆買下的這處宅子位於福臨樓後麵一條胡同裡,蘇崇文招呼牛車停在那兒,將楊繡槐從牛車上扶下來,從腰間的口袋裡摸出鑰匙,開了門,將從家裡帶來的東西一一卸下,然後招呼楊繡槐進了門。
楊繡槐一進門就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見已經大致收拾了出來,這才滿意地點頭,“看著這院子挺不錯的,八兩能買到,算是你們夫妻倆占便宜了。寶丫頭呢?怎麼寶丫頭不在家?還有,桂枝去哪兒了?這大白天的,怎麼就把門給鎖上了?”
“桂枝在前頭的福臨樓裡幫崇梅忙呢!福臨樓裡缺一個幫忙擇菜洗菜的人,桂枝覺得自個兒閒在家裡也沒啥事做,反倒是在我眼跟前晃悠著會耽誤我溫習功課,就去福臨樓裡找了個活計,賺的錢也不少,一個月八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