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1 / 2)

少年行 我想吃肉 10784 字 8個月前

自從知道蘇晴的存在之後, 白芷就一直避免與她進行直接的接觸。

原因有很多,一則顧清羽與蘇晴之間的恩怨糾葛哪怕是原主姑娘活著,估摸著都不知道怎麼相處;二則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跟蘇晴怎麼接觸, 蘇晴也沒主動跟她接觸過;三是顧清羽的態度看起來並不想跟蘇晴再有什麼瓜葛。最後, 客觀條件不允許,自打穿越以來,她遇到的破事就一件比一件難, 不知道會給對方帶來什麼。

通過包打聽的年費會員特權了解, 蘇晴小日子過得也挺滋潤, 美男泡著,小酒喝著,名聲雖然不好, 也沒被黑白兩道圍剿。這件事就這麼拖下去了。

直到現在這個大難題擺在了她的麵前。

去?不去?白芷覺得自己也很冤, 又不是她想要穿越的!

揪了朵花扯來扯去, 發現這花的花瓣是奇數――去。

白芷默。

覺得花瓣占卜不靠譜,又列了幾個方案。在“召喚官軍奪回禦史”、“招呼白道搶回青清官”、“告訴親爹救出青年官員”三個選項之後,加了一個“還是我去悄悄把人偷出來吧”。

【總不能組團討伐親娘吧?!我真是太難了!】

這天夜裡,她很謹慎地換上了夜行衣,潛入蘇晴在陸上的落腳點。據紀子華打探來的消息, 蘇晴前幾天到陸地上來散心,順手撿了個受了傷的年輕書生,為了書生的傷勢,此時還沒離開。白芷估計,這種事情發生一定會有一點流言, 打算先聽一聽。

功夫到了她這個境界, 來去如風。趴在仆人房有燈亮的房頂上,聽幾個守夜的女人閒聊。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說:“主人又帶了個書生回去, 我看她老人家就好這一口。”另一個略年長的聲音斥道:“說什麼‘老人家’?你是過得太舒坦了嗎?”年輕的說:“好嘛,我說錯了,您彆說出去。不過真的,你不覺得主人就愛斯文些的少年嗎?也不是太斯文的,要有點兒銳氣那種。薑大爺以前與主人多好呀,現在年紀大了,主人就不喜歡他了!”

“噓――彆瞎說!”

“嘻嘻,我隻跟嬸子說這個話。主人帶回個書生,安置在主屋旁邊兒,還叫人好生照顧養傷,一天看他好幾回,薑大爺怪可憐的。”

“你操的什麼心?再可憐也輪不到你來可憐!早些睡,明早府主回島上,且有得忙呢!”

白芷又聽了一陣,覺得蘇晴的私生活真是豐富多彩,令人仰望。等屋裡人吹了燈,她又照方才她們說話的地方,去看那位“受傷的書生”。如果是嘴邊有小紅痣的王禦史,乾脆趁夜偷走,不來第二次了。往主屋靠了一靠,突然之間,心頭一動,緊接著,心臟一陣緊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了狠狠一攥!

白芷大駭,頭也不回地一路狂奔出三十裡地,才長出一口氣,眼睛瞪得大大的。

事到如今,已經很少有什麼事能嚇到她了。這一件卻是非同小可!

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躍上一株大樹,白芷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盤膝而坐。先點了幾處穴道護住心脈,這個“心頭一動”是真的動。她隨銅鈴婆婆學了幾個月養蠱,始終不放心在自己心上種蠱,卻對蠱物有了最基本的了解,剛才那一下,她有八、九分肯定自己身體裡有蠱。

雖然之前幾年從來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這樣的毛病,哪怕是練了悟禪書,內功精進,也不曾覺得身體有什麼異樣。但是此時,白芷卻想到了顧清羽說的一句話:“她叫蘇晴,是蠱王的女兒。”

給自己把了把脈,第一次察覺到了蠱的痕跡。世有子母蠱,在一定距離之內必有呼應。子母蠱的變種有許多效果,其中一種就是以母蠱控製子蠱。也不知道她自己身上的是哪一種。然而無論是哪一種,隻要有,就一定不簡單,以她的醫術、功力之前竟毫無察覺。

之前幾年沒有發現,難道是因為離得遠了?現在離得近了,是逃,還是直麵?

白芷沒有馬上行動,想了一陣,手指微顫,終於解開了自己的穴道。心沒有再亂跳,她又奔回客棧,此時已到了後半夜。

白芷在房裡轉了八圈,很快決定,她要去逍遙府看一看。單講這個蠱,這個蠱的水平,她現在還沒辦法保證能安全地驅出來而不傷身,它就是個□□。她算是半個玩蠱的人,對這個很敏感,希望儘早把身體裡的蠱給解決掉,解決的方法還得從蘇晴那裡找。而且,經過今晚,蘇晴也應該能夠確定她的存在了,她得搶一步先機。

逍遙府在一座海島上,四麵無靠,一般人去沒什麼幫助,不如她自己去。至少她自己功夫還高些,逃脫的機率大一點。確定了方向,白芷攤開信箋開始寫信。從旁聽的蘇晴行事來看,這位大姐的行為跟這個環境下的一般女人不大一樣,不方便拖家帶口與她周旋。【小心駛得萬年船。】白芷對自己說。

次日一早,白芷先叫來給紀子華安排了一個任務――把賬簿複製出來。紀子華拍著胸脯道:“三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白芷道:“不止要將賬簿造出來,你還要隱蔽好,如今有幾夥人在追查這件事情,你要把自己藏好。”紀子華拍胸脯說:“您放心!躲人嘛,我有經驗的!”

白芷一笑,紀子華有點不好意思,他躲人的經驗都以前行騙時被人追打練出來的。白芷道:“你去尋白記米鋪,拿著我的牌子,就住在那裡,等賬簿造好了,如果我還沒有回來,就去找我父親。將這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把你造的賬簿也交給他,我相信他不會令人失望。”

紀子華敏銳地問:“三小姐,您還有彆的事要做?”

白芷道:“唔,有點事,我應該能夠應付得了。你隻管做這一件事就好,你我之間的情份,我央你做這一件事就好,再要求多了,就是我得寸進尺了。”

紀子華道:“三小姐,這件事兒您不吩咐我也是想王大人的,隻是除了送他走不知道還能做誰什麼。現在是您給我指了路,並不是我在還您的人情,您要有什麼旁的事兒,隻管吩咐。”

白芷道:“你要有餘力,就幫我看一看白及吧。”

紀子華覺得這話有點不太吉利,道:“有什麼事是你辦不了的?您跟我們不一樣,您還有親人,他們也處置不了嗎?”

白芷要去見蘇晴,無法先將原主姑娘的生母預設成個惡人去防備、事先組個刷BOSS的副本團,也不敢就將蘇晴當作個聖母,什麼準備都不做。思來想去,還是希望白及暫時避一避。便說:“我會讓他先到米鋪裡暫住,對他也有交待,你與他同去,幫我看一看他,他如果衝動了,勸一勸他。”

紀子華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武功,道:“好吧。您小心。甭管遇到什麼事兒,請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白芷道:“好,我記下啦。”

安排好了紀子華,輪到白及的時候,她又有點犯難。哪家師父才收了徒弟不久,三千常用字還沒教完就要放生徒弟的?猶豫了一陣,還是叫來白及:“我有幾件事情要囑咐你。”

白及的心裡,他師父是無所不能的,聽到有事要囑咐他,又是吃驚又是高興,吃驚的是不知道自己還有能承擔師父分派任務的時候,高興的是自己也有為師父辦事的時候。笑道:“但憑師父吩咐。”

白芷給了他一封信:“你先去米鋪裡暫住,我要去逍遙府探一探,如果七天之內聽不到我的消息,你就把這封信送回家去。”

白及大吃一驚:“他們這麼厲害嗎?要您做這樣的準備?”難道不是手到擒來,拎了個破禦史就回來送到京裡,萬事大吉?

白芷還是跟他說了實話:“有點麻煩,彆人我還不怕,這個逍遙府主,聽我爹說,那是我娘。”

白及噴了一口口水:“啥?娘?”

白芷道:“是啊,所以你們不能插手。你先去米鋪住著,要是沒了我的消息,你就回府裡去,把這裡的事情告訴他們。”清官難斷家務事,白及有點小方,道:“哦,哦。”白芷道:“把信交給你師公。”

“哎。”

白芷又給了他幾封信:“這是給你師伯們的。”

“哎。”

“這個是給你的。本來是打算等你再長大一點,帶你去安州的,現在……如果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先把我教你的功夫,練熟了,就自己去安州義莊。在義莊第一座墳頭與義莊大門正中間連線的空地上,往下挖六尺深,我埋了本手劄,你起出來,那是給你的課本。”

白及緊張地問:“師父,您這一次去是不是會有什麼危險?”

白芷道:“未必。隻是我不能賭,要想到最壞的情況。你以後自己做事也要記得,有些事情再難再險也要做,因為彆無選擇。但是做之前,是可以做一些準備的。”

“是!”師父跟師父的親娘之間的事情,沒有他插嘴的餘地,儘管非常想維護師父,白及還是覺得,回去跟師祖求援更有效一些。慨然應諾。什麼義莊的手劄之類,就被他先扔到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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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逍遙府彆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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