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1 / 2)

少年行 我想吃肉 11768 字 8個月前

顧家親近的人多少知道一些, 並不如何驚慌,隻有白微看了姚勉一眼,心道:【真是個麻煩。】口裡卻催促著商陸:“先把帳篷搭起來。”

商陸總覺得哪裡不對, 一時又想不明白哪裡不對, 看一眼二師兄,乖乖照做。帳篷一起來,氈子一鋪, 白芷就被放到了捎來的一張小榻上。白微問道:“你怎麼樣?”

白芷道:“還撐得住, 得趕緊動手。我看剛才那一夥人是有備而來, 咱們得搶時間。”

顧清羽道:“這些都有我們,說你自己。”他看得比白芷還明白,這些人也分幾股, 中堅的那股力量他也不陌生――很有他大嫂娘家的風範, 其餘才是些散兵遊勇, 兼一些黑道渣滓。兩家聯姻,好好送過去當未來主母的,一眨眼,連妹子帶外甥都死光了,沒點意見才叫奇怪。

白芷道:“我需要有人輸點內力。”

單靠她自己會非常凶險, 如果有人內力這一項的話,她隻要加以引導,將蠱蟲驅離臟腑,就會安全得多。

顧清羽毫不猶豫地:“好!”

燈燭點了起來,藥箱也送到了白芷跟前。白芷一把扯下外衫, 再要解中衣的時候白微驚呼:“你要乾嘛?”白芷給了他一個白眼:“開刀啊!”白微訕訕地:“我到外麵守著。左虹, 進來!你們,跟我出去!”

商陸、紀子華、白及等人都被帶了出去, 隻留下左虹、使女等人與顧清羽。顧清羽微有尷尬,白芷毫無所覺:“你的內力不要自行其事。”顧清羽收斂心神:“好。真不用蠱王來看看?”

“活蟲他有辦法,死了的,他不如我。開始了。”

顧清羽緩緩注入內力,初時是很輕的試探,旋即被引走,片刻之後,見沒有異樣,他才漸漸加碼。白芷借力使力,他們兩人的內力出自同源,用起來比彆人更加順手,漸漸將蠱蟲推出。

兩人的額角都沁出汗來。

一炷香後,白芷捏起銀針,在上下各下了幾針,輕聲道:“收。”抬手摸了把特製的小刀,刀頭很小,慢慢地在臂上劃開了半寸一個口子。

一隻極小的、微藍色、近乎透明的蟲子落在了一張銀盤裡,昏暗的燈光下,幾乎認不出來。

顧清羽愕然:“就是這個?”蟲子還不到半寸,形狀類蠶,比燦米長一些,自體內取出不沾一點血珠。取出時刀尖帶了點血,與蟲子一起帶進了盤子裡,放下之後,蟲與血竟是分開的。

白芷一邊給傷口敷藥一邊說:“就是它了,拿給那一位看一看吧。”

紀子楓聞言上前,依言取了銀盤,小心地往裡麵注了水,晃了晃,洗去血絲,涮了兩回,再用一隻新的小銀盒子裝了,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她對前情很是懵懂,不確定要拿給誰,先放到一邊,等候指令。

顧清羽伸手拿了銀盒子,對白芷道:“你需要怎麼調養?”

白芷道:“它出來了我就好辦了,隻要回一口氣,我就能運功療傷,比預期的要快得多。”

“那你休息吧。”顧清羽伸手撈起了外衫給白芷罩上。

“好。”

顧清羽也聽到了姚勉那句“口誤”,估摸著將有一場糾葛,白芷此時“養病”也是比較合適的。捏了盒子,顧清羽先出去找姚勉。白及與紀子華則衝了進來,白及緊張地問:“師父,你怎麼樣?”

白芷道:“我沒事兒,你二師伯呢?問出什麼來沒有?”

白及跺腳:“您自己都什麼樣兒了?還操心?”

紀子華卻說:“我看了一眼白二少,看樣子已經有些眉目了。”

白芷道:“今晚我可能會睡得死一點,你們都警醒一點,不要被人偷營。”

紀子華道:“看商三少剛才已經去布置了。沈少主、印掌門、蘇府主他們都沒睡,對了,我看蠱王他老人家還放了老些蟲子。”

白芷聽到“蟲子”,傷口跳了兩跳:“小孩兒,彆嘟著嘴啦,把我的哨子拿去照我教你的吹一吹。”白及抿著唇,依言吹了幾下:“好了,你睡。”白芷確實累得不輕,但是精神卻很輕鬆,靠在一卷被子上說:“等等消息再睡。”

左虹猶豫了一下,道:“大小姐要是等刺客的消息,我可能知道。當年那位大爺的夫人,娘家就在這附近,今天這些人裡功夫有與她陪嫁的護衛很像的。”

左虹不多話,開口必有八分準,她是從連天城的護衛裡撥給白芷的,見過顧熙宮嶽父家的人並不奇怪。

白芷聽她這樣說,反而放鬆了:“那就好,睡吧。”說完,竟真的準備睡覺了。紀子楓小聲說:“先換身乾淨衣裳。”白及則說:“調養的藥還用之前的方子嗎?”白芷道:“衣服不換了,藥――兌上兩滴二號瓶子裡的原液進去,我明早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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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無事睡著了,顧清羽則開始忙碌。

他先去找了姚勉,將小銀盒子給了他。姚勉說漏了嘴自己還不覺得,正在對付俘虜。

他氣急敗壞,往俘虜身上扔了三種蟲子:“不招就讓它們吃了你的腦子!”刑訊逼供上,他比一般的刑訊高手還有用,江湖人對蠱蟲總有一種莫名的心理陰影。顧清羽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確實是當年的親家乾的。

又有一些黑道上想要揚名的人物,與之勾結。洗心教在論劍大會上毫發無傷,還隱隱成了黑道領袖,不服的黑道人士也不少。許多人在想:【隻是叫你遇上了一群軟柿子而已,若是給我機會……】

不免起了爭競之心。競爭有兩個途徑:一、直接找上洗心教比個高下;二、乾一件比洗心教當初更出彩的事情。

正巧有了這麼一個親家變仇家的機會,兩下合流,就有了現在個局麵。白芷南下不張揚,雖有人知道她的行蹤,跟蹤起來頗為麻煩,且沒有準備,是以一路還算太平。到顧清羽南下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乾這一票了――南下總還要北歸,等他們返程,這邊也準備好了。

顧清羽道:“跟我想的差不多――前輩,這個還是您收著更合適。”

姚勉接了,狐疑地打開,頓時心疼得不行:“真的死了啊!孩子怎麼樣了?”

“動刀取出來,很是耗神,已經睡下了。”

“那還好,那還好,經了這麼些事,可好好在家裡吧。”轉頭看到女兒,又生氣了,“看看你做的好事。”

蘇晴道:“又是我的事嗎?”

顧清羽道:“警報還沒除,今夜還請小心。”將話題帶到了安全問題上,暫時打斷了父女相爭。等父女倆也走開操心守夜問題時,顧清羽對白微道:“發消息給本家。能截我,對本家也一定是有敵意的!”

“是。師父……”白微小聲地說,湊上去耳語,“剛才蠱王說……”

顧清羽輕歎一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呃,印兄……”

印兄表情很是微妙,咳嗽一聲:“小顧啊,聊一聊?”

顧清羽輕笑:“好。”

幾個人湊到一起嘀咕,印方道:“蠱王……”

“是蘇府主的親生父親,我年輕時與蘇府主邂逅,生下一個女兒。”顧清羽有一說一,除沒有講女兒已經換了瓤,當年的事倒是簡潔明了地說了。

印方道:“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小顧,你有今天不容易,年輕時的事情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好追究的。可蘇府主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大合適,你、你不會還迷瞪著吧?”顧清羽道:“造化弄人,都過去了。當時我們都年輕,現在,回不去了。”

“回不去好、回不去好!”印方真情實感地說,“呃,我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擔心,大侄女怎麼辦?親生母親啊!”

顧清羽道:“她們都是明白人,不會的。”

千手道人更直白一點:“孝字大如天!大侄女有今天不容易,如果礙於母命做了不好的事情,那就太令人惋惜了。”

顧清羽一個勁地保證:“不會的。”

被逼急了,才說:“她是個聽話的人嗎?”

千手道人與印方眨眨眼,好像不是,放心之餘,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怕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顧清羽道:“不必擔心。”印方與千手道人都有點心累,決定商議一下,第二天再與顧清羽懇談。他們都是經曆豐富之人,太知道父母能對子女有什麼樣的影響,也太知道人心的險惡。

一夜無話也不見有什麼騷擾,這幾位朋友卻都沒能睡好。

次日一早,再要找顧清羽,他又去看白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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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這天醒得有點晚,洗漱完畢,白及將藥兌好給她端了過來。

白芷啜了口藥,道:“熬得不錯,火候剛剛好。”

白及道:“我用的沙漏計時。”

“習慣不錯。”

白微用扇子挑開帳門,有點流氣地說:“彆變著法兒誇自己啊,那沙漏不是你給他的嗎?”

白芷道:“怎麼?難道不對嗎?自己心緒不定沒個譜的時候,就給自己一個固定的參照物,這樣才不會為一個錯而生出更多的錯來。”

“罷罷罷!”白微晃著扇子,“說不過你,昨天出了個意外――蠱王還是說出來了,你的身世。”

顧清羽從帳外接口道:“乾係不大。”

白芷道:“嗯,也沒什麼見不得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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