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般的陷入岑寂,隻有燭火曳著,暗暗的籠罩著牌位,更高處的牌位還是很模糊,許初年已經放開她,起身到桌案前,原來上麵還擺著香爐,他拿起六根香放進燭火裡點燃。
嫋嫋的煙霧彌漫開。
纏繞在他骨節纖長的指間,沁著冷冽的香。
蘇南沫凝視著他,蔓延來的香氣氤氳濃鬱,隔著層煙霧,那些燭光躍在他的眼中,閃爍著晶亮,唇角勾起,忽然極甜膩的喚:“沫沫。”引得她渾身一顫。
他返回來重新跪下,遞來三支香。
蘇南沫被他氣的不想接,可逝者為大,沉默了兩秒,還是接過,硬生生地同他一起拜。
牌位為木質,漆色暗紅,上麵的黃字則顯得尤其清楚,她拜完直起身,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看見其中有“霍氏”兩個字。
不由得驚奇。
阿年原本姓霍?
他剛剛對著牌位除去叫奶奶,還叫了父母,原來阿年的爸爸媽媽去世了……琢磨著,僵滯地跟著他,將香插進香爐裡,忽的門外一陣陰風闖進來,拂過耳畔,帶起細長的發絲,又繞過她撲向燭火,四麵的陰影隨著燭光晃動也顫了兩下。
猛然心頭發慌,想起他說過的話,說這裡特彆靈驗。
在這時,右手被一握,嚇得她低叫出聲,“彆怕,我在。”擠進她指間緊緊扣住,他說:“我們出去吧。”
來到佛堂外,許初年關上門,隨後攬住她的腰一把橫抱起來,結果懷裡的人太膽小,仍然被嚇得一抖,胡亂地抱住他的頸脖,小臉鑽進他頸窩裡躲著,全身繃緊,他唇邊漾著笑,歪過臉使勁地去蹭她的臉蛋,喜歡的要發狂:“沫沫!”
腳步加快,一路抱著她回到房間,放在床榻上坐著。
燈沒有關,他去拿錦盒裡的喜帕,見她端坐著不動,便試探的將喜帕從她頭頂籠下。
那喜帕輕緩緩遮住她眼簾,滿眼隻剩下豔紅色。
蘇南沫任由他折騰,臥室裡比佛堂暖和的多,而且有燈,就沒有那麼害怕,力氣也一下子散了,翻騰起濃烈的倦意,估計現在是淩晨兩三點多鐘,她又氣又困。
等她睡飽,一定要狠狠收拾他。
“沫沫。”喜帕邊緣垂著金黃流蘇,被他挑起,緩緩掀開,他眸光癡纏,小心翼翼地傾身吻住她的唇:“這一次,是我任性,你以後怎麼怪我都可以,但是彆不理我。”
唇上的柔軟,隨著他說話而細細廝磨。
她睜不開眼,皺眉朦朦的抱怨:“我好累……”
他立刻說:“好,那我們睡覺。”
唇間他的熱氣隨即離遠,她困得合起眼睛,許初年放下喜帕,為她解開旗袍的繩扣,撤掉衣裙首飾放回錦盒裡,隻是沒褪白玉鐲,給她換上舒服的睡衣以後,抱著她平躺下來,用被褥蓋得牢牢的。
而她,早就累的進入了酣睡。
第二天正午。
腦袋裡沉的像攪著漿糊,直陷進軟枕裡,蘇南沫翻不動身,惺忪的望著帳頂,久久不回神。
碎花布鋪成的床帳蔽著光,帳子裡昏暗靜謐,傳來淅淅瀝瀝的微音,好像在下雨,細密的敲著樹葉,這麼想,最新鮮的記憶又一幕一幕回籠,依稀是場可怕的噩夢。
光是想到佛堂,後背迅速竄起顫栗,一片冰麻。
她撐住床麵起身,隻一動,手腕就有陌生的沉墜感,秀眉一擰,循著看向套在腕上的白玉鐲,打了個愣神,臉色刷的變白。
那居然不是夢!
“許初年!”
她坐到床邊穿鞋,拉開床帳子走出去。
桌上顯眼的擺著她的手機,蘇南沫腳步一滯,拿起來解鎖屏幕,出現備忘錄,有他的留言:“我出去一趟跟人談點事,你乖乖在家,下午兩點前我就會回來,飯在廚房的鍋裡。”
又詳細的寫出廚房方位。
外麵果然在下雨,濕冷的厲害,隻在桌前站一小會,手腳就冰涼,凍得她趕緊去添衣服穿,她帶來的衣服不多,硬是全都穿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