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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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許殊聽說太子一大早就乖乖乘有太子府徽記的馬車出了城門,去了皇陵,有些意外:“他倒是學聰明了。”

還以為他會不死心,又想出什麼法子折騰呢,誰料今天這麼老實。

不過太子一係最近被齊王和陸家這邊的勢力搞得焦頭爛額,短期內,太子應該無暇找薛家的麻煩,許殊樂得輕鬆,關起門來準備過幾天悠閒的日子。

時間一晃就道了八月底,院子裡的桂花掉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桂花的清香味。素雲帶著丫鬟將前幾日收集起來的桂花做成好吃的桂花酥。

許殊吃著香脆的桂花酥時,薛煦州的信也來了。這是他回京後的第二封信。

許殊拆開信一看,原來是陸瑤在八月初的時候早產了,如陸瑤及陸家所願,她生下了薛家的長孫。孩子雖是早產,但陸瑤懷孕中前期營養充足,又已滿了九個月,所以小孩挺健康的。不過西北苦寒之地,冬天寒風像刀子一樣,這樣的情況下養孩子,還沒仆人搭把手,不知道從小嬌養的陸瑤能不能適應。

許殊看了信也不打算管,考驗他們愛情的時候到了。她倒要看看,半夜醒來喂好幾次奶,還要用刺骨的冷水給孩子洗尿布,操持一日三餐,拮據過日,時間一長,他們還能不能相守!

薛煦州也識趣,在信上絕口不提陸瑤,隻說了孩子的生日性彆和名字。他給孩子起名叫陸恕。

這個名字聽起來挺怪異的,也沒有遵循陸家下一輩起名給規則,連下一輩分的字都沒帶。旁人可能不懂,但許殊明白,薛煦州認為擁有兩世記憶的他和陸瑤都是罪人,是薛家、許家、陸家三族的罪人,身上背負著好幾百條人命。因此給孩子起名一個“恕”字,意寓恕罪,也是提醒他和陸瑤。

不管大人犯過什麼錯,剛出生的嬰兒總是無辜的。許殊放下信,讓人準備了一些小衣服、厚實的棉襖和包被送過去,天氣涼了,西北的冬天更冷,小孩子得多注意保暖,彆感冒了,現在可是一個風寒就可能要人命的時代。

將東西送出去的第二日,廖家差人送了帖子上門,說是廖夫人要帶著四姑娘上門拜訪。

許殊知道,這才是廖家正式的感謝,回了廖家話,然後讓崔管家準備一些招待客人禮品。

兩日後,廖夫人帶著禮品和廖四姑娘登門。

“薛夫人,早說要來拜訪你,隻是有點事一直耽擱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見麵廖夫人就客客氣氣地說。

許殊笑著招呼她們喝茶吃點心:“不急,什麼時候來都是一樣的,薛家的大門一直為廖夫人和四姑娘敞開著。”

廖夫人指著女兒說:“叫什麼四姑娘,這丫頭的命都是夫人救的,你喚她四丫頭便行了。”

“廖夫人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許殊放下茶盞,淺笑道。

廖夫人擺手:“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們來說卻是救命的大恩,說你是這丫頭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薛夫人就莫要推辭了,咱們家商量過後,感覺什麼都沒法報答夫人的救命之恩,若夫人不嫌棄,就收了這丫頭做義女,以後她就是夫人的閨女,夫人有什麼需要差遣的,儘管叫她便是。夫人意下如何?”

許殊很震驚。

這認乾親以後就是實打實的親戚,逢年過節都要當正經親戚走動的,比出了五服的親戚都要親密多了。

廖家還真是實心眼,竟然想出這麼一個報恩的法子。

不過這對許殊來說也是一樁求之不得的好事。

要知道廖家可是掌握著東大營指揮權,若是跟廖家結了乾親,以後拱衛京城的兩大營指揮都跟薛家沾親帶故了。不說指望他們跟著造反吧,但若太子再像前世那樣對薛家動手,他們通風報信甚至是放水總是有希望的。跟廖家交好有益無害,這個人情也不枉費她大晚上的跳水救人。

“廖指揮使也沒意見嗎?”許殊問道。

廖夫人笑盈盈地說:“這是自然,他要不同意,我能過來嗎?要是薛嫂子你沒意見,就讓這丫頭給你磕三個響頭,咱們找個吉利的日子,兩家坐下來吃頓飯將這事給正式辦了。”

乾親等於正式的親戚,所以認乾親也是要辦禮的。廖夫人瞧許殊沒反對的意思,稱呼都直接換了,以示親近之意。

“好,廖夫人快人快語,正巧我也挺喜歡四丫頭,那這就是咱們的緣分。以後我要多一個乖女兒了。”許殊笑著摸了摸廖四姑娘的頭。

廖四姑娘也很高興,笑得眉眼彎彎的,特彆實心眼,撲通一聲跪下:“思思給乾娘磕頭,祝乾娘身體健康,福壽安康。”

“好孩子!”許殊招手吩咐素雲,“去我屋裡,將前幾日銀樓送的那個盒子拿出來。”

這是許殊前陣子讓銀樓定做的首飾,本來是準備下個月送給楊丹凝做生日禮物的。這臨時認了乾女兒,總得送點拿得出手的東西做見麵禮,正好都是十幾歲的漂亮女孩子,喜好和審美應該都差不遠,先將這一件送給廖四姑娘,回頭再給楊丹凝重新準備一件便是。

素雲馬上進屋捧了一個金絲楠木的小盒子出來。

許殊接過盒子,遞給廖思思:“思思看看喜不喜歡!”

廖思思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對精致的手鐲,純金打造,中間鑲嵌著紅色和綠色的寶石,顏色非常鮮豔,戴在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腕上,更是襯得肌膚如玉。

“喜歡,謝謝乾媽!”廖思思開心極了。

許殊微笑:“你喜歡就好。”

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許殊留她們母女在家裡吃了午飯。

過了幾日,兩家看好了日子,約定了時間,請上走得近的親戚,低調又不失隆重地辦了一個認親儀式,正式宣告廖家跟薛家結親。

更有意思的是,認親後,吃過飯,女眷們坐在一起聊天時,廖夫人狀似無意地提了一件事:“聽說皇陵那邊前幾日去了幾個姑娘……哎,瞧我,吃茶說這些做什麼?”

許殊含笑點頭,順著她的話說:“吃茶,嘗嘗我們家做的桂花酥,府上丫鬟最拿手這個了。”

“真的嗎?那咱們得嘗嘗。”廖夫人拿起桂花酥嘗了一口,讚不絕口,再也不提先前的話題。

可許殊卻將此事給記下了。等客人散去後,她叫來秦管事問道:“派去皇陵那邊盯著太子的人可有發現?”

秦管事搖頭:“皇陵那邊有孝陵衛看守,戒備森嚴,附近又無人家,未免暴露,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隻能在離皇陵幾裡地外的路口打探消息。夫人,要屬下安排人潛入皇陵嗎?”

許殊搖頭,問了個不相乾的問題:“孝陵衛跟廖家有什麼關係?”

這樣內幕的消息,尋常人定然是不知的,而廖夫人卻有意透露給她,定是有什麼途徑。

果然,秦管事的回答證實了這點:“孝陵衛的副統領以前是東大營麾下的軍官,後來調到了孝陵衛。”

有這層關係就很好理解了。估摸著是廖家從哪裡查到了廖四姑娘的落水有太子的手筆,看清楚了太子的為人,不甘被算計,所以使了這麼一出。

隻是廖家、陸皇後怎麼有事都讓薛家去背鍋啊?是覺得薛家兵多嗎?

雖然很想看到太子倒黴,但許殊可不當這個出頭鳥,恨不得將太子拉下罵的人多了去。既然是玩擊鼓傳花的遊戲,那就順著傳給下一位嘛。

許殊輕輕敲打著桌麵,思忖半晌後道:“秦管事,這幾天留意一下,每日有哪些車輛經過去皇陵的必經之路,尤其要留意有沒有女子。”

秦管家當即去安排。

三天後,就回來給許殊回話了:“夫人料事如神,還真有女子出入皇陵。昨日傍晚,有一輛馬車前往皇陵,當時探查的人似乎聞到了女子的香粉味。盯梢的人生了疑,等次日清早這輛馬車返城後,他們悄悄跟在後麵,發現這輛馬車最終進入了天香樓,再也沒出來。期間,馬車還帶著咱們繞了好幾圈,咱們的人都差點跟丟,格外謹慎。”

天香樓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妓院,裡麵的姑娘個個國色天香,技藝非凡,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貴族男子最愛流連忘返的地方。

妓院白日不開門,上午進去的,應是天香樓裡的人。

不過許殊還是多問了一句:“可有看見坐在馬車上的人?”

秦管事搖頭:“不曾,馬車的窗戶一直關得嚴嚴實實的,期間裡麵的人也沒下來過。”

許殊點頭:“我明白了。”

秦管事躊躇了稍許問道:“夫人,要將此事捅出去嗎?”

太子在守皇陵期間召妓,在祖宗跟前淫\\亂,這事一旦鬨開,太子這儲君的位置也做到頭了。

這可是個搬倒太子的好機會,可許殊並不想做那出頭鳥。現在薛家就她一個婦道人家,若站出來扒太子的皮,薛家也得暴露了,還會引起其他各方的警惕,以後就彆想悶頭搞事,悶聲發大財了。

廖夫人可真丟了一個大難題給她啊!

許殊撐著額頭想了許久,機會難得,再過十來日太子就要從皇陵回來了,現在若不動,以後再想抓住他這麼好把柄就難了。搞事可以,但不能是薛家出頭。

許殊很快就有了主意,問秦管事:“咱們派去盯齊王的人,能夠在不暴露的情況下,接觸到齊王嗎?”

秦管事馬上明白了,許殊是想利用齊王。齊王也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為他在代替太子監國,等太子回來必然會相反設法對付齊王,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齊王要想繼續保持自己的優勢,就不可能錯過如此好的機會。

隻是齊王回京才不過幾個月,身邊帶的也都是當初跟隨著他去封地的人。秦管事有些頭痛:“沒有。齊王信不過京城的人,身邊伺候的都是當初沒有背棄他們母子,與他共患難之人。”

“這樣啊,那就查查他有什麼喜好,有沒有什麼固定的活動,去不去什麼固定的場所,但凡有一,就能想辦法將消息傳遞給他。彆的也不要多說,就提一句,皇陵有女子,讓他自己去查,以後這事爆出來也都是齊王自個兒查到的,牽扯不到咱們頭上。”許殊定下了主意。

秦管事立即著手去安排。

***

兩日後,齊王去香雪樓聽戲。這是他的日常活動,齊王是個戲癡,每隔三日就要去香雪樓聽一次戲,要是那天唱的戲他滿意,還會重重打賞。

這日跟往常一樣,齊王去了二樓的雅間聽戲。

聽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戲班子裡的麵熟小女孩出現在了雅間門口,探頭張望。

小孩子一般能降低人的警惕心,尤其是這麼個小女孩。侍衛見過好幾次了,還算和氣地說:“小孩走開,這裡不是你玩的地方。”

台上的戲正好告一段落,齊王聞聲,側頭看了一眼,似乎就是這個眼神激勵了小孩。她揚起手大聲說:“貴人,有人托我將這封信遞給你!”

說完,小姑娘高高揚起手裡的信。

侍衛聞言,回頭看向齊王。

齊王頓了一下,也沒太當回事,他經常來這裡看戲已經不是秘密了,自然也會引來一些攀龍附鳳的人。送信這種事很尋常,偶爾還有女子故作偶遇。

他隨意地說:“接了吧。”

何必為難一個小孩子。

侍衛將信拿了進來,齊王卻並沒看的意思,很隨意地說:“丟桌子上吧。”

至於寫信的人會不會丟臉就不關他的事了。

侍衛已經習以為常,輕輕將信往桌子上一丟,力氣有些大,掉到了桌子下,侍衛連忙彎腰去撿,卻被齊王製止了:“等一下!”

信的背麵畫著一朵彩色的海棠花。

這是他母妃當年最愛的花。他母妃最得寵的時候,整個朝暮宮裡都種滿了各色海棠。最後,他母妃也是吊死在她最愛的那棵海棠樹下。

此事算是皇家醜聞,早就被塵封了,沒人敢提。他身邊的人也知道這是他的禁忌,都不敢在他麵前提起海棠二字,此次回來,知他痛腳的舊人也不會提。

如此秘辛,絕不會是某個試圖攀附的小官或商人的女兒能知道的。

齊王有預感,這封信隻怕不簡單。

他連最喜歡的戲也不看,彎腰親手撿起了這封信,專注地撕開,取出裡麵的信紙,上麵隻有一句話,四個字:皇陵有女!

果然是沒讓他失望,齊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迅速將信紙塞回了信封中,起身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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