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給我聽也是一樣的,反正你該問的都問到了吧。”卷發警官理直氣壯地說道。
“聽你剛才的話,你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也不算吧,隻是他們幾個人的表現都有些奇怪而已。”
“我沒有特地研究過微表情,可我的感覺萊克希文麵對問話時的反應有些太敏感了,一副隨時可能和人爭辯起來的樣子。”
“而安部溪美眼睛的眨動頻率比平常人要高,手指也不是很安分,能看出她有點緊張,同時又在刻意讓自己表現出平靜。”
“褚石介的話太多了。雖然不知道他平時的性格是什麼樣的,但起碼在今天的問話中,他總是在下意識地補充信息,回答得特彆周全,像是怕我們漏掉了哪一點一樣。”
“矢川仁幸那邊呢?”鬆田陣平說完自己的感受之後,轉而反問道。
“從神情上來看,矢川仁幸倒是表現得很自然,沒什麼特彆的。”
“至於他的行動,我問過他,他說自己咖/啡/因成癮,所以很快就把褚石介給他泡的咖啡喝完了,著火的時候他正在衝第二杯。”六月一日攤了攤手,“起碼衝咖啡這個疑問解決了。”
“咖/啡/因成癮這一點,剛才另外幾位研究員也有提到過。”
警官帶來的補充信息確認了這一點的真實性。
在六月一日離開後,警方對現場進行了進一步勘察。
實驗室內留存的線索不多,他們在死者身邊找到了摔碎的玻璃試管,角落裡還有一台被燒焦的錄音機,但沒有找到任何彈殼或是彈道痕跡。
茶水間裡的情況倒還好。可能是離得比較遠,裡麵的東西大多都保存了下來。
洗手台上放著矢川仁幸正衝了一半的咖啡,旁邊靠牆處則是規整地擺著一個被使用過的空咖啡杯。
據矢川所說,那個空咖啡杯是尾崎浩研的,還沒來得及洗。
“總之,現在基本可以推斷的是,尾崎浩研是死後被焚屍——屍體抬出去時,我簡單看了下,他眼部沒有焚燒導致的生活反應,眼角不存在褶皺,睫毛也被燒得一乾二淨——反正這一點等法醫屍檢之後就很容易確定下來了。”
“至於他的死法……自殺的概率不大,應該在突然疾病致死和謀殺這兩者之間考慮。”
破碎的玻璃試管,以及茶水間裡規整靠牆擺放的咖啡杯,都能說明死神的降臨完全是在尾崎浩研意料之外的。
“如果是疾病致死,那縱火者的動機就值得深究。”
六月一日順手向路過的護士小姐借了紙筆,在紙上畫出兩個分叉,一個寫上“疾病致死”,另一個寫上“謀殺”。
而“疾病致死”下又寫了一個“縱火動機”。
“不過我個人還是更傾向於謀殺。”他把後麵那兩個字給圈了起來,打了個重點標記。
“這一判斷的關鍵就在於……”
“槍聲。”
“槍聲。”
在場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個詞。
現場找不到子彈或是彈道痕跡,尾崎浩研的屍體上也沒有槍擊傷。
而在不該出現的位置,卻出現了一台錄音機,錄音機裡還放著一盤磁帶。
磁帶雖然被毀壞了,聽不了裡麵的內容,但它出現在錄音機內這一點本身就已經能說明一些信息了。
——種種跡象加在一起,讓人不得不懷疑,所謂的“槍聲”是假把戲,隻是從磁帶中播放出來的聲音罷了。
在發現尾崎浩研死亡後,臨時縱火不是什麼難事,但這含有“槍聲”的磁帶可沒辦法立刻憑空變出來。
所以至少播放磁帶的那個人,是有預謀的。
六月一日也隨之把筆尖移到了“謀殺”這一分支下點了點。
“那麼,下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尾崎浩研的真正死法和嫌犯人數。”
“尾崎浩研的屍體表麵沒有掙紮或是與人強烈搏鬥的痕跡,也沒有利器刺傷、槍擊傷或是勒痕。”
“如果法醫那邊屍檢後,沒有找到更細小的關鍵性刺傷的話,那麼十之八/九有藥物的參與。”
顧問先生寫到“藥物”這兩個字的時候頓了頓,側過頭問道:“尾崎浩研用過的那個咖啡杯,送去檢驗沒有?”
“拿去了,結果應該快出來了。”
“如果咖啡杯中有藥物殘留的話,那某人的嫌疑可就大了。”
他順手在“藥物”下添上“褚石介”的名字。
“這邊就先等檢驗結果。”說著他把目光移向另外一邊,“單人作案?或是多人作案?”
“殺人、設置錄音帶、縱火,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在這個問題上,最需要弄明白的一點就是幾人的行動軌跡。”
“假設他們說的證詞都是真的,那我們可以簡單理出幾人離開的順序。”
“首先是褚石介給幾人泡咖啡。”
“其次是安部溪美出門去買白砂糖。她走的時候,萊克希文還在室內沙發上,褚石介也沒有站在門口”
“接著……應該是萊克希文。因為他要從沙發上走去院內,一定會經過門口,但褚石介卻說沒見過他,這隻能說明萊克希文在那之前出去了。”
“然後就是矢川仁幸,他去茶水間泡第二杯咖啡,那時褚石介還在室內。”
“最後是褚石介,他站在門口透氣。”
六月一日把幾個人名列了一豎排。
“按這個順序,可以排除安部溪美和萊克希文,他們一旦回來便會被門口的褚石介發現,矢川仁幸需要花一部分時間在洗杯子泡咖啡上,最可疑的就剩下了褚石介。”
“但是尾崎浩研之後還送了空掉的咖啡杯去茶水間,也就是說在那之前,他還是活著的。”
鬆田陣平接著他的思路說道
“這樣算下來,沒有一個人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一整套行動。”
“對。”
六月顧問在最後寫上了“假證詞?”“多人作案?”這兩個關鍵詞。
這樣一通分析下來,兩人都感覺思路清晰了許多。
“那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很明確了。”
“第一,等待屍檢和咖啡杯的檢驗結果;第二,調查研究院內五名成員之間的關係,包括各自的社會關係……”
“還有研究院的背景以及它背後的橘井集團。”
六月一日想了想補充道。
“縱火這件事不像是私人恩怨,如果能清楚縱火動機,那案情應該會明確許多。”
“至於第三……”他坐在凳子上打開了穀歌地圖,“我再研究一下案發現場的地形和路線。”
討論完之後,六月顧問的臉說變就變。
他擺著一副嫌棄的樣子衝鬆田陣平敷衍地揮了揮手,像是在打發小朋友:“行了,你快去找目暮警官吧,彆站在這兒打擾我思考了。”
完全無視了對方黑下來的臉色。
他可是堂堂玩家,才不會怕一個NPC。
還有第四……
不過這一點六月一日沒有說出口,因為警方根本不知道這樣東西的存在。
要找到拿走磁盤的人。
他瞥了一眼剛才兩人拿來畫分析圖的白紙,腦海中已經在最下麵新添了一個名詞——“磁盤”。
而它與“縱火動機”這個詞之間,正有一條流暢的線,將兩者緊緊相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