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出門以後就跟武宏修說了這件事,對方好歹是雅爾莊園的總警衛長,這樣提前的知會給足了他應有的麵子。並且在武宏修的提點下,郝宿充分掌握了雅爾莊園各處的具體布局及應該安裝監控的地方。
當天下午,他就聯絡好了負責這件事的人。
“少爺,已經都安排下去了,預計三天時間能夠安裝好。”
監控係統跟安保係統相連,從調測到最終完成,放在這麼大一個莊園內,已經算是最快的速度了。
範情手下的琴聲有不明顯的停頓,如果對樂曲不敏感的人,或許也不會發現這一點。
但身為全能管家,不可能毫無察覺。
郝宿替對方倒了一杯度數淺一點的酒,輕聲擱在了白色的鋼琴上,目光放在對方的臉靠下麵一點的位置,視線輕輕地垂著,態度恭敬。
“不過室內的監控今天晚上應該就可以連接好,倒時我會將設備拿給您過目。”
室內的監控隻是範情所在的地方,跟室外的監控係統不同。隻是為了查看什麼的話,不需要特彆的調測,將攝像頭安裝好就可以了。
音樂聲沒有變得流暢順滑,好看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了兩下,在曲子的**部分突然停了下來。
範情的目光像小孩子走路那樣磕磕絆絆的,卻始終沒有真正落到郝宿的臉上,隻是在他身邊遊蕩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聽到小少爺的聲音。
“坐到我身邊來。”他竭力忍耐著自己的情緒,才讓表麵上毫無破綻。
鋼琴凳並不算特彆寬敞,當兩個成年男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的空間就會相互壓榨。
郝宿這才將視線往上抬了一點,恰好跟範情慢吞吞挪過來的視線撞上,琴鍵陡然響了一聲,可範情卻沒有移開目光,帶著點執著的樣子。
“是,少爺。”
管家完全依照著主人的要求,在範情身邊坐了下來。
一個成熟好看的男人跟一個漂亮的少年,即使什麼都不做,這樣的畫麵也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你會彈鋼琴嗎?”
“會一點。”
“那跟我一起彈完這首曲子。”
範情每天都會有一段固定的彈琴時間,不過不是現在,今天純粹是因為他對郝宿的感覺太過,以至於提前結束了練習馬術。
講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一整條背脊線好像都在發麻,身體也要就此傾塌下來。
太近了。
身體挨得這麼近,聲音也挨得這麼近。
甚至郝宿每一次說話的時候,仿佛都能通過彼此接觸的地方傳來輕微的震動。
少爺心裡的小人又開始團成一團,頭頂冒煙了。
“從這一節開始嗎?”
郝宿指了指樂譜上的音符,是範情剛才停住的地方。
他的手一動,範情的手也難免會隨著產生震顫。少爺又抿了抿唇,他沒有直接說從哪一段開始,而是輕輕捏住了郝宿伸出來的那根手指頭,往開頭的地方點了點。這是他能夠移動的最長的距離。
“從這裡開始。”
手指上的力氣又軟又輕,郝宿覺得好像被兩片羽毛包裹住了一樣。
範氏家族的小少爺,說是用金銀堆砌而成的都不為過,細皮嫩肉的,皮膚白得一點點觸碰都要留下印子。
郝宿的視線落在範情捏住自己的手上,因為懸在空中,顯出了一種嬌貴的伶弱感。
好像在叫人去托住他,捧住他。
範情在說完話後,手就收了回來。心底的小人已經快要熟透了,團在一起一動不動的。
這是他第二次碰到郝宿的手,儘管又隔著手套,但恰好消除了上一次的羞恥。
上一次郝宿是沒有戴手套直接碰到他的,說不定手掌也都被他弄臟了。
範情在進去浴室的時候還悄悄支著耳朵聽了一段時間,果然外麵傳來了放水的聲音,郝宿洗手了。
那一刻他簡直想要泡在水裡一輩子不出去。
小少爺矛盾到了極點,一方麵害羞得要死,一方麵又要跟郝宿親近。
手指在收回來以後,指腹處都已經變紅了。酥/麻感源源不絕地在身體裡擴散,連瞳孔都放大了許多。
難受又快意。
還好兩人中間隔了一層衣服,不至於讓範情徹底潰亂。
“我知道了,少爺。”
郝宿快速瀏覽了樂譜,十指放在了琴鍵上,準備就緒後開口:“少爺,請開始吧。”
太過親近的距離,這回郝宿直觀地感受到了範情的激動。
他半邊身體似乎都在這個瞬間繃緊了起來,唇也抿得格外用勁,薄薄的眼皮上是胭脂般的顏色泛濫。
四手聯彈,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卻配合得格外有默契。
小**連接著大**,音階在琴鍵的跳躍下仿佛將人本身也帶了進去。靈魂共振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如同在迷途當中遇到了人生知己。
情緒在不知不覺中上漲著,開始突破本能。
郝宿在樂曲中感覺到了範情此刻的歡欣快樂,他手指的每一次按動都透露著開心。
廳內其餘的仆人聽到兩人的琴聲,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望了過來。
等到一曲終了的時候,範情還有些沒走出來,看向郝宿的眼神暴露出了真實的情緒。眼巴巴的,像是在求誇獎似的。
“少爺彈得很好聽。”郝宿微微一笑,從鋼琴凳上坐了起來,將倒好的酒遞給對方。
這種聽上去如同哄小孩子的語氣讓範情意識到了自己的表現,他沒有覺得生氣,反而又有點想要臉紅了。
郝宿誇他了。
於是連要去接過杯子都沒想到,直接就著郝宿的手喝了一口。
等喝完以後,範情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範情的酒量是很好的,這點度數的酒根本就不足以上頭,可他現在連眼瞼處都微微紅了,瞧著一副可欺負的模樣。
“不喝了。”
“好的。”
“郝宿,你再陪我彈一會兒。”
“是,少爺。”
……
關於少爺和新上任的管家感情看起來很好這件事,在馬術老師和武宏修的飯後聊天中,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今天在馬場發生的事情以及郝宿的那句回答。莊園裡的人大多都是陪範情一起長大的,他們一直拿對方當做範氏家族繼承人,而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他們才驚覺對方如今也不過隻有十九歲。
因此後麵不管郝宿跟範情兩人表現得有多親近,尤其是少爺好像很依賴前者的樣子,大家也都覺得不足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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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宿說室內的監控晚上之前就能安裝好,果然,吃過晚飯後他就端來了一台電腦。
“您可以從這裡看到正廳內部所有的情況。”手指按了幾個鍵,畫麵就切換到了另一個地方,範情眼尖地在裡麵看到了郝宿的房間,“這裡是開通權限的地方,目前隻有您一個人可以看到所有的監控,如果您想讓其他人看到的話,可以在這裡添加對方的信息。”
範情坐在書桌前,郝宿就微傾著身體,在他身後方解說著。簡單示範了一下後,基本的操作就了解了。
“這樣嗎?”
“是,少爺真聰明。”
他總要用哄小孩的語氣來誇範情,偏偏小少爺很吃這一套。
睫毛眨啊眨的,害羞又高興地看了眼郝宿。
“怎麼了,少爺?”
郝宿的詢問有些猝不及防,他站的位置本身就近,又是這樣溫情款款的模樣,簡直誘極了人。
好想……親一親。
範情吞了口口水,念頭讓他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要睡覺了。”
“可是現在還不到您睡覺的時間。”範情每天晚上九點準時睡覺,現在才六點鐘,太早了。
“今天有點困。”
“那麼請您先去洗漱,我為您鋪床。”
郝宿說著就準備往範情睡覺的地方走去,手卻不經意被人拉住了。像是在彈鋼琴的時候被範情捏住手指一樣,軟軟柔柔的,仿佛貓崽子撒嬌。
“幫我準備一本睡前讀物。”範情睡覺之前都要看書的,可相比起來,這也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不需要特意拉住管家的手說明。
“好的,我記下了。”
“還有其它吩咐嗎,少爺?”
“沒有了。”
拉在手上的力氣被放開,透著股不易被察覺的戀戀不舍勁。
郝宿替範情鋪好床以後,在書櫃當中挑了一本比較輕鬆的外國讀物。
範情出來的時候,還發現郝宿貼心地替他將電腦也端到了旁邊,並且又泡了一杯熱牛奶。
“祝您有一個愉快的夢。”
身著燕尾服的管家替少爺蓋好被子,單手擱在胸前彎了彎腰,而後從容地走出了臥室。
這一次跟之前不同,就算郝宿離開了範情的視線,對方也可以通過室內的監控繼續看著對方。
隻是就算隔著屏幕,範情的目光也沒有大膽到哪裡去。並且看一會兒,臉上就紅得厲害,躲在被子裡整個人蜷縮著,隻露出一個腦袋。
時不時的,就連腦袋也要埋進被子裡麵,在裡麵因為情緒的失控導致身體發生小小的震顫以後,才會重新將腦袋伸出來。
範情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偷窺他人的事情,而且他對郝宿太過害羞,就算沒有人知道,他自己也還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承受這一切。
等郝宿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範情都已經把自己折騰出了一身的汗。
郝宿的攝像頭裝的很全麵,尤其是他自己的房間裡。除了衛生間以外,不管範情想要看哪裡,手指輕輕切換一下就能看得到。
此刻他正在裡麵脫下穿了一天的燕尾服。
郝宿裡麵穿了一件黑色的馬甲,馬甲內是白色的襯衫,而襯衫的上臂處各自都戴了一個袖箍。
款式簡單大方,可扣在手臂上,有一種莫名束縛的感覺,肌肉線條被襯得更加漂亮性感。
根本不是什麼暴露的穿著,又恰恰如此,造成的視覺衝擊反而更加強烈。
郝宿將手套摘下以後,就開始解自己的領帶。輕輕一扯,一絲不苟的裝扮就遭到了破壞。
但就在領帶即將拿下來的時候,他突然抬起了頭,視線正好隔著攝像頭跟範情彙合了。
他溫柔的眉眼裡沒有一絲異樣,好像隻是突然想起了這回事,有點不適應才會抬起頭,沒一會兒就重新低下頭,繼續了手頭的動作。
領帶被掛在了椅背上,手指又進一步將襯衫領口解開,垂下的眼皮擋住了霎時而起的壞意。
一直看著屏幕的人覺得自己的鼻子熱熱的,隔著空間的那一眼帶來的衝擊將範情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一下子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