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豪門養子(9)(1 / 2)

“郝宿!”

裴廷秋還來不及為範情的坦白感到驚愕,就因為郝宿的突然出現,慌張得竟然連名帶姓地叫了對方一聲。他一向都是喊對方弟弟的,如果不是範情不允許的話,說不定整天都是宿宿長,宿宿短的了。

談話本來就是秘密進行的,無論是裴廷秋還是範情,都不希望這件事被郝宿知道。

範情的模樣看上去比裴廷秋還要糟糕,他臉上的顏色在看到郝宿的那一刻就“刷”地一下全部退下去了。嘴唇也都變得有幾分蒼白,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宿宿——”

範情嚅囁著,不知道郝宿究竟聽到了多少。可不管對方聽到了什麼,他的最後一句都是逃不掉的。

他親口跟裴廷秋說,自己喜歡郝宿。無論怎樣的辯解,都不能將這一事實改變。

他像是跌入到了冰窖當中,是那樣的冷,牙齒都在不自覺地打顫。範情此刻看上去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整個人搖搖欲墜至極。

甚至不需要郝宿露出厭惡的表情,隻要他皺一下眉,就能立刻將範情打入地獄。

可出乎意料的是,郝宿對於他們的反應似乎有些疑惑。

“怎麼了?”

“你……你沒聽到……聽到我們剛才……”

裴廷秋咽了咽口水,範情現在的狀態根本連話都說不了了,隻能由他來問郝宿。

“聽到什麼?”郝宿走近,察覺到範情的狀況有點不對勁,手背貼了貼對方的額頭,“哥哥,你不舒服嗎?怎麼在抖?”

他問話還是一如往常的親近,語氣裡的關心任誰都聽得出來。

裴廷秋不禁鬆了口氣,如果郝宿聽到了範情剛才的話,不可能是現在這個反應。

再看範情,似乎也因為郝宿的話而好轉了一些。剛才……郝宿什麼都沒有聽到嗎?

範情看著郝宿,向來都是沉穩又克製的眼眸裡滿是迷茫。

這副樣子格外招人心疼,郝宿輕輕握了握範情的手腕,溫熱的感覺傳遞了過去,讓對方一點點恢複了過來。

“可能是夜風吹得有點冷吧。”裴廷秋在旁邊打了個圓場。

“晚上是有點冷,要去加件衣服嗎?”

郝宿還是看著範情,神態沒有一刻不是溫柔的。如涓涓細流,讓人的四肢百骸又逐漸暖了過來。

範情隻是搖頭。

“那我們現在去舞廳嗎?時間快到了。”

裴廷秋:“去吧去吧,等會晚了那幫人還不知道要弄出什麼鬼把戲。”

“對了,”三個人往外走的時候,經過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郝宿突然開口,“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有個人站在這裡,不過見到我就走了,是跟你們一起過來的嗎?”

“你是說你看到有人站在這裡?”經過郝宿這麼一說,裴廷秋和範情終於反應過來,剛才那聲動靜並不是郝宿發出來的,他是真的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

隻要不是郝宿,兩人就都鬆了一口氣。

“嗯,他走的時候還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東西。”這樣就全部對上了。

郝宿的手還是沒有鬆開範情,裴廷秋看到了,垂了垂眼皮,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你有沒有看到是誰?”

“好像是……姚伸。”

“姚伸?”

裴廷秋對姚伸有印象,對方性格挺好的,還玩得開。可他沒想到姚伸竟然聽到了他跟範情的談話,想到這裡,裴廷秋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放心,你哥沒事,等會就好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辦,你們先去舞廳,我等會就來。”

裴廷秋這話既是對郝宿說的,也是對範情說的。他講完,就匆匆忙忙地從另一條路走了,留下郝宿和範情兩人一起。

郝宿感覺到身邊的人總算不像剛才那樣害怕,手動了動,從原本握著對方的手腕,變成了握住對方的手。

是再次的親昵越界。

但放在這樣的情景中,又有一種合情合理的感覺。

“現在好一點了嗎?”

郝宿的確沒有聽到範情在跟裴廷秋說什麼,可他從兩人的反應中也猜出了一點。原本他是想來找範情的,沒想到反倒將人嚇到了。

不過,他大概知道為什麼原劇情中郝庭會發現範情對他的感情了。姚伸並不是那種會在外麵亂說話的人,應該是對方在跟郝庭說什麼的時候,被對方無意套出了話。

郝宿沒有聽到範情的回答,他彎身,看著對方的眼眸裡還盛著擔心。

“要抱一下嗎?”

瞬時的驚嚇太大了,以至於這連續的發展沒讓範情能很快地回應。

而郝宿在問出口以後,就已經將人輕輕攬在了懷中。寬大的手掌還在範情的後腦上慢慢撫著,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無言的安慰。

“等會哥哥陪我跳一支舞吧。”

他們這又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舞會,隻是一群年輕人在一塊玩而已,沒有人規定男士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名女伴。

晚霞暈暈,在天畔浮動著柔和的光彩,映照在兩人身上,有一種格外的美好。

範情在郝宿輕聲的言語當中,終於能正常地開始跟人說話了。

“宿宿……”範情的眼睛酸酸的,剛才那個瞬間,被郝宿發現的巨大恐慌籠罩在他心頭,讓他怕得厲害。

“嗯,我在這裡。”

“對不起。”

“不舒服的人是哥哥,怎麼還反過來跟我道歉。”郝宿笑著,跟範情貼了貼額頭,兩人連鼻尖都抵在了一起,夕陽西下,親密過分。

呼吸纏繞間,範情緊張不安的情緒被另一種感覺取代了,那是郝宿帶來的。

他們這樣的近,郝宿清楚地看到了範情眼神的變化。他在範情恢複了血色,甚至皮.膚又逐漸染紅的時候,將臉貼在了範情的臉上。

範情說不清自己在這一刻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他在郝宿貼過來時,瞳孔就放大了,那被努力壓抑的感情也快要忍耐不住地想要噴.薄而出。

這不應該是兄弟之間的相處,範情的頭腦比什麼時候都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眼尾隨著郝宿的舉動迅速泛紅,範情還感覺到郝宿又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他的身體又在開始顫-抖了,卻不再是因為害怕。

“哥哥……”

郝宿臉貼著範情的臉,說話的時候,緩緩地,將唇碰到了範情的耳朵。

他這樣的叫他,聲音是範情午夜夢回時經常聽到的。

可除了這兩個字以外,郝宿什麼都沒有再說了。

範情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都軟了,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眼中的酸澀更深,在郝宿親到了他的耳朵時,倏而滾了一顆眼淚下來。

撲簌,漂亮極了。

郝宿看到了範情的眼淚,他隻是替他一一擦乾淨,卻什麼話都沒問。

那種被刻意營造出來的氛圍終於達到了巔峰,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處在絕對的曖.昧當中。

“走吧。”

郝宿拉著範情,帶著對方往舞廳走去,期間一直沒有鬆開過人。

一重重的迷霧在腳下被步步踏開,有什麼快要清晰了起來。隻是那太過奢侈,對於範情來說,有些不敢相信。

<br/>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郝宿在進門的前一刻放開了範情的手,同時又往他的臉上看了一眼。

明明郝宿什麼話都沒說,但範情就是有一種對方是在觀察他的眼尾還有無痕跡的感覺。眼神赤|裸坦蕩,再一次的,不是弟弟應該會對哥哥做的事情。

郝宿看完以後沒說話,隻是衝範情笑了一下。好看又勾人的,將彼此的氣氛又推至濃稠。

“哥哥今天穿得真好看。”

他看到了他特意穿的衣服,並給予了不吝嗇地誇獎。

言語猶如高明的引誘,攀爬著,在範情的心裡留下一道又一道發癢的痕跡。

怦怦,怦怦,是範情的心又在開始快速跳動了。

他在這樣劇烈的心跳聲中,跟郝宿一起走了進去。

裴廷秋還沒有過來,同樣的,現場也沒有姚伸,看樣子對方應該是去找後者“詳談”了。

郝宿並不擔心姚伸會破壞自己對郝家的計劃,就算郝庭知道這件事,郝家也已經無力回天了。他既然出手,就不可能會再給對方蹦躂的機會。

從郝鼎山開始,到郝庭,一個都不會漏掉。

他還另外給郝庭準備了一份禮物,既然那麼喜歡罵人,那就好好享受一下被罵的感覺好了。

“範少,郝少,你們來了啊。”這幾天混熟了以後,大家都這樣叫起了範情和郝宿。

他們已經有人在開始跳舞了,男女一隊,當然,女生跟女生也有。

因此雖然看到郝宿和範情一起跳有點奇怪,但也沒人往彆的方向想。

兩人跳的都是男步,卻又意外地相合拍,彼此都在隨著對方的舞步而有所變化,將一支舞跳得分外和諧。

然而舞曲本身就是會包含各種親密的動作,摟腰,搭肩,貼胯,通通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這對於範情來說,又實在太過煎熬了。

偏偏郝宿總是守著分寸,快要挨近他的時候,就會保持一些距離。他還記得的,範情周身都是敏感,不能被隨意地碰到。

這樣有規矩的舉動讓範情再一次對自己先前的懷疑產生了動搖,舞步旋轉,他在郝宿的牽引下轉了一個圈,又被對方重新摟在懷裡。

彼此的分寸蕩然無存,郝宿的臉又貼著他的臉了。

舞曲的旋律中,是郝宿綿穩的呼吸。一下,又一下,似另一場有節奏的舞蹈。

他們兩人委實過於親密了,範情開始不自覺地為其遮掩起來。可他又在這種喧鬨當中,放任郝宿的所作所為。

他永遠都是這樣充滿矛盾,壓抑自己對郝宿的感情,又忍不住想多親近一點對方。

裴廷秋和姚伸是在第二支舞曲開始的時候過來的,大家都已經跳過了一輪,見兩人姍姍來遲,紛紛起哄讓他們自罰一杯。

郝宿擁著範情也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裴廷秋,然後道:“我們也過去吧。”

範情不知道為什麼,整張臉看上去比晚霞還要美麗三分。

他看著郝宿的嘴唇,無聲地點了點頭。那樣柔軟的觸感,他曾經仔仔細細地品嘗過,可從沒有……

剛才郝宿看裴廷秋的時候,嘴唇在他的臉頰上擦了一下。

極淺的,範情在那刻就怔住了,可他看郝宿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

心在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以至於範情沒有發現,郝宿帶他過去的時候,還是像之前那樣牽著他的手。

“那就難辦了,我沒準備酒。”

當初知道郝宿不能喝酒,裴廷秋就將遊艇上的飲品換成了果汁和牛奶,還有就是礦泉水。

“沒關係,我帶了。”一名染了紅發的青年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了兩箱酒,是他從家裡帶過來的,各種顏色都有。

裴廷秋也不是矯情的人,由著這些人調了一杯出來,然後一口悶了。

姚伸也是如此,不過他在放下杯子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看了範情一眼,而後又看了看郝宿。

兩人站得很近,郝宿就在範情後麵,是一個將對方完全保護起來的姿勢。

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郝宿還抬頭看了他一眼。

跟範情全然的冰冷不同,可看上去,卻比對方更加可怕。明明是很溫和的目光,甚至人還在笑著,姚伸就是有一種渾身發涼的感覺。

他連忙掩住了眼神,不再亂看。

姚伸其實並不是故意要偷聽裴廷秋和範情談話的,他隻是剛好走到了那裡,誰知就聽到了這麼一個勁爆的消息。

都說豪門事情多,姚伸在聽到範情跟裴廷秋講的那句話時,深以為然。可他沒想到竟然會有哥哥愛上弟弟這種禁忌話題,姚伸當時就想把腦袋直接紮海裡,誰知道郝宿就過來了,一時慌張之下,才會就這麼跑了。

事後回想起來,這樣更容易引人誤會。

其實就算裴廷秋不來找他,他可能也要去找對方。如果這件事被範情惦記上了,以範家的實力,他們家就彆想好過了。

原本他怎麼想怎麼彆扭,不明白為什麼範情會喜歡上郝宿。好在裴廷秋跟他說了一個秘密,那就是原來這兩人並不是親兄弟。

姚伸一開始還不相信,裴廷秋告訴他:“要不然你以為他們兩個人為什麼不同姓?”

這話瞬間就把姚伸說服了,他對範情那點不自在也就消失了。

果然,豪門沒一件事情是簡單的。

裴廷秋將姚伸的表情儘收眼底,其實他那話完全是唬對方的。聽都聽到了,他當然要想方設法把影響降到最低,最起碼,不能讓人覺得範情是個變態。

他絞儘腦汁才想出了這麼個理由,還讓姚伸保密,不能隨便說出去。

對此,姚伸當然沒有不答應的。

這種豪門辛秘事件,就算他渾身上下長滿了膽,也不敢說啊。

當下,裴廷秋和姚伸各自都喝完了一杯酒後,眾人不知怎麼又玩起了遊戲。

是很經典的國王遊戲,在場的人都要抽取一張撲克牌,從A到10,外加一張鬼牌。抽到鬼牌的人即為“國王”,國王可以任意命令兩個號碼做任何事,被抽到號碼的人不得違抗,並且要在兩分鐘內完成。

沒有按時完成的就算失敗,需要接受各種各樣的懲罰。

正好他們人多,玩這個遊戲可謂是非常合適的了。

一連玩了幾輪,期間有讓一名個子嬌小的女生抱起比她壯實很多的男生,還有互相不認識的兩個人真誠地向彼此告白,眾人看得笑話不斷。

郝宿和範情坐在一起,裴廷秋則是坐在郝宿的另一邊,又一輪遊戲開始,“國王”發號施令。

“請3號和4號深情對視十秒鐘。”

這個要求中規中矩,可抽中的剛好是郝宿和裴廷秋。

範情不由得將牌抓緊了些,他在跟裴廷秋談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心思,他喜歡郝宿。而姚伸則是第一時間將目光放到了範情身上,這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反應。他不光聽到了範情對郝宿的心意,還聽到了裴廷秋之前說的那些話。

光是看三個人的座位,他就覺得很修羅場了,現在國王提出了這麼個要求,簡直就將修羅場推到了頂峰。

姚伸看了一下國王,是他的倒黴蛋表哥。他都擔心等遊戲結束以後,對方會因為左腳先邁出門,被範情扔進海裡。

“隻有十秒啊,我還以為會更多呢。”裴廷秋將手裡的牌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就轉過身跟郝宿對視起來了。

這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而且對視最容易促進兩個人的感情,他怎麼樣都是要抓住的。

郝宿沒有拒絕,同樣將牌放到了桌子上。隻是在兩人對視的時候,他放在身側的手卻悄悄抓住了範情。

兩人坐得非常近,手本來就像是碰在一起。再加上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郝宿和裴廷秋身上,哪裡能看得到郝宿那隱秘的動作。

隻有範情。

他在垂目之時,忽而感覺自己的手被輕輕碰了碰。郝宿在跟裴廷秋對視,可手卻一刻都沒有放開他。

眾目睽睽之下,範情有一種在跟郝宿偷情的感覺。

他不明白郝宿這樣做的意思,可手一直放在那裡,沒有抽回來。甚至,他同樣攥住了郝宿的指尖。

因為遊戲帶來的黯然隨著隱晦的舉動而消失,平靜的海麵底下,隻有海浪一直在拍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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