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應這麼大乾嘛?”
鬆田陣平都已經快分不清到底是少年太過一驚一乍還是自己的心態不太沉穩。
總感覺以後每次拆彈要是都要遇到少年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炸彈之神的職責是保佑每一位拆彈的人,看著炸彈爆炸是對神明我的不敬!”
說的倒是一套一套的,鬆田陣平覺得自己的眉眼抽了抽。
“管你是什麼神,不要打擾我了聽到沒?”
拆彈是一件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危險工作,鬆田陣平真怕拆著拆著被嚇一跳就上天了。
“哼哼,你要是願意供奉我,我就保你拆彈平安如何?”
少年說的頭頭是道,可他許久都沒有聽到鬆田陣平的回應,於是回頭才發現人家無視他早就在拆彈了。
可惡,居然無視他!
但少年也沒有在這種時候打擾鬆田陣平,而是自己飄到屋子的窗邊看向外麵的風景。
隻要再剪完最後一根線就結束了,但這一次的時間還很充裕,所以他沒有著急,而是回頭去找少年。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外麵的熱鬨啊。”
但某種意義上,少年就是熱鬨本身呢。
“順帶一提,你拆彈是我見過最狂野的。”
“…你能看見我拆彈?”
但
轉念一想,這家夥根本不是人,又是那什麼‘炸彈之神’,看的見也正常。
鬆田陣平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維已經被同化了。
“那我是不是剪完這根線你就會消失?”
因為炸彈已經被拆掉,神明消失似乎也不新奇。
少年點點頭,“前提是你拆的對,否則我就送你上天堂去了。”
明明是非常嚴重的後果,可偏偏經過少年的口中就變成了沒什麼大事。
怪!
“你這小鬼還真奇特。”
“都說了我是神明!!!沒大沒小!”
“你看起來頂多十歲,什麼沒大沒小!”
鬆田陣平打心底也是誰也不服的,他偏要杠。
“我輩分就是比你大!你小子!”
“什麼輩分?陰間的輩分?”
“不管陽間陰間我輩分都比你大!”
一個神明,一個成年人,就這麼像孩子一樣吵了起來,成何體統(?)
好在周圍早就被清場了才沒人看得到他們‘發癲’。
少年神明最後翻了個白眼,雖然很不想提醒但他還是指了指炸彈,“快把那根線剪了,否則你真要跟我去陰間論輩分了。”
鬆田陣平噗一聲笑出來,突然覺得這小鬼還不算討厭,“你叫什麼啊,神明大人?”
“嗬,神明的名諱也是你能輕易——”
這話說了一半鬆田陣平就把線給他剪了,倒計時結束,少年也突兀的消失了。
“…真的會消失啊?”
畢竟是僅憑好奇到可以把彆人東西拆開看的鬆田陣平啊。
——
好不容易又能出來折磨(劃掉),看見活人了,少年恨不得給鬆田陣平一拳。
但這一次並不是熟悉的黑色卷毛。
“你也是新人吧?以前沒見過你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很危險的!”
這大概是所有拆彈警察遇見神明大人的第一反應。
見到新人對少年來說算是好事,畢竟作為炸彈之神的他也隻有在這種時候能夠和人交流。
“初次見麵我是炸彈之神!你看我會飛~”
萩原研二瞪大了雙眼,看著少年飛了起來。
“你真是神明嗎?”
很好!他被唬住了!
“貨真價實!炸彈之神會庇佑每一個向他認真祈禱供奉的人!”
少年說的情真意切,萩原研二看著他認真念叨的模樣就想笑。
畢竟是一個看起來就十歲的小少年,說出這種‘正經話’真的很樂。
“好,我向你祈禱供奉,不過等我把炸彈拆了再說好嗎?”
少年愣了一下,切,搞半天擱這哄小孩呢,“嗬,等你要出事了可彆求我!”
萩原研二噗嗤一聲笑出來,“那我應該向神明大人供奉一些什麼才能得到庇佑呢?”
“咖啡果凍草莓大福和辣咖喱飯。”
“……”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萩原研二笑著點頭,那我下次悄悄給你帶?
“好耶!咳咳…我是說,算你有眼光!你快拆彈吧!”
萩原研二花了些時間把炸彈拆了,“炸彈之神,怎麼想也有些離譜吧?”
要說日本最有名的神,那肯定是天照大神一類的啊。
再不濟,付喪神也可以。
炸彈神是什麼東西啦!
但這一次,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少年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不會…是在拆彈的時候,睡著做了個夢吧。”
萩原研二愣愣的拍了拍自己的臉,直到通訊器裡的同
事呼喚他才回過神來。
——
雖說爆=炸=物處理班的職責就是拆彈,但實際上在他們管轄的範圍內,哪有這麼多炸彈。
又不是人人都會組裝炸彈還沒事乾報複社會。
處理班成員的日常其實就是訓練。
訓練,訓練,日複一日的訓練,不擇手段的訓練。
現在偷懶的每一秒,都會變成在拆除炸彈上浪費的時間,到最後可能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
進入實戰演練,也就是所除了沒有炸藥以外,所有的裝置都與炸彈無異。
“鬆田陣平!你在做什麼?為什麼在發呆?!”
班長看著愣神的鬆田陣平微微皺眉。
“報告!”
“什麼事?”
“我覺得我們應該增加一項訓練!”
這次給班長整不會了,“那你覺得應該增加什麼訓練呢?”
“報告!是抗乾擾訓練!”
萩原研二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口氣沒憋住噗嗤一聲出來。
“萩原,你也覺得應該增加抗乾擾訓練?”班長回頭眼神銳利的看著他。
“咳咳,沒有,我覺得一切都好!”
班長掃了一眼在場所有的新人,“如果你們覺得自己在拆彈的時候會被外物所打擾,那就是你們本身的意誌不夠堅定!趁早離開比較好!”
“聽明白了嗎?鬆田?”
“明白了!”
鬆田陣平也不是真的覺得要加一堂抗乾擾課。
相反,他剛剛之所以發呆,是因為覺得少了個聒噪的聲音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
萩原研二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那個自稱神明的少年,隻不過他並不覺得和少年的相處是一種麻煩,況且他在自己拆彈的時候是不會打擾他的。
他突然有了個想法,即使是炸彈之神,那就意味著遇見他的應該不止自己。
陣平醬說不定也知道呢?
訓練結束後就可以下班了,回家的路上萩原研二開門見山的說了。
“陣平醬是不是也遇到了那個孩子啊?”
“孩子…?”
“對啊,自稱炸彈之神的那個…”
“hagi你也遇到了?!”
轉念一想,隻有自己遇到才奇怪吧,那豈不是真成自己的臆想了?
所以其實班長也是知道那個神明的吧,他口中的‘外物’和‘乾擾’應該就是那個孩子。
“所以真有可能是炸彈之神,哈哈哈這個世界真神奇!”
確實,一時之間他的科學觀念都要崩塌了。
雖然那個小鬼怎麼看都不可能是神明,一點神明應有的品質都沒有!
——
去工作肯定不能帶食物之類的,被班長和前輩看到罵一頓都算是輕的了。
所以萩原研二打包好放在了自己的工具箱裡,打算偷渡過去。
這東西都是自己檢查的,所以雖然帶不了很多,但多多少少能有點。
“你還真打算‘供奉’?”
萩原研二也就沒瞞著鬆田陣平,畢竟他平時不會買草莓大福咖啡果凍一類的甜品來吃。
“東西都買了你說呢?”
兩個人早在警校時期和好朋友們一起當過無數回‘刺頭’。
不就是拿點零食去現場嗎?我就是餓了怎麼了()
總而言之,第一次很成功。
“…你居然真的記得給我供奉了?!”
少年相當驚訝,漂亮的雙眸瞪得老大。
萩原研二像是對待以前遇見過的所有的小孩子一樣對待著少年,也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話說,你能
吃嗎?”
所以根本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吃還是帶來了嗎?
少年一臉的感動。
“你叫什麼啊?我上次還沒問你名字呢!”
“我是萩原研二,你…”
“萩原君!以後你就是本神明最重要的信徒啦!”
萩原研二忍俊不禁,點了點頭,“好,所以我要拆彈啦,你享用我給你的供奉如何?”
他心想等一會兒再問問少年神明的名字也不遲。
“…嗯,那你快拆吧!”
然後萩原研二就看著少年開始光速炫他帶來的甜品。
倒也不必這麼急,他以後再帶就是了,但想著神明可能好多年沒吃過這東西了,急一點也沒關係,就開始拆他的炸彈去了。
“那根線是陷阱哦。”
拆到一半,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萩原研二的手差點就抖了。
突然,他覺得鬆田陣平說的沒錯,的確應該開一個抗乾擾訓練。
“陷阱,你還懂怎麼拆彈?”
“…都說了我是炸彈之神!”少年像是被質疑了身份一樣不滿的看著他,“沒有人!比我!更懂炸彈!ok?”
萩原研二沒好意思說自己是真把少年神明當做孩子了,他咳咳了兩聲,“抱歉抱歉,是我失禮了,請問偉大的神明大人對這顆炸彈有何見解。”
“就是陷阱啊,你翻翻他線路的底層,會發現一根被黑色膠帶貼住的真正的線。”
萩原研二這下是真有些驚訝了,他按照少年所說的那樣,找到了被黑色膠帶貼住的真正線路。
“哼哼,我厲害吧!”
“神明大人真是太厲害了!”
萩原研二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少年覺得得到認可,下巴翹得老高了。
“就算是對你向我真誠供奉的恩賜!我說過哦,炸彈之神會庇佑任何一個向他真誠祈禱供奉的人!”
萩原研二非常捧場的點頭,“能夠遇見神明大人您真是我的福氣啊!”
“所以以後你還要給帶供奉!”
他就是饞那一口。
“好啊,除了這倆還想要啥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想辦法給你帶啦咖喱飯的。”
“我還想要……”
萩原研二剪斷那根線,炸彈被徹底拆掉,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嗯?怎麼又突然消失了?
萩原研二環視了一圈,又看了看手中的線頭。
難道把炸彈拆掉,神明就會消失?
這樣的話,那神明見過的人,豈不是又少,與他們相處的時間又短暫。
可惜他沒什麼錢,否則一定給善良的少年神明整個神社出來。
說不定有神社了出來望風的時間也會多呢?
——
“這和那個小鬼善不善良沒關係吧……”
鬆田陣平略有些無語的看著萩原研二往他的工具包裡也塞了些供奉的食物。
萩原研二看塞不下了才罷休,“就當是給自己的生命上一層保險,花點錢買點食物的事情,又不麻煩,陣平醬就帶去吧!”
上次萩原研二回來之後就給好友說了自己的‘奇遇’。
神明大人可不是半徑八兩唬人的,他對炸彈的見解還真有兩把刷子。
當然供奉神明不是為了把人家當工具人用,總歸也不是什麼討厭的家夥不是嗎?
“看來,這神明當的也不怎麼如意嘛。”
鬆田陣平想著這小鬼平時出不來,想吃的東西又吃不到,還挺可憐的。
於是他提著夾帶私貨的工具箱,上工去了。
“原來你和hagi是好朋友啊?”
“…你怎麼也喊h
agi了?”
“啊,我不能喊嗎?我喊我心愛的信徒的愛稱怎麼了?”
“你怎麼也該把哥哥兩字帶上啊。”
少年覺得這家夥是最固執的了,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是坑蒙拐騙,但就是討厭!
“hagi讓我帶上的零食,去吃你的,彆吵我。”
少年看著滿袋子的零食,略微有些震驚的看向他。
“你居然也會給供奉?!”
“都說了是hagi給的。”
“我不管,是你帶給我的!放心吧我也會庇佑你的!”
什麼?還興強行庇佑的嗎?
鬆田陣平覺得有些好笑,他也沒接話,開工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拆彈拆到一半,他主動說了話。“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呢?”
不提還好,一提,少年就想起了上一次被鬆田陣平故意‘遣返’的事情。
“憑你還想知道神明大人的名諱?!不告訴你!”
“但神明大人你已經庇佑我們了,告訴信徒自己的名諱也沒問題吧?”
少年愣住了,“啊……是這樣的嗎?”
於是,少年神明顯得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
“對啊~”鬆田陣平覺得忽悠孩子還挺好玩的。
不過少年顯然是在顧忌著什麼,不太願意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名字。
“如果不能說就算了,隻是我們的祈禱可能就不太靈了哦?”
這下更明顯了,少年神明很在乎他們的祈禱和供奉。
“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們,隻是你不怕我神隱你們啊?”
這下到給鬆田陣平整不會了。
雖說對神明體係不感興趣但鬆田陣平好歹也知道神隱的意思是人類將自己的名字告訴神明或者妖怪才會發生的事情嗎?
他們倆的名字早就告訴了他,難道還有彆的法則?
看著男人有些愣神的表情,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有些慌亂的飛到了鬆田陣平的麵前,打斷了鬆田陣平的胡思亂想。
“咳咳,那就隻告訴身為重要信徒的你們!”
總感覺這個小鬼隱瞞著什麼重要的信息。
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不太聰明的原因。
“聽好了!我叫夢緒世約!是貨真價實的炸彈之神哦!”
這個名字,怎麼也不像是什麼神明。
不過鬆田陣平還是比較尊重少年沒有提出問題,“有一說一,炸彈之神不好聽。”
“……拆你的炸彈去!少管我!”
——
知道了少年的名字,仿佛在無形之中拉進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夢緒世約很話癆,如果不是怕打擾他們導致不可估量的後果,拆多久他就能嘮多久。
鬆田陣平不止一次嫌他煩。
“誒我就不,彆人想被我煩還沒這個福氣呢!”
“那你倒是說說這個‘彆人’到底是誰?”
“說出來你又不認識!”
如果萩原研二也在的話還能勸一勸,要是隻有兩人怕是能吵到拆彈結束。
倒也不用擔心會出錯,一方麵鬆田陣平拆彈專業和技術硬,另一方麵還有炸彈の神明看著。
最重要的是,鬆田陣平每次跟他吵,越是急眼越是冷靜,拆彈效率呈幾何倍的增加,就是想要給夢緒世約物理閉麥。
“馬自達,你這個……”
呼——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