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噌的一聲起身,激動道:
“我看話本裡寫,你們修行者的食物和我們尋常人的大不同!此前一直想試,可家中不許,如今終於有機會一嘗了嗎?”
“兩者味道的確不同,詩姑娘想嘗試,自然可以。”蕭滿輕輕一笑。
詩棠忙不迭道“好”,翻身坐起,腳蹬進鞋中,理了理衣衫,又攏了下頭發,從屏風後轉出,大方揮手:“我請客!”
“那就不客氣了!”曲寒星笑道。
西江月在城東,與驛館相去甚遠,魏出雲直接祭出雲舟,帶眾人前去。
落日下的神京城仿佛在燃燒,亭台樓閣、長街短巷,落滿夕陽餘暉,蜿蜒江流、靜謐溪池,盛滿晚霞輝光,便是路上行人,亦披著絢爛光華,過眼處無不赤紅如火,整座城繁華盛大。
“你們人——不對,這神京城可真是美啊!”曲寒星讚歎說道。
蕭滿點頭,分外同意他的話。
“那處便是名花傾國。”詩棠抬起手。
其餘人立刻看向她所指之處,但見泛著粼粼波光的河麵上,有高台靜立。它仿佛是一隻巨大的鼓,“鼓麵”上繪著花紋、雕了鳥獸,斜陽照耀之下,栩栩如生。
詩棠幾乎看癡了:“真美啊,我從前隻在畫兒裡見過。”
“在那裡跳舞,整個神京城都能看見?”蕭滿看了看周遭,問。
“是。”詩棠點頭,“到時候全國各地,不對,是懸天大陸各處,都會來人,就相當於被這個世界看見!”
蕭滿便問:“那你對這次祭典,有什麼想法了嗎?”
詩棠捧著臉,嘿嘿笑了聲:“我想直接跳下去,落到那上麵……”
“……”蕭滿抬頭望了望天。
名花傾國並非尋常人能夠靠近的地方,即便詩棠再向往,這個時候也隻能讓她遠遠瞧上一瞧。
過了片刻,雲舟轉向城東。
神京城不日將會舉行十年一度的盛大祭典,前來參觀的不僅僅有尋常人,更有來自各門各派的修行者。品質不凡、裝飾華麗的車駕奔行道上,對比之下,蕭滿他們的雲舟就顯得不那麼惹眼了。
蕭滿和莫鈞天換回男裝後才下去。
西江月鋪子開得略隱蔽了些,稍微找了找,他們才走進鋪麵。詩棠付了錢,把裝有不聞鐘的乾坤戒交給掌櫃的,換來一枚憑證,便算妥當。
然後去魏出雲說的那家酒樓。
這幾日來,他們吃住皆在袖舞回,秦姐為防止姑娘們身材走樣,嚴格控製樓中人飲食,每日吃什麼、吃多少,都是定好的。蕭滿清修慣了,又能辟穀,不覺有什麼,卻苦了詩棠與莫鈞天。
前者在家中,向來是要什麼有什麼,何曾被苛待過吃食?後者十三四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白華峰上一頓能吃三碗米飯。袖舞回卻從菜式到分量都“克扣”。縱使曲寒星與魏出雲晚間會帶些吃食來,那也隻能稍微解個饞。
甫一進酒樓,店夥計還未引著他們來到座上,詩棠與莫鈞天便點了七八個招牌菜。
蕭滿要了一碗加桂花糖加冰沙的酒釀圓子,曲寒星甚是無所謂,說你們要什麼我就吃什麼,魏出雲則加了一道湯。
坐的是雅間,等菜的過程中,蕭滿飛了道絕音符紙出來,確定談話不會被其餘修行者聽去後,道:“等會兒到神京城中轉轉,看能不能尋到什麼。”
“我倒是想了個主意,我們去糊弄個什麼達官貴人,讓他開道,送詩姑娘上名花傾國。”曲寒星眼珠子一轉,笑得狡猾。
“那可是皇家之地,除非糊弄到皇子皇妃甚至皇上。”詩棠幽幽地說。
曲寒星:“……哦。”
“我開始希望袖舞回的姑娘們通通水土不服,這樣一來,就我們三人能上台去,詩棠你放開了跳,指不定能奪得魁首。”莫鈞天歎了聲氣。
“說起來,祭典上的表演五花八門,到底靠什麼爭奪一二?”曲寒星疑惑問,“總不能是誰表演時歡呼聲高吧?”
詩棠道:“似乎是皇上陛下欽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祭典之事,先前點的菜亦一道一道上桌,蕭滿的那碗酒釀圓子是其中最矚目的,用青花瓷碗裝,圓子五顏六色,捏得玲瓏剔透,沙冰堆得冒尖,桂花旋轉灑落,漂亮得不成樣子。
蕭滿舀了一勺送入口中,詩棠問他:“味道如何?”
“可。”他給出肯定回答。
詩棠轉頭一揮手,讓店夥計再上四份這樣的酒釀圓子。
一行人吃飽喝足,拖著散漫的步調走在神京城中。
祭典未正式開始,氛圍已然濃鬱,長街懸滿花燈,樹上飄掛紅彩,遊人如織、車馬不絕。他們隨著人流向前,幾乎要被道路兩旁琳琅滿目的貨品迷了眼。
短短一段路,詩棠就買了好些,塞得那件法器已裝不下,自己的手又不夠用,不得不請莫鈞天與曲寒星幫忙。
前方有個賣麵具的鋪子,狐狸老虎獅子各式各樣的掛滿整麵牆,詩棠看上其中一個,奔著過去。
蕭滿怕詩棠走丟,跟在她後頭。他對這些麵具無感,但都走到麵前了,不由打量幾眼,發覺這些麵具做工甚為精美。
有人來到蕭滿身側,蕭滿怕擋了麵具鋪的生意,趕緊往旁讓了讓。
那人上前一步,伸出修長的手,從牆的最頂上摘下那個由木頭製成、生著兩根鹿角的麵具,然後拋了些銀錢到攤販手裡,將麵具遞到蕭滿麵前,道:“送你。”
蕭滿有些疑惑,轉身看定這人。
是個高挑的男人,穿一身漆黑滾金邊長袍,腰後帶一長一短兩柄刀,一雙桃花眼半彎,滿是笑意。
“它和你很相配。”這人又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