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清穿之嬌豔媚人 李詩情 21121 字 8個月前

事關皇家尊嚴,和迫在眉睫的賜婚聖旨。

康熙心中沉吟,著實有些不好辦。

晚間去找薑妃,詢問一番之後,得到的回答讓他愈加沉思。

薑照皊剛開始的時候,也有些想不好到底該如何回答,說實話,原不關她的事,隻要她跟家裡頭說一聲,不許親上加親,隻要她活著,便沒有人敢違逆。

但如今她坐在妃位上,所吃所用都出自民。

這麼想想,遏製親上加親風氣,也算是吃著人家的飯,為人家做點事了,因此細細思量過,才認真開口。

“聽著隻多了一倍有餘,像是不大多的樣子,但還有個體弱多病呢,好不容易成年了,人沒了,不更叫人心痛?”

“再加上,確實有那麼多,放在富庶人家,無非多幾個奴才,多擺幾雙碗筷的事,可這天下間,富戶有多少?”

“皇家尊嚴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您朝令夕改,為的是民還是私,都不傻呢。”

她原沒想著康熙會來問她,便有一句說一句,沒有說一些很客套的空話,而是認認真真的站在老百姓角度上考慮。

“您想想,這下田地做活,原本就是沒日沒夜的,要圖涼快,趁天時,如此一來,家裡頭有個腦癱什麼的,誰能伺候?”

薑照皊記得,她們這一代,剛剛開始禁止近親結婚,因此還遺留著些許問題。

比如農村裡頭,哪個村沒幾個啞巴憨子,等到她們這一代又生孩子的時候,選擇了優生優育,再加上有產檢這回事,問題嬰兒還是有,但不像早些年那麼普遍,可見也是有用的。

天下人這麼多,非得在親戚堆裡找,算是個什麼事。

就算知根知底,這婚後生活身份變化,也不見得就跟想象中一樣美好了。

現下說這個還有些早,但是像佟貴妃和皇上是表親,未來會有一個公主,長到幾歲的時候沒了。

純親王隆禧英年早逝,好不容易有個遺腹子,結果早夭了。

未來的雍正帝,和他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也沾親帶故的,生下來的弘暉阿哥八歲沒了。

這樣的事,輪到自己頭上才是真的痛。

可這些都還未發生,薑照皊不能說,隻能撿了身邊的例子說。

康熙歎了口氣:“朕知道了。”

“嗯。”薑照皊隨口一應,突然覺得有些不大舒服,心裡慌的厲害,她臉都白了,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滴落。

腿一軟差點摔倒,趕緊扶著座椅起身,見康熙神色驚慌,她強撐著立起來。

頭暈惡心在一瞬間儘數泛了上來,她難受的咬緊後槽牙,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她不能暈,以她身體素質,不會突然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康熙被她嚇的白了臉,著實方才還說說笑笑,突然就麵色青白,整個人沒有一點顏色了。

那額頭發黑的樣子,讓他心生恐懼。

“傳禦醫!”他顧不得儀態,嘶吼出聲。

薑照皊強忍著撐起來,還未動作,就聽甜寶叫聲淒厲,叼著她的衣擺往外拖。

她有些恍惚,看向外頭,就見主子們養的寵物一個個都瘋了,上躥下跳,沒個安生,要知道這宮裡頭能做寵物的,那都是極溫順的。

咬了咬牙,視線才算是清明了些,天上飛鳥嘎嘎而過,隱隱約約的,也透出幾分淒厲來。

“皇上。”她電光閃念間,好像知道什麼了。

她越是要說,眩暈失重感就越是強烈,但是不說,京城危矣。

“皇上,臣妾日夜噩夢,京城不日地動。”快速說完之後,她猛然難受,就要站不住,卻被康熙撐住了。

“你怎麼了?”康熙聽不清,湊了過來,薑照皊一口氣梗在胸口,淒慘的笑了笑,沒想到,她最是貪生怕死,好逸惡勞,卻要扛著靈魂撕裂的痛苦,提前預知。

“不日京城地動。”一句話說完,她再也遏製不住,悶哼一聲,有淡淡的血線從唇齒間溢出。

康熙一時驚住,他驚疑不定的看向外頭,若說有異動,自然是有的,上一次京城地動,他業已記事,倒記得當時慘狀。

“欽天監上下聽傳。”他肅容說一句,這又轉身看向薑妃,示意禦醫趕緊診治。

甜寶齜牙咧嘴的想要對他發出攻擊,不複往日乖順。

康熙叫人把它捉去關著。

薑照皊吐了點血,人更難受了,五臟六腑燒著疼。

“草。”她忍不住罵出聲。

禦醫將望聞問切都進行了個遍,甚至才薑妃唇邊血都研究了,最後盯著康熙要殺人的視線,弱裡弱氣的開口:“娘娘身子極為康健……”

康熙:“滾!”

人都吐血了,這會兒臉還青白著,整個人都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跟他說康健。

趕緊又換了一批禦醫來,診斷結果還是這樣。

薑照皊也有些怕,捏著他的袖子,哭唧唧:“臣妾不想死。”

把康熙都給氣笑了,方才強撐著非得要說,這會讓又說不想死。可越是這樣,越說明其中有事。

他想了想,到底有些不放心,將薑妃和禦醫一道帶著往乾清宮去,怎麼也得放到跟前。

欽天監的官員早已經在乾清宮正殿等候,看著康熙懷中抱著一妃嬪,細心妥帖的放在屏風後頭的軟榻上,身後跟著的禦醫就等在門外。

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要他們查禍國妖妃不成。

南懷仁上前請安,被康熙叫起,接著就被一句話給砸暈了:“京城要地動了。”

欽天監不光是算吉祥日子的,屬於古代的天文學部門,這地動的事找他,再正確沒有了。

薑照皊躺了一會兒,偷偷啃了係統出品的雞腿,覺得好受許多,便偷偷來聽康熙和南懷仁的對話。

猛然間砸出來這麼一句話,要不是她是當事人,而說話的人是皇帝,她估摸著會直接罵回去,哪裡來的神經病,說地動就地動的。

南懷仁顯然也有些懵。

薑照皊都同情他了,就是在現代的時候,科技這麼發達,許多地震還不能完美提前預測,更彆提全靠人力的古代了。

“呃”,卡殼了一下,南懷仁躬身道:“微臣不查,可否可同僚在殿外觀測一番?”

康熙冷漠的抬了抬下頜,允了。

薑照皊默默的又吞了一口血,覺得自己虧大了。

一行人打開殿門,走了出去。從她的角度看,康熙負手而立,迎著光,那身影如同蒼鬆修竹般挺拔,身上的衣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隱在暗光後頭的一點下頜,線條清晰明朗,透著如玉光澤。

薑照皊偷偷看了一眼,就見欽天監的官員們湊在一處,絮絮的討論著,說著說著,氣氛激昂起來,眼瞧著要擼袖子打架。

康熙清了清嗓子,眾人登時又安定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薑照皊不知道了,她咽了幾口血之後,雞腿的能量消耗乾淨,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睡醒,就已經在帳篷裡了。

爬起來瞧了瞧外頭的天色,尚昏黃著,她張了張嘴,又是一口血沫子。

“水。”

田田一直在注意著她的動靜,見她睜開眼睛,就要湊上來,又聽她說要喝水,頓時手忙腳亂的開始倒水。

“娘娘,您來喝一口。”

就著田田的手,薑照皊喝了一口水,一股子血腥味,她嬌氣的呸了出來。

心想,照這個程度下去,她能不能撐到地動還是個問題呢。

上天老兒殺我,她都沒想起來這回事,何苦給她預警,給了預警又何苦不讓她說,她這輩子都沒這麼慘過。

喝口水都是血味,五臟六腑還燒著疼。

現下疼的久了,倒有些麻木的意思在,見田田唇線緊繃,眼圈微紅,她笑著調侃:“還沒生孩子疼呢。”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了。

畢竟生孩子是十三級疼痛,現下差不多是十二級吧。

田田本來心裡就難受,見她勾唇笑,偏疼的厲害,那笑更像苦笑一點,不敢做出難受樣子叫主子也跟著難受,便勉強扯了臉來笑。

“沒以前帥了。”薑照皊咕噥一句。

她喜歡田田,一是當初在冷宮的時候相依為命,再就是這臉、這大長腿。

“哈?”呆呆的應了一聲。

田田又趕緊問:“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之類。”

薑照皊疼的難受,被他念的煩,揮了揮手示意他閉嘴,這才低聲問:“現下什麼時辰了?”

田田抿嘴,一五一十答:“現下剛卯時,昨兒連夜在太和殿前紮了蒙古包,主子們都在裡頭休憩,奴才們候在外頭。”

大多都是徹夜未眠。

康熙沒有解釋太多,直接拿出皇權威勢,叫人都來太和殿集合,就連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兩位老祖宗也請來了,其他人各有不服氣,卻不敢說什麼。

京畿地區更是直接派兵出去,強行叫人在空地上集結,不說緣由,也是怕有人貪財,隻顧著收拾財物,反而耽誤了時間。

一時間怨聲載道,明裡暗裡埋怨頗多。

畢竟突然離家,這屋裡頭門都沒來得及鎖,若是丟點什麼,誰來負責。

甚至還不許人睡,困的跟什麼似得,隻準抱團取暖,不許人回去睡覺,這是什麼明君所為。

過了子時,就算是壯年也撐不住了,躺在地上要睡,都被叫了起來。

這下都不高興了,一個個心中不虞,卻不敢說什麼。

平民百姓倒好些,聽命聽慣了的。

這京城裡頭,特彆是內城,儘是些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一時間誰能服氣,還是三位王爺齊出,還鎮得住。

等到子時過半的時候,所有埋怨的嘴,都啞然無聲。

地動總是令人敬畏,且無能為力的。

在空地上的人們,眼睜睜瞧著房屋倒塌,地動山搖,卻無法可想。

康熙儘量將傷害減到最少,卻仍舊有偏遠地區通知不到位,或者有些陽奉陰違,偷偷回家的,傷亡倒也有,隻是少了些。

地動開始的時候,他立在太和殿的丹陛上,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黑沉。

這一次,何嘗不是有賭的成分。

薑妃的話,加上欽天監不太確定的話,就做了這個決定,他心裡也是非常焦慮的,擔心一夜無事,那他的帝王威儀必受損,想要重新建立,是非常艱難的。

可當地動真正開始的時候,他又難受,這一下,京畿地區失財者眾,怕是也有一番波折。

子時一刻。

這個時間點,正是熟睡的時刻。

就連他也已經睡下了,若是真正發生地動,那麼這倒塌的房屋中,必有人亡。

如今塵埃落定,他心情更加複雜,經此一事,他的聲望必然更上一層樓。

“薑妃呢?”他問。

梁九功趕緊上前道:“現下已經醒了,田田喂著喝了點水,又說了幾句話,瞧著倒……”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康熙打斷了:“還吐嗎?”

梁九功沉默,半晌趴伏在地上,磕了個頭,不敢說話。

這就是還吐血了。

偏禦醫都跟著,個個都說薑妃無事。

身子康健。

他無力的冷笑一聲,倒不知這嘴裡沒斷過血,怎麼就叫康健了。

“你去……”康熙垂眸,歎了口氣:“罷了,朕去吧。”

他抬腳就往薑妃的蒙古包走,兩人是挨著的,一會兒就到了。

“皇上駕到~”梁九功話音一落,就見薑妃娘娘眼神晶亮的望過來。

康熙坐在她床前,看著她小臉蒼白,精神倒好上些許,心裡就害怕。

卻仍是麵上帶笑,慢條斯理道:“等你好了,朕給你加個封號如何?你喜歡什麼?”

薑照皊橫了他一眼,懶得接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孩子來:“胤祚和胤祐還小,整日喜歡撅著肉墩墩的小屁屁睡覺,她倆都喜歡吃水果,您掐著讓少吃些。”

她想了想,有些舍不得。

可是這嘴裡的血腥味都下不去,放在這個時代,大約是治不好了。

害,左右這一年多都是偷來的。

康熙聽她說這話,隱忍的捏了捏拳頭,想說這京城百姓也罷,六宮後妃也好,他還是想讓她好好的。

她又嬌氣又蠻橫,興致來了,連他都懟,肩膀上被她咬的青紫還未下去呢。

如今聽她說這些,哪裡聽的下去。

他原本想著,她也就是個玩意兒,他現在稀罕極了,就想捧到手心裡,等到時候他沒那麼喜歡了,也會妥帖安置。

要不然也不會越過嬪位,直接給她妃位。

畢竟當時就算她有孕,那還沒生下來呢,就算生下來,這榮嬪膝下還三個呢。

可他還沒稀罕夠呢,她就這樣。

“乖,沒事的,禦醫說了,你康健的緊。”康熙垂眸道。

薑照皊哼了聲,接著說道:“田田那狗奴才,您放出去吧。”

身邊的田田聽見,頓時不依了:“您莫說這話,您在哪奴才在哪,若是,奴才就殉葬。”

“狗奴才!”康熙一腳踢了過去。

他最聽不得的就是這話,田田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薑妃要沒了,他如何能忍。

薑照皊看的心疼,登時一急,強撐著支起上身,有心想罵康熙一頓,但是她若真的沒了,這田田和兩個孩子還得他照看呢。

隻可憐巴巴道:“我還沒死呢,您就讓我高興兩天吧。”

康熙薄唇緊抿,唇線繃直,目光黑沉沉的望著她,半晌彆開臉,雲淡風輕的開口:“你會無事的。”

他不會允許她出事。

為了家國百姓也不成。

薑照皊覺得,康熙英明仁君的濾鏡,在她這裡碎了,分明聽不懂人話。

康熙直接把書桌拉到她帳前,一邊處理相關事宜,一邊盯著太醫院的人來給她診治,薑照皊被吵的煩死了,抄起枕頭就罵:“滾滾滾。”

太醫院麵對暴躁妃嬪,被砸了也不敢吱聲,畢竟這血線還在嘴角掛著呢,偏偏診斷是康健。

這叫是誰聽了,心裡也不舒坦。

康熙聽到動靜,進來一瞧,薑妃氣的跟什麼似得,一群太醫唯唯諾諾。

“結果沒變嗎?”他沉聲問。

院判上前一步,點頭道:“脈象確實康健,除了這不是嘔血之外,娘娘麵色也恢複了。”他說的都是事實,這事原本就奇怪。

想了想,他拈著胡子,一臉糾結的開口:“莫不是天罰?”

剩下的話,大家都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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