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老天。”她怒罵。
再有下一次,她肯定不會出這個頭。
想起地動的事,又想起江北晚,她在大清沒了,會不會愉快的回到了現代,不用跟誰爭寵,有空調有手機,可以躺在床上吹著空調刷手機,想想都是神仙日子。
可這狗東西也夠煩人的,截了她玻璃的胡,叫她失了一項進錢的行當。
隻留下研究一半的電燈泡,歡喜倒是知道怎麼操作,但是對原理一知半解,現下拿到工部去了。
也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電燈電扇。
沒有電冰箱電視機她也不挑,沒有手機也成,好歹有電,她相信以種花這種基建大國,肯定發展的特彆快。
腦海中胡思亂想,沒一會兒功夫,她就睡著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白蘇就趕緊起身洗漱,快手快腳的收拾好,這才往內室去,喊了仁妃起來,看著她閉著眼睛打瞌睡,笑了笑,用涼帕子覆在她臉上。
被涼氣襲擊,薑照皊總算是情形些許,打著哈欠洗漱,又換上備好的衣裳,白蘇要給她上妝,被她攔了。
既然已經穿男裝,就不要再塗脂抹粉的,弄的不好看。
白蘇有些猶豫,卻不敢違逆她,隻放下手中的脂膏,笑吟吟的打量著她,想想自己也能出宮,不由得笑了:“奴婢也有許多年沒出過宮了,不知道外頭是個什麼情景。”
日日都拘在這宮殿裡頭,每日見的人,不是主子就是太監宮女,她已經快忘了一般人長什麼樣了。
薑照皊也高興,她在皇宮也悶了一年多了,哪裡都沒去,想想就覺得憋屈。
她剛收拾好,用了早膳,還未漱口,就見康熙大踏步來了,問她:“可曾收拾好了?”
薑照皊趕緊漱口,剛想讓田田給她抱到輪椅上,就見康熙躬身,雙手穿過她腋窩和腿彎,一個用力將她抱了起來。
“先坐馬車。”他低聲道。
兩人離的近極了,她如今不良於行,事事都要靠旁人。
若是不仔細,她自然不舒服,可在康熙這,從來沒有不妥帖的時候。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察覺到,她最深切的願望,並且替她滿足。
薑照皊乖巧的攀住他脖頸,抬眸望了他一眼,就見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在燭火的映襯下,璀璨迷人。
突然就紅了臉。
她垂眸,不肯再看他,總覺得這會兒氣氛有些曖昧,讓她不知所措。
聽著他低低一笑,那震動聲從胸腔深處傳來,他緊緊的挨著她,隔著薄薄的夏衫,能清晰的感覺到肌膚溫熱,和聲音震蕩。
“咳。”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還未說什麼,就聽康熙低聲道:“小心。”原來是要上馬車了。
薑照皊斂聲屏氣,乖巧的伏在他懷裡,一聲不吭。
康熙瞅著她黑色的小帽子,不由得笑了。
“這紅寶石不錯。”他隨口誇讚,目光卻在她臉上一寸一寸巡弋,最後停在了細長優雅的脖頸上。
目光猶如實質。
薑照皊有些扛不住,臉頰燒紅一片,她羽睫低垂,不肯去看他,好像這樣就能忽視對方的視線。
她被妥善的放在馬車裡,細看來,才知道裡頭大有玄機,馬車裡頭原本是一條長凳,若是人少了,便放太師椅進去。
如今說是長凳,不如說是軟榻,鋪著厚實的褥子,有靠背的軟枕,甚至還有舒服柔軟的薄被。
這樣一來,不大的馬車就被占了一大半,薑照皊眼角餘光瞥到,他隻坐在一個小凳子上,勉勉強強夠把屁股擱嚴實了。
“您往這坐坐。”薑照皊邀請。
現在的馬車內空間都比較小,這軟榻還不如前世高鐵上的硬臥呢,可在這個時代,那也是康熙作為帝王能享用之外,額外給她留的恩典。
就算她是寵妃,若是隻給她一個下腳地,誰也不會說什麼。
但他寧願委屈著自己,也給她安排的舒舒坦坦,薑照皊心裡就有些感動,她縱然冷心薄情,可誰若是對她好,她的態度也會隨之而轉變。
這麼想著,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大膽抬眸看向康熙,衝他勾了勾手指。
康熙不明所以,略微湊近了些,用眼神詢問,她到底有什麼事。
“嗯?”他問。
見她沒有反應,他又湊近了些。
薑照皊笑了笑,不等他反應,便伸手揪住他領子,將他往跟前拽了拽,笑吟吟的親了上去。
“啾。”
她虔誠的吻在眉心,看著他吃吃的笑。
康熙摸了摸自己被親過的地方,捉住她的手,欺身上前,在她眉心也親了一口。
“仁妃今兒不施粉黛,好看極了。”他誇讚。
既然她喜歡被誇讚,那就多誇誇好了,左右他裝了一肚子的溢美之詞,平日裡也無處可用。
薑照皊紅了臉,自從她吐血之後,便不肯再跟康熙親吻,畢竟許多疾病都是由血液傳染的,今天也是還未吐血,她便瞅著空趕緊親一口。
隻要康熙還活著,胤祐、胤祚往後活著的可能性就大。
不管誰上位,都不如親爸在位好。
“咳。”看著康熙目光炯炯,大有深入開發的意思,薑照皊彆開臉,不再去看他,隻撩開簾子往外看。
跟著他的馬車,走的也是神武門,出了宮,景象就大不同了。
她愣怔的看著這低矮的房屋,有些不敢置信,這還是皇城根下呢,若是偏遠地區,那些房舍,豈不是愈加的低矮。
慢慢的有了人氣,天也亮了。
薑照皊看著晨光微熹下的京城,漸漸的有叫賣聲響起,打梆子的、敲鑼的,貨郎提醒眾人的聲音各不相同。
她看的稀奇。
但凡提起京城,就躲不開糖葫蘆,她眼巴巴的瞧著,半晌轉過臉看康熙,鼓著臉頰問:“可不可以買一串啊?”
康熙想說不,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神,到底說不出來。
衝著梁九功點了點下頜,示意他去買,他剛要轉身去買,就被薑照皊喊住了。
“那頭的糖葫蘆要,那小餛飩也要,那個燒餅瞧著也好吃,來一個牛肉餡的……”話說一半又覺得不對:“羊肉餡的吧。”
這個時候不叫濫殺耕牛,若是被發現,是要判刑坐牢的。
而羊肉就沒有禁止了,吃的人特彆多。
她一口氣點了這麼多,梁九功有些為難的看向康熙,見主子爺點頭,這才去買。
“吃吧,還想要什麼,儘管叫梁九功去給你買就是。”康熙道。
她現在這幅情形,吃也是一天,不吃也是一天,何苦拘著她不高興。
薑照皊也就是看著喜歡,真吃的時候,又不行了,嫌糖葫蘆又甜又酸又粘牙,嫌這小餛飩不夠鮮,這羊肉餡餅也不好吃,麵不夠精細。
她一直養的嬌,哪裡見識過這些。
康熙看著笑,她吃不完的,他一口一口的吃掉。
“您再買一份,到底咬過了。”薑照皊道。
就見他搖頭,她也不再勸,撩開簾子看外頭,想要再尋個稀奇來。
等看到簸箕的時候,她樂了:“這還什麼都有啊?”
康熙也看,但是他不認識,就問:“這是什麼?”
“簸箕啊?”薑照皊笑,用手比劃著:“就是這樣,可以篩出糧食裡頭的雜物。”
看她比劃的高興,康熙就問她要不要買,她趕緊搖頭,買個這回去做什麼。
轉條街,到了鐘鼓樓附近,瞧著明顯就不一樣了。路邊連頂花、朝珠都有賣的,她看著還挺稀奇。
“不如買頂官帽戴?倒能遮得住鬢角了。”她隨口一說。
官威不可侵犯,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誰知道康熙看了看外頭,又看了看她,就叫梁九功去買了,而且買的還不是九品的,而是正二品的。
薑照皊無言以對,她這妃位就是正二品,就給她來個正二品的官帽,這走出去了,旁人瞧著還不得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看著康熙驕矜的眼神,她突然明白。
人靠衣裳馬靠鞍,隻要這帽子一出,旁人直接就跪了,至於她是誰,長什麼樣,誰還敢看呢。
冒犯官威的事,她都坐上妃位尚得仔細著,除非遇上勳貴,要不然無敵了。
就算被勳貴瞧見了也不打緊,這身邊還跟著康熙呢,能不怕正二品的,必然認識康熙,如此一來,倒是完美了。
她笑了笑,真心實意的誇:“皇上英明。”
康熙橫了她一眼,沒說話,破例破到這份上,隻能說色令智昏,什麼英明倒是不沾邊了。
馬車碌碌而行,在人群中穿梭。
他的馬車寬大,又是紅輪,誰見了都得往邊上讓。
薑照皊聞見烤鴨的香味也饞:“能不能買來吃嘛?”現在還早,不到用午膳的時候,也不知道人家做好了沒有。
“在宮中不是也吃了?”康熙問。
“那不一樣,宮裡頭的食物,是宮裡頭的味道,這外頭的是外頭的味道,總要嘗嘗,才不負這一遭。”薑照皊隨口道。
這話戳到了康熙的肺管子,連她自己都說自己命不久矣,頓時不高興了,但是又不能跟她發脾氣,隻好自己生悶氣。
薑照皊沒發現,她一雙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她現在才有一種真切的她穿越了的感覺,路上的行人跟前世也不一樣了,基因代代優化,再加上建立新朝到康熙前期,一直戰事連連,百姓沒有空休養生息,故而都挺窮的。
像極了前世的六零年代,要啥啥沒有,要錢命一條。
就算是京城百姓,一個個也肌膚黑黃身量細弱。
偶爾路過一個白嫩的,那必然是穿的也極齊整,一瞧就知道是貴人,細皮嫩肉的勁兒,放在人群中就不一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必跟這些人比,她也是嬌氣那一掛的。
說來也是,就算是跟後妃比,她也又細又白,就算康熙說她不好看,也不能否認,有了係統之後,她可以說是肌膚吹彈可破什麼如凝脂都不在話下。
不容反駁。
薑照皊看著梁九功捧著食盒過來,就知道這烤鴨是買來了,不由得笑:“竟然做好了?”
“店家跟奴才講,說是有一個少爺愛吃,早早的下了單,奴才加了錢才截胡成功呢。”梁九功頗為自得。
“加多少?”
“十兩。”
薑照皊一噎,十兩銀子啊,粗略換算一下,那就是前世的一萬塊,拿來買一隻烤鴨,怪不得人家給。
隻是給她吃的,她就沒說什麼。
由著康熙用薄餅卷好遞給她,她還在一旁點餐:“多放些胡瓜絲,這玩意兒爽口。”
“嗯。”康熙哪裡做過伺候人的活,勉強弄好之後,自己捏著喂給她,生怕遞過去就散了。
吃了兩口之後,薑照皊還想吃,她覺得這個味道還不錯,就被康熙攔了:“後頭好吃的還多著呢,這會兒肚子填飽了,等會兒吃不下可如何是好?”
這理由勸住了她。
薑照皊果然不再要著要吃,而是又趴在車簾前,望著外頭的景象。
她小臉瑩白,玉雕似得,偏頭上帶著正二品官帽,不小心掃到一眼,就趕緊挪開視線,走到一旁跪下,等著貴人走過去。
“那是什麼花?還挺好看的。”她問。
梁九功看了一眼,也不認識,便走上前跟店家交涉,回來就說:“店家也不知道,在山裡頭挖的。”
康熙探頭瞟了一眼,笑道:“琉璃繁縷。”
見仁妃目露不解,他就笑著解釋:“這東西開花的顏色跟琉璃有些像,就起了個琉璃繁縷,朕記得是野花,不值當什麼。”
他剛開始記住,也是因為這名字與眾不同。
小野花罷了。
“買一盆回來。”薑照皊道。
“這可不成,這玩意兒有毒。”康熙隨口道。
說著他笑,笑著笑著,又把視線轉向了仁妃,他們一直認為,仁妃是因為說出地動的事,故而天罰降臨,要她的性命。
那若隻是她五感敏銳,提前察覺,反而是中毒了呢?
誰都沒往中毒上想,畢竟她的飲食看管的很是嚴密,又哪裡這般湊巧的事,剛剛好就碰上了地動。
康熙眸色幽深,看著她唇角又溢出血線來,仁妃隨意用錦帕擦了擦,便塞入懷裡,這動作熟練的叫他心疼。
心尖兒都疼。
他還沒稀罕夠的人,為什麼要離他而去,向來沒這個道理的。
“怎麼啦?”薑照皊隨口問。
她一回頭,就見康熙陰沉沉的盯著她,目光嚇人,但是她又沒惹著他,再加上心思在外頭,也就沒放在心上。
康熙緩了緩神色,哄著她玩:“可要去郊外溜達溜達?”
薑照皊點頭:“城裡頭人太多了,去郊外臣妾想下來玩。”在城裡這麼多人群中穿梭,有些過於考驗康熙的醋性了。
而郊外就不同了,人少,她又穿著男裝坐著輪椅,再加上那麼多侍衛清路,倒是不會撞上什麼人。
倒是挺好的,她一轉臉,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轉臉卻又忘了。
她一時都在琢磨這是誰,身形瞧著倒跟她有些像。
“那是鐘鼓樓,你瞧瞧。”康熙出聲給她介紹,倒是讓她把方才的事忘了。
鐘鼓樓中間有點距離,但是修的高大,一眼望過去,倒是挺清晰的。
“咦。”她想了想,前世在雍和宮玩的時候,不就在鐘鼓樓附近,在心裡對著路線,估摸著大約位置的時候,不由得驚了。
眼前隻是一片白牆灰瓦的院落,並沒有雍和宮的莊嚴肅穆。
低低矮矮的,也就比旁邊的民房高了一個屋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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