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失敗啊。
唐峭認為,應該認真考慮一下自己的人生規劃了。
排在首位的肯定還是打敗沈漆燈。畢竟這是她上輩子最大的遺憾,既然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那她當然要好好把握,讓沈漆燈體驗一下慘敗的滋味。
除此之外呢?唐峭沒有什麼偉大誌向,她覺得繼續做個惡人也不錯,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做惡人反而更自在。
當然,做惡人也是要有追求的。如果還是像上輩子那樣失敗,那不如不做。既然決定做了,就必須做出名堂、做出成績,讓全修真界聽到她的名字都膽戰心驚、聞風喪膽。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知道和“打敗沈漆燈”相比,哪個會更有意思一點?
*
清光峰。
偌大的道場上,沈漆燈一人托著下巴坐在邊上。
少年眉眼低垂,神情懶散,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態,遠遠望去,如同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其他弟子們有的在練劍,有的在休息,卻沒人朝他看。隻有一個剛入門的小弟子按捺不住,幾次用餘光偷覷他,見他一直沒動,終於鼓起勇氣向他走去。
他剛邁出腳,一旁另一個年歲稍長的弟子立即拉住他。
“哎哎,你乾什麼?”
小弟子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沈師兄……”
“少來,我看你是去套近乎吧?”
小弟子被一語道中,尷尬地咧嘴笑笑:“順便,順便套個近乎。”
峰主首徒,還是人儘皆知的奇才,誰不想套近乎?
那年長的弟子飛快掃了一眼沈漆燈所在的方向,壓低聲音,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對小弟子說:“彆人可以隨便套近乎,那個人,你得小心點。”
小弟子驚訝道:“為何?”
“因為……”年長的弟子斟酌道,“他性子有些特彆。”
小弟子:“如何特彆?”
年長弟子又朝那個方向看了看,確定沈漆燈沒有注意到他們,索性將小弟子拉得遠遠的,這才敢暢所直言。
“直說吧,就是有點難伺候。”
小弟子奇道:“難伺候?”
“對。”年長弟子點頭道,“你要是趁他心情好的時候去跟他套近乎,那沒什麼問題;要是趕上他心情不好……”
“會怎樣?”
“這麼說吧,上次宗門大比,有個倒黴鬼和他比試的時候,湊巧說了他不愛聽的話,結果直接被他打殘了。”
小弟子驚訝地瞪大眼睛:“下手這麼狠?就沒人治治他嗎?”
“怎麼治?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我們要花幾個月才能學會的劍招他幾天就領悟了,連玄鏡真人的弟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小弟子聞言,先是震驚,緊接著麵露疑惑:“那玄鏡真人為什麼沒有收他為徒?”
“這裡麵的關係比較複雜。”年長弟子湊到小弟子耳邊,低聲道,“聽說——我也是聽說啊,聽說他爹和咱們峰主是至交,所以他連收徒大典都沒參加,進入天樞的第一天就直接送來清光峰了。”
“哦,怪不得……”
二人正在嘀嘀咕咕,一道陰影突然從上方罩下。
二人一驚,同時抬頭,隻見一名麵容溫潤的藍袍青年正皺著眉,不悅地看著他們。
“一個個不練劍,在這裡嘀咕什麼?”
“峰、峰主!”
二人看清來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宋皎不耐地揮揮衣袖,兩人連忙散開,戰兢兢地退回道場。
宋皎穿過道場,走至沈漆燈麵前,道:“你跟我來。”
沈漆燈這才回神。
他眼睫輕扇,不經意抬眸,眸光偏轉間,透出幾分乖戾。
但這乖戾隻是轉瞬即逝,下一刻,他便起身,不緊不慢地跟上宋皎的身影。
回到主殿後,宋皎坐在座椅上,抬眸看向沈漆燈。
“你知道其他弟子私下是如何說你的嗎?”
沈漆燈彎腰,舉起案上的酒壺,輕嗅了嗅:“唔……我去問問?”
“彆總是不當回事。”宋皎歎氣,“你也該收收你的性子了。”
沈漆燈仍然是漫不經心的:“我儘量吧。”
宋皎知道自己這個徒弟一向不聽勸,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他拂袖起身,走進偏殿,少頃,忽又匆匆折返,神色嚴肅。
“漆燈,我那酒窖裡的談風月怎麼少了一壇?”
沈漆燈麵不改色:“哦,前幾日浮萍峰主過來拿走一壇。”
“什麼?!”宋皎當即失色,“又趁我不在的時候偷酒,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沈漆燈聳了聳肩。
宋皎越想越氣:“不行,我得去找他。”
說著,他便動身要前往浮萍峰。
沈漆燈本是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著柱子。見狀,他漆黑的眼眸慢慢轉了一下,突然上前幾步,攔住宋皎。
“師父。”他眼瞳彎彎,態度陡然轉變,“這種小事哪兒用你親自出馬?我去就行了。”
“你去?”宋皎奇怪地看他,“你不是最討厭幫人傳話嗎?怎麼突然這麼積極?”
“不是師父你讓我收收性子的麼?”沈漆燈微微側頭,一本正經地說,“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嘗試。”
宋皎眉峰微蹙,顯然不太相信他的這套說辭。
但他每次去見司空縉都會招一肚子氣,讓自己這個比較會氣人的徒弟去做這件事,說不定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也罷,那就你去吧。”宋皎眉頭舒展,撩開衣擺,重新坐回去,“你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嗎?”
“當然。”沈漆燈揮揮手,邁開長腿往外走。
宋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麼,低聲道:“還有……近日記得回去一趟。”
“彆讓你爹久等。”
沈漆燈背影一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