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峰主殿。
聽到鐘聲的眾峰主相繼趕來,宋皎遠遠看見司空縉的身影,頓時一拍扶手,氣勢洶洶地從座椅上站起來。
“老酒鬼,把我的談風月還給我!”
“啊?”司空縉無奈地攤開雙手,“都喝進肚子裡了,怎麼還你啊?”
宋皎滿臉怒容:“我不管,我那談風月總共也沒幾壇,哪兒經得住你這麼喝!你今天就是吐也得給我吐出來!”
“我說你啊,怎麼這麼不講理呢……”
“到底是誰不講理!”
兩人一個怒火中燒,一個敷衍扯皮,將氣氛炒得好不熱鬨。三位女峰主坐成一排,一邊分瓜子一邊看戲,玄鏡真人則獨坐一旁,閉目養神。
端坐首位的陽真掌教見無人阻攔,隻好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都彆吵了,隔三差五就來這麼一出,成何體統?都給我坐回位子上,開始議事。”
宋皎聞言,狠狠一甩衣袖,坐回座椅上。
司空縉長舒一口氣,也走到對麵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眾人歸位,陽真掌教環視一周,道:“今日召你們來,是為了商討秘境一事。”
回雁峰主好奇道:“什麼秘境?”
陽真掌教望向時晴峰主,時晴峰主微一頷首,從袖中掏出一顆流光溢彩的圓石。
她將圓石向上一拋,圓石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副崇山峻嶺的影像。
“這是昨日在九疑山出現的窮玄秘境,據說是人皇當年所留的藏寶地之一,如今已有不少修士前往探索了。”
“人皇的藏寶地?”回雁峰主嗤笑一聲,“人皇閒著沒事乾嗎?不把自己的寶物留給子孫後代,還特意藏在這種地方?”
“那可不一定。”時晴峰主搖頭,“彆忘了,人皇也修道。”
“沒錯。”宋皎已經恢複往日的溫雅平靜,“人皇雖然子孫眾多,但都與修道無緣,再多的天材地寶留給他們也沒用,藏在彆處也不是沒有可能。”
陽真掌教:“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問題在於,我們是否要著人前去探查?”
眾人相互對望,回雁峰主率先發言。
“探索一下也好,若是裡麵確實有危險,我們也好儘早排除。”
宋皎道:“派什麼人去?各峰弟子?還是夜行使?”
“應該不需要夜行使出馬,我測算過了,這個秘境的探索難度並不大,普通弟子就能應付。”時晴峰主肯定地回答。
宋皎略一沉吟:“和上次的伏悉秘境相比如何?”
“差不多。”
“那確實沒必要派夜行使去……”陽真掌教看向一直沒出聲的玄鏡真人,“玄鏡,你怎麼看?”
玄鏡真人這才淡淡開口:“我認為讓弟子們前去曆練一番也未嘗不可。”
“嗯……”掌教撫著灰白的胡須點頭,又看向剩下二人,“你們兩個呢?有什麼看法?”
夕照峰主正在研究手上的戒指,突然被掌教點名,頓時手忙腳亂:“啊?我覺得挺好啊,挺好的……”
司空縉見她那枚戒指的材質很是少見,於是湊過去小聲問道:“你這戒指是什麼做的?”
夕照峰主也小聲回道:“舍利子。”
司空縉:“……”
掌教又清了清嗓子:“浮萍峰主,我在問你話。”
司空縉這才回神:“輪到我了?”
宋皎:“廢話。”
時晴峰主也在暗暗搖頭,司空縉自己倒不覺得害臊,他摸著下巴想了想,道:“曆練也可以,不過這次是強製參加,還是讓他們自己申請?”
回雁峰主:“自然是自己申請。”
“那就要注意一下了。”司空縉道,“還記得上次的秘境曆練嗎?有一個剛入門的弟子也參加了,結果……”
他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眾人都記得那名弟子的下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件事交給我吧。”時晴峰主點點頭,輕輕一揮手,留影石便回到了她的袖子裡。
陽真掌教又問:“你們還有彆的事要議嗎?”
“我有一事。”回雁峰主站起來,表情比剛才嚴肅許多,“近日駐守在外的使者傳回消息,在關洲一帶,接連死了五名夜行使,且根據這五人所受的劍傷來看,很有可能是一人所為。”
玄鏡真人聞言,頓時抬眸看了過去。
“一人所為?”陽真掌教深深皺眉,“查出是何人了嗎?”
回雁峰主搖頭。
“繼續查。”陽真掌教目光沉沉,“必須查出此人身份,不能讓他這般為所妄為。”
回雁峰主也是一臉冰冷:“是。”
*
浮萍峰上,唐峭低著頭,慢慢擦掉拇指上的血珠。
她的心情很平靜,非常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心平氣和。
這個結果是她一開始就預料到的。比起憤怒,沈漆燈的反應反而讓她安心不少。
這才是她熟悉的那個沈漆燈,乖張惡劣,睚眥必報。
而且也很敏銳。
他顯然是察覺了她私下的小動作,所以才會用這一招來回敬她。
沈漆燈慢條斯理地說:“剛才忘了說,這柄劍上有一道禁製,會無差彆攻擊除我以外的人。還好你反應及時,否則……”
他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卻無半分愧疚。
唐峭聞言,遺憾地歎氣:“這麼說,就算我擁有了這柄劍,也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