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愣了一下:“什麼信?”
“不記得了?”沈漆燈輕輕挑眉,“那我提醒一下,裡麵有一句山有木兮——”
“等一下等一下!”唐峭頭皮發麻,連忙捂住他的嘴。
沈漆燈眨了眨眼睛,被她捂嘴也不反抗,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唐峭整個人都懵了。
她隻在一封信裡引用過這句詩,就是上一世那封寫給沈漆燈的情書。但這一世她壓根就沒有寫過情書,這封信根本不存在,沈漆燈又是從何得知的?
難道沈漆燈也……
一個荒謬的想法剛在腦內成形,便被唐峭急不可耐地否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對了,昨天上官屏送給蕭四的那封情書!
那封情書是她主筆,裡麵大部分內容都是照著之前那封複製下來的,其中也包括了沈漆燈提到的這句詩。如果沈漆燈看到的是給蕭四的那封情書,那麼他會知道這句詩也就不足為奇了……
唐峭根本不敢細想,她緊緊盯著沈漆燈,語速比剛才快了很多:“你偷看了上官屏寫給蕭四的那封信?”
沈漆燈沒有回答,他彎了彎眼睛,似乎在嘲笑唐峭的反應。
唐峭:“……”
她太了解沈漆燈了,隻需一個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顯然,這隻是她想要的答案,卻不是正確答案。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沈漆燈也重生了。
而且還和她一樣,保留了上一世的記憶。
唐峭震驚地看著沈漆燈,大腦霎時空白,下意識便想從他身上逃走。
然而她剛一起身,沈漆燈便按住了她的後腰。唐峭睜大眼,猛地揮出一拳,沈漆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兩人再次發力,眼看著又要打起來。
台下還在沸騰,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但司空縉和宋皎卻坐不住了,兩人幾乎同時離開坐席,轉眼便出現在擂台上。
司空縉上前拉住唐峭,連拖帶拽地將她從沈漆燈身上拉下來。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今天累得不輕。”
宋皎將沈漆燈扶起來。
“你也跟我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二人不由分說,直接將各自的弟子帶離擂台。台下眾觀戰者們還在熱烈討論,人群中的蕭四默默抬眸,看了一眼司空縉消失的方向,轉身離開了廣場。
*
唐峭被司空縉帶回了浮萍峰。
唐峭筋疲力儘,司空縉將她放到榻上,先掏出一顆回春丹讓她服下,然後又倒了杯水遞給她。
“一次比試而已,你這麼拚命乾嘛?”
唐峭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因為我想速戰速決。”
“是麼?”司空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很享受。”
唐峭被嗆到了,頓時咳嗽起來。
“一口水都能被嗆到,你的喉嚨是有多細。”
司空縉無奈伸手,輕拍她的後背,直到她緩下來了,才慢慢開口。
“你跟姓沈那小子……”
唐峭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司空縉噎了一下:“我擔心你被那小子占便宜。”
“我被他占便宜?”唐峭冷笑一聲,“贏的人是我,若真有人占了便宜,也該是我才對。”
司空縉:“我說的占便宜和你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樣……”
他話未說完,突然被唐峭一記眼刀打斷。
司空縉覺得自己如果繼續說下去,他這個徒弟今天可能就要欺師滅祖了。
“罷了。”司空縉長歎一聲,“你先睡,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他摸摸唐峭的頭發,轉身走出房門。
唐峭半躺在榻上,看著手裡的水杯,臉上一片波瀾不驚,心裡卻是驚天駭浪。
沈漆燈居然也重生了!
唐峭一直以為重生的人隻有自己。
畢竟她有係統,即便現在係統已經消失了,但這種事怎麼看都和係統脫不了乾係。所以她從未懷疑過,除了自己,還會有其他人和她經曆了同樣的事。
更彆說那個人還是她的死對頭,沈漆燈。
簡直不可思議。
怪不得之前自己怎麼修煉都打不贏他,連用上九禦也隻能和他打個平手,她還以為是這家夥遇強則強、進步神速……
現在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因為他們都是重生者。在她回顧功法、提升修為的時候,沈漆燈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那麼重點來了,他是何時重生的?又是如何重生的?
唐峭心念電轉,本想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可思緒總是控製不住地飄遠,像是散逸的螢火蟲一般,飛到那個沈漆燈來找她的夜晚。
那一晚,她以為自己會死,不但承認了情書裡的內容,還說了好多肉麻又惡心的情話……
什麼“一見鐘情”、“至死不渝”、“一往情深”……
唐峭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冒雞皮疙瘩。
而且看沈漆燈剛才那副樣子,八成也記得那些情話。
太可怕了,簡直太可怕了,比她輸給沈漆燈還要可怕!
唐峭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要不一刀捅死自己,再重生一次?
不行,要是這次重生不了呢?
或者捅死沈漆燈,讓這件事徹底爛在她肚子裡。
也不行,要是沈漆燈還能重生呢?
或者……
唐峭絞儘腦汁想了半天,最後悲哀地發現,除非自己的臉皮變得和沈漆燈一樣厚,否則她就無法淡定地麵對這件事。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唐峭,你在裡麵嗎?”